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素来不肯向他人卑躬屈膝,今日我为了他,请求你们给我帮助,日后做牛做马在所不辞。”杜明谦同晏殊楼对视一眼,看差不多了,就将人拉了起来,问道:“你想让我们帮你什么。”“我想你们帮我,”赵恒猛地抬首,定然望着他们,“救出晏子阳。”杜明谦与晏殊楼很识趣地佯作大惊,晏殊楼还夸张地问上几句晏子阳怎么了诸如此类的话,将赵恒唬得一愣一愣,简单地同他们诉说了事情经过。“我想救出他,他不该再被困在那了。”“我比较好奇,”杜明谦轻巧地捏起在他胸口乱动的手,丢到了一边,“你为何要来找我们,这能救太子的人何其之多。”赵恒默默地敛下双瞳,半晌,摇了摇首:“不知道,我只是直觉你们能帮我。我虽是江湖中人,但我也曾听闻朝中之事,知晓你们的为人,君日也曾同我提过。而当日我受伤,你们不顾我陌生人的身份救我,可见心存一份善心。在这等时候,除却你们,我再寻不到任何人可以助我了。”“你便不怕,我们将你交出去我听闻,现今刑部正在找你呢。”“怕,但是我更怕他回不来,”赵恒深深抬首,清清楚楚一对眸子里写满了希望,“你们若是助我,我可告知你们一条消息。”“哦什么消息。”杜明谦微微挑眉,不置可否。“关于影杀的消息。”“影杀那同我们有何关系,不听不听”晏殊楼挥挥袖,表示不屑。赵恒却不理会他,一径望着杜明谦,等着杜明谦给出答案。不同晏殊楼,杜明谦竟是允了:“你说罢,我听着。”“你们答应救他了”那便得看你这消息有没有用了,杜明谦抓住了晏殊楼的手,同其十指相扣,以免他再乱动:“你知道,主动权在我们这儿,你没有选择。”“好,我说”赵恒一横心,咬牙道,“只要有一丝希望帮他,我都不放弃。”于是,赵恒说起了自己在影杀中的身份,说起了影杀的事情。原来影杀是近两年方成立的,成立者不知是何人,而目前影杀中所谓的头目,实质上是个毫无作为与能力的人,可见其能组织影杀,背后定有高人指导。“但这高人是谁,我也不知。”赵恒摇首道。“那你为何要叛逃影杀”“这事,得从君日找上我们说起数月前,君日找上影杀,要求我们在狩猎时,刺杀众皇子。但是,”赵恒猛然抬首,“问题便出在这里,当时我们收到的消息是刺杀皇子,但不要夺其性命,而日后我从君日口中得出,他当时找上我们,目的只是为了让太子晏子阳消失在人世间,而非刺杀皇子。”晏殊楼不安分的手,倏然僵住了,他呼吸一沉,双目凛起浪涌。“非但如此,”赵恒续道,那一日刺杀时,“我发现非但有我们影杀的人,还有一拨不知底细的刺客。当时我还以为是我们的人,是以我未在意,后来发现有些不对劲了。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刺杀皇子,不要夺命,而那些人每一招一式都是杀招,恨不得将皇子斩于手下。我见机不对,赶紧唤人撤了。归来后,我越想此事越觉得可怕,那一拨不知底细的刺客,能与我们同时出现,这便说明有人早已知晓我们的刺杀计划,并有可能将刺杀皇子至死的事情嫁祸到我们头上,所以未免惹祸上身,我叛逃了影杀,不想再踏入他人的圈套。”“果然如此,”杜明谦沉声道,“实不相瞒,我此前在救你时就已经猜到了你的身份。说实话,若非在同你初遇时,发现追杀你之人的武功路数与我碰上的不同,我还真的就以为是你们影杀刺杀的皇子。”“好厉害的一招,既能刺杀皇子,还能嫁祸给别的组织,可是,为何不干脆在自己胸口纹上那个纹印,假冒成影杀去刺杀呢,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呵,”杜明谦三声冷笑,“单纯去刺杀又有何用。你何不想想,太子当时在场,若是影杀的人伤害皇子,他定会发觉不对劲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能保证杀死皇子,还能嫁祸给影杀,最终还能让太子获罪呢答案很简单,自然是亲自出手,以影杀为掩护而刺杀,既不会让太子怀疑,又能嫁祸他人,一举三得。是以当时,在太子身边的你,攻击你的俱是影杀的人,而我遇上的,却是招招要命的另一拨人。”赵恒点了点头:“当时我便是考虑到这点,知道这幕后操控之人能力不低,因此想尽早脱身。