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不满地啧声。的确,它无法扼杀哈利的存在,可历史赋予它的力量允许他最大程度惩罚想要违背历史的时空旅行者。命盘心神一动。只要不死,就好了。“哈利”一个脑袋搁上了哈利的颈窝,在哈利嗡嗡作响的耳廓边轻声呢喃,就像毛皮柔软的幼兽一般,“你不会放弃我吧”纵然说得多么深明大义,只有汤姆自己知道,他为这个答案有多么惶惶不安。与其提心吊胆、小心翼翼,斯莱特林更倾向于主动出击。于是,他把自己至于弱小者的地位,伪装得让人怜惜。他说:你不会放弃我吧伪装的弱小者的眸色阴暗,阴郁的目光却与软糯的语气截然不同,雨雾在他眸底已被压缩成冰雪。他将头搁在青年的颈侧,感受青年紊乱的脉搏。他的牙龈已经忍不住得开始发痒。哈利的耳边如同鼓声轰鸣,嗡嗡的鸣声让孩子的话格外模糊。他在说什么哈利艰难的眨眼,被汗水和灰尘粘连的眼皮要靠着极大的毅力才能剥开。若不是时空规则的保护,恐怕他现在已经死了吧哈利迟钝得反应,却能隐约感受到孩子的情绪。他在害怕哈利觉得手臂如同石膏一样沉重僵硬,没有多余力气的他只是偏了偏脑袋,下巴在孩子不再柔顺的黑发上蹭了蹭,用动作代替语言。别怕。汤姆收紧了环在哈利脖子上的手臂,来自青年微弱的体温让他丝毫不想放手。小少年将头埋得更深,贪婪地吸气,从烟火的硝烟味中抽剥出那人的味道。你承认了,你不会放弃我汤姆将脸埋在哈利颈边,掩盖住从唇角扬起的微笑,以及露出的獠牙。斯莱特林获取承诺的方法向来这样,半强迫的、单方面的、固执的又可悲的。也许仅仅只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可时间都仿佛滞留了,秒针似乎跛了一脚,将痛苦与死亡无限延长。哈利不敢让汤姆从他庇护中探出一根手指。炮弹的袭击密集得似乎想要用火药铺满伦敦,若不是时间规则的硬性保护,恐怕救世主已经连渣都不剩了。哈利紧了紧抱着汤姆的手臂,十一岁孩子的重量对身强力壮的青年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可在枪林弹雨之下,却是生命的负重。命盘终于看够了猫逗老鼠般不轻不重的戏弄,它兴奋地颤了颤,笑而不语。伦敦上空的轰炸机突然压低了身型,机翼底下圆形的炮筒猛然被点亮。轰炸完了大型的建筑之后,他们换上了更小巧更密集也更快的枪弹,瞄准了更细更小的目标。哈利看着铺天盖地的子弹,竟然还能恍惚想起小时候站得远远地、巴望达利玩游戏的情景,游戏里达利操纵的飞船也是这样,突突突地射击,放出子弹和射线。手臂已经麻木,肋骨定着内脏的痛感也已因为习惯而消退,连皮肤都失去了对触觉的感知,只有冰凉的金属陷进肉里,才能激起一分寒战。如果不是明白他不可能死亡,哈利都怀疑自己已经死亡。哈利终于开始觉得情况不大妙。他早就这样觉得,可他太信任赫敏的推断了。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筹码。若是赫敏的推论错了,若是命盘根本一点也不在乎哈利想开口,可涌上喉咙的血液根本不给他发声的机会一颗子弹干脆地打入肺部。哈利脚一软,膝盖就着满地的玻璃碎渣跪了下去更多的子弹打入了他的四肢。“哈利”哈利喘着气,喉咙因为外溢的血液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他将额头抵在地上,瘦弱的脊背弓起,衣服上勾勒出浅浅的脊梁形状。在膝盖、脊背和额头间撑起一个足够容纳十一二岁少年的的地方。汤姆愣愣地感受压在他身上的重量,耳边是轰鸣而过的子弹,眼前是被硝烟蒙蔽了的天空,鼻尖嗅到的是血液的腥味。这是少年第一次不为鲜血而欢欣鼓舞,这是汤姆第一次开始畏惧死神的到来,这是他第一次,为感受到生命的呼吸而狂喜。“哈利哈利”年少的魔王急切地高呼着他的名字,挣扎着要从禁锢中站起身来。“别动”那人说话的声音可怕,带着血液从喉咙滚过的呼噜生,吭哧吭哧,“别出去我不会死,呆在我身下”哈利将全身的重量都托付给贴着土地的、额头的那一块皮肤,眼前的画面已经开始扭曲,灰与红的战场旋转着,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色调,光怪陆离。