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模样,见天色已近午,便找了阿蒙来问道:“给驸马准备的午饭送去了么”阿蒙为难道:“不曾,驸马离府前说了,今日不定要走去哪里,令府里不必送饭。”襄城点了下头,昨晚一闹,她都忘了前一日发生了什么,阿冉今日一定很忙碌,还有母后和大郎,也一定受惊了。襄城便令人备车,等午饭后便入宫去看看。结果,一到中午,本该到处忙碌的柏冉却跑回来了。襄城一见她还惊讶道:“你回来了”顿了顿,又不高兴,傲娇地想,在我想见你的时候你不在,眼下我已不想见你了:“来回跑也不嫌累。”柏冉没发现她媳妇心情颇起伏,笑呵呵的净手擦脸说着:“不累不累。”仔细看了看襄城脸色,深感抱歉地垂下眼睑道:“你累么今日就该躺榻上歇一日。也怪我,不能好好照顾你。等得了闲,我便陪你四处走动。”对吃了媳妇还不能好好陪一陪她觉得很内疚。她愧疚,说得襄城也愧疚了,深怪自己越发任性,不过一个不着边际的梦,却迁怒到她身上,襄城有些不敢看她:“你忙你的,我,我不累,下午便入宫去探母后。”“不必,我去过了,你下午哪儿也不许去,只能在家歇着。”柏冉忙阻止她。襄城意外:“你去母后那里了”“嗯,我去看过了,母后精神不错,没了赵王这生事的,虽则受了一下怕,但也颇觉值得。往后会越来越好的。我向母后禀了,你受了小惊吓,派我去请安。”梦啊预兆啊不安啊一下子都被抛到了脑后,襄城爱宠的摸摸她的耳朵:“你好乖。”柏冉眯起眼的样子和狐狸如出一辙,扒住襄城的手,眼角眉梢都带着得意:“我最乖了。”亲亲腻腻的吃了顿饭,柏冉又马不停蹄的跑走了,不止是清除造反的后续工作,还有自家党羽内部的事执金吾大早便亲自来禀,昨日那校尉是大理寺卿刘璋之子,刘璋,资深柏党,自他爹起便跟着姓柏的混,到如今他都六十有余了,仍跟着柏氏。这样的一个人,忠心是有的,但也糊涂,仍是那句话,孩子都教不好,还会做什么柏冉抽空将柏党众人叫来开会,开篇便直戳重点:“毋使子孙累家祖贤明”这句话太有针对,刘璋听得老脸通红,连连请罪:“下官糊涂,犬子不肖。”柏冉摆了摆手:“这事怕是没完,你好生准备着。”过不了两日必有御史弹劾。众人默,也怪刘璋儿子没脑子。那是殉国的人,人刚死,尸骨未寒,便有人去抢夺他的家产,欺凌他的家人,在这正商议如何抚恤的时节,没有御史弹劾就怪了。不止弹劾,还能拉上刘璋本人,运气好点,证据足点,还能将他从大理寺卿的位置上拉下来,令他回家教孩子,理由都是现成的“不可使良臣之子无父教”。绝对的猪队友柏冉沉着脸:“这样的当口,人人都想再进一步,千万别大意了。”赵王一死,空出来的好职位不少,谁不想自己的人去顶众人唯唯称是。柏冉再训:“家中儿孙必要教好了,不管男孩女孩,即便不出众也好生约束,别出来惹事,有本事的更要好好教导,别一时不察耽误了孩子前程。”那个校尉,他的前程是肯定没有了。众人也深觉这话有理,柏氏世家,族中教导孩子是有一套规矩的,不必害怕,如刘璋等刚显贵一两代,许多事都不足,仍在摸索着将家整顿,便更要上心。训诫过了,众人战战兢兢的退出去。柏冉想,这回各州刺史怕是能空出好几个,要不要让阿据去顶,再三考虑,还是不要,阿据历练不够,现在给他一个刺史,怕是会弄巧成拙。又考虑了一下族中的其他子弟,能升的就升一升,他们各自有父祖看顾,她只需统领大局,不需多细致,只是要看看哪些位置好的,有个数,说不定会有人走她的门路。据说柏相心情不好,周身绕着慢慢的黑雾,若没要紧事,还是避一避吧。相府长史听从自家君侯的书斋中出来的大人们好心提醒,也颇胆战心惊,正考虑手上那些事并不多急要不要缓一缓再说,就见君侯笑眯眯地从身前走过,脚步又快又急的朝内院走去。长史纳闷儿,低语道:“这不是挺好”身后小厮踮了踮足:“君侯是去见殿下吧”长史顿时了悟难怪这一日刚刚教训了自家党羽要教好孩子,第二日别人家的孩子出漏子了,还不是一件不小的事赵王次子在忠仆协助逃匿了。