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我是你的剑,自当用在当用之时。”华凌看着他深紫色的眼睛:“我从来没这样想过。你我既然相识,便是缘分。我愿当你是朋友,知己,家人。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丢下你。”姜彧微微动容,半晌才别扭道:“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两人安静对视片刻,姜彧又忽道:“我有件事想与你说。”华凌沉默了一下,继而点头:“你说。”姜彧正色道:“我想起了些以前的事。”华凌挑了挑眉,像是颇有兴趣:“哦你想起什么了”姜彧顿了顿:“我本不属于这里。”华凌很配合地洗耳恭听。姜彧:“我之前提过九天伏羲结界保护下,你记得吧”华凌点头。姜彧:“整个人界,神界都是在九天伏羲结界保护下。你可知道,那以外是什么”华凌道:“是魔域吧。”姜彧:“没错。那里,才是我的故乡。”华凌:“”姜彧将她的沉默理解为她太惊讶而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他继续道:“我父亲,是蚩尤。”华凌:“噗”姜彧一秒钟出戏,不满道:“你笑什么”华凌摆了摆手:“没有,我是看你表情这么凝重,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姜彧:“”华凌拍了拍他的肩:“我不歧视魔族。你看,我的很多朋友都是你们魔族的,像是青阳啊,之前收服的蜚当然,我也不会因为你的出生歧视你的。”姜彧瞬间炸毛:“我出生怎么了我堂堂魔族尊主,何须他人置喙。我不歧视你,你就该感恩戴德了,哼”华凌摊了摊手:“这不就成了,那你还纠结什么。”姜彧:“没什么。”被她这样一讲,好像确实没什么。不对姜彧不高兴道:“不对我不高兴是因为我记得我明明准备和姬老头大战三百回合的,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剑灵妈蛋,这半吊子的形态弱爆了,连我之前实力的千分之一都不到”华凌吐槽:“呃千分之一也太夸张了吧”“这不是重点”姜彧怒道,“重点是,就这副样子,还怎么收拾姬老头”华凌沉默片刻:“有件事情,你大概还不知道如果你说姬老头是指姬轩辕的话,他已经没了很久了。”姜彧愣了一下,怒道:“什么叫没了”华凌:“就是,字面意思。天界早已易主。”姜彧:“什么那我的族人呢他们现在什么情况”华凌摇了摇头:“你也知道现在神州大地处于九天伏羲结界保护之内。至于魔族,乃至西方魔域的情况。自上次神魔之战之后,就不得而知了。”姜彧握了握拳,咬牙道:“这么多年,族人生死未知下落不明,我竟然还平白无故躺了这么多年让我逮到那个把我害成这幅模样的人,他就死定了”华凌:“”姜彧忽又平静下来:“好吧,这不是重点,其实我是想跟你说”华凌对他这大起大落的情绪稍微有些适应不能,试探道:“所以你要请辞”姜彧又不淡定了:“我像是这么不守信用的人吗”华凌:“呃”姜彧沉默片刻:“我既已是你的剑灵,自然会护你到底,不会离开你身边。不过,你若在店里没事时也别像之前那样老关着我,我要去把剩下的记忆找回来我觉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华凌:“哦”其实之前也是迫不得已,怕他突然醒来不适应这个世界的丕变才让他待在店里慢慢过渡罢了姜彧斜眼:“哦是什么意思”华凌好脾气道:“就是,好的,我知道了。”姜彧:“就这样”华凌试探道:“那记忆什么的,我陪你去找”姜彧无语片刻:“你算了。”华凌笑了一笑:“我早说过,我从没当你是使役。你有什么事想做,径自去做就好,其实不用跟我申请的。”姜彧看了她片刻,忽正色道:“一开始被迫和你签下血契,有过不甘愿。但现在,我只想告诉你,我会好好的守着你过完这世,不仅仅是因为血契。”华凌又笑了那么一笑:“那么你记住我今天说过的话。我从未想过用血契束缚你,若是哪天你想离开,随时可以走。”