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一时又焦切道:“既是没病,那又为何会这般”温玉摇了摇头,然后蹙着眉道:“微臣也觉得甚是奇怪,方才把脉之时,卫美人的脉象缓和,分明是胎像稳固之态,可看卫美人的脸色,却又是病态无疑,因此微臣医术薄浅,请陛下知罪。”皇上眉宇郁结,满脸阴沉之色,众人也不敢说话,只默然不语,这时只听得合德道:“臣妾听了温大人的说法,方才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想法,或许能解开温大人的疑惑”说着合德有些小心翼翼地瞟向皇上。皇上看向合德道:“你说来听听。”合德平日里最没个顾及,可此时却是极尽惶恐小心的欠身道:“还请陛下先恕臣妾无罪,臣妾才敢说。”瞧着合德既惶恐又神秘莫测的样子,众人不免也起了好奇心,都看向了合德。“朕恕你无罪。”皇上开了口,合德才小心道:“臣妾觉得,太医诊治卫美人没有病,而偏偏卫美人又这般腹痛难当,只怕”合德小心地抬眼扫了眼周围,好像怕惊到什么一般小声道:“是有人行魇胜之术。”此话一出,众人都大惊失色,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仿佛恨不得方才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合德说完,也吓得噤声不语。只见皇上听了脸色愈发阴沉,仿佛暴雨前的宁静,我转眼看向班姐姐,班姐姐不动声色的颔首,我便也微微点头,然后语中惶恐道:“合德年纪小,说话没个分寸,求陛下恕罪。”说完我连忙跪地求情,合德也吓得跪了下来,而班姐姐也跟着跪了下来一起求情,如此难免一众嫔妃都跪了。过了许久,皇上突然扶起我,脸色已是极为难看,语中森寒道:“你们无罪,合德也不一定就无道理。”说完皇上就阴沉着声音道:“秦道,六宫所有人都移去蕙草殿前殿,不许任何人回宫,你立刻带人给朕一个宫一个宫搜查,一旦有任何可疑物,立刻拿到这儿来,若是有人胆敢阻拦,就地正法”众人听了身子一抖,吓得不敢说话,秦道一听也连忙应了声就带了人要下去,我唤道:“秦公公”秦道转了头躬身道:“奴才在。”“本宫和合德的宫里就首个搜查,细细的查,六宫皆一样。”待我说完话,身侧的皇上惊诧的看向我,一众嫔妃也愣在那,秦道看了眼皇上,又看了眼我,立刻垂首道:“是。”说完便下去了。“朕信你又何必去查什么。”皇上握住我的手温声道。我微微一笑,然后看向皇上道:“就是因为陛下信我,臣妾才要秦道第一个查昭阳宫,如此才不辜负陛下信任。再者臣妾代掌凤印,位份最高,当做表率,六宫才能安稳。”皇上眼中是眷眷的深情,没有再说话,只紧紧握住了我的手。第十七章 废后过了许久,直到众嫔妃都焦灼不安时,秦道急急地走了进来请安,皇上看着他道:“搜查的如何”秦道小心地回道:“回陛下,六宫奴才皆搜查了,没有发现可疑之物。”众人都不约而同的轻舒了一口气,而皇上的眉头却是越蹙越深,我看向皇上道:“既是查不到,那便也是好事,陛下也可放心些。”这时只见秦道面色似有挣扎斟酌之意,静静地杵在那,眉间也是紧蹙着,皇上自是瞧见了,阴沉着声音道:“秦道。”“是奴才在。”秦道吓得一个激灵,有些猝不及防。皇上眼中怀疑更甚,冷眼直直凝视着秦道:“你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朕”秦道吓得“扑腾”一下跪在地上道:“奴才不敢,奴才哪敢瞒着陛下。”皇上冷眼睨着他道:“你在朕身边这么久,朕还能看不出你的心思,有话快些说了,否则就是你,朕也不留情。”秦道吓得忙叩头道:“是,是,奴才说。奴才不是要瞒着陛下,而是,而是方才六宫都搜查了,只一个地方没有敢去查。”秦道小心地瞄向皇上。皇上冷眼射过去道:“谁”秦道挣扎了许久,才闷声道:“回陛下,是椒房殿。”顿时,六宫炸开了锅一般,有些沸腾起来。皇上眉间一滞,但很快又沉声道:“但你的话,显然不止于此。”