罗恩出现了,定睛一看又是赫敏的脸型。又一阵摇晃,赫敏又变成了双胞胎这种状态,有一个很好的名词,叫濒死。恍惚中,有一只兽爪一般的小手,死死地环着他的脖子,脑袋蹭在他耳边,声音如同从天际传来:“你承认过你不会放弃我的”汤姆哈利扯起嘴角,在恍惚中露出一个微笑,阖上了眼睛。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膨胀,胀得满口满鼻都是。他熟悉哈利,却从未看透过哈利。他永远都不能猜透哈利的目的。明明上一秒还能残忍地袖手旁观,可下一秒就能不顾一切地献出生命。这让年少的斯莱特林感受到了一种被欺骗戏弄的愤怒。可那种愤怒无处发泄。眼前的他连呼吸都开始减弱,脖颈大动脉的跳动也微不可查,哈利的灵魂就在他眼前,一点一点地失去光泽。“哈利,别闭上眼”汤姆愤怒地冲着他大喊,用眸底散射出的愤怒掩盖来自灵魂的惶恐,“看着我啊”聪颖早熟睿智如他,也在这一刻慌了手脚。麻瓜一切都是麻瓜是他们的错,他们要是都死掉就好了斯莱特林后裔偏激地将仇恨的目光对准了麻瓜。对力量的渴望再次达到了一个高峰。只要他有力量,他和哈利就不会狼狈到如此地步,只要他有力量,麻瓜,就只是蝼蚁一样的存在“我不会死呆在我身下”那个人这样说,已经僵硬麻木得如同石膏的手臂仍然死死得箍住他。孩子赤红着眼睛,伸手一触就是一片温热的湿意。汤姆伸手环上哈利的脖颈,将欲泣的表情埋在青年微弱的脉搏里,就像幼狼眷恋母狼的皮毛。他压低了声音喃喃,声线沙哑,暴戾地威胁:“你承认了的你不会放弃我”等了许久,那人再也没有回答。耳边连呼吸声都没有了。少年愣愣地抱着青年,感受着被空气夺去温度的躯体。汤姆终于放任眼角涌出的赤红了。他狠狠咬住嘴边的皮肤。人最脆弱的部位的肌肤连毛孔都小的看不见,细腻又柔软,一如他在阳光下温柔地微笑。哈利,哈利,哈利,哈利,哈利他疯狂地吼叫着这个名字,声音滚出喉咙又被紧咬的牙关挡回,硬生生地吞咽下去。他撕咬着他颈边的皮肤。还残留着温度的皮肤能迅速做出非条件反射,通红一片。孩子,是的,他现在也只是个孩子。失去了理智只残留下本能的孩子就好像幼兽,不会哭泣,只会从喉咙滚出最让人窒息的呜咽。再没有子弹袭中他们。他们周围就好像孙悟空在地上画的一个圈,刀枪不入。也许是命盘把握好了尺度,又或许是对死者的尊重时间就如同一个圆环,现在与过去相连也相对。2001年1月。已经被食死徒占据的魔法部。面容英俊的魔王突然从他的王位上站起来,虹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鲜艳,红得仿佛鲜血流淌。他缓缓抬手,按在左胸前,感受胸膛里逐渐恢复的强劲心跳,烦躁不安。刚刚那种心脏停跳的窒息感,那种内里被掏空的空洞感是,怎么回事、1939年9月27日麻瓜界的悲恸一点也没有影响巫师。同在英国,麻瓜的世界一片废墟,伤痕累累,巫师的世界云淡风轻,悠悠前行。霍格沃茨于9月1日照常开学,照常喧闹。“里德尔,我能借你的笔记吗”漂亮少年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将手中的笔记本推了出去。“心情好”身侧的马尔福兴味地看着这一幕,挑眉问道。汤姆收拾好书包起身,到小腿肚的黑色长袍衬得少年体型纤长,衬得少年脸上的微笑愈发深邃。“不赖。”汤姆眯眼,神情如同享受日光浴的猫。“哦你的哈利回来了”阿布拉克萨斯把玩着中指上硕大的宝石戒指,语气玩味。汤姆先行踏入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微笑也在陡然之间转为面无表情:“他不是我的,哈利只是他自己的。”“哧。”阿布拉克萨斯一声轻笑,对这句话无比虚伪的表面意思嗤之以鼻。马尔福倚在门框边,似笑非笑:“我以为,一个优秀的斯莱特林,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宠物再次挣脱链子的。”少年黑曜石一般纯粹的眸子闪了闪,又马上寓于平静:“他不是宠物。”