姜彧皱了皱眉:“女人,你是听不懂”华凌食指轻轻放在他淡色薄唇上:“你既给了我承诺,就当这是礼尚往来。”姜彧握住她的手,从自己嘴唇上慢慢挪开,嘴角微微上翘:“蠢女人。”、第贰拾叁札因为之前那连续趟远门,药铺关了有大半个月。再次开业后,一时间可说是门庭若市。不得已,姜彧和青阳都跑到前堂来打杂了。店里一般有四类客人。第一类是华凌的老顾客,认准了大病小病都在华凌这儿看,所以华凌离开几周,就跟失了定心丸似的坐立不安。“华大夫,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家媳妇儿最近断了一周的安神茶,那叫一个一脉不和周身不安啊。脾气一日比一日暴躁,成天搞得家里鸡飞狗跳的。”镇里的老王坐在大堂里,一边等着华凌拣药,一面牢骚不断。“长期喝安神茶也不是个办法,您太太其实是心理作用。我稍微减了些量,这样慢慢减下去,就能慢慢脱去依赖性。”华凌包好了药材让姜彧拿给老王。姜彧冷着一张脸把药材递给老王,漠然道:“把鸡宰了,狗送人,一劳永逸。”老王:“”华凌赶紧救场:“王叔您别介意,这我表弟,书读的少,经常闹笑话。”老王赶紧点了点头:“小伙子长得人五人六的,好好跟着你姐干,将来还是会有出息的。”青阳端着煎好的药从一旁路过,奶声奶气道:“他是真蠢。”老王:“”姜彧:“”华凌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姜彧即将去提青阳领子的那只手:“小玉你过来帮我捣药。”姜彧:“”第二类是被小包子青阳吸引来的。青阳又恢复成四五岁小男孩的模样,他的眸子是深碧色的,头发则是亚麻色,见过他的邻里乡亲都当他是混血儿,一传十十传百,总是有人看稀奇似得跑店里来逗他玩儿。他个子小小,脸像肉包一样圆嘟嘟的,每次包好了药材送到客人手边,总免不了被“”一番。小镇地处偏僻,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洋人,更何况是混血儿。这个时候,青阳就会顶着被捏的红扑扑的小脸蛋儿跑到华凌腿边,在客人看不见的地方一伸手,掌心上书三个墨黑大字“揩油费,不给就捣乱”。华凌:“”而姜彧那边则是另一番景象。他本身高大英俊,板着脸往堂中一站,就如来自洪荒的武神一般。有不少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少女少妇,打着看病的旗号,来了店里总会拉着姜彧问东问西,大胆一点的,还会直接贴上去,大大方方地吃豆腐。而那些来看病的男人,尤其是那些单身汉,见了这情景就会各种羡慕嫉妒恨,不敢明目张胆动口动手,眼刀子却是甩得无比爽快。还有一类病人,也是老常客了。以前就总有三天两头的往药铺跑的男人,来了也不外乎些是手被割到了,脚被砸了,头疼牙疼眼睛疼,各种小毛病。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来,然后来了就能借着看病之名纠缠华凌好半天。这不,三十岁上下的小胡子青年,抱着胳膊坐在藤椅上直哼哼。华凌一边帮他从手掌中把玻璃渣挑出来,一边好脾气道:“忍一下,马上就好。”小胡子青年是镇上的包工头,不到十五岁就出去闯荡,回来自己承建了几个城镇建设项目,现在在他们这一带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那男人倒是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华凌:“小华凌,你这段时间到哪儿去啦等得我花儿都谢了。你好像瘦了。”华凌笑了笑:“出去旅行了。偶尔也想休个假。”男人呆愣愣地看着华凌的笑容,一时间还没回过神。“嗷”一声惨叫响彻整间屋子,引来各式注目礼。华凌一头黑线地看着姜彧:“你干什么。”姜彧将手中的空酒精瓶放在一边,面无表情道:“消毒。”说罢,又漠然走开了。华凌赶紧拿了纱布帮他把酒精吸干:“抱歉,我表弟是新手。”