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起来喝药。”也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朦胧中,姜彧忽然冷不丁听见耳边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姜彧不敢置信地掀开被子:“你怎么又回来了”华凌莫名其妙:“我去煎药了。”姜彧眼神落到她手中的瓷碗上,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哦,原来不是被嫌弃了。姜彧心情瞬间阴转多云,灵巧一蹭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华凌看了他一眼:“刚才那个动作,很容易扯到伤口。”姜彧牵了牵嘴角,没说话。事实上,已经扯到了,他正在默默消化这个后果。华凌敏锐地看出他表情不对,笑了一下:“果然扯到伤口了”姜彧:“”华凌将药碗递给姜彧:“把药喝了。趁热。”姜彧没伸手去接,而是满眼期待地看着华凌。妥妥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华凌会意,笑了一笑:“少主大人,容我提醒您一句。你是腰受伤,不是手受伤。”姜彧皱眉道:“我刚才扯到伤口了,现在动一下都疼。”华凌笑得高深莫测:“是吗既然这样,我让鹤宇进来伺候少主喝药。”华凌说罢抬步便要向门外走去。姜彧一见华凌要走,也顾不得装什么病弱了,赶紧伸手去抓华凌衣袍的下摆,结果差点整个人跌下床。“唔”这次是真的扯得厉害了,然而姜彧却顺利地够到了华凌的衣服,“别走。”华凌赶紧将药碗放到一旁,无奈地将他扶起,有拿了玉枕垫在他身后,让他坐靠得舒服一点。做完这些,华凌又端起放在一旁的药碗,舀了药递到他唇边:“败给你了。”姜彧心满意足地将药喝了。华凌放下药碗,看着姜彧:“你怎么会受伤”姜彧愣了一下:“你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华凌满头黑线:“我没有纠结。我是觉得奇怪,以你的身手,不可能被她伤到的。”姜彧面露尴尬:“我以为是你。那个女人扮成你的样子,突然出现在战场上。我以为”华凌叹了口气:“你以为我要逃回去”姜彧默认了。华凌想了想:“你说她扮成我的样子”姜彧点头:“几可以假乱真,长相上来讲,基本没差别。不过,靠近了之后我知道不是你。”华凌挑了挑眉。姜彧解释道:“呃感觉不一样。”华凌笑了笑:“她的确擅长变化成他人模样迷惑人,不仅外貌,连性格都能完全复制。但是你竟然能认出来,值得褒奖。”姜彧声音微微提高了些:“那当然了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华凌摇了摇头:“好吧,所以你是靠的太近,又没有设防,所以才中了暗算”姜彧摸了摸鼻子:“姑且算是这样吧。”华凌却不放过他话中的漏洞:“姑且”姜彧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虽然知道是假的。对着那张脸,还是下不去手。我稍微迟疑了一下,就被那女人得手了。”华凌被姜彧直白的话语弄得愣了一下,而后尴尬地咳了一声,转开视线。姜彧倒是毫不避讳,直视华凌:“我听你言语间,似乎对这女人颇为熟悉。她到底是谁”、第75章华凌无奈地轻叹一声:“你说你在战场上见到她,然后她故意诱导你前去追她让她好得手,对吧”姜彧挑眉:“我刚才是这么说的。”华凌:“你听说过神界三大神君的名号”姜彧点头:“我之前和九曜交过手,行事光明磊落,倒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另外两个,只听过名号,从未见过一个是岁杀,一个是太阴”华凌帮姜彧倒了杯温水递给他:“没错。三大神君各司其职,九曜擅长行兵布阵,岁杀掌管天界兵器,而太阴则专司暗杀,喜欢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姜彧笑了笑:“听你这语气,好像很不待见这位太阴神君嘛。所以你想告诉我和我交手那女人就是太阴”华凌点头:“没错。你中的暗器名叫离火钩,是太阴的独门暗器。这东西会顺着你的伤口深入体内,破坏你的五脏六腑乃至经络。