马尔福似乎没有听到汤姆的冷言冷语,他又将注意力从手上的戒指转移到袖口的钻石上,拨弄着,面上微笑,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要是我的宠物不再听话,就会沦为玩物。”阿布拉克萨斯把玩着袖口,也不离开,似乎在等汤姆的回答。“我明白了。”阿布拉克萨斯终于满意,笑了笑,退出了休息室。奥维帕金森听到休息室的门开关的声音,不由抬起头来。来人五官英俊,衣襟整洁,不就是他的室友汤姆里德尔吗“这儿”奥维抬手向他挥了挥,将自己放在旁边座位的书包拿开。英俊的少年颔首,虽然没笑,但明亮纯粹的眼睛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快乐。奥维觉得自己有些琢磨不透这室友。其实他从来就没有琢磨透过。听汤姆说,他很在乎的那个人似乎受了很重的伤,但假如真的很在乎,他又怎么能开心到这种地步若说不在乎,那上学期那阴沉地可怕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汤姆开心是,他是真的开心。与其说开心,不如用快意来取代。的确,哈利受了很重的伤,而且伤口愈合地出人意料的缓慢。一旦这些伤不能危及性命,这些伤的好处就凸显出来了。汤姆残忍地想。汤姆舔舔唇角,想着那人虚弱地陷在床单里的模样,心底的快意达到了至高点。噢,是的,他只能躺在那里,连吃饭喝水也只能倚在他肩膀上,靠着他一口一口地摄取能量。无法行动、不能离开,连清醒的时间也只有那么几个小时,更多的时间是闭着眼睛,安详平静地沉睡。就好像摆在门口的羚羊标本,皮毛光鲜,神情灵动。有一个满是蛊惑的声音,在耳边挥散不去,喃喃地讲述着童话从前有一个公主名叫白雪,她被装在盛满了鲜花的水晶棺中,永远沉睡。童话总是如此令人愉悦。少年笑得更加好看了,熠熠的眸子引得一旁偷看的女生脸颊绯红,坐在一边的奥维也被笑容晃了眼。他用笑容的甜美掩住骨子里的扭曲,用孩子的皮囊掩盖腐朽的骨架。他展开信纸,笑着落笔。奥维不安地扭了扭屁股,他有些坐不住了。弱小者的本能告诉他,那个看似灿烂的笑容,很危险很危险致哈利:不知道你的伤口还疼吗邓布利多教授托我想你问好。他很担心你的伤口。我几乎找遍了整个图书馆,没有一本书能解释你伤口的情况。不是恶咒,仅仅只是物理伤害,为什么连特效魔药也不能痊愈你的伤口一个月来,我几乎每个晚上都在做噩梦。梦见你的皮肤苍白冰冷地跟大理石一样,闭着眼睛压在我身上。上一秒你还在说“我不会死”,下一秒就是冰冷的黑色墓碑。哈利,你必须记得,你承诺过什么。霍格沃茨的生活还是那样。上课、下课、吃饭、睡觉,只是我突然有心情去欣赏走廊转角的雕塑,因为你不会像上次那样,不回我的信,不是吗你现在还住在乔恩小姐家里吗我的朋友,他叫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说他愿意以低价向我们出售一栋房子,不知道哈利你怎么想。嗯,我希望到放假时我能回家,回自己的家。好吧,说实在,我并不希望你住在乔恩小姐家里。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她。哪怕她是所谓的救命恩人,哪怕她是个斯莱特林前辈,哪怕她学识渊博颇有成就,我也不喜欢她。汤姆将笔搁在一边,嘴角噙着笑,将信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他必须保证让哈利看到的汤姆里德尔,是能暴露在阳光下的汤姆里德尔。恐怕哈利也不会想到,笔尖下能流淌出如此轻快文字的孩子,是抱着怎样扭曲、偏执、残忍的想法笑着的。汤姆看了看手边散落的纸张,上边都是从书本上撕下来的药方与魔咒。少年眸色微沉,许久才从众多的治愈咒与强效治愈魔药中选出止痛偏方。“另:书上记载荨麻根碾压出汁再溶解黄石粉末涂抹可以减轻疼痛。”很明显,斯莱特林的后裔并不想让哈利痊愈。汤姆保持着愉快的笑容,放飞了猫头鹰。哈利倚在床头,将信纸在被子上摊开。光滑的纸面、笔画勾连得当的字体、信封上漂亮的封蜡足以读出写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