满朝都觉晦气,一个被入了罪被废为庶人的宗室子能做什么谁也不怕他,就是觉得竟被他逃脱了很是晦气。朝廷第一时间发了海捕文书,却还是没抓回来。一时间上自昭阳宫下至普通黎民都不大高兴。待这事稍稍淡了,陌伯庸紧接着被押解回京,这也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朝廷在藩国丢了人,就算柏冉这样等着看陌伯庸笑话的都觉得很没面子,恨不得将这货塞回他阿娘的肚子里重新再造方好。陌伯庸最终被判削去官职,永不得录用。陌毅再是着急不满也没用,司马策不肯饶,他爹犯了事,但介于他早已投靠朝廷,手中又有兵,腰杆直,朝廷还真没想为一个如今还未显达的小官去惹了他,而且本就是陌伯庸无礼。都不是什么高兴的事,直到临近正旦,州郡官员回京述职,京中一热闹,方冲淡了些不快与阴云。柏据也会来了,正好趁此便将他与八娘的婚礼办了,同时也昭告柏谢两家再一次联姻。作者有话要说:就知道有推倒,你们一定会兴奋。好像再一章还写不完,也许还要两三章。不是匆匆忙忙的结尾,是真的就是这样啊。第78章 七十八说起来,柏冉与襄城的小日子过得颇为舒心,一个是首相,掌着大权,一个是皇帝唯一的姐姐,最是亲近不过,更棒的是首相大人没有造反的心思,一心一意扶持少帝,司马伦长大后不感念她这份忠诚都不行。总之柏冉的日子过得十分安逸,白天上班是辛苦了些,但一想到晚上与休沐能腻在殿下身旁卖萌求爱抚又觉得干劲十足。到她们成婚的第五个年头,就有一件不得不面对的矛盾显露出来了她们没孩子。不管是顾太后还是柏氏族人都很着急。没下一代怎么行从哪方面看这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柏冉不大在意,凑到她跟前说的人不多,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她一个眼神杀过去,也都闭嘴了。襄城受的压力就比较大了,成婚一久,女人间说的话题总少不了丈夫孩子。连安阳大长公主,私下里也热心的给她荐有效的秘药。襄城哭笑不得,压力是有的,却也很淡然,早在决定与阿冉相携此生之时,她便已接受了不会有下一代的命运,她暗暗思忖,再过两年,慢慢放出她不能生子的消息,大约就能消停了,有先帝那单薄的子孙福在前面杵着,想必也不会有人怀疑。况且,怀疑什么呢能生还不生没这样的。襄城决定好了,也没与柏冉说,她私心也希望可以替柏冉分担,这数年下来,私事公事,柏冉能办的都会先办了,要征求她意见的也多会先拟出几个方案来一起参选,这样的生活虽轻松,但她也心疼柏冉这样费心费力的维护她照顾她。入夏,满朝搬去千秋山避暑,因这两年风调雨顺,很是太平,朝廷便召藩王回京面圣,宗室间也联络联络感情,再有,若各地藩王有出色子孙,也好推荐入仕。立朝年久,司马氏也累积出了一个很大的数量,已不能如开国时那般个个封王封爵,由此,许多宗室的生活其实并不宽裕,不能啃老本了,自然,就要自己劳动,能出仕的便出仕,好过就这么没落了,等下回朝廷再召宗室,却连入京的资格都没有。这般自辉煌到苍凉的落差,是很令人难受的。说到此次藩王入京,便不能不提一个人,那就是梁王,哦,就是原先的赵王世子,赵王谋逆,爵位就没有了,为安抚世子,便令封他为梁王。封地倒没变,只将赵王改称了梁国。“可惜了前赵王妃。”襄城感慨了一句。那年赵王反,败后死于当场,之后妻儿论罪,司马策写奏表八百里加急送入京来,请赦其母,愿以爵位来赎。可惜,还是没能挽得住前赵王妃那一条命。并非是奏表送迟了,那时朝廷已经允了,赦一条妇人之命,拿回一个爵位,挺划算的,但前赵王妃仍是投缳了。