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金色的光芒在与妖怪接触的瞬间一闪而过。怕别的妖怪被声音吸引而来,他不做细想,跨过腐朽的白骨,一路疾行。在路过一个帷帐时,一阵男人急促的喘息声让孙寓忍不住停下来。这声音莫名的耳熟,他囧了一下,原来妖怪也干这事儿么。算了,逃命要紧。孙寓抬腿朝前跑,但随即又退回来。因为他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觉得这声音耳熟,那明明就是唐僧的声音啊我靠亏他和沙僧担心的要死,主人公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嘿咻嘿咻他不是个和尚吗他二话不说,掀起帘子就走进去,随后发现是自己想多了。唐僧浑身上下被剥了个精光,裸的绑在石柱上,脸上红的直冒虚汗,双眼紧闭,嘴中发出无意识的,显然已经晕了过去。孙寓没忘记自己来时的目的,径直走过去猛拍长老的脸,轻声唤道:“师傅,师傅快醒醒”对方完全没有反应。孙寓头痛的皱起眉,将金箍棒收进耳朵里,解开唐僧身上的绳子,准备背他出去。唐僧细皮嫩肉的,取经奔波了好几年也没有晒黑,手脚都没有肌肉,搁在现代活脱脱就是一标准小嫩零的身材,吃起来口感一定也很好,起码比鸡肉好得多,蛋白质含量比牛肉高,难怪总是被妖怪抓。孙寓虽然自己是gay,但是却最讨厌娘炮,咬牙将他背起来,感觉到小长老软软的贴在自己腰上,于是琢磨着出去第一件是就是给长老找件衣服包上。刚走出门,眼前白光一闪,脑子里轰的的一声,孙寓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重重的撞在石壁上,接着又啪的一声摔到地上。“哼,毛头小贼吊起来”“是。”“慢着是他”在彻底陷入昏迷前,孙寓只听到这样两句话。佛经上说有因必有果,很多事情在还没有发生时早就已经冥冥中注定了。孙寓自认为是个相信命运的人,然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却越来越让他抓不准了,如果这样也算命运的话,那上帝一定是在捉弄他。当初那个送他来的圆眼男说的话还清晰的印在脑子里。千万不要忘记你是谁。可是他又是谁呢没有答案。他就像轻轻吹来的一阵风,再也找不到踪迹。孙寓甚至没法儿去打听他,如果在二十一世纪或许还能求助万能的百度,可是他现在在唐朝,总不能挨个儿去问“喂,你有没有看过一个圆眼男”不可能。他只能坐在地上,脑子里胡乱猜测。他是谁他有什么目的他之后去了哪儿最最重要的是,自己怎样才能回去若说刚穿越过来时,孙寓满头满脑都是想将那人碎尸万段的怒气,那现在就算让他给圆眼男下跪都不是问题。只要能回去。“你是何人”“你为何来到这里意欲何为”“你要去往何方”孙寓呆呆的靠着石壁,眼皮也懒得抬一下。问话的小妖勃然大怒,骂道:“莫非是聋了不成”抬脚便踹向他的脖颈,白骨夫人拉开帷帐走进来,呵斥道:“退下”小妖不甘不愿的走到她身后,愤愤的瞪了孙寓一眼。白骨夫人仔细打量着孙寓,空洞的眼眶让人毛骨悚然。她慢慢绕了一圈,最后停在孙寓眼前,伸出两根细长雪白的指骨夹住孙寓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将脸抬起来。孙寓以为她又要问一遍,最起码也会说些什么,然而白骨夫人却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的眼,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实这样也挺好,不过她的骷髅脸实在是太惊悚,孙寓自我安慰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将脸撇开,不去看她。白骨夫人松开手,指骨噼啪甩了一下,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椅子前坐下,红色的裙摆拖在地上荡出一圈圈优美的波纹。她撑着头盯着孙寓,似乎准备就这么看一个世纪。