而且一般情况下,中了这暗器,根本没办法取出来。因为这暗器会自行在你体内游走,直到破坏你身体所有机能,将人折磨致死。而且,如你所见,伤口也会因为这暗器的特殊性而无法愈合。”姜彧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华凌:“幸好我遇到你,是吧”华凌叹了口气:“不是炫耀的时候,我只是在告诉你,这女人的手断向来阴毒。而且说实话,幸好你是今天刚中了这暗器就被我发现了。要是再晚几天我也束手无策。”姜彧笑道:“我不担心,这不还有你在嘛。”华凌叹了口气,忽然沉默下来,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么。姜彧忽然伸出手,轻轻点在她眉心。可能因为受伤的缘故,姜彧的手指微微有点凉。华凌兀然回神,不自然地往一旁避了避。姜彧无奈道:“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眉毛皱快一堆去了。”华凌踌躇道:“太阴出手的话就说明天帝已经盯上你了。”姜彧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两方开战已久,他不早该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华凌点头又摇头:“话虽如此,但他现在专门派出太阴来对付你一个人。他这人从来不干多余的事情,你要小心。”姜彧深紫色的瞳孔紧锁住华凌的视线,嘴角三十度向上微微翘起:“你在担心我”华凌:“就算是吧。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也别小看太阴。三大神君的称号,不是徒有虚名。”姜彧笑了笑:“那你说说,她和九曜比起来如何”华凌摇头:“这个不好说。九曜和她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类型。九曜擅长正面迎敌,而太阴最擅长的是无声暗杀。如果正面较量,太阴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姜彧点头:“我明白了。放心吧,她那些手段不入流。我今天着了到完全是因为算了。总之,没有下次了。你放心。”华凌尴尬地咳嗽一声:“我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姜彧笑了笑,没说话。华凌被他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赶紧从榻上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姜彧忽然按住了她的手:“你留下来陪我吧。”华凌:“”姜彧无辜解释道:“不是你说的吗要小心太阴的暗算。我现在受了伤,行动不便,她要来补刀我肯定是防不胜防啊。”华凌无语片刻,一头黑线地应道:“好,我留下来。我就在外间,有事你大声叫,我一定能听见的。”姜彧挑眉:“去外间干什么”他向床榻里挪了挪,挪出一人的位置出来,还坦然地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得寸进尺了是吧”华凌白了他一眼,不再鸟他,转身去了外间。华凌在外间榻上睁眼躺了半夜,而后突然从榻上坐了起来。轻手轻脚地去看了一下姜彧的情况,姜彧呼吸匀称,睡得深沉。华凌无奈地摇了摇头,轻笑,竟然这么相信她。华凌走到帐外。守在门外的魔兵奇怪道:“华大夫,这么晚了,要出去吗”话刚说完,两个魔兵已经无声倒下。华凌在他们瞬间施术让他们陷入了昏睡。她又掐了一个诀,嘴中轻轻念着咒诀,瞬间一道无形的结界笼罩住姜彧所在的主帐。做完这一切之后,华凌绕过魔兵巡逻的主要路线,脚下骤然提速,向军营西部的森林追了过去华凌在一座荒石山头停了下来,走到断崖处,漠然道:“太阴,不打算跟我打个招呼吗”“呵呵,”一个柔美的声音从山岩背后传来,而后一个穿着玄色云罗裙的女人走了出来,“好久不见,姬华凌。不,应该叫你岁杀神君才是。”华凌冷眼看着她:“你来行刺姜彧”那女人慢慢走近几步,有意无意地用手指绕着垂在耳边的发髻:“这个嘛,你猜”华凌冷淡道:“你回去吧,别在这儿多事。”太阴慢慢绕着华凌走了一圈,“啧啧”叹道:“我道那小子怎么还活蹦乱跳的,原来是你救了他。”