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一辈子不要离开合德的身边,陪着合德一辈子好不好”听到合德一如从前般的抽泣和依赖,我只觉得心中一暖,启唇道:“不会了,姐姐会陪着合德一辈子,姐姐最爱的只有合德,姐姐怎么会离开合德呢”“姐姐”合德激动地伏在我肩上大哭起来,我温柔的替合德抚着背道:“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然而只有我自己知道,选择合德的那一刻,我与班姐姐终将会形同陌路,犹如玉碎,再无修复的一天。然而我不会后悔,因为合德今日的一切都是因我所致,是我对合德过少的关心,没有看到合德的恐慌与害怕,才让合德受到了太多的伤害,若要将天下人与合德相比,我终究会选合德,若能护得合德,就算负尽天下人,我也会毫不犹豫。第十八章 立后连着几日的阴霾,许氏家族彻底的没落,而与此同时,另一个新的声音又成了整个朝堂争吵的目标“立后”。而我与班姐姐也形同陌路,虽然我携了合德去增成舍给班姐姐道歉,想解开一切误会,然而班姐姐终究伤了心,我们再也回不去了,班姐姐虽然性子淡泊如水,但心却是坚毅的,一旦她决定了,便不会再回头。这一日晚膳后,合德,梁姐姐,雪冉还有洛儿皆陪我饮茶说话,少了班姐姐,我的心里总像是缺了什么。“合德,如今卫美人怎么样呢平日里你可有去瞧了”我拈了快梅花糕到嘴中。“瞧了,太医说卫美人很好,胎相稳固,应是顺产之像。姐姐不必担心了。”合德坐在右下首回道。“那就好,虽是如此,无事你也仍要去看看,如今六宫事务多,我这里难得脱开身。”我看向合德。合德微微颔首,然后笑着道:“姐姐如今是大忙人,合德哪能不懂事,去叨扰姐姐,姐姐且放心吧,我必会护住卫美人这一胎,否则姐姐只管拿我是问。”梁姐姐这时捂嘴笑道:“妹妹如今忙点好,也算是有个适应过程了,将来只怕比这更忙的还有。”雪冉在一旁听了,也笑了起来道:“梁姐姐说的是,将来只怕也就我们最最是大闲人了。”合德这时拍手笑道:“对对我竟还忘了这个好事儿,姐姐就要入住椒房了。”我严肃的看了合德一眼道:“合德这等话也是随便说的,若叫人听去了该如何”合德听了训,便抿首不语,梁姐姐笑道:“其实妹妹不必训斥合德,如今六宫里面,谁不知陛下是一心想立妹妹为后,只这代掌凤印,行的便是这个意思。既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便也不怕说出去了。”合德听了自豪的一笑,我无奈地摇头道:“姐姐莫要替她说话,她越发没规矩了。”梁姐姐看了合德一笑。我继续道:“再者,这宫里有此资格的,还有班姐姐,论资历,论家世,论贤德,想来班姐姐也是担得起的,所以你们可莫要再说方才的话了。”梁姐姐她们听了,都默然不语,而合德却是脸色黯然。待说了一阵子。梁姐姐她们便先回了宫,合德却是留了下来,我知她有话要说,便也没多问,等殿中只剩我二人。合德对我道:“姐姐,合德有话要与姐姐说。”我看向她道:“说吧。”合德走近前来道:“姐姐方才的话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可姐姐却还有一点没有参透,姐姐是当局者迷了。”我诧异的抬眼看向合德,合德附耳轻语道:“永巷坐大的只能是长乐宫,太后决不许第二个许娥和许氏家族出现,从前的许娥何曾不是贤德无双。家世尊贵的,所以太后才会容不得。”“你的意思是”我惊诧的看向合德,但很快又道:“不会的,太后一直赞叹班姐姐,自我进宫便属班姐姐最得太后喜欢了,许氏只是表面装出来的贤德。班姐姐却是真贤德,想必如此的女子,太后也会同意的。”合德摇了摇头道:“姐姐错了,正是因为班婕妤拥有的太多太好,太后只会喜爱但不会支持。对于太后来说,班婕妤从前是制衡皇后的利器,而最重要的,便是可为太后扬名造势,因为当今太后喜爱贤德的后妃,这何曾不是显示太后的贤德圣明”我一时愣在那,合德所说,我竟从未想到过。