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止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她眼珠转转提议道:“公子饿了吧,不如奴婢陪公子出去逛一逛,奴婢会围上面纱的,如何”丁弥骞沉吟片刻,提起外出,他腹中饥饿感又上来,不能指望眼前的姑娘去灶屋给他做饭,那么也就只能去外面吃。连歆织蒙上面纱,和丁弥骞一前一后从惊亭轩后门出去,然后又从丁府的后门出去,丁府后门是木制的,守在门边的是张婆子,张婆子只认识公子,对蒙上面纱的连歆织不认识,当她是迎秋了,还问上一句,“前些时候你让我给你带点厚衣服,我那会儿没空,你自己出去了就自己买吧,日后有需要再来找婆子。”连歆织胡乱点头答应,纳闷什么时候让这婆子帮忙买衣服了跃马镇上最大客栈是旺柳,以往的丁弥骞出门逛,到用膳时辰去的自然是最大客栈,如今提起此客栈他心底泛起一丝不爽,直接过门而不入,去一家很小的普通客栈,在大堂一角落坐下,问身边的姑娘想吃什么。在丁府的时候,她一大早起身做饭吃过了,并不如何饿,但以前去客栈的机会少,几乎没有,和公子出来一次不容易,这次不吃,下一次不知会推到何时,思来想去暗地里揉揉肚子,片刻不再犹豫道:“来两个包子吧,菜什么的随意。”丁弥骞问她喜欢吃什么馅儿的,一问之后招来小二,点几道菜。按理说每次用膳他都去楼上,去上等厢房,此次例外在对面的姑娘身上,问何出此言他带着姑娘四处走、让别人用特别眼光看,很爽。客栈大堂里的人很多,蛮热闹的,你一句他一句闲聊,说的无非是最近跃马镇上的八卦,被扒的最多的是几个商户,其中就有丁府。说丁府生意上出了点问题,丁大太太正忙着,丁老爷游手好闲,说的绘声绘色。既然提到丁府,连歆织暗暗抬头看一眼对面的人。丁弥骞对她眨眨眼,笑,什么也没说。很多人并没见过丁府公子模样如何,他们见得更多是阮府老爷和柳子奇,遂两人坐在大堂角落,没其他人用异样眼光瞧,顶多是因为有个姑娘在,被多看几眼。丁弥骞面上看不出有何异色,实则若有所思,最近一段时日他娘的确很忙,生意出了问题一事却从没听人提过,回去之后他应该问问。等小二端上饭菜,他回过神,连歆织已经对着包子咬了,边吃边道:“味道还不错,肉有点少。”“总比不得自家做的。”拿起筷子他夹一下离自己最近的一盘菜,是兔肉,随口道。自家做的连歆织歪头,小声说:“奴婢包的包子,肉很多么”丁弥骞笑,“你人长得瘦,包的包子自然也瘦,能有几块肉”这和人长得瘦不瘦有什么关系带着面纱吃东西有点不方便,她犹豫下还是把面纱摘下,夹兔肉吃,吃完忍不住揉揉嘴角,在心底对霖彩儿各种咒骂,打哪里不好非打脸,吃东西太难受。她的脸,被打之后肿的很高,涂了药之后消肿一些,这会儿被嘴里的东西挤得又有点肿的意思,一鼓一鼓的,丁弥骞看得有趣儿,直接从椅子上站起紧挨着她坐下。对于他的靠近连歆织没在意,反正最近一段时间他都这样,一开始她会有点不习惯,后来慢慢适应,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劲,不对,是有不对劲第四十四章作为一个男人,八卦不是本性,是关心,丁弥骞这样认为着,他很认真的去问连歆织,为何与人打架万一把脸抓破该怎么办生气了,不打架憋着难受连歆织不愿说的太具体,敷衍以上那么一句。丁弥骞是好打发的么他这人刨根问底能力超强,来来来,听他慢慢地问。霖彩儿为何怀疑主子和奴婢的关系就算是有点啥关系也用不着她关心吧总不至于别人和主子关系不菲,她霖彩儿就心生嫉妒去找茬。连歆织默默地表示这包子不用继续吃了,听小公子的分析,长篇大论,她脑仁疼。不用说,主子和奴婢中的奴婢指的是她,她这个名叫连歆织的姑娘,主子指的是名叫丁弥骞的公子,主子和奴婢没关系,虽然这么说没人信,但是她俩连个嘴的关系都没有。和主子关系不清不楚的奴婢惹起其他婢女嫉妒,这个有可能,惦记公子的婢女不要太多。