夜杀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很陌生。“是吗”薄慕倾抓了一把雪白绸缎般的银发,轻轻扫着他的胸膛,撩拨他的心神。他盯着她,她清冷的黑瞳闪着妖冶的红芒,妩媚的眼神化作缕缕红丝,勾魂夺魄。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了一下,碧眸愈发深幽,暗澜涌动。她靠近他,樱桃粉唇几乎碰到他的薄唇。无声的诱惑。夜杀不自觉地往后退,薄慕倾瘦小的身躯化作妖娆的蛇,攀附在他身上。眼底眉梢,冰肌玉骨,寸寸皆是妖娆。阴风扫过,似有远古的野兽咆哮声传来。“本尊对你这样的豆芽身板没有任何兴趣。”夜杀碧眸里的浮光微微一闪,长臂一推,再一捞,便将她压在身下。这女人,明明那么冰寒孤冷,却又妖娆得蚀骨。薄慕倾笑靥如花,“那现在又是”清凉的指腹摩挲她桃花般的唇瓣,邪肆,狂野。他的长指渐渐用力,邪魅挑眉,“想勾引本尊”她咯咯娇笑,纤纤素指袭上他的咽喉,陡然扼住,内力灌注在五指,猛地收缩。只是想试探他对她是否别有企图罢了。呼吸滞住,夜杀邪魅地笑起来,“你这女人”右掌袭向她的胸脯,顿时,她的胸脯碧青光芒大盛。薄慕倾小脸一寒,正要扭断他的脖子,却发觉体内冷凉的地方温热起来,暖暖的气流源源不断地汇入。不多时,她蜷缩在王座上,剧烈的痛让她浑身发抖,冷汗飙出。“你的筋脉有些堵塞了,有些是断的,打通之时会痛入骨髓,好比洗筋伐髓。”夜杀看着她,恢复了冷漠的眸色。她咬牙忍着,惨白的小脸泛着青色,双唇也失去了血色。可是,对她来说,这只是小菜一碟。前世,她执行任务,心房的左侧中了子弹,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医生划开皮肉取出子弹。还有一次,她不慎中了对手的埋伏,被对手抓了,双手双脚都被割下血肉,那种血淋淋的剧痛,难以言表。夜杀的心一抽一缩,难受得紧。可是对于她的坚强与忍耐,他心生安慰。薄慕倾雪色的肌肤泛着幽幽的青色,那种断筋彻骨的痛,好似要将人的意志与生命摧毁。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肌理下透出丝丝缕缕的红纹,好似随时会爆开。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安静了,缓缓站起来。整个人犹如从水里捞出来,沾满了汗珠。狂风鼓荡起她的衣袂,噗噗有声,墨发随风飞舞,张扬狂烈。少女孑然而立,浑身上下缭绕着骇人的戾气。“丹田呢”薄慕倾问。“你说的是,丹田的先天缺陷”夜杀温柔浅笑。第10章原来是杂种青铜王殿里,碧青的光雾氤氲开来。薄慕倾点头,夜杀的碧眸慵然地眨了一下,“打通了筋脉,丹田的先天缺陷也就修复了。”“你骗我。”她阅人无数,精通观人察色,擅长从人的细微表情读出潜意识。“你这女人,还真不好骗。”他纤长的睫翼染了青雾。“说”“你的丹田之所以有先天缺陷,是因为你还没来。你来了,主宰了这具身躯,丹田便完整了。”诡谲的狂风呼啸而来,异响阵阵,夜杀的三千银发与风同舞,妖冶狂野。薄慕倾眉心微蹙,这是什么意思他解释道:“她才智平庸、丹田有先天缺陷,是因为缺少你这缕魂魄。”碧芒闪烁的深瞳,浮现几缕复杂晦涩的情绪。这件事太过神奇,她不想再深究。“你可知修炼之法”她淡漠地问。“只要你叫为师一声师父,为师便好好教你这个徒儿。”夜杀饶有兴致地浅笑,邪魅无边。一道残影掠过,其速度快似惊电,素手却已经扣住他的咽喉。这是二十年内力所爆发的惊人能量。她在前世所修习的剑术已经达到巅峰的境界,加上二十年内力,威力不可小觑。薄慕倾扼住他的性命,眸光森寒,“别以为你帮我打通筋脉,我就会感激你。你我之间只不过是交易。”夜杀不紧不慢道:“徒儿又勾引为师了。虽然本尊一向鄙视世俗礼法,不过本尊对你这个没二两肉的豆芽身材,一点兴趣也没有。”她不生气,也不介意他取笑自己的身材,不过,素手灌注了磅礴的内力,几乎将他脖子的骨头捏碎。三千银发忽然狂野地飞舞而起,他的深眸碧芒大盛,犹如野狼之眼,凶残暴戾。薄慕倾陡然向后飞移,好似有一阵十二级飓风狂扫而来,将她逼退。暗暗心惊,他的修为深不可测。