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在心里了,成天琢磨着怎么也让他吃点亏才行。但是由于二人武力值差距太大,她这一计划一直没有落实的机会,这也成为了她的一个莫大的遗憾。宁白钦痛定思痛,觉得自己再不出马,叶纷就把年幼的弟子全带坏了,于是他找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去校场视察工作。宁蕴在校场发威之后,被叶纷带坏的风气陡然逆转。大多数弟子都在规规矩矩地进行着日常训练,只有叶纷那家伙躲在校场边缘的树荫底下,背对着众人,不知在干什么。宁白钦使了轻功,提气轻飘飘地走过去,想看看叶纷在忙活什么。他悄悄在身后探头,发现她在研究初级剑法,口中念叨不停,手上却没有动作。宁白钦看了许久,又轻飘飘地走了。第二日,他就着人往叶纷房中送信儿,叮嘱她“带着初级剑法去练武厅寻我”。宁白钦的指示,她还是不敢违抗的,当下一刻也不敢耽搁就去了练武厅。见到宁白钦时,他正在练武厅前面的中庭和权越比剑。他并没有用那把名动江湖的神器青冥,权越也没有用自己的兵器,俩人都拿的是尚未开锋的精铁剑。二人斜劈腾挪,速度极快,看得叶纷眼花缭乱。周围观战的人很多,却都悄无声息,许多年龄稍大的弟子看的时候,还跟着招式时不时比划一二。可是以叶纷现在的水平,自然是什么都看不懂。待二人结束比试,都是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的模样。权越召集方才观战的弟子进行讲解,而宁白钦示意叶纷随他前来。宁白钦带着叶纷绕到练武厅后的一块空地上,拿起叶纷手中的初级剑法晃了晃:“看完了都会了么”叶纷点点头。“使出来给我看看。”叶纷正待徒手虚空比划,却被宁白钦阻拦了。他递给叶纷一把精铁剑:“来,用这个试试。”叶纷提起精铁剑,把近日自己徒手练会的招式比给宁白钦看,却发现自己只不过比划了三式就气喘吁吁。到了第五式,她的胳膊已经沉得抬不起来了。她抬起头:“师、师父”宁白钦袖手而立,不过简单地站在那里,却自有一种强大的气场:“虽然你天生聪慧,学起心法口诀来事半功倍,可你身体素质差,平时练功又偷工减料,长此以往,怎会不吃亏呢”他将腰侧的青冥剑解下来,递给叶纷,“你再换我的青冥试试。”叶纷单手接过,却不曾料到有这么重,剑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她用了两只手,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青冥剑从地上提起来。“其实剑也不是越重越好。”宁白钦语重心长,“可是你的基本功让你连一把精铁剑都舞不起来,谈何进行下面的练习纵然心法和口诀背得再熟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纸上谈兵”“更何况,江湖上这么多人都或明或暗地关注着你,你若是不好好努力,何日才能把你爹从十二坞中救出来”叶纷瞪圆了眼睛:“师父,您是怎么知道”“除了这个原因,还有能让你毫无顾忌拜我为师的理由么”叶纷沉默不语。“纷纷,我收你为徒,一是看中你根骨奇佳,二是觉得你虽被江南十二坞逐出,却丝毫不曾气馁,有旁人不及的韧性。”他目光温和,“当日你若是颓废不堪,阿慕也不会将你带回来,你莫要让为师失望。”说罢,他轻轻巧巧地提起青冥剑送回鞘中,轻飘飘地离开叶纷看着那个广袖轻衫的宽大背影渐行渐远,咬了咬下唇。次日,叶纷起了个大早,在校场的梅花桩上,正压腿、侧压腿、单臂绕环、双臂绕环把全部的基本功练了一遍,然后围着校场跑了足有二十余圈。她这样的转变,自然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众人对此反应不尽相同:宁白钦满意状:孺子可教也。慕容相思:唔,此女蛮可以为我宗所用。权越敬佩状:宗主教导有方。沈鹿:装什么装再怎么练也还是刘阿斗宁慕:这姑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宁蕴:哼,关我什么事,我才不要评价她作者有话要说:呔我看见你们啦不要霸王啦,快来用留言砸死我吧、七逗等到枫叶红了远山,冰雪覆盖尘世,翠柳染绿天际,再走到莲花遍开的夏天时,叶纷已经在千剑宗度过了近一年的时光。