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道于平凡生活,也有四字伏魔术,是为衣食住行。如今我就于衣食住各取一字,来取了他们的性命罢。请为我准备棉布一百匹,面粉一百斤,木板一百块,而我将为你献上两百颗人头。”听到姬卿佐的狂言,李暮雨头皮一紧,他猛然意识到那个事实,这个时常被他讥讽的软骨头,是公认的战国末第一人第三十章 请缨“风林火山阴霆”乃是圣人孙武所传军争之道,曰“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傀儡兵术正是将这种军争术,运用到巅毫的方略。不过就连粗通傀儡兵术的蜜伽罗也想不透该如何用棉布,面粉和木板这些东西去杀死两百余精锐海盗。“开什么玩笑。”蜜伽罗冷冷的白了他一眼。李暮雨已经收起脸上的嘲弄,沉声道:“你确定”姬卿佐以纸扇轻敲手心,重复道:“我需要足够的棉布,面粉和木板。”“你,是认真的”蜜伽罗大吃一惊,狐疑的看着他。李暮雨脸色凝重的打量他一眼,说出了让满屋人吃惊的话,“如果他是认真的,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虽然战国时代出了很多“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人物,但别的名声或许可以弄假,战国末第一人这样耀眼的称号绝对不会是白得的。“我想听听你完整的计划,不然我很难做出下一步的决断。”蜜伽罗犹豫一下,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筹谋许久的局面。姬卿佐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我要去春满楼走一趟,重新看下那里的情况。如果事有可为,我会派人来通知你。”蜜伽罗干脆的说道:“假如你真能成功,那今晚的计划照常发动。我还要留在这里做进一步的布置。不如我让华梅陪你去,如果你的计划能说服她,就让她给我传回消息,我会择机而动。”“那我需要的物资”蜜伽罗皱了皱眉,南洋百姓的衣物大多以麻葛为主,地位稍高的人才穿的起木棉花絮织成的棉布和中原的丝绸。一百匹布对于蜜伽罗来说虽然是不小的数目,但她还买得起。只是甲米地港本身不大,这里是商品集散的港口,本身不是交易的终端,因此现在甲米地港的布店里有没有一百匹布也是个很大的问题。“布匹我会尽量去买,面粉没有问题,木板”蜜伽罗咬着嘴唇想了想,“我再想办法。”楼师听到,往蜜伽罗身前凑了凑,神秘兮兮却故意把声音抬高道,“蜜将军,那些垂涎海的海盗身上穿的可不就是厚厚的棉甲吗”蜜伽罗眼睛一亮,递给姬卿佐一个问询的目光。姬卿佐摇了摇头:“虽然我愿意以我目前掌握的力量配合你,但不意味着我要服从你的命令,我们只是伙伴关系。林白两家待我甚为恭谨,我不能让他们的手下白白送死。今晚之战甚为凶险,他们平时的训练,格挡闪避都是以身穿棉甲为基础。假如忽然去掉他们的棉甲,一个大意很可能就会要了他们的命。”说到这里姬卿佐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我们垂涎海的人什么时候出击蜜将军想必不会拿他们当弃子去送死吧。”接着半开玩笑似的说道:“还有,这次的战利品我要取走一半,不然我可给白河水他们交待不了。”姬卿佐倒真是想为林、白两家做些事情,享受了这么久的供奉,他对两家还是充满好感的。姬卿佐脸上虽然像开玩笑,但是看得出他问的极为认真。蜜伽罗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姬先生何必担心,我还要借你们垂涎海的势收服他们,怎么会让他们白白送死。”一直很少说话的李华梅忽然插嘴,脆声道:“蜜姊姊,你说到白白送死。我忽然想起来,白家的海盗都是穿的白色棉甲,如果晚上混战出击的时候实在太过显眼。只要有一点月光,那他们就会成为靶子。卸掉他们的棉甲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姬卿佐笑笑,代蜜伽罗答了这个问题:“今晚是朔日,晚上不会有月亮的。”接着又皱起眉头:“杀人没有不放火的,有火光也一样。穿着白甲倒真的未必是好事。”