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跪拜步骤,他们跟随着一拜二拜,朝天拜,向地拜的唱吟,足足隆重地祭拜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人才礼毕相携走下祭台。筵席从晌午祭天后开席,一直持续三日,迎接来往宾客,按照荻羽族的习俗,新娘从举行完祭天仪式后,便回到新房,等待招呼宾客归来的新郎。由于荻羽族男子常常在外征战,结婚之时便要新娘独自足足等上三日,好能够让一颗浮躁的心安下,将来不纠缠需要外出的夫君,最后才在第三日晌午举行结婚仪式,两人这才正式宣布结为夫妻。而这等待的三日,白夜自然是不能在陪伴姐姐夕雾的身边,她自然回到顾靳呈身边,加入了宾客的行列。亚历山大亦没有悄悄去瞧上夕雾一眼,只是忙着应酬热闹嘈杂的酒宴,他端着荻羽族特酿的葡萄酒穿梭在筵席之间,眼神却始终若有若无地飘向白夜身上。心知肚明的顾靳呈对一切都尽收眼底,眼神阴郁地时刻警惕着亚历山大,不知明明不愿娶夕雾的他为何突然主动要完婚,他骗了自己与白夜回来,自然是另有目的,顾靳呈自不会单纯到以为亚历山大是真的将心思放在结婚之上。但他亦不打算退缩,他们二人之间,终究需要一个了断当亚历山大端着酒杯来到顾靳呈二人面前时,他握着白夜的手,不动声色地等着逢场作戏的亚历山大先行出招。只见亚历山大斟满了酒杯,爽朗笑道,“这次要多谢妹妹与妹夫愿意赏光,特地赶回族中参加我们的婚礼。”顾靳呈不愿搭理他的惺惺作态,倒是白夜不疑有他,与他碰了碰酒杯,回答道,“姐夫客气,我与姐姐自小亲厚,姐姐也很关爱我,她的婚礼,我自然是不能不回来的。”亚历山大颔首道,“晌午筵席过后,还请妹妹,妹夫借一步说话,姐夫有要事相商。”鉴于亚历山大如今亦是荻羽族一员猛将,他说的要事,白夜自然认为是族中之大事,当即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未免遭人怀疑,亚历山大饮过酒后便没有在白夜身旁停留,径直离开。三人在筵席过后,十分默契地悄然离开众人的视线,往部落的僻静处而去,那里建着一座小小木屋,平日里一般无人会踏足。亚历山大随着荻羽族族长回到部落后,发现了此处,于是命人收拾一番,倒也雅致干净。白夜站在小屋中,心情大好地对亚历山大说道,“不成想姐夫竟有这么一处无人打扰的小屋,想必姐姐常来此处,收拾得极为别致。”亚历山大笑笑,并不反驳,邀请白夜二人入座,让人上茶后便将下人都屏退下去。白夜见他这副阵势,当即严肃地问道,“不知姐夫有何事相商,可是族中出了大事”亚历山大一笑,摆摆手道,“族中一切安好,妹妹不必担忧,今日与妹妹相商的,是你我三人的私事。”白夜奇道,“你我三人之间有何私事”白夜对亚历山大的记忆自然为零,之前讨厌他也不过是因为婚约之事,时过境迁,她已如愿嫁给了当年钟情之人,亚历山大也已即将成为她的姐夫,往事一笔勾销,自然也无更多的交情,此时说有私事,自然叫她纳闷不已。亚历山大却只是微笑地转向顾靳呈,说道,“你我争斗这么多年,你一定道是此次我也不怀好意,骗你回来,好设下陷阱引你入局。”顾靳呈对于他如此毫不避讳倒颇为意外,却也明人不说暗话,挑挑眉回答道,“难道不是”亚历山大笑道,“自然不是,你我从前是拜把子的好兄弟,你也一定记得你我二人是为了何事起了争执”顾靳呈不知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只能有问有答,随机应变,只听他回答道,“她的死让你对我恨之入骨。”此刻便是珍珠的白夜就在身边,顾靳呈不好明说,索性他知道对方心里明白得很。亚历山大笑笑,爽朗道,“对,是因为她的死,我恨你不能好好照顾她,害她死于非命。可是如今事情已大不相同,我又何必与你为敌,何况今后,你我更可恢复昔日兄弟之情,共创荻羽族盛世。”顾靳呈奇道,“有何不同”亚历山大好笑道,“莫非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此时她便在你身边,安然无恙,幸福快乐,这便是我一直期望的。只要你这次护她周全,不为那人所伤,以她的寿数,你们自可携手千百年,我心愿达成,又与你结为连襟,今后自然是千秋万世同心同德。”顾靳呈自然听得出亚历山大是说既然他们二人都知昔年的珍珠是死于扶桑之手,自然可加以防备,让她免于灾祸,顾靳呈与珍珠便能够避免从前的遗憾,白头偕老了。