练功其实是一件颇为辛苦的事情,尤其是基本功的训练。叶纷自从意识到了基本功的重要性后,日日坚持不懈地奋斗在校场上。这一年,她可谓脱胎换骨。现在的她,已经可以把中级剑法用精铁剑舞得虎虎生风,心法的修炼也是日进千里。她仅用了一年,就到达了许多人数年都无法到达的境界。宁白钦对她愈发关注;权越看到她,也不再像原来那样无视;沈鹿看见她虽然态度仍旧冷漠,但是至少不再是嗤之以鼻;宁蕴是练武狂人,叶纷也不遑多让,二人时常在练功的地方见到。倒是宁慕,盟主初任,江湖事忙。自从叶纷拜入宁白钦座下之后,就没有见过他了。叶纷通常起得早,天不过微亮,她就提着剑来到练武厅后面的空地上,不料发现有人早已在这里。是宁蕴。他应该练了许久,初秋的清晨,空气微凉,他的藏蓝劲装却已被汗水濡湿,前额的几缕发丝贴在光滑的额头上,随着呼吸,胸膛起起伏伏,濡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颀长的身形,整个人要命地性感。若是以前的叶纷,一定会眼神轻佻地吹起小口哨;可是现在的她,只是目不转睛地走过来,在经过他时停顿一下,礼貌却疏离地点头致意:“二师兄。”宁蕴亦是点点头,继续习剑。叶纷和他本就没什么好说的,他在这边练剑,她就捧着高级剑术在空地另一侧研究。高级剑术一共七十二式,她现在不过学到第十四式,愈来愈难的口诀和招式,让她的练习进度渐渐慢下来,她丝毫不敢松懈。世人都说练武可以磨练心智,此话真的不假。练武厅后面空地名为“听松涛”,外围是一片连绵的参天大树。枝叶繁茂,郁郁葱葱,着实是大气磅礴得很。叶纷练剑累了,就在树林中随便躺下,看着被大树的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天上不时有大雁南飞经过此处,她心中就琢磨:也快到饭点儿了,要不要打下来一只尝尝鲜呢但她着实是一个很懒的人,刚刚的念头在心头转了几转,就悻悻地压下去了:若是自己能打到一只大雁下来,要拔毛、剥皮,还要寻木炭、烤架,还要刷油、撒料尼玛这么麻烦,我还是去练剑吧。宁慕从长白山回来,受白眉道人所托,带了两只仙鹤给宁白钦。宁白钦这时已经逐渐退居幕后,不光是江湖,千剑宗的一干事务也放权给他。而自己只是每天侍花弄鸟,召三五好友外出游湖踏青,时而指点下叶纷的武功,生活得特别滋润。当叶纷得知宁慕回来的消息时,他正在书房里向宁白钦汇报最近的事务。叶纷大概已经有一年左右没有见到他了,透过书房雕花窗棂上薄薄的蝉翼纱看去,他笔挺地站在宁白钦面前,挺拔颀长的身姿宛若一根修竹,一身月华云绣衫,脚踏一双银丝翠纹龙吟靴,长长的发随意的梳成发辫束在脑后,只简单匝着一个翠玉圆冠,棱角分明的侧脸已经愈发有了宁白钦的模样,比一年前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清雅。“白眉道人托我告诉父亲,这是在他身边长大的两只鹤,饮的是初雪水,食的是净谷粒,最是金贵不过。听闻父亲近日喜爱此类风雅之物,更兼多年未见,遂让我带回来了两只,父亲就借物思人吧。”他回头示意,他的随从弦霜奉上一只大笼子,揭开上面覆着的轻纱,是两只羽毛洁白如雪的仙鹤,曲线优美的脖颈乌黑如墨,头顶一点丹红更添风华。窗外的叶纷口水就下来了,这一年不仅她的武功大有进步,胆子也肥了许多。她趴在窗上,猜测着:这么金贵的仙鹤,肉是不是很好吃啊屋内的三人,一人是盛名已久的第一剑客,另一人是刚刚崛起的江湖新秀,另一个弦霜虽是随从,可是跟着宁慕的有几个是废柴,武功也是不俗,如何发现不了叶纷的动静。不过三人颇为默契地都没有戳穿她,宁白钦只是笑了一笑,示意宁慕接着讲下去。宁慕亦是一笑,这一年的历练,让他竟不输其父的风月博雅:“前几日”前几日,江湖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天麓宫少宫主风凌之带领一干精英弟子,前去星宿海进行交流学习,在回来的路上遇刺,尸体血肉模糊,面容难以辨认,随行的人全数身亡。行刺的歹人,在作案现场还颇为嚣张地留下了龙飞凤舞一行血字:风亭老儿,哈哈哈哈落款是一个花体的“阮”字。敢把阮字写得这么嚣张的人,也只有那个魔教饮血楼杀人如麻的楼主,阮鸠离了。