不过在这一次打架事件中,以上都不主要,主要的是公子去找奴婢,被另外的其他奴婢当成了小厮,也就是说被霖彩儿等人误以为是小厮,误以为连歆织走上莫钟的老路,一边和公子有事儿,一边和小厮有事儿,她们气“连歆织行为作风有碍女子名声”,气她“糟蹋”了公子。没错第五间房里一共住着四个姑娘,有三个一致认为另一个“糟蹋”她们的公子,由此引起的打架事件,至于所谓的识字和半吊钱,那属于附加的,属于触动怒火的旁支。以上这些,丁弥骞知道了,问,“所以你骂她男盗女娼”“不然呢”连歆织撇嘴,反正她是想不出更好的词来代替。“你没解释过”“解释什么解释你就是公子”连歆织笑得有点诡异,眼神亮闪闪的,“霖彩儿那会儿已经骂完你不要脸了,奴婢在那会儿挑明你身份,不是逼着你去罚她么”公子当时的神态,半点没有处罚人的意思,他既然要装,她何必去拆穿至于后来,又是识字和半吊钱的,话赶话的吵起来,吵得太严重就动手,一切都有那么一点顺其自然的味道。丁弥骞挑眉,神情略有古怪,“我被骂了,你似乎很高兴。”连歆织耸肩,摊手,“奴婢不敢,只是在琢磨,霖彩儿会不会是公子心中的第二个莫钟。”被当小厮,被骂什么的,公子乃不是很有感觉么仿佛看穿她内心深处转过的念头,丁弥骞手搭上她肩膀,深沉一叹,道:“你真的把小爷糟蹋了。”顿了顿他继续说:“你看,你挤走了莫钟,嫁走了迎秋,赶走了霖彩儿,我身边貌美的姑娘都被你挖墙脚,挖走了,挖出的坑,你是不是该填了”挖出的坑是不是该填了连歆织头皮发麻,被他抓住的肩膀各种不自在,“那个,三个姑娘什么的被挖,是公子能力问题吧”“你质疑我能力”他挑眉,各种摸她头发,“只要你住进坑里,我让你体验一下能力如何”坑,坑,坑,坑,坑,坑,住坑里这在暗示她要朝着被坑的方向发展么男人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猜不明白,她摇头,公子在说啥,其实她啥也没听懂,风太大。“你摇头”摸头的手用力,丁弥骞有点不爽,慢悠悠道:“你若不来,我的坑很快会被填满,你确定不来”顶着一头被揉乱的发,连歆织表示,乃的坑什么,真的不知道什么坑哇,确定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去,坚决不去。丁弥骞笑,笑的阴险,不明白是吧,一会儿就让你明白。丁府在跃马镇有很多宅院,大部分平常并不住人,每隔一段时日派几个打扫的婢女过去收拾,宅院除了老旧一些通风更好,房梁桌角不存在蛛网一说,围着院子的砖墙高厚结实,整座宅院比不上丁府的大却也不小。连歆织被丁弥骞拉住手臂朝客栈外走,店小二拦住他,道:“客官,您还没结账呢”顶着店小二不善的眼神,丁弥骞恍然大悟,旺柳客栈的掌柜的认识他,欠多少银子会去丁府的铺子去要,从不当他的面主动开口要银子结账,他吃完走人的习惯一时难改。连歆织摸摸鼻子,想笑,抽出自己的手臂,见他一拍腰间打算直接递过去一只荷包她,立马拦住,死命抓紧荷包,“公子不要哇,荷包给奴婢吧,奴婢帮你结账”这一荷包多少的铜钱啊,都给店小二多浪费,打赏奴婢吧,奴婢端茶递水跑前跑后样样拿手以上是她内心深处最想吼出的话随着丁弥骞的点头,店小二面色更难看了,快要到手的鸭子飞了,瞪一眼那个多嘴的奴婢,伸手要钱。“什么态度”连歆织瞪回去,慢悠悠从荷包掏出一点点铜钱结账,笑嘻嘻和公子走人。不用多说,荷包里剩下的归她了。和公子出门真不错,赚银子的机会多了,被言语欺负什么的似乎也没啥了。很快的,连歆织恨不能一头撞上豆腐,只为收回以上那些愚蠢念头。丁弥骞带人去属于丁府的一座宅院,宅院此刻空无一人,两人翻墙进去,在连歆织疑惑目光中他笑,去灶屋取了一把铁锹递给她,指着一处墙角,道:“挖,不把这墙挖倒,今个儿就别回去了。”