“姐姐想想,若是班婕妤登上后位,班氏一族,必然会显赫至尊,内有皇后,外有贵戚,内外相扶,这何尝不是太后一直所担心的这对于太后来说何尝不是又一个许氏的出现时局可以允许太后去赞赏喜爱班婕妤,但绝不会容许太后去支持班婕妤上位,太后心中,最重要的莫过于王氏一族的地位和未来,姐姐如今可明白了”合德久久凝视着我不再说话。“合德说的没错,无欲则无求,班姐姐因为拥有的太多,太后会担心,担心有一日让班姐姐坐大,便再也没有能力去制衡,便会危及王氏,可是自己却不同,自我进宫的那一刻,便是势单力薄,如履薄冰的走到现在的位置,其实别人看我,是何等的光鲜亮丽,显赫一时,其实我拥有什么拥有的只有皇上的g爱,如果有一天没有了这份g爱,我便什么都没有了,终其一生,我都是依靠皇上的爱去活,我没有废后许氏,和班姐姐这般雄厚的家族,也没有郑氏崛起的新贵,我只有孤身一人,抑或是只有我和合德二人相依为命罢了,太后对班姐姐的支持,于班氏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而对于我姐妹二人而言,却是犹如再造之恩;孰轻孰重,太后自然明白,因此班姐姐拥有的东西,恰恰是让她与后位失之交臂的缘由,而我,正因为没有一切,所以便成为了太后终将会选择我的原因,一切,犹如天命罢了。”我心中默默揣度,不再说话。合德在一旁轻语道:“再者,与太后而言,姐姐是陛下心口上的人,陛下一定是属意于姐姐你,究其根源,陛下终究是太后的儿子,血缘亲情,因着王氏外戚坐大,陛下与太后之间的间隙已然越来越大,太后与立后一事上,势必会向着姐姐你,如此一来有利于王氏的未来,二来可以修复太后与陛下的母子情意,太后会如何抉择,不言而喻。”“如果真是这样,我若由太后扶持,坐上皇后之位,陛下终将会为王氏掣肘,不得抱负,若是如此,我倒宁愿不要这后位。”我看向合德道。合德摇了摇头道:“姐姐,你如今是身在迷局,反看不清时事了,就算姐姐不坐这后位,太后也决计不会让班婕妤封后,太后必会命依附于王氏一党的朝臣,共同推举其他人选,例如怀有龙裔的王美人,资历较长的梁美人,只要不是阻挡了王氏的,太后都有能耐将她扶上位,既然不管如此,都是同样一个结果,两利取其重,两弊取其轻,如此权衡,倒不如姐姐坐上这后位,最起码,姐姐封后,是陛下愿意的,是陛下高兴的,就算王氏独大,至少姐姐可以站在陛下身边,同陛下一起去面对,陛下心里也会有安慰。然而若是别的人站在陛下身边,受折磨是至少陛下和姐姐罢了。”我瘫软的坐在席上,合德说的没有错,我们早就别无选择,王氏的势力太大,以至于封后如此国之大事上,都是太后一人操纵罢了,而我们,都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姐姐也不必灰心,为陛下担忧,孰不知卫皇后如何扶持孝武帝成为千古明君”合德慢慢凑在我耳边徐徐道:“从前窦太后于孝武帝和卫皇后,如何不是如今的太后于陛下和姐姐只有卧薪尝胆,他日才能崛起,姐姐和陛下可以慢慢等,等到太后归去的那一天,于王氏而言,太后是整个王家的支柱,是灵魂,若是太后去了,王氏便会恍然无措,一个散乱的军队,自会溃败,不堪一击,到时候,姐姐可以一心扶持陛下成为第二个孝武帝,名垂千史,而陛下,也终究得以抱负。”等,等这个字太长久,太熬人,每当看到皇上壮志难酬,压抑郁结的时候,我出了心痛,再无别的,可是我们又能如何只能认命,只能等,敌盛之时,我们只能收敛羽翼,敌弱之时,我们方可厚积薄发,毅然出击。“陛下驾到”外面突然传来秦道的声音,我与合德相视一眼,合德不动声色的走到我旁边,轻声道:“合德该走了,应该如此,姐姐应该是相通了,不要让陛下失望了。”这时便听得门“咯吱”一声响,陛下推门而入,我连忙携合德上前请安行礼,陛下上前立刻扶起我,合德在一边笑道:“合德也该回宫了,先告退了。”说完便退了下去。“你们姐妹说什么悄悄话呢说来于朕听听”陛下边揽着我朝席上走,一边笑问道。