淆视听,才叫本宫听信了你,险些酿成大祸,你竟还敢求得本宫原谅”看到郑昭仪的狠意,姚顺常被吓得倒退几步,瘫在那不敢说话,只嘤嘤哭泣,而众嫔妃也唯恐沾染上,看也不看姚顺常一眼。这时便见得皇上冷眼射向指认我的阖欢殿宫人,然后一字一句吐道:“这几个狗奴才,陷害主子,死不足惜,全部杖毙,给朕当众行刑,叫六宫宫人都好好看着,是个什么下场。”顿时哭号声回荡在整个大殿中,那些个奴才面如土色般,苦苦挣扎叫喊求饶着,却被内侍毫不留情的拖了出去,只吓得在座的人都惊慌不已,而我此刻,却觉得有一种难得的快意。待此时,皇上冷眼瞥向了坐于那,有些隐忧不安的郑昭仪,然后冷声道:“兰儿”一向镇定,喜行不露于色的郑昭仪竟也难得吓得起身跪地,声泪俱下道:“臣妾也是受了挑拨,才会听信他人,求陛下看在臣妾伺候多年的份上,饶了臣妾这一次吧,陛下。”说完她泪眼婆娑的看向皇上,仿若梨花微雨,叫人怜惜不已。可皇上面上有些动容,我正担忧,却突然见皇上立时沉了脸色,只冷声道:“兰儿,你已经叫朕失望了,上次之事,去了你协理六宫之权,以为你能有所反思,未曾想,竟是丝毫没有长进,你辅助皇后处理六宫之事多年,朕以为你也是个有主意的聪慧之人,未想到,如今竟能随意听信奸人胡言”“陛下”只见郑昭仪微弱的哭泣道,眼中是千般悔过万般乞求。只见皇上看了她许久,然后冷语道:“看在你多年服侍的份上,就在漪澜殿好生自省吧,没有朕的旨意,你也无需急着出来了,至于其他人也不要去打扰你了。”“陛下”郑昭仪一听震惊道。而皇上却淡漠道:“希望你能醒悟出来,下去吧。”说着只见皇上微微摆了摆手,最后竟不看她。郑昭仪起初还不敢相信,但过了良久,直至秦道上前去催时,郑昭仪冷眼看向秦道斥道:“本宫无需你催。”说完深深叩拜,然后沉声道:“臣妾谨遵陛下旨意。”说完便起身,冷冷俾睨众人,最后冷眼射向我,然后转身昂首高傲而去,一如从前的不可一世。待郑昭仪走后,皇上扫了一眼众人,然后沉声道:“今日之事,你们也自当为戒,若是再有下次,朕必不会轻饶。”众嫔妃忙离座跪地道:“是。”皇上扫了一眼众人,然后转首对皇后道:“好了,朕也该去宣室殿了,剩下的都交给皇后了。”皇后微微颔首。皇上起身走到我面前,然后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安慰,我报以温然一笑,他方浅笑离开,而我,今日又逃过了一劫。第二十一章 太后待走出椒房殿,班姐姐挽着我还有些后怕道:“还好今日太后娘娘来了,若不是有紫荆这么遭事儿,竟还不知你要受了如何的冤屈去,虽说有陛下万分信你,皇后娘娘也一心想保你,却终究比不过宫规这么个理儿,若真是送了你到掖庭殿去,可怎生是好,便是我,也是没了法子的。”我顿下脚步,笑着握住了班姐姐的手,又转身拉过了身侧梁五官和余良使的手,然后温语道:“今日在座的嫔妃,无不是为郑昭仪震慑,一言不发,急着择开关系,唯恐被此事卷了进去,只有你们,竟不顾自身安危,一心为我求情,这般情分,我却不知何以为报了。”说着我心下一热,眼前有些模糊。班姐姐回握住我的手,看着我温言道:“既是结为姐妹,便是应着彼此扶持,共同进退的心的,如此才是应当,何须相报不说别的,只道今日是换了我,你们也必是会如此掏心掏肺的待我,若还论起了回报,那便是淡了我们姐妹情分的话,妹妹以后莫要再说这般生分的话才是。”这时余良使笑着道:“嫔妾以为班姐姐说的对,姐姐原是真心待我们,古语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我们必是要携了全部的真心待姐姐,宫中生活,原就舟行不易,如此扶持着,方能顺风顺水,畅流而下。”梁五官也笑着看向我道:“嫔妾只知因着婕妤娘娘的宽和和帮衬,才有了嫔妾的今天,也才保得嫔妾这性命,嫔妾若是不拿真心待娘娘去,嫔妾便是良心难安的。”我心下动容,点着头笑道:“你们说的对,便让我们彼此一路扶持下去。”她们也笑着颔首,而我们的手心则感觉到了彼此的温度,直暖入人心。待班姐姐她们走后。