一旁的白夜不明所以,奇怪地问道,“你们二人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74相爱相较亚历山大对白夜说道,“我与妹夫是旧时,因为一些误会,争吵了一阵,妹妹少安毋躁,可否让我俩自行将之间误会了结。”白夜是明白之人,虽说与顾靳呈是夫妻,却也不愿插手他的私事,当即点点头,安坐在一旁,只静静听着。顾靳呈沉默片刻,抬眸看亚历山大,疑惑道,“你明白你我都不属于这里,你的意思莫非是”亚历山大不待他说完,便颔首道,“正是,你我的心愿都是此生能够再见到她,如今心愿已了,生活在哪个时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的生命那么长,若是眷恋后世的繁华,自然能够再次看到,但是爱人却只此一个。”若说亚历山大对珍珠的感情,顾靳呈自是毫不怀疑的,当年他最终确实大度地祝福着他们,如他自己所言,他只需远远地看着珍珠幸福,他便心满意足。可是,顾靳呈却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之中,若是从前,他自然是想也不想便点头称是,毕竟与珍珠厮守,是他盼了几千年的事情,得以实现,哪有不应允的道理。但他思虑间,亚历山大嘲讽的声音却传入耳旁,只听见他鄙夷地问道,“还是你已移情别恋,不再爱珍珠,不愿为了她而留在这里”一旁的白夜听到这句话,顿时惊讶地看向顾靳呈,此时的她便是珍珠,见亚历山大问出这么一个她从未怀疑过的问题,开始无法安然地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顾靳呈恼怒地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对珍珠的爱生生世世都不会变”虽然他这句话说得怒火中烧,让一旁的白夜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才淡淡一笑,心中无奈道,谁能知道这顾靳呈以这么一股子狠辣劲说出来的话竟会是两情缱绻的表白。白夜于是但笑不语,继续做一个安静的旁听者。亚历山大也是笑呵呵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算达成协议,你我从前恩怨一笔勾销,今后就是情同手足的连襟了,如何”顾靳呈却是想也不想地立刻拒绝道,“不行我必须回去,你明明知道夜也来到了这里,如若不回去,难道叫她永远留在此处”顾靳呈心中其实摸不清楚亚历山大是否知道白夜只有灵魂穿越回来,如若不回到现代,她便会一直昏迷下去。亚历山大好笑道,“顾靳呈,我看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忘了初衷。你当初为何会喜欢白夜因为你说她是珍珠的前世,你是因为爱珍珠,才爱她如今,正主在此,你在乎一个替代品做甚”顾靳呈喃喃道,“替代品”亚历山大恼怒地问道,“难道不是吗你爱的是珍珠,你应该生生世世守护的,也是珍珠。也许将来我们可以找到法子,让珍珠入你我族类,那么你们二人相携一生,岂不快哉,难道不比挽着一个替代品快活”亚历山大的一番话让顾靳呈陷入了沉思,他的思绪仿佛被拽去了更久远的从前,彼时,是灵魂与身体都独属于珍珠的日子,年轻的他与她相识于情窦初开之时,她已拥有盛极的容貌与傲人的身姿,扬着马鞭冷若冰霜地带着身后浩浩荡荡的马队在草原上奔驰。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她初次带着族人离开荻羽族部落,便遇上了带着部下以及彼时的好兄弟亚历山大外出云游狩猎的他。顾靳呈常说他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便是由于一向对人都不屑多看两眼的珍珠,却在遇见他时,愿意伸出手接受他同游的邀请,在他试探着上前吻她时默默闭上了晶亮的眼眸,在他相识不过短暂时日便求婚时,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他们的相爱是如此顺利,仿佛彼此等待了对方许久,一旦遇见,便不必再浪费时日。那时的他爱得痴狂,派遣了部下回去禀报扶桑已与一女子有了婚姻之约,暂时不再回擎天族,随后便随珍珠回到了她的部族,跟随而去的,还有自告奋勇的亚历山大。