秦道身子有些哆嗦,然后颤声道:“陛下圣明只是奴才也是道听途说,不敢随意讲了出来。”“说”皇上沉声砸在地上。秦道连忙道:“是,奴才奴才前些日子听奴才的徒弟,小印子说,近日里皇后娘娘的亲姐姐,平安侯夫人常常去椒房殿探望皇后娘娘,且”秦道小心谨慎地瞥了眼皇上的脸色。见皇上阴沉的一言不发,便继续道:“且还常常带了个宫外的道姑,据说是给皇后娘娘讲道法,凝神静气的。奴才就知道这么些,奴才的徒弟小印子又是个没正法儿的,奴才怕是道听途说,也就不敢轻易给陛下讲了,求陛下恕罪。”说完秦道便跪在地上,头紧紧贴着宫砖不敢再说话。我转首看向皇上,只见皇上脸色愈发阴沉,眼中噙着寒意,过了许久,方冷声吐字道:“许谒”听着皇上未唤平安侯夫人。却是叫的名字,我便知,陛下已有五分信了。果然,便见皇上抬头看向秦道:“你立刻给朕待人去椒房殿搜查,谁都不准阻拦。就说是朕的命令凡阻挡者,杀无赦”秦道一听连忙就要下去,却听皇上突然道:“慢”秦道小心看了皇上,却见皇上阴沉道:“朕亲自去”说完皇上便提步往外走,我同合德和班姐姐相视一眼,然后也跟了上去,就这样。六宫浩浩荡荡的就跟着去了椒房殿。到了椒房殿,果然是冷清没落了不少,守在门口的宫人们都耷拉着头,垂头丧气的样子,与以前椒房殿的尊贵威仪全然是两幅模样。乍一见到皇上驾临,那些宫人都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跪地行礼,皇上却是全不理会,直直走了进去,沉声道:“所有人都不准通报,朕倒要看看皇后近日都反思了些什么”说着一路走到了椒房殿偏殿。却见皇后的心腹宫女墨兰带着几个宫人守在殿门口,面上却是神神秘秘的,见着皇上了,只当见了鬼一般,立刻就要开口传报,皇上眼神一凛,秦道领悟地迅速上前捂住了墨兰的嘴,而秦道身后的内侍也都捂了其余几个宫女的嘴,只见墨兰心急如焚的直挣扎着要叫喊,却是喊不出来。皇上眼神冷的一扫,然后跨步上了台阶猛地一把推开门,只见皇后许娥和平安侯夫人许谒正和一个道姑跪在蒲团上,正对着佛像,而前面却是摆着一个炭盆,烧的旺旺的,里面还残留着些许符纸,而皇后和许谒皆嘴中念念有词,仿佛说着什么咒语。猛一听门被打开,皇后和许谒都惊得往过看,瞧见了盛怒的皇上,皆惨白了一张脸,呆呆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皇后一时反应过来,连连将手上的一沓符纸直急忙往炭盆里抛,许谒见此,也回过神来,急忙也要扔了手中的符纸。只见皇上脸色一黑,怒声指着皇后她们道:“还不给朕拿过来”秦道得令,急忙跑了上去,从炭盆中抢了几张符纸出来,皇后大惊失色,许谒却是直接上手与秦道抢着,秦道因着得乐皇命,自然也不留情,直接将许谒一把甩开在地,皇后忙上前去扶,而秦道却是已经把残缺了点儿的符纸呈给了皇上,皇上抬眼看去,只见那符纸上面用鲜血画了些看不懂的符号,然后背面儿上却是清清楚楚地写着大司马大将军王音,和卫美人的名讳和生辰,皇上脸色登时阴沉可怖,手中紧紧捏着那几张符纸,指关节都分明出来,抬头森冷的看向皇后。皇后见此,知道一切已无挽回的原地,呆呆的瘫坐在那儿,而许谒早已吓得抖如筛糠,面无人色。偌大的殿中没有一丝声息,众人虽是惊诧惶恐,却是不敢出一丝声音,过了许久只听得皇上倏然冷笑一声,我看了过去,只见皇上眼中森冷没有一丝温度,嘴角噙着冷笑道:“真是朕的好皇后”就在冷的人不禁打了个哆嗦时,皇上倏然暴怒道:“当真是贤德”说着猛地一把将手中的符纸扔向皇后,顿时满是腥冷血迹的符纸漫天飞舞,看着更是阴森可怖。“将皇后待到前殿来”皇上转身撩袍就走,只冷声掷了一句话。等到了椒房殿前殿,众嫔妃都按位份做好,我端然坐在右首处,淡然的看着眼前跪在宫砖上,毫无一丝生气的皇后,鬓发微散,眼中满是惊恐与惶惶不安,哪里还有丝毫从前的凤仪。终究是老天有眼,我心下冷笑。“十几年来,朕一直敬重是贤德的皇后,六宫面前从来维护你一国之母的威仪。”皇上阴沉的冷笑了一声:“皇后你可当真是甩了朕的面子。