可是,为什么他没有肉身忽然,碧青的光芒笼罩着夜杀,人形急速幻化,变成一只仓鼠大小的动物。这只动物乖顺地趴在地上,长长的雪白毛发柔顺地覆盖了整个身躯,萌萌哒。那双碧眼圆溜溜的,闪着精锐的光。薄慕倾见识再广,也有点惊奇。忽然,它迈动短小的四只腿,走到她脚边,可怜地蹭着,“抱抱。”是夜杀低沉的声音,略显无辜。她傻了眼,人声,兽形薄慕倾将它拎起来,放在掌心,它朝她眯眼微笑,好似在向她求包养。令人吃惊的是,雪白的毛发忽然变成碧青的色泽,软萌的兽脸也变了,似豹非豹,似狼非狼,凶厉了几分。她问:“你是豹,还是狼”它摇头,她恍然大悟,“原来是杂种。”夜杀全身的毛发陡然竖起来,勃然大怒,你才是杂种你全家都是杂种本尊是万兽之王“你耗费修为,因此才变成杂种”薄慕倾揣测道。“再说一句杂种,本尊咬死你”它咬牙切齿道。“杂种。”她笑眯眯地说着,五指掐住它小小的身躯,只要一使内力,它就呜呼哀哉。夜杀几乎暴走,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该死的丫头他恨恨道:“本尊为了打通你的筋脉,耗费不少修为,没想到你不仅不知感恩,还辱骂为师你你你”薄慕倾将它丢在地上,“吵死了,我回去睡觉。”夜杀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哭晕在青铜王座。回到寝房,薄慕倾刚倒了一杯茶水要喝,就察觉有人进了碧水阁。来人是芙蓉苑的小丫头,来传话给她,老夫人要她去一趟芙蓉苑。正要出去时,杨氏赶过来,忐忑地问那小丫头:“不知母亲传倾儿过去,是为了什么事”“奴婢不知。”小丫头道,“四小姐快跟奴婢走吧,让老夫人等久了可不好。”“娘亲,我去去就回来,不会有事的。”薄慕倾宽慰杨氏。杨氏点点头,让女儿去了,可是心里很不安,焦躁地走来走去,会不会出了什么大事来到芙蓉苑,薄慕倾不出意外地看见薄绯颜、薄欢欣和她们的大丫鬟春香、秋香,府医正为她们诊治。李嬷嬷站在一旁,薄老夫人则坐在主座,一副世家老夫人的雍容打扮,尊贵无伦,面容冷冽。薄绯颜看薄慕倾一眼,长眉微挑,戾气迸射而出。看见贱骨头那张清美娇媚、潋滟生辉的脸蛋,她就恨不得撕下贱骨头的脸皮,扔在地上狠狠地踩。贱骨头,今日就让你尝尝剔骨的滋味薄欢欣狠毒地看一眼薄慕倾,接着捏起一块红豆糕,递在薄老夫人嘴边,娇软甜糯道:“祖母,这是欣儿今日亲手做的红豆糕,您尝尝。”薄老夫人张嘴吃了,笑逐颜开,“唔,真不错,入口即化,甜而不腻。”“祖母喜欢便好。”薄欢欣笑得俏丽的鹅蛋脸绽放一朵朵的桃花,只是眼梢蕴着一丝丝的毒辣。在杨氏娘儿仨回府之前,薄老夫人最宠爱的是公子薄骏伟,他的生母大姨娘林氏因此水涨船高,又因为她姿容美艳,颇得薄震天宠爱,气焰更是嚣张,有时候连谢氏的面子也不给。而她生的女儿薄欢欣,年十五,小嘴儿甜,擅哄人,薄老夫人与薄震天爱屋及乌,对她也颇为宠爱。因此,府里的下人都不敢招惹大姨娘林氏、薄骏伟和薄欢欣。薄慕倾约略知道府里的大致情况,冷静以对。这时,府医诊治完毕,李嬷嬷问道:“她们伤势如何”“春香姑娘的右手腕骨断了,秋香姑娘的胸骨断了,伤势颇重。”府医回道。“你先下去给她们熬药。”李嬷嬷道。府医俯身行了一礼,退出去。春香、秋香哼哼唧唧地喊痛,五官皱在一起。薄绯颜向薄欢欣挑眉示意,薄欢欣觑着祖母不悦的面色,心里欢喜,她忽的下跪,凄惨无比地说道:“祖母,秋香伺候欣儿多年,与欣儿情同姐妹。今日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欣儿于心不忍,恳请祖母为欣儿与秋香做主。再者,有人在府里公然行凶,万一传扬出去,整个苍都的人都会以为咱们薄家家教不严,家法形如虚设。”第11章逐她出府呵,狂风暴雨来了薄绯颜也福身道:“祖母,颜儿差春香去远观楼找书,没想到有人在远观楼行凶,重伤颜儿和三妹的大丫鬟。这远观楼的牌匾乃皇家先祖所赐,今日竟然有人在神圣庄严的皇家之地下此狠辣之手,这是公然藐视皇家,对皇家不敬。”闻言,薄老夫人布满细纹的脸庞黑了一圈,怒色越发明显。薄慕倾倒是差点儿忘了,薄老夫人是平安公主,当今皇帝陛下还要尊称她为皇姑母。薄绯颜这番慷慨激昂的言辞,直指靶心,一击即中。她的眼角余光瞟向那贱骨头,贱骨头双目冷寂,目光散乱,面上却不见丝毫惊慌。