蜜伽罗听到他的话,忙趁热打铁:“那姬先生是同意用白家的甲来替代咯。”姬卿佐细想一番,勉强点了点头,“先这样吧,你还是要尽可能的多搜罗一些棉布。还有木板”蜜伽罗已经有了主意:“至于木板,我可以着手下去船上把舱室锯开,除了甲板船壳这些让人看的到东西不能动,能锯下来的木料应该不少。”楼师惊奇道,“蜜将军,那我们以后用什么”蜜伽罗抿了抿嘴,坚定道:“如果这次事成,我们何必为船担心。如果这次失败,也就没有什么以后了。”姬卿佐站起身来,“蜜将军好气魄。既然如此,我也早早往春满楼去看看吧。”李华梅闻言起身,跟在他的身后出了帐幕。春满楼上半日是不营业的,楼子里的姑娘们迎来送往,功夫多用在夜里,因此睡得迟,直到中午才能解了乏。有那特别娇怯的美人往往要睡到下午,不过因为她们都是楼子里的摇钱树。越是架子大的越是有些才貌,因此王婆也不着恼,一任她们歇息停当。到春满楼里消遣的男人大多非富即贵,家中自有娇妻美妾。他们到青楼并不都是贪图美色,有很多是为了发散心情,排解烦恼。因此那些神完气足,光彩四射的女子更能吸引他们。在那洋溢着青春的活泼泼生命力感染下,他们也仿佛重获了新生。世间讹传的采补之道多半源于此。他们宣扬依靠这种活力的寄生可以让一颗心永远的年轻下去,只是实际如何,世间尚无定论。姬卿佐和李华梅刚到了春满楼就遭到了龟奴的挡驾,楼子里的姑娘大多还在休息。这时候日头渐渐移到头顶,离营业的时间已近。姬卿佐倒也没坚持,信步在春满楼的周围走来绕去。“这里可不行。”看了半晌,姬卿佐皱了皱眉。“春满楼可还有什么后院厢房”李华梅仔细想了想点点头道:“后院的确是另有一处花厅,不过用的不多。”“有多大什么结构”姬卿佐提起了兴趣。“大约有这么大。”李华梅用手指左右比划道,“里面空间倒是不小,不过不是春满楼这样的大木华屋。是用土砖做的四壁,以坚木为梁栋,和这里比起来实在不像什么样。”姬卿佐闻言大喜。“快带我去”后院中并没有姑娘歇息,龟奴也没有多阻拦。姬卿佐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个花厅,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去,差人告诉蜜将军,设法把聚会的地点改在这个花厅。”“这里平常少有人用,只怕他们会起疑心的。”李华梅小心的建议道。姬卿佐倒不在意这个,“不用担心,你家蜜将军自有办法。”李华梅挥手招来一个跟在后面的海盗,在他耳边吩咐几句,那个海盗点点头转身。姬卿佐又转了一圈,见有个龟奴正在为后院的花池浇水,把他叫来吩咐道,“去把你家东主叫来。”姬卿佐生得仪容不俗,龟奴不敢怠慢,匆匆的去叫来了王婆。王婆倒是起得早的,听说后院有贵客找,捏了一块方巾就匆匆赶来。见到姬卿佐在后院负手而立,王婆眼前一亮,这个公子可是俊俏。姬卿佐见到王婆也不多废话,“你且记下,我今晚要在后院的花厅请几位客人,切莫再租给别人。”这后院的花厅用的本来不多,听到有人租用,王婆忙道:“这个自无问题,只是若为公子推了别人,这定金”姬卿佐一努嘴:“喏,找她要。”李华梅从腰里的荷包中取了一串铜株扔在王婆怀里:“够了罢”王婆也不细数,只一掂分量就眉开眼笑道:“足够足够。”姬卿佐在旁边忽然道:“还有没有,再给她一些。”李华梅倒没二话,又从荷包中取出两串铜株递给王婆。王婆倒是疑惑了:“公子这是”姬卿佐不耐烦道:“这样的破烂地方让我怎样待客,自然要修缮一番。多给你些钱不过让你不要多心罢了。”王婆听得一头雾水,这人可真是奇怪。嫌地方不好可以去前面的楼子招待客人,何必选这偏僻的花厅。再说,哪有为人修缮房屋,反倒多掏钱的。姬卿佐见她疑惑,随口胡诌道:“本公子夜观天象,这里马上就会有大雨。所以我让人加固一下房顶。如果漏雨可就不美了。”王婆心中好笑,这公子竟然如此多心,这花厅是以砖石瓦砾杂以坚木建成,不但墙体结实,房顶上更是用木料支撑衬上了厚厚的芦苇,又铺设了细密瓦片,怎么可能漏雨。不过既然有人爱多出钱,自己哪有不收的道理。嗯,如果他弄污了这花厅,再来和他计较。“对了,王婆,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姬卿佐眉毛一挑扬声问道。王婆倒真不知道,只是看他的摸样像是个贵介公子,嘴动了动却没说出来。青楼女子最善察言观色曲意奉承,王婆虽然年老色衰,但也是这样一步步熬出来的,这点心机还是有的。