男人一边龇牙咧嘴,一边还大度地摆了摆他那只没受伤的手:“没事没事,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小伤小痛,不值一提。”华凌:“”还是表情比较诚实。送走包工头,又来了个浑身酒气的男人。那一身酒味,甫一进店,就传遍了每个角落。华凌看他路都走不稳了,上去扶了他一下,让他坐下休息。男人倒是斯文人打扮,白衬衫黑长裤,黑框眼镜。据说他是个作家,不是很有名气那种,咬着笔杆子过着拮据的日子。华凌给他倒了杯解酒汤:“又熬夜赶稿了”男人倒没接汤,一把捉住了她的手,通红的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她:“华凌你可回来了。”华凌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换上醒酒汤:“又到瓶颈期了”男人一口灌下醒酒汤,又拉住了她:“难受头疼”华凌摇了摇头:“你喝太多,我跟你说过,这样伤肝,而且容易引发突发性系心脏病。因为酗酒猝死的案例,可不占少数。”男人眉头紧蹙:“我知道可是我写不出来。憋文憋的难受我对着电脑就想吐可是不写又没饭吃”华凌好言相劝:“其实凡事不用想的那么绝对。你可以去找份兼职。有灵感的时候写,没灵感的时候换换环境,换换心情,也能帮助你更好地进行创作。”男人叹气:“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就是啊”一杯冰水,从男人头顶而降华凌:“”她应该庆幸的是姜彧用的不是盆么男人不敢置信地瞪着姜彧:“你作甚么”姜彧言简意赅:“醒酒。”男人:“”姜彧看着他:“现在清醒了吗”男人:“”华凌压低声音赶人:“姜彧你到后面去配药,别在这儿添乱。”华凌拿了干毛巾递给男人。男人草草擦了几下,起身告辞。在该类事情发生第十次之后华凌终于忍无可忍。这天关门后,她耐心地守着姜彧把门锁好,而后让他在前厅坐下:“来来,剑灵先生,我想跟你聊聊人生。”姜彧面瘫道:“有事求我”华凌:“”青阳手拿一串冰葡萄跑来凑热闹:“什么什么大会么,我最喜欢了”华凌眼角弯弯,抿唇一笑:“哦,那么我先和你谈谈”青阳一溜烟地跑上楼去了。华凌也不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其实那些人本质都很善良,也并没有恶意。”姜彧挑了挑眉,语调怪异:“没有恶意你很享受这种感觉”华凌叹了口气:“这么跟你说吧,有些东西你知道不能占为己有,但是你觉得能够时常看着,也是好的。这种心情你能理解吗”姜彧面瘫道:“莫名其妙。”华凌摇头:“有些病是看的见的,有些病是看不见的。来这儿的自然都是病人,因为需要帮助。对很多人来说,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比如老王的太太,因为家里变故而又神经性的失眠症,其实吃了一段时间药以后,就已经好了。我现在给她配的,都是一些补血益气的养生茶。她却一直以为是安神茶,缺了一次就又会失眠。比如说你之前赶走的那个作家,长期以来生活的压力和事业上的不得志,让他时常处在崩溃的临界点,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听他倾诉的人。每当快要爆发,找个发泄口,多少就能纾解一下抑郁。若是那个口堵上了呢”姜彧沉默片刻,忽点头道:“这次是我错了。”华凌:“”姜彧不满:“你这是什么表情”华凌:“有生之年,能听到你认错太不容易了”姜彧皱了皱眉。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太喜欢“有生之年”这个词。华凌身上的某些超越她年龄的特质,比如顶尖的术法造诣,处变不惊的淡定,考虑事情的周全,思考事物的成熟态度,有时会让他忘记她也不过是个凡人。而人的寿数,对于他们来讲是很短的,弹指百年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