虽是外来之人,但顾靳呈与亚历山大二人却凭借自己的骁勇善战,在荻羽族部落很快拥有了一席之位,那时的他们还未举行婚礼,彼时骄傲的顾靳呈许诺要以族长以及族人对他的刮目相看和心悦诚服来赢取这个族中最为尊贵的女子。当然,他们并没有等太久,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一直都是好兄弟的亚历山大竟会企图撬他的墙角而同样,此后珍珠那足够狠辣决绝的方式也叫他感到惊奇,不过,当年的他却对她表示出了莫大的欣赏,他认为那样一个足够冷血的人与他在一起,才精彩够味且般配其实他不懂,当他爱她时,她的一切自然都是好的,如若不爱,他便只会觉得她冷血无情罢了。几千年来,他始终忘不掉那虽然短暂但却深入骨髓的婚姻生活,珍珠为人清冷,但独独对他十分体贴。虽然她不常常笑,但却丝毫不影响她对他的温柔。顾靳呈还记得那一日,他处理好公事回到两人的别院,族长为婚后的他们圈出了一块地建了个院落,栽种有四季花卉,搭着有奢华营帐,也建了精致木屋,规模虽不及顾靳呈在擎天族的别院,但仍可算是舒适别致。珍珠作为一族的公主,而且是将来要继承族长之位的公主,平日里的生活也十分繁忙,她需要接受许多师父的教导,从骑射到治理之道,简直没一刻清闲。然而那日,他回到别院,却见珍珠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园中的石凳上发呆,这是鲜少会有的情况。顾靳呈微笑地走上前,一向警醒的珍珠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已走到了身后,这不禁叫他感到意外,他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关切地问道,“珍珠,想什么事如此出神”珍珠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头看他,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喜怒不明地回答道,“你回来了。”顾靳呈大奇,心中却也浮上担忧,忙在她身旁坐下,紧握住她的手,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你怎地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珍珠这才略显困扰地说道,“这几日身子略有不适,方才医女来为我诊脉,唉”顾靳呈一听,紧张地问道,“怎么可是得了什么病”珍珠蹙眉回答道,“倒也不是什么病,但是医女却回禀了父亲,让我今后必须好好休养身体,所有骑射武术全都被父亲明令暂停。”顾靳呈一听,顿感担忧,荻羽族是生活在丛林中的半神族,向来重武而轻文,到底珍珠得了什么病,会让族长如此担忧但他却必须让自己冷静,他忙搂住珍珠,温柔地说道,“珍珠,你放心,无论你得了什么病,我都会医好你,你不必担忧,那医女是怎么说的”珍珠叹了口气回答道,“医女说我有孕月余,半神族怀胎前半年都甚为不稳,让我需静养半年好稳固胎儿”顾靳呈瞪大了双眼,仿佛没听明白珍珠的话,不可思议地问道,“珍珠,你说什么你说你有了孩子”珍珠见他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原本被禁止活动的心更加阴沉,皱眉道,“你也很烦恼对吗,如此我便好长一段时日不能陪你骑射打猎,比武赛马了”顾靳呈怔愣半晌,随即才失笑道,“我不烦恼啊,骑射打猎待日后孩子出生,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呢”说着,他的眉梢已不自觉地挂上难以言喻的喜色,眼神有意无意地便看向珍珠仍然平坦的小腹。珍珠亦不傻,见他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惊讶地问道,“靳呈,你是在高兴吗”顾靳呈忙不迭点头,动作极其轻柔地将珍珠圈在怀中,难掩激动的心情道,“嗯,珍珠,我在高兴,我欢喜之极。”这样的他叫一向清冷的珍珠竟也被感染了情绪,方才烦恼抑郁的心情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豁然开朗,她疑惑地问道,“你喜欢孩子”顾靳呈微笑道,“喜欢,因为是你与我的孩子,我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