我扶着子衿的手漫步走在廊桥上,子衿在一旁状似无意道:“今日太后来的极是时机,再晚一步,只怕主子便要被冤进掖庭殿了。不早不晚,就那一刻,便是覆了风云。”我脚步一顿,转身站在那,凭栏眺望,只见宫楼林立,飞廊交错,远处廊桥上穿着一色宫服的宫人来往穿梭。我微微侧首看了眼子衿,然后回首仍眺望远处廊桥,嘴角漾起一丝笑意道:“太后究竟是太后。虽是长居长乐宫,晨钟暮鼓,日日礼佛,不问六宫之事,其实说到底。六宫的大小事务巨细,何时又离了太后的眼。”说着我抬手扶着栏杆缓缓道:“太后能从当年的家人子中脱颖而出,一朝选中做了太子妃,不说别的,只道太后当年能得先皇和先皇后的喜欢,便可知太后于度人心,理人意之处的厉害。”子衿微微点头。然后看向我轻声道:“当年还是太子侧妃的定陶太后如此备受宠爱,听闻从前太后居于太子妃之位,又诞下当时的嫡皇长孙,也就是如今的陛下,因此先皇一登基,便理所应当的受封成为皇后。可未想到陛下竟有封当时同样诞有一子的傅侧妃,所以只封了陛下为太子,却只封了太后为婕妤。”听到此,我不禁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子衿道:“竟有此事为何却未听人说起过”子衿笑着道:“太后最后终究执掌六宫。谁敢说出此事来,再者当时伺候的宫人都出宫的出宫,过世的过世,便也无人知晓,奴婢知道此事,还是因着从前教导奴婢的姑姑无意说出的。”我淡淡扫了周围一眼,然后道:“你且将此事说与我听听。”子衿微微颔首,然后轻声道:“那时太后并未因此发怒,仍旧与平常一般,待人接事还是那般和善,相比于傅侧妃的专横张扬来说,太后是深得六宫人心,上至嫔妃,下至宫人都是极为尊敬的,就连先皇也深感太后的端庄,贤惠的叫人挑不出毛病来,终究傅昭仪再受宠爱也比不过人心所向,和朝堂众臣的力荐,先皇登基三日后,太后那时才被正式由婕妤封为皇后,母仪天下。”我抬眼看向子衿,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子衿微微颔首,方继续道:“而那时为着平复最宠爱的傅侧妃的心情,先皇竟也做出惊世之举,不顾众臣和先皇后的反对,力排众议,执意要给傅侧妃一个更高的名分,便特意设了昭仪一级,言昭显女仪,以示隆重,彰显其仅次于皇后之位的尊贵,不仅如此,先皇也给予傅昭仪莫大的权力,位同副后,而陛下又明显偏袒傅昭仪,那时的六宫俨然二后执掌”说到此子衿也不禁低下声去,我自进宫只听说过前朝傅昭仪的无上皇宠,却从未想过先皇竟宠她至此。看得出来子衿并未将话说完,我便叫她继续说下去。子衿便声音愈发低道:“后来又有冯昭仪新获宠,便是如今的中山太后,而冯昭仪竟也诞下皇子来,傅昭仪和冯昭仪日渐盛宠,而太后”子衿顿了一下方道:“却是备受冷清,就连祖宗定下的帝后同寝之日,都能被傅昭仪和冯昭仪抢了去”我微微凝眉思索着,子衿便继续道:“后来傅昭仪所生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共王,也颇受先皇喜爱,陛下竟又生出重立太子之意”我震惊地看向子衿,子衿继续道:“但是最终,因着先皇身边宠臣史丹在先皇病榻前,泣涕满面的劝说,且又有前朝众臣一致反对,先皇方作罢,如此,才有了如今的太后。”我慢慢敛目,收起了震惊的神色,思索道:“我只知从前的吕太后凭着智慧与人脉,方能与夺嫡风波中,力挽狂澜,未曾想到如今的太后也有如此惊险的经历。”子衿微微点头道:“太后的能力一如从前端的吕太后。”回想方才的太后,度着时机出现在椒房殿,只一句话便能翻覆局势,当着六宫的面,以凌厉之势分去皇后手中的权力,一番看似玩笑的责备之语,处处致命,险些将皇后多年建立的威信灰飞的荡然无存,太后如此深远的谋算,如何是从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皇后能相敌的,从前太后或许只是坐观世外,如今却显然是要重拾当年的风华了,想来六宫又该是掀起不小的波浪了,我不禁在心中如此忖度着。