再有耐心的人也撑不住被这样看,孙寓打从心里觉得自己这次应该是死到临头了,于是自暴自弃的开口打破沉寂:“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岂料白骨夫人一听便裂开颌骨笑,场面阴森森的,但笑声却是隐藏不住的愉悦。“你是孙悟空”她笑眯眯的问。孙寓没好气道:“你们已经问了不下一百遍。”白骨夫人不好意思的拨了拨面纱,解释道:“抱歉,实是我太过惊喜,故此失礼。”孙寓莫名其妙,说:“惊喜”白骨夫人大喜道:“是呀自那日大闹天宫一别后,奴家拼尽性命逃到此山,足足等了大王几百年,苦尽甘来,今日方得相聚,自然是喜上心头”没想到齐天大圣和白骨精还有一腿,孙寓心想,既然大家是故人,只要自己别被她发现是个顶着真皮的冒牌货,那么生存机会还是很大的。他决定先将白骨精哄一哄,于是问道:“既然是这样,你又为什么打晕我”白骨夫人道:“只因大王变化太大,人家险些认不出了,实不相瞒,若不是瞧见大王那双火眼金睛,怕是到现在也不敢相认,先前那一掌,望大王赎罪。”孙寓摆摆手:“没事,那我现在可以走了么”白骨夫人忙道:“这是自然,之前绑的那和尚,奴家已经吩咐人照料好了,不过有一事不知是否能斗胆一问”孙寓说:“什么事”白骨夫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纠结的往事,羞涩的低着头,手指藏在水袖中,脸孔隐没在头纱下,一时间看起来还挺美,就像个含羞的新嫁娘。“不知大王还记得当年对奴家许下的诺言不曾”诺言孙寓知道才怪,于是沉默的看着她,装作在回忆。白骨夫人紧张的等了半晌,抬头失望的问:“不记得了么”孙寓看着她漆黑一片的眼眶,嗯了一声。白骨精顿时愣在原地,变成了一个失恋少女,纤细的身形看起来格外脆弱。如果她有血有肉的话,哪怕长得不怎么样,应该也很能唤起别人心中的同情。可惜她只是一副骷髅。孙寓说了声抱歉,低头便要往外走。却不料白骨精在身后幽幽的开了口:“千金一诺,原来也终究是抵不过沧海桑田么。”孙寓只想马上出去,但身边的小妖已经将他拦下,使他无法再前进一步。白骨精刚才的语气不是一直挺恭敬么,孙寓转过头问:“你什么意思”“大王比之从前似乎颇为虚弱,正巧奴家这里有些养身之物,不如就留下来休养些日子罢。”女人翻脸永远比翻书快,白骨夫人对小妖们使了个眼色,说:“大王乃座上宾,切不可怠慢,你们好生护着,若出了半分差错,便提头来见。”小妖们忙应声,孙寓心里急得像着了火,却无可奈何,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踩着莲步远去。洞里面没有日出日落,孙寓又不能出去,桌上倒是永远摆满了山珍海味,撇去被囚禁不提,日子比取经要好过得多。他整日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看洞顶垂下的石笋,不吵不闹,内心却犹自打着小算盘。白骨精似乎没有杀他的打算,但那也只是眼前,等她发现自己是冒牌货,估计会恼羞成怒。然而自己对他们的过去又完全不了解,想要伪装都很难。唐僧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就算真的把他救出来,孙寓对于重新上路取经这件事也有一百个不愿意。多大的饭量用多大的碗,这次是他们走运,碰见个痴情的骷髅精,搁在别的妖怪手里,这么长的时间,唐僧早就被吃的渣都不剩。所以孙寓压根就没想过要靠自己保护和尚去西天。其实他的目的很明确,他想回去,只是苦于找不到实现的办法,更毋提捷径了。或许他应该求助于那个“悟空”“孙悟空孙悟空孙悟空孙悟空孙悟空”孙寓闭着双眼在心中不停地默念。他也就因为太无聊所以那么一试,压根没做多大指望。谁知就在他喊的迷迷糊糊差点睡着时,“悟空”居然真的应了声,并且一如既往的不耐烦。“闭嘴再吵我剁了你”、金珠孙寓精神一振,立刻改口道歉:“对不起,打扰你了。”“有屁快放。”孙寓喜欢他的直来直去,但是为了达成目的,自己却不得不留几个心眼,于是迂回着问:“问你件事,你真的就藏在这个身体里么”“悟空”道:“你说呢你当我是蛔虫啊”孙寓问:“那你为什么不出来既然你是悟空,又比我厉害得多,这个身体应该交给你才是。”“悟空”答道:“我懒得出来。”孙寓暗喜,这货太单纯,这样回答,但凡有点社会经验的人都猜得出他肯定有难言之隐。他装模作样的叹口气,说:“其实我也不想烦你,但如果你再不出来,孙悟空就很可能会死在这里了。”