柏冉倒不觉得可惜:“她怎么肯活着娘家被夷三族,丈夫儿子孙子满门都死了,与其让她畏畏缩缩的做个庶人过完下半生,对她而言,还不如去死,至少,还有人赞她一声骨气。”襄城想了想那几个不肯死的堂姐堂妹,最终都除籍入了罪,或没入教坊做了伎人,或直接买卖成了奴婢,金枝玉叶落得那般下场,想一想,果然还是死了能保住最后一丝尊严。说完前赵王妃,襄城便问司马策:“这位堂兄我都没见过,长相如何”“没我好看。”柏冉扬首傲然道。襄城笑着配合道:“那是自然,这朝里朝外还有谁及得上郎君风华绝代。”还伴以顺毛。柏冉一双桃花眼因心情愉悦变得很是生动,襄城偶尔有种她养了两只狐狸的错觉,再摸摸耳朵:“好啦,快说来,我也好准备啊。”她们家过两日要请藩王们来聚会,自然还有往日交好的大臣和名士以及他们的夫人们。到时襄城作为主人家,是要出面招待的,若是认错了人,就不好了。“他啊,”柏冉仔细想了想,认真描述,“身材高大,与谢家四郎差不多,嗯,走起路来颇威风,宽额阔口,一双眼睛尤为幽深,笑得不多,但并不严肃,看起来挺灵活的一个人,哦,还爱吃酸的,那一日备些酸梅汤吧多一点,我也爱。”“你哪日没喝啊不许你多喝,”襄城点着柏冉的鼻子,“这东西又酸又冰还燥,败胃口。”柏冉仰了仰头便咬住了襄城的手指,含着口里,牙齿轻轻的咬着,还用舌头舔。襄城一下子就不知说什么了,柏冉还看着她眉飞色舞的笑,舌尖舔着她的指腹故意弄出响声来。手上痒痒的,还湿湿热热,耳边又有那颇淫、靡的响声,襄城红着脸不大利落的抽了回来。柏冉上前抱住她,笑得很快活。到宴请那一日,下了帖子的宾客都到了,众人在园中游玩,投壶饮酒,下棋聊天,还有歌舞助兴,又有放荡不羁的名士,喝得醉了直接便仰卧大石之上,气愤十分自在。这一回本就是聚了大家来,拉拢拉拢关系,并没有什么要紧的话说,要紧的话也不能在这样的场合说,自然是怎么自在怎么来。本该圆满的结束,奈何接近结尾的时候,柏氏一族老借无人与柏冉交谈之时对她说了一句:“你年长无子,让赞之如何放心总不能这样下去。”这位老翁本也是好心,柏氏嫡支至今无后,他们族老也很不放心。柏冉却很自然道:“子息要看缘分,急不来。”族老咬了咬牙,大着胆说了:“庶子生于嫡子之前虽不甚妥当,但事从权宜,想必襄城殿下也能体谅。”柏冉吃了一惊,这老头平时不声不响的,怎么突然来对她说这个,再看四周,已经有人注意这边,并且竖起耳朵来偷听得光明正大了。尤其是几个边远的藩王,对京城的八卦特别感兴趣,此时是满脸盎然。啧,大家都很感兴趣么嗯,正好可以将此事一了百了的解决。柏冉这般想,就说出一句让人终生难忘的话:“是我不能生子,与殿下何干。”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梁王那么见过风雨的人都狠愣了一下。族老脸面涨得通红,心中大骂小畜生,这样的话谁信啊,男人不能生子,掩且不及,哪会这样说出来。为了维护长公主,连这样的话都肯说,鬼迷心窍啊鬼迷心窍。纳一侍婢生一子怎么了,这不是变通之法么长公主不能生,那就让婢子生,有了儿子,那婢子是放是留都无妨,长公主也可得一子,岂非两下都好族老出于责任,还是苦口婆心的劝了一句:“你,襄城殿下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话刚出了半截,柏冉便怡然自得地接上:“那是自然,我妻温柔可爱,善解人意。”那模样,众人都莫名的怀疑,若是柏相身后有尾巴,一定能摇起来吧匆匆将这天马行空的念头赶出脑外,默默的消化这一十分惊人的消息。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妻奴吧。在妇女权宜还未缩减到一定程度的当朝,惧内并不少见,但到这样彻底的却是很少了。果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