若是以往,这贱骨头必定惊慌失措,下跪求饶。不过,这事说来奇怪。当春香向她复述事发经过,她觉得不可思议:一个瞎子废物,怎么可能将春香、秋香两人打成重伤春香、秋香没有修炼过,但拳脚功夫是不错的。除非,如今的贱骨头,再也不是以往那个瞎子废物贱骨头。今日,她一定要撕开贱骨头的真面目“祖母,行凶之人不仅重伤秋香、春香,还对皇家不敬,藐视天威。这种人应该施以严惩,以正薄家家风纲纪,替皇家讨回公道”薄欢欣正义凛然地说道,慷慨如歌,仿佛是皇家的代言人。元宝那小兔崽子一回来,就夺了祖母的宠爱,她的弟弟薄骏伟所得宠爱少了一大半,娘亲难过,气愤不已,她看在眼里,也觉得自己与至亲的亲人岌岌可危。再者,被赶出薄家的贱骨头也回来了,她看见贱骨头那张娇艳如花的脸蛋,就疯狂地妒忌。贱骨头那琼雪般的容貌,更衬得她的姿容上不得台面。因此,薄欢欣必须好好把握这个良机,除掉贱骨头,保住自己的地位,保住弟弟和娘亲在薄家的地位薄慕倾眼底的寒气袅袅升起,闪烁的红芒炽热如火、冰寒如雪。“跪下”薄老夫人陡然怒喝。怒气泼洒的对象,自然是薄慕倾。她一动不动,好似听不懂。李嬷嬷善意地提醒道:“四小姐,老夫人让你跪下。”见她无动于衷,薄老夫人更怒了。“祖母,四妹不仅重伤春香、秋香,而且藐视天威,对皇家不敬。现在她又不听祖母的训诫,桀骜不驯,丝毫不将祖母放在眼里,这还了得”薄绯颜抓住良机,再添了一把柴,把祖母的怒火烧得更旺。“大姐说得对。四妹无视家规家法,目中无人,连祖母的话都当耳边风。”薄欢欣的眼眸闪过一丝得意而阴毒的流光,“祖母,倘若此次姑息四妹,四妹势必会仗着祖母宠爱元宝而欺凌府里所有人。”“混账东西,还不跪下”薄老夫人勃然大怒,气得全身发颤。权威受到挑战,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事。这个妖星祸水竟然无视她的存在,太可恨了不知好歹的东西“敢问祖母,今日传倾儿来,所为何事”薄慕倾冷然开口,“祖母,倾儿看不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你在远观楼将秋香和春香打成重伤,竟然睁眼说瞎话”薄欢欣腾地站起身,怒指她的鼻子,咄咄逼人地责问。薄慕倾莞尔冷语:“三姐,虽然我睁着眼,不过我的确看不见,可不就是瞎子说的话吗”薄欢欣语塞,不过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贱骨头的口齿这般伶俐。“秋香、春香,是谁将你们打成重伤的”她气呼呼地说道。“是四小姐。”春香、秋香异口同声地说着,一副凄凄惨惨的可怜样儿。“祖母,这件事再明白不过,还请祖母为颜儿和她们主持公道。”薄绯颜义正词严地说道,心里打好了如意算盘:祖母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妖星回府,巴不得寻一个理由将她逐出府去,再也不要见到贱骨头。薄绯颜拉拢薄欢欣大张旗鼓地来芙蓉苑,恳请祖母出面,是给祖母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祖母一定会将贱骨头逐出府的“祖母,审讯嫌犯也应该听听嫌犯的说辞,只听取一方片面之词,未免有失公允。”薄慕倾清冷道。“老夫人,不如听听四小姐怎么说。”李嬷嬷道。薄老夫人恨不得立即将妖星逐出府,却也只能点头应允。这个李嬷嬷,是个好人薄慕倾道:“春香、秋香指控倾儿将她们打成重伤,这就好笑了,倾儿眼疾尚未痊愈,又没有修习过拳脚功夫,如何将她们打成重伤春香,秋香,难不成你们是纸糊的吗大风一刮你们就摔在地上,摔成重伤”春香气愤地争辩:“四小姐,明明是你将奴婢打成重伤的”秋香凄苦可怜道:“老夫人,奴婢也不知四小姐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厉害,可是奴婢没有半句虚言,真的是四小姐将奴婢二人打成这样的。”“恳请祖母严惩真凶。”薄绯颜和薄欢欣异口同声地说道。“薄慕倾,你可认罪”薄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