“悟空”嗤笑:“那娘们才舍不得杀你。”“她舍不得杀的是孙悟空才对,我这么弱,又没有一点以前的记忆,时间一长,她必定会起疑心,等她确定我不是她等的那个孙悟空,怎么可能会留活路”“这是你的事。”孙寓脸色一沉,缓缓问道:“你当真不在乎么肉身一死,你又能去哪里”“悟空”无所谓道:“自然另有好去处。”“看来你果然不是孙悟空。”孙寓胸有成竹的说。“闭嘴”“悟空”怒了,后果很严重,孙寓感觉一股滚烫的气息从脑中喷向全身,烧的他脸色血红。幸亏脸上有猴毛盖着。孙寓难受的用力抓头,几乎就要放弃,大喊道:“既然不在乎,当初又何必让我来弄得这幅下场,死掉反而是解脱”话一完,痛苦如潮水般瞬间退去,他大喘了几口气以缓过神,只听见脑子里有声音说“算了,我便帮你一次罢。”孙寓闭着眼,连说声谢谢都觉得累。过了一日,他按着“悟空”的指示让守门的小妖将他们夫人请了来。白骨精仍穿着那身红裙,但说话间完全没了那日的激动,看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并没有一进洞就问话,反而是慢慢转了几圈,仔细打量,指着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训斥身后的妖怪:“平日里干什么吃的,连个房间也扫不干净着你好生伺候着大王,原来便是这般模样”小妖见她发怒,立即惊恐万分的跪下,不住磕头:“夫人恕罪夫人恕罪”白骨精吩咐道:“罢了,饶你一命,自去管事处领罚。”小妖喜出望外,道:“谢夫人”即退出门去。孙寓一声不吭的坐在地上,看着这一切。白骨精手背拢着袖子,挑剔的去捡桌上的水果,平静的侧过脸问:“大王怎生想起来找奴家”孙寓懒洋洋的用胳膊撑着头,不答反问:“五百年来,你一直都是这样么”“怎么”“没事。”孙寓撇撇嘴,吐了口气,说:“只不过我更习惯你原来的样子。”白骨精微微一怔,随即道:“大王此番不也变了许多,光阴荏苒,怎奈何神赐天定,不过凡人耳。”她低垂着眼,面纱遮住了脸,嶙峋白骨也因朦胧显得柔和许多。孙寓没有说话,寂静溢满山洞,如同一根透明的丝线般千丝万缕,将二人牢牢捆绑。沉默了许久,孙寓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白骨精诧道:“大王何故如此”“早知今日你我会变成这样,当初就不该说那番话,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孙寓说着说着撇开脸,似是万般悔恨。听了这话,白骨精再也矜持不住,痛苦的捂住脸,几百年的辛酸一齐涌上心头。她泣道:“乃造化弄人也,想那时大王何等威风,全天庭无人敢战,却恨糟了小人毒手,落得这般下场,奴家性命难保,逃下界来做了个妖精,蜷缩于这洞中忍饥受寒,只盼望能与大王再相逢。今日得这一席话,便是天大的苦也甘愿认了。”孙寓安慰道:“我知道你恨我,这也全是我应得的,只是现在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去做,等我回来,打个天下送你,享尽世间荣华,再也不用受苦受难了。”白骨精抬了头,问:“大王所言何事莫非就是护送那白脸的和尚”孙寓笑了笑,摇摇头,说:“此事非彼事。”白骨精认真的看着他,道:“若奴家能助大王,倾尽身家也应当,只是再不可瞒我。”孙寓抿唇,思量片刻后方道:“我被压在两界山下时,南海观音曾经来过,问我是不是知错,如果愿意洗心革面,就帮她护送一个和尚去西天大雷音寺,我当然不肯,于是她用宝物收走了我二魂五魄,说只有唐僧取经大业完成之后,她才会将魂魄还我。我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但只剩下了一魂二魄,法力大不如前,这也是我那天为什么一时想不起诺言的原因。”“原来如此”白骨精恍然大悟,忿忿道:“那观音空顶了个大慈大悲的名号,手段却比之妖精更狠毒”孙寓低头不语,白骨精不甘心的问:“大王,真的只有依其所言一法么”孙寓苦笑。“西去路远,与其守洞空等,不如我等同去,奴家数百小妖,也方便护的大王周全。”孙寓吓了一跳,当即拒绝,说:“万万不行,护送他的除了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