如何,这消息,可足以换你们助我。”“啧啧,你都未说明那幕后之人是谁,这消息根本无用,不过,”看赵恒情绪有些激动,杜明谦添了一句,“看你如此诚心,我们便帮你一帮,但是,若想救太子,便得狠狠心将他废了。不知你是否愿意”“只要不伤害他,废了便废了”“那你得答应我们,日后你要带走太子,永远不可回来。太子晏子阳这身份必须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上。”“好,我应你”“那成,那便先从你开始”杜明谦反手一转,凌厉一掌赫然往赵恒的胸口袭去、第五十六章 惊闻晏子阳被带回宫了,他再一次回到了这个囚困他多年的牢笼。天子见到他,瞬间苍老的手怒戳着晏子阳的额头,大喊几声:“竖子竖子。”刺杀皇子,违令远行,尚同一陌生男子意图私奔这些罪名足够天子勃然大怒。晏子阳不动声色,唤人将自己得到的假圣令呈给天子看,天子竟是气极,看也不看,哗然一拂袖打落在地,着人将晏子阳关入禁宫。晏子阳的心完全死了,他淡淡定定地走入禁宫,镇镇定定地扫了扫凳上尘,安坐如山,岿然不动。隔壁住着的便是晏品城,看到晏子阳入来,晏品城是又惊又奇。印象中这位太子虽然没啥能力,但为人却也和善,不曾惹怒天子分毫,如今却被关入禁宫,不知发生何事。晏子阳自然不会讲明,他的心早在同赵恒分离时,就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上了。晏品城试着同晏子阳沟通,期望能同其合作,离开这里,但晏子阳始终脸色不变,双目失魂,任晏品城喊声再大,也不动声色。这事情传到了皇后耳中,她是又气又急,太子可是她能掌控的唯一工具,若是太子被禁,她日后如何能在后宫翻云覆雨。于是,她宫服一着,三跪九叩到天子面前请罪,请天子查明真相,还太子一个清白。天子见到皇后更是不耐烦,挥挥手赶她回去,嘴上道自己定会秉公处理,但转眼就忘了此事。如今太多的事情积压在身上,天子早已失却了慢慢查证的耐心,真恨不得能一网将所有坏事捞起,处理个干净。求天子不成,皇后又将主意打到了太子妃的身上,熟料太子妃在这档口,竟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不见。皇后无法,最后只能让陈家的党羽,在朝上时为太子求情。天子的气向来是一阵起一阵伏的,今日生了闷气,可能明日便恢复了理智。看众臣求情如此诚恳,天子也消了气,毕竟是堂堂太子,他也不想将事情闹大,驳了自己皇家的颜面。他令御史台彻查此事,若是太子有冤,必要还他一个清白。而若想帮太子脱罪,首要的,便是让影杀组织背黑锅。于是这一日,负责调查此事的杜御恭进了大牢中,屏退了所有人,亲自审讯影杀的头目。锈迹斑斑的铁栏前挤入了一道黑影,正投在头目低垂的头上,头目颓丧的脸上赫然散出了几分光亮,猛地抬首,却在看到来人时,光芒暗淡了下去。“怎么,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么”冰冷的一声,霎那让头目的头脑清醒,他激动地站了起身,正见杜御恭负着双手缓缓走进牢中,狭长若狐的双眼一眯,无端透出几分冷冽的杀意。头目打了个寒噤,出于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你说什么。”“我说什么,你自己清楚。”杜御恭步步紧逼,高高睥睨着矮过他一截的头目,“你还真蠢,还真应了我的要求,将自己送入这里,指证太子。不过,当初也是因为你蠢,便于掌控,我方用你的。”“你你莫非你是”头目震惊地指着杜御恭,哆哆嗦嗦道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杜御恭却不回答头目的疑问:“说罢,你是想要个全尸,还是想被五马分尸。”头目倒抽了一口凉气,继续往后退去:“你别以为套我的话,我就会信你。”“哼,”杜御恭轻蔑冷笑,“信不信在你,与我何干。