我脸上黯然,但很快笑着道:“陛下是有什么好事情么笑道如此开心。”果然,一句话便转移了皇上的注意力,他笑着道:“正是有好事情,朕迫不及待的便要来与你分享。”我好奇地看向他,他温暖的将我揽入怀中,轻轻抚着我的发鬓道:“从前你刚入宫时,朕曾经跟你说过,你是我心中的妻,这一点从未变过,但如今,我想让你做我名正言顺的妻,同我一起接受万人的叩拜祝福。”我身子猛地一颤,说到如此,我如何能不明白。“飞燕,做朕的皇后,做我的妻子,同我一起共看风起云涌,好么”深情缱绻的话语,久久盘旋在我的耳边,眼中微热,渐渐泛起泪水,等这一刻,等的太久,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刻,我却有些胆怯害怕,我害怕,害怕我只会拖累他,让他身心疲惫,害怕有一日我也会同许氏一样,凄凉一生。皇上紧紧地抱住我,温语道:“飞燕,说好的,陪朕十世相濡以沫,不论将来有什么,朕都希望有你站在朕的身边,给予朕支持和温暖,好吗”直到这一句,曾经的山盟海誓,娇嗔爱语全都浮现在脑海中,泪水缓缓滑落,我抑制了哽咽,嘴边噙着一丝笑意道:“好”只要有你,就算他日下了地狱又何妨。第十九章 封后这几日,六宫都不约而同的往昭阳宫来,不是来请安,便是来说话,要不就是来送些吃食和新奇玩意儿,我虽懒怠于这些,但难免也要应酬过去,合德只笑道“她们都是顺着风儿吹来的,将来只怕比这还有勤的呢。”我听了,也不过摇了摇头,仍旧过自己的日子。这天一早,送走了其他宫里的人,只留了合德她们说话,梁姐姐笑道:“今一早儿就听说陛下去朝堂上说了立后一事,且语中皆透露是要妹妹博了这个彩,估摸着要不了一会子,妹妹就要好事将近了。”我笑着摇了摇头道:“一切都还未有定数,六宫这几日跑的勤快,孰不知若不是我,她们倒白费心思了。”合德笑着道:“不是姐姐,还能有谁咱们且等着吧。”正说笑着,便见李朝恩急急的赶紧来,明明是春日里,却是满头的大汗,瞧着火急火燎的,我却奇了:“怎么呢这般着急要紧的。”李朝恩行了个礼,然后垂首微微抬眼瞅了我一下,然后才沉声道:“方才陛下身边的秦道秦公公来了。”只听梁姐姐拍手笑道:“瞧瞧我说什么呢这可不是报喜来了么”合德和雪冉自是欣喜不语,梁姐姐急忙看向李朝恩问道:“可说了什么时候行封后大典”我却是瞧着李朝恩的脸色不对,只见他小心地地拿袖子擦了一下额角的汗,这时合德也瞧出不对劲来,直看向李朝恩问道:“这是怎么呢你且明明白白说了。”这时李朝恩才道:“方才秦公公来,说陛下一上朝堂,便说了有意立主子为皇后一事,但有许多朝臣皆”李朝恩小心地偷瞄了我一眼。我却是再淡然不过了道:“说吧,都只往直了说,别藏着掖着,总有一日会知道的。倒不如先从你们这知道了,他日也不呕个气。”李朝恩忙道:“皆意见相左,且最没个理的就是那谏大夫刘辅,对陛下上疏说什么”李朝恩抿着脑袋想了半天。猴头猴脑的倒也觉得好玩。“对了,说的是陛下要承宗庙、顺神灵,就应妙选窈窕淑女。如今陛下触情纵欲,倾心于一个卑贱女子,还想立为皇后母仪天下,真令人疑惑。俗话说:腐木不可以为柱,人婢不可以为主。若陛下仍不改弦易辙,必有祸而无福。臣冒死上谏,请陛下三思。”这话听的合德一张俏脸渐渐黑了起来,眼中的忿然与狠厉我皆是看在眼里的。李朝恩瞧着我不发一言,也吓得忙不迭儿的跪下道:“主子别气,那档子酸腐大夫文人,就爱说这些貌似忠心的谏语,好像把陛下气的震怒。越发显得他们高尚一般,对了,那老货还去撞了柱子要死谏,陛下震怒只把他发去了大牢,若不是太后拦着,只怕陛下当真要他死谏去了,那时候瞧他还装的住不。”听到李朝恩不忿的嘴中嘟囔着。我却是听到了话中的要点,问道:“太后也去了”“对,太后”李朝恩垂了首道:“太后也去了,保了刘辅一条命,且也不允,许多朝臣见太后来了。原本弯下去的腰杆儿又直了,扯着脖子不同意,陛下气的不行,但碍着太后,也没发落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