朕竟不知,你如此无行无德,诅咒当朝肱骨,车骑将军王音,诅咒有孕的卫美人,每一条都足够让你死一万次如今一切朕都眼见为实,你可还有话要说”皇后凄然的一笑,正欲说话,这时美人许瑶突然走了出来,然后恭敬跪地道:“陛下。臣妾有话要说。”皇上和众人一样,只当许瑶要为皇后求情,神情阴沉道:“如今证据确凿,任谁敢求情,都同皇后一般论处”谁知许瑶却突然凛然正色道:“臣妾是要揭发皇后从前的无德之举。”此话一出。众人都猛地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许瑶,而皇后恍然没见过许瑶一般,脸色一白,不可置信的看着许瑶。皇上听此,眉头紧蹙更深,然后冷声道:“说”许瑶微微欠身。然后垂首道:“臣妾揭发皇后谋害宫中皇嗣宫中郑昭仪先后两位皇子,马婕妤的孩子,以及昭仪娘娘腹中的孩子,都是皇后暗中谋害的。”一句话,顿然将六宫的人都炸的一惊,有的都张着嘴合不了了。而我和合德则佯装震惊的看向许瑶。然后许瑶细细地将一切所知都说了出来,话语毕,许瑶垂了首。皇上却是眼中震怒,阴森可怖道:“你既知这些,早先为何不说”许瑶道:“嫔妾也是前些日子里不小心听皇后娘娘与墨兰姑娘的话才知道。因为事情重大,嫔妾又害怕又惊,因此一时未敢说出来,今日见皇后娘娘如此行径,嫔妾实在不能不说,求陛下恕罪”说完许瑶深深叩拜不起。皇后突然跪在那仰头笑起来,尖厉的声音传荡在整个大殿中,许久后,皇后冷眼射向许瑶道:“好啊真是我们许家的好女儿,竟在背后捅自己亲姑母的刀子,好啊好一个不得不说,好啊”许瑶却是极其正色道:“疏不间亲,但嫔妾也要大义灭亲。”皇后笑着凌厉的射向许瑶道:“大义灭亲,好好”只见上面的皇上眼中越发的狠厉,然后忽然冷声道:“秦道”秦道忙上前道:“奴才在。”“拟旨”皇上冷眼看向秦道:“皇后许氏,失行失德,不能抚循它子,训长异室,反心思歹毒,残害皇嗣,宫闱之内,若见鹰鹯。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无以母仪天下,恭承明祀。今遣大司徒涉、宗正吉持节,其上皇后玺绶,囚禁昭台宫。”皇上语毕,皇后登时抽去了魂儿一般,痴痴坐在那,默然落泪。只见许谒求着哭饶道:“陛下陛下求陛下恕罪啊陛下”皇上厌恶地看了许谒一眼道:“许谒从旁怂恿,更是可恶至极,斩立决”许谒惊得身子一震,却是晕了下去。皇上漠然看了皇后一眼,然后摆手道:“带下去”秦道立刻着了人将废后许氏和许谒带了下去,这时皇上疲惫的抚额,我正欲说话,却突然见合德上前欠身道:“陛下,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我诧异的看向合德,皇上却是倦然道:“说吧。”合德没有抬头看我,只垂头道:“臣妾听闻班婕妤向来同废后交好,如今此事甚为严重,臣妾以为为了保班婕妤的清白,也当严查此事,好对六宫有个交代。”我身子一颤,震惊的看向合德,谁知合德却并不看我,只肃然垂首,待我看向班姐姐,却见班姐姐惊诧而又气愤的看着我,仿佛我是背叛之人一般。我看向上面脸色阴沉的皇上,连忙要为班姐姐求情。却只听皇上冷声看向班姐姐道:“合德所言,朕也向来知道,废后被禁足之时,你曾去椒房殿看过废后,是与不是”我身子一震,看向班姐姐,却见班姐姐凛然正色道:“是”皇上眉宇越蹙越紧,神色冷然道:“魇胜之事,你可有隐而不报庇护皇后之举”班姐姐身子一颤,不可置信的看向皇上。似是没有想到皇上竟会怀疑与她,眼中渐渐泛出泪来。我心中不由叹息,班姐姐太执着,终究不知帝王自有帝王的忖度。巫蛊之事,向来是犯了天子之大忌,帝王最厌恶的莫过于巫蛊,阴毒之极。凡是沾染上的,必难择开,从前卫皇后位极一时,因为巫蛊,也被逼自尽全族被灭。如今皇上一向信任的皇后却做出此等事来,皇上内心的信任倏然崩塌,只怕是惹上谁。皇上都会怀疑。我见此,立刻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