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胆子小,袁千诗平时看的小说都是灵异鬼怪方向的,鬼片也时常被她拿来当作下饭菜。但现在,她真的有些发怵了。昨晚陆瑶瑶把她叫醒之后,觉得四周没有什么异常的,也就不纠结之前那是鬼压床还是噩梦还是真的撞邪了。而下午看到皮老板那里的报纸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透着一种不得劲,那模糊的一团并不像人,更像是一堆尸块……
她摇摇头,不过都是自己脑补出来的而已,不能自己吓自己。
情景喜剧的剧情很欢脱,时不时还会配上一段笑声,这让千诗多少放松了些。外面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的,这会儿还刮着风,她琢磨着现在能不能去哪个朋友家住一晚。经过昨晚那一出
,她今晚绝对不可以一个人待在这里。
这样一打算,她立马站起身换了衣服,把钥匙钱包手机塞进包里,还没来得及换上鞋子,却在这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如同一张玻璃纸正在被人揉搓,又好像数九隆冬湖面发生冰裂。而明明电脑还开着的,喜剧哈哈大笑的声音却丝毫不能掩盖住这轻微却诡异的声响。
因为紧张,千诗抓着包的手狠狠地攥了攥,循着诡异声响的方向看过去,喜剧片仍然继续播着,而在电脑屏幕中间出现拳头大的一小块灰蒙蒙的阴影,然后那处逐渐隆起,随着隆起的高度增加,那一块阴影也趋于半张人脸大小,此时已将戏里正演对手戏的两个人撑的变了型,继而屏幕开始有了细碎的如蛛网一样破裂的纹路,那一团阴影如同裹了黏腻的沥青一样,正缓缓从那破裂的地方渗出来。
面对这令人惊恐万分的一幕,袁千诗并没有叫出声,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团还在电脑屏幕挣扎的东西,咬着下唇的牙齿止不住地微微颤着,浑然不觉唇唇肉被自己咬破,口中渐渐散发开一股血腥味。
即便惊恐,她此刻却很冷静,没有撒丫子落荒而逃。这只女鬼没有同以往一样在她睡着之后出现,让她错觉自己是在做噩梦,而是像现在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目的或许就是让她吓得魂不附体。现在,她即便想跑也跑不出这栋楼的,还反倒会把自己累个半死或者吓个半死。
不过片刻,那阴影中出来的东西终于能被辨别清楚,就是昨晚那个女鬼的头颅,头发凌乱湿漉,面目苍白狰狞。女鬼还在奋力地往外爬,千诗倒退了几步,思索着有什么应对之法,搜索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护身符,左手是皮老板給的普通的手链,右手是很多年前那个地仙爷爷給的珠子,但是它并不是用来趋吉避凶的物件,对这女鬼毫无震慑作用。
她从小长在峨眉山脚下,也听说过那里是普贤菩萨的道场,但痴长了这么多年,她的父母都没有給她请过任何平安符,因为24岁之前她没什么大病大灾,而24岁之后,什么平安符都不能保她平安,全凭个人造化。这话也是看门老大爷说的,父母果然信之如圣言。
说时迟,一瞬间那女鬼就演完了一幕贞子,随即整个地从电脑屏幕里出来了,披头散发,穿着冬季的那种浅色打底长裙,双脚裸l露,一只脚踝被折断,伤口血淋淋,皮肉连同骨头茬子向外翻着。喜剧的声音依然响着,伴着女鬼光脚踩在地面“啪——嗒——啪——嗒”一高一低的声音。千诗又退了两步才发现身后是墙,退无可退。
袁千诗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大善人,上街遇到乞讨的人都不是很乐意給个一块两块,但也从来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罪大恶极的事,更和这个女鬼的死没有半毛钱关系,它近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缠着她,加上现在还故意要吓唬她,此时她真的是一腔怨忿无处发泄,终于忍不住尖声地吼到:“你为什么要缠着我?”
女鬼并不回答她,脸色发青,双眼眼角流着血泪,眼珠微微上翻着盯着她,眼黑少,眼白多。
她听不明白它喉咙里发出的咕哝不清的声音,只见对方看她无动于衷的地模样便开始显现出着急的情绪,语速也加快了,口中的声音变得如金属摩擦一般的尖厉,苍白干瘦如鸡爪的双手上指甲快速生长,就手就往千诗的脖子上抓去。她往一旁快速躲闪,仍然避之不及,脖子上生生地被划出一道口子,紧接着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千诗捂住脖子,手上摸到黏腻温热的液体,却无心关心。眼前,女鬼的身体在发生变化,它颈间裂开一道口子,如同动脉被划破那样往外喷溅着鲜血,肩膀、手肘、腰腹部还有腿关节的地方一处处依次裂开,原本纤瘦的身形在慢慢的扩散开来像是被一块块地截开了,身上浅色的裙子开始浮现出一道道血痕,随即血迹大片大片的漫延开。她记起来,报纸上说的是这个女孩身前是被分i尸,所以它现在是在給她情景再现吗?千诗脑子一片空白,倒抽着气差点被背过去。
女鬼喉咙还响着尖厉急促却听不明白的声音。
“冤有头债有主,找我算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