“我,是垂涎海林家和白家的客卿。就连白河水和林远南对本人也是毕恭毕敬。”姬卿佐缓缓道。只这一句话就把王婆唬得脸色发白。王婆本来也不是吕宋人,二十年前她还是姑娘的时候也算是个美人,在凌牙斯加的一处楼子做红牌。后来就有人出钱把她赎了出来。可不想,没做良家几日就被早间时常嫖她的一个恩客想起。那人是白家的一个小头目,因为白家作为垂涎海的霸主选了凌牙斯加作为治所,因此白家的海盗在凌牙斯加炙手可热嚣张跋扈。那人也不管她赎了清白也好,嫁了良家也好,只任着性子要玩她。她的男人虽是个有钱的商人,但哪里得罪得起这些亡命之徒。只能强忍下这羞辱。事后两人计议一番,离开了繁华的镜城,逃到了吕宋做起了青楼的生意。王婆出身青楼,知道其中的甘苦,因此善待姑娘。那些姑娘们感念,都努力侍奉客人,慢慢的春满楼越做越大,才成了这甲米地一景。姬卿佐却不知道这些事,细长的眼睛微眯:“等会无论这里做什么都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不然”王婆一哆嗦,连声道:“不敢不敢第三十一章 五鼎烹这一会工夫跑去传讯的海盗已经回来,李华梅去听了,回覆姬卿佐道:“姬先生,蜜将军说已经派人去寻西门达观,让他力邀甲米地领主今晚来春满楼饮酒。”姬卿佐点点头,如果蜜伽罗这样坏心眼的女人想不出办法才是怪事。这口信听起来和海盗们毫无关系,却实在是击中了他们的软肋。海盗们有宵禁令在身,白天还好说,夜晚出来玩乐就只能偷溜出来。海盗们通过陆上东道主和官吏们多有勾结,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事,平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佯作不知。如果西门达观能邀得甲米地领主来春满楼饮酒,有这围魏救赵之法,为了彼此面子上过得去,这些家伙哪有不退避三舍的道理。姬卿佐向李华梅一笑:“大事可成。我要立刻回营地调集人手。”李华梅担忧道:“如果调动的人太多,可能会引起他们的警觉。何况蜜将军那边兵力本身就有些捉襟见肘。”姬卿佐摇了摇头:“我又不用他们杀敌,我既然说要自己杀死他们就不会浪费兵卒。我只是想找几个人把东西先运来。”“东西我自然会叫人运来,只是姬先生真的那么有把握”李华梅一双妙目看在他身上。姬卿佐信心满满,“这是自然,不过说起来却有些怪诞,未必是你能懂得。”姬卿佐也不藏私,随后将自己的妙策为李华梅一一分解。李华梅虽是聪颖,但他所提到的东西大多闻所未闻,只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根底。姬卿佐说的口干舌燥,怒“哼”一声,索性赌气不再理她,用步子去丈量花厅的大小。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后院的门轻轻叩响,打开门来,外面站着一个身穿团锦笑眯眯的男子。来人正是西门达观。“西门叔叔。”李华梅惊喜道。这次上岸后,李华梅很快就奉命前往凌牙斯加,并没有多少时间消磨。因此没看到这个每次登陆都要见几面的西门达观。西门达观哈哈一笑,“梅梅啊,我说蜜将军怎么这么放心。原来这里有你主持。”李华梅摇摇头,指指仍在默默推算的姬卿佐:“这位姬先生是来自垂涎海的贵客。蜜将军让他主持这里的事情。”西门达观远远地瞅一眼,目中忽然放出神光:“此人看起来年岁也不小了,只是不知道结婚没有。”李华梅当然知道西门达观的老毛病,赶紧打断道,“西门叔叔,蜜姊姊嘱咐你的事情办得怎样”“切,这话说得”西门达观拍拍胸脯,得意道,“管他多正派的人也都是热爱生活的,我只把春满楼这三字一报,那甲米地领主就满口答应了下来。”西门达观在李华梅面前,没有了之前的放荡不羁。不过虽然他说的隐晦,但春满楼是什么地方李华梅也是心中有数的。亏他还把嫖娼说的那么义正词严。姬卿佐看到李华梅和一个略显福态的白净男子在院门交谈,走了过来,“这位是”李华梅忙给二人介绍,“这位就是我之前提到的西门叔叔,他可是我家蜜将军的得力臂膀。这位呢,则是垂涎海来的贵客,姬先生。”西门达观笑眯眯的给姬卿佐施了一礼,诙谐道,“小姐说的太客气了,假如蜜将军有我这样白胖的膀子,那可要大煞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