第二十二章 棋子我抬手轻轻将微风吹落的几缕发丝挽回耳后,然后平淡道:“太后眼看随意,实道是寻了一番思虑的,只这今日一举,一来给皇后施压,因皇后管理不当,便理所当然的收去一部分权力;再来便是对太过张扬跋扈的郑昭仪做一些打压;最后”我微微顿了一会子,方开口道:“便是扶了我一把,也叫六宫知道,究竟谁才是掌权之人。”我心下还暗暗忖度着,太后谋虑之深远,可见一斑,不是是寻常人的心思所能比的。这时抱琴有些疑惑道:“可是太后不是向来是喜欢郑昭仪的么,今日如何会”我听到此,便笑着看向子衿,子衿微微暗忖,便开口道:“养花之人喜欢带刺的蔷薇,并非因为蔷薇有多美丽,而是因为它乃是自己所养,那刺不会触及到自己,却可刺向他人,可是养花人却不会想蔷薇愈发根深蒂固,否则便会愈发不能掌控,若是他朝,便可能反伤养花人。”我转首看到抱琴渐悟的神情,便道:“今日此举,便是给郑昭仪提了个醒,一如陛下寿宴那日一般,而且也叫郑昭仪愈发知道,她该依靠的是谁。”抱琴领悟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我道:“此番之后,想必漪澜殿也会收敛了许多。”我微微一笑,只怕会不尽如意,郑昭仪是那般高傲的心性,只怕是宁愿如那昙华,哪怕只有一夜风华,也要开的淋漓,开的逼人,但却绝不允许自己敛了花枝,微微低头一刻。我还正在暗忖着,子衿突然开口道:“今日太后只道要主子去长乐宫陪着礼佛念经,主子只怕也要早做准备。”子衿一番话方提醒了我。我看向一脸正色的子衿,便微微点头道:“咱们明日去了椒房殿请安后,到时候让侍书备些上次太后直夸赞的那些个素点心,想来太后会喜欢的。”子衿微微点头道:“是。奴婢会去准备的,主子也需做些准备才是。”说完子衿抬头看着我。我微微一笑,如何不知子衿语中的意思,其实从陛下寿宴那日,太后语中向着我之时,我便已知其中之意,原本进宫之时,便惟愿不卷进任何的风波浪潮中,实质,我却早已卷入其中。从皇后对我的笑颜开始,从太后对我的帮扶开始,我只道马氏姐妹乃是为他人所用的棋子,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皇后以我牵制郑昭仪,太后以我平衡六宫。就连看起来那般宠冠六宫,不可一世的郑昭仪,又何曾不是为太后所用,只为牵制打压皇后,在这宫中,每一个人都不是那般的可以淡然之外,每个人之间充满了利用和被利用。算计和被算计,看起来安静祥和的表面,暗里却是一出又一处的木偶戏一般,而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他人执线的木偶。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心中有些烦闷,不禁蹙了蹙眉。旁边子衿许是察觉了我的异样。便关心道:“主子,可是不舒服”我转头看向子衿,过了半晌,我缓缓看向远方道:“子衿,终有一日。我要做执棋之人。”我感觉到子衿微微一愣,不一会便听到子衿温婉一笑道:“奴婢从未怀疑过主子的能力。”我惊诧地回头看向子衿,便见子衿笑颜中带着坚定,便也突然明了,只微微展颜,然后抬手,抬眉看向她道:“那也需你的搀扶才是。”子衿笑着微微垂首,然后抬眼道:“这是奴婢的荣幸。”说完她上前来扶住我的手。我笑着颔首,然后转向抱琴道:“你呢”抱琴笑着道:“奴婢是打着服侍主子一辈子的心思的。”我笑着握住抱琴和子衿的手道:“好。”说完我便道:“走吧,也该回宫了,昨晚上累了一阵子,今儿个又是演了这么一出,我早乏了。”子衿和抱琴微微颔首,便扶着我往回宫的路上走去。这时抱琴突然开口笑道:“今日眼看郑昭仪将主子逼到那般,好不得意,主子却能反败为胜,可见主子是真有上天庇佑,见主子良善,所以不叫他人计谋得逞了去。”我看了眼抱琴,然后笑着道:“话虽是那般讲,可终究还是有人帮衬了我们,不然只怕今日不是那么容易了了的。”抱琴疑惑的看着我道:“主子是说太后娘娘么”我微微摇头,然后道:“你只道了其一,却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