华凌:“”太阴摇了摇头:“难怪帝君让我来杀他。原来是让我们的岁杀神君乐不思蜀流连忘返的根源啊。”华凌皱眉道:“你回去告诉天帝,让他有空管我,不如多长个心眼在姬无常身上。”“天帝”太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你这么称呼他,真的好吗”华凌:“与你无关。”太阴纤纤玉指搭上华凌的肩,凑到她耳边:“那小子的头颅归我了。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一天二十四个时辰都守着他。”华凌慢而坚定地拨开太阴的手,也笑了那么一笑:“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姜彧不需要我守着他。你要是不怕死的话,大可以试试再去行刺。”太阴皱了皱眉:“你”华凌冲她莞尔一笑:“你自求多福。”不等太阴说什么,华凌已使了腾翔之术离开那座山头。华凌回到军帐,两名守卫还在门口睡得正香。华凌进门前,轻轻打了个响指。门口的两名守卫慢慢醒了过来,一脸迷茫,不知发生何事华凌走近姜彧的房内,却见他正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姜彧睁开眼,看向华凌:“去哪儿了”华凌面不改色心不跳,摊开手掌掌心躺着几株闪着淡蓝荧光的药草:“这是清玉苫,我看营中没有储备这种药草,所以去附近看了看,没想到运气好真的被我找到了。这种药草治疗“离火钩”给脏器带来的损伤效果最好。”姜彧点了点头:“以后不要半夜三更出去采药,这里离战场近,不安全。”华凌拿了那株药草去石台上处理,一面回答道:“这一种药草只能在半夜采摘。因为日光下,它和普通灵萱草长得一模一样。辨别它们的唯一方式就是在夜晚吸收月光后,它会发出淡蓝色的荧光。”华凌调好了药,拿了新的绷带走到榻边:“该换药了。这次加了清玉苫,伤应该能好的更快一些。”姜彧沉默着任由华凌动作,帮他上药。过了许久,他才有忽然问道:“帐外的结界,是你设的”华凌抬头看他:“你察觉到了没错。”姜彧点头:“这种结界很耗灵力吧。”华凌淡然一笑:“还好。要是我前脚一走,你后脚就被人暗算,那我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姜彧:“谢谢你。”华凌愣了一下,而后调侃道:“哟,少主大人原来也会说谢字啊今儿长见识了好了。”姜彧低头看着包好的伤口:“”华凌疑惑道:“怎么了可是有哪儿不适”姜彧摇了摇头,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华凌的:“怎么办,我越来越不想放你走了。”华凌抽回手,斜睨他:“从头至尾,你有打算放过我吗”姜彧摇头,摊了摊手,一副无赖嘴脸:“完全没有。”华凌:“那你说什么废话。”姜彧笑道:“华凌,等战事告一段落,就跟我回魔界吧。”华凌:“我的回答,和之前一样。”姜彧按住华凌的手,不然她逃走,忽然倾身凑到她耳边:“我现在一点都不急了。我有的是时间,我会耐心等到你自己说愿意的那一天。”、第76章果然如华凌所说,清玉苫对“离火钩”造成的伤害治疗效果奇佳,不过在榻上躺了一天,姜彧便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了。“报少主,大事不好。”一个身长九尺,全身铠甲的壮汉突然闯进了主帐,风风火火地直往姜彧榻前走来。华凌刚刚帮姜彧上完药,她看了那魔将一眼,转身要走。姜彧伸手拦住了她:“无妨,你就留在此处。”华凌顿了顿,收拾好了瓶瓶罐罐,安静地退到一旁。姜彧皱了皱眉,披衣下床,走到案桌前坐下:“怎么了辽垣,这么慌慌张张的可不像你。这么神色惊惶的,所谓何事”“禀少主,”那名叫辽垣的魔将单膝下跪,抱拳道,“三十三,二十七,二十一,十六,十二,五处据点,同时被敌军攻破。”“啪”一声脆响,姜彧手中的药盏四分五裂。青黑色的药汤顺着他的骨节分明的手一滴一滴落在红木案桌上。姜彧似无所觉,缓缓站起身:“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辽垣额上冷汗涔涔:“回,回少主是昨夜丑时的事。”姜彧挑了挑眉:“奇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