天麓宫几代单传,天麓宫宫主风亭,年过不惑才得了这么个宝贝儿子,自然寄予厚望,悉心培养数十年,爱子之心不必言表。如今落得这样一个死状惨烈的下场,风亭几乎哭瞎,如何肯善罢甘休。更何况饮血楼杀光了天麓宫几乎全部正值盛年的精英弟子,算是断了天麓宫的未来。风亭哭过之后便是滔天的愤怒,举全宫之力,浩浩荡荡奔赴千剑宗,要求身为武林盟主的宁慕替天行道,扬善祛恶。天麓宫离中原较远,还没等风亭带人赶到千剑宗,江湖上又出了一件大事。少林派主持玄济方丈作客莲花教,被人在半路暗杀。他的尸体,被人摆成了一个及其奇怪的姿势,好像是跪在那里,祈求什么人原谅。他跪着的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大大的血字:阮。玄济方丈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大师,座下弟子数不胜数。尊师死后还要被如此折辱,少林派众弟子勃然大怒,连夜赶至千剑宗门口静坐,要求盟主为武林除害。宁慕人还在长白山的时候,听闻此事肺几乎气炸:你们不敢去找阮鸠离的麻烦,就来骚扰我这群和尚,当我是软柿子吗听宁慕讲完,宁白钦惊讶道:“那是少林的弟子怎么打扮得这么邋遢我还以为是丐帮的新造型呢”宁慕:“”宁白钦收了笑,正色道:“两件都是震惊江湖的大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宁慕沉思:“两件虽然都是大事,可是都很好办。”宁白钦以眼神示意。“把他们都赶走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叶纷:“”宁白钦就笑了,这是一位长者看到自己倾尽心血、培育出来的继承人时欣慰的笑容:“吾儿,颇有为父当年风范”叶纷:不料宁白钦摆了摆手示意弦霜退下后,随即变了脸色。他瞪着宁慕:“方才在你随从面前给你面子,你自己说说,这叫办法吗完全就是你一时意气”宁慕低头不语。“我没想到你在盟主之位上坐了一年,还是没有长进。就说这风亭之事,你在收到消息之时,就应该派人把他们堵在东海,安抚民心,怎么还会让人来了呢还嫌事儿不够乱吗”“再说玄济大师,你在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应该表明态度,表明整个武林正道与饮血楼势不两立就可以了。少林弟子要的并不是你去跟阮鸠离单打独斗,他们要的其实只是个态度而已。都是江湖中人,他们自家的仇当然会自己报。你虽然人在长白山,可是手下的人是吃闲饭的吗不通御下之术,怪不得我听人说你成天忙得和陀螺一样。”宁白钦喝了一口茶:“你年纪轻轻就担此重任,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照我说的去办吧。”宁慕恭敬地鞠躬,然后匆匆走了。宁白钦又喝了一口茶,冲窗外朗声道:“纷纷,进来吧。”叶纷悄悄地探了个头,发现宁白钦正含笑看着她,被捉个正着,她颇为不好意思。她挠了挠头走进屋:“师父,你怎么发现我的”“唔,为师听到了你的呼吸声。”宁白钦指指堆满了书卷的小案,“你来的正好,那里面有闭息之术,你找一找拿走罢。”叶纷没听清究竟什么名字,但还是在小案边跪坐下来,打算找找看。找了半天果然找到了一本差不多的书,她辨认出上面的繁体字,很是吃惊:“这真是龟息之术啊”宁白钦正在附身研究仙鹤,闻言啼笑皆非:“龟息功是武当的内功心法,为师如何会有这一本不过是闭息术,是让你呼吸声随着修炼降低,最后随性自然,恍若无声,行走江湖时不易被发现罢了。”叶纷噢了一声表示明白。正待起身离开,却发现在许多书卷下面,有一本书边缘发黄,似乎已经上了年纪。她抽出来细细端详,上面写着几个难以辨认的花体字,翻翻里面,每一页都有颇为复杂的招式图。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非凡物,又看了看专心侍弄仙鹤的宁白钦,悄悄和闭息术一起拿走了,打算看完了再放回来。她迈出门去,谁料一出门就看到宁慕,他本在远处,使了轻功,如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