挖墙角天冷季节,墙也上冻,何况此墙无一处破损,没个地儿能下手,要用很大的力气去挖,靠一把铁锹去挖,确定能挖倒“公子,你”“我看你很喜欢挖我墙角,今让你挖个够”抱臂而站,丁弥骞皂色衣服被冷风吹地直飘,仿佛夜色中的“黑衣大盗”,专门盗取姑娘脑门上那颗名为理智的弦。被盗走“理智弦”的连歆织一句天呐她真的没挤走莫钟嫁走迎秋赶走霖彩儿,姑娘们都是自己跑的,不是她挖的,更何况,迎秋一直不受董阔诱惑,非常坚定的死守公子墙角,霖彩儿若知公子非小厮,一定也会跑过来死守的,明明是公子自己装小厮被轻视、墙角没人站,不要赖在她身上手拿铁锹站在墙角处的连歆织弓着腰,一手捂住嘴颤巍巍道:“坚决不能挖,不能坐实挖走姑娘的假象哇”“铁锹都拿了,你就和我说这个”丁弥骞似笑非笑,一点点朝她靠近。很多人在被威胁压迫、被人用放绿光的眼神紧逼的时刻,通常会把对方形容成狼,连歆织姑且就先把他形容成虎吧,“奴婢把铁锹还你。”“把铁锹当成我的裤子如何”丁弥骞一手背去身后,不再靠近,用着打商量的口气。那奴婢岂不是扒了你的裤子“你只要说一句,这是公子的裤子,我便放过你,如何”这样的恶趣味真的可以么望望天,天色阴沉沉的,她想,她还是乖乖的不挖墙角好了,闭了闭眼,认命道:“奴婢拿着公子的裤子,一脸郁闷。”把原话改掉,基本意思没变多少,丁弥骞唇角一勾,道:“小爷裤子都脱了,你却把姑娘挖走了”咦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连歆织有点恼了,随手把铁锹丢一边去,直接朝院门方向走,不吭声。进宅院的时候翻墙,出去的时候仍旧要翻墙,没有公子在上面拽着,她自己上不去,说不急是假的,天色已近下午,要赶回去给丁大太太做晚膳。丁弥骞望一望天色,若有所思片刻,一个纵身翻上墙头,伸出手去拉小姑娘上来。被拉至墙上,连歆织喘口气,天冷的让喘出的气变成白雾,手掌撑着墙,不无忧伤的想,公子这回为何不摔下去,最好摔得躺榻上十天半月。现在的姑娘,真是越发的难骗了,丁弥骞顺手摸摸她的头。丁府的这座宅院所处位置略偏僻,路过的行人不多,二人刚刚打算从墙上跳下,忽然从拐角处走出一人,那人挑着扁担惊叫,“翻高头的”这叫啥运气呀,明明行人不多还叫他俩碰上一个连歆织腿肚子一抖,差点摔下去,好在被身边的人扯住胳膊才免去头朝下,她喘口气朝挑扁担的大声道:“混蛋,明个我就翻你家高头去。”那挑扁担的一吓,一边走一边威胁,“你,你敢去,我告诉丁府”丁弥骞挑眉,这人知道此院属于丁府,怕是在这附近住的住户,他一摸腰间,摸出一枚身份玉佩递过去给那人看。挑扁担的迟疑接过,看一眼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骞字,正是丁府公子象征,如此他朝两人看过去的眼神更古怪了,丁府公子翻自家宅院高头和一个姑娘一起翻这是玩到外面来了挑扁担的走了之后,连歆织狐疑道:“公子给他看的玉佩有什么用”闻言,丁弥骞又把玉佩递给她看。玉佩拿在手里,她没发现特别之处,顶多算是一块好玉吧见她神色闪过疑惑,丁弥骞不禁一愣,脱口而出道:“你不识字”不识字不识字不识字不识字不识字第四十五章寒骄国,穷苦人众多,一年劳作勉强够温饱,没有过多的钱财送孩子去学堂或私塾,男孩子尚且如此,何况女孩子终归是要嫁人的,大部分人家的孩子没去过学堂很正常,不识字更普遍。连歆织念头转的很快,女子不识字是一种普遍现象,没什么不好说出口的,找到诸多理由,她以为自己会松口气,开口之际声音却充满一股涩然,“没,没什么大不了的,还你。”将玉佩递过去,她半趴在墙上,双脚一点点朝地面够。丁弥骞手里捏着收回来的玉佩,眼见她从墙上下去转身走人,他不得不停止思考跟上去。她身后脚步声起,丁弥骞每走一步,连歆织便心跳一次,隐隐形成一种和谐,她不喜类似感觉,加快脚步,没一会儿的功夫丁府已在眼前。从丁府后门进去,张婆子叫了她一声,问,“迎秋你没买厚衣服是不是时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