我只要知道,你是想老实招供全部是影杀所为,将影杀众人拖下水,保个全尸还是想继续指证太子与你同谋刺杀皇子,落得个五马分尸,血溅当场的下场”“你你”头目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他频繁倒抽了几口气,顺了顺,怒斥道,“你想保太子,那为何还诓我进来你当初说好,只要我进来指证太子,你便救我出去”杜御恭狭长的双眼微微一眯,眼中的光亮倏然熄灭,让人看不清他的喜怒:“当初说好哼,你何不想想,当初同你交涉的是何人”“自然是”头目一哽,手指愈发颤抖,同他交易的自然不是杜御恭本人,充其量也就是杜御恭的手下,所以杜御恭反悔也并无不妥。“你想保太子,那为何还诓我进来”头目倏然一顿,太子出事,若是杜御恭保下太子,那他岂非能得圣上赏识,加官进爵“是你自寻死路。”杜御恭冷冷地驳斥他,“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你最好斟酌清楚要选哪一条,给你一日的时间考虑,后日我再来。”咣铛,上锁的声音长路回荡,头目怔怔地望着前方,倏然扑到了铁栏前,扬声大呼:“你便不怕我将你的身份抖出来么”杜御恭微微侧首,阴森一笑:“我方才说我是谁了”头目蓦地一软,瘫软在地,杜御恭从头到尾都没道明身份,一切均是他的猜测,那他又如何有证据同他人说明。还有一日,怎么办,怎么办但是,还没待头目想出一个两全的法子时,太子竟然先一步认罪了。事情的起因十分简单,但对太子来说,却是一道晴天霹雳,轰得他脑袋发懵。刑部给天子送去了一具冰冷的尸首,尸首上伤痕累累,面目几乎全非,天子当时讶然,问曰何人。答之,影杀的二把手,赵恒天子早有耳闻太子身边有一位男子,听到刑部解释,当日便是这男子意图带走太子时,天子怒不可遏,一区区江湖人士,却妄想同太子双宿双飞,简直痴心妄想。如今知道这男子还是影杀的二把手时,天子怒气更甚。不过赵恒的死亡,却可让众人的注意力转接到影杀身上,只需再动些手脚,便可将刺杀之事完全嫁祸给影杀,保下太子。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听闻赵恒死讯后,晏子阳疯了,他疯狂地摔着宫内的东西,疯狂地捶打着厚实的墙壁,声声凄厉,嘶声力竭:“为何,为何要这么对我,为何为何”晏品城连带伺候的宫人吓得退避三舍,不敢靠近。鲜血滴落,心中只觉得畅快,晏子阳凄冷地笑着,看着墙上斑驳的血迹,笑容愈来愈大,他唯一爱着的人死了,他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死了之“来啊,本宫要见父皇”晏子阳突然求见,让天子的心颤了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口。果不其然,晏子阳被带到殿上时,开口便认,当初是他找上影杀,去刺杀皇子的。且还说道,圣令是他伪造的,目的就是远离这个皇宫。此言一出,全场大惊,天子本来想保下他的念头也被他这句话一轰而散。本人都已经承认,还有什么办法能挽回这一局面。皇后闻讯,匆匆赶来,哭着扑到太子身上望其慎言,思虑过后再说。太子对这里早已厌恶,心中再没寄托,他冷笑着推开了皇后,一字一顿,敲金击石:“事情便是我做的。十一皇弟的死,也是我所为。”天子惊然站起,抖着手指着晏子阳的鼻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一瞬之后,他一抚眼睑,悲痛地跌坐在龙椅之上:“竖子,竖子,竖子”皇后不死心,叫人赶紧唤来太子妃,扯着太子妃哭诉道:“你日夜同太子在一块,你定然知道太子没做这事的,是么是么。”太子妃看着场上的局面,嘴角稍稍上扬,露出讥讽的笑容。太子对其不厚,皇后待其不亲,她为何还要帮他们这些负心人。狠心丢开皇后的手,她径自一跪,神色肃然,出口的话却掀起惊涛骇浪:“回父皇,此事正是太子所为”盈盈垂泪,她道她一直替太子隐瞒,身受良心的煎熬,如今终于得以畅快说出,放下重担。她道她同太子成亲多年,太子一直瞒着她同赵恒往来,意图同那人私奔。晏子阳浑浑噩噩地听着,看着太子妃的眸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