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恰好在宫道上碰个正着。李鸿颜遥遥便望见了周锦,斯人更显成熟,而自己却已过了最好的年华。李鸿颜犹记得十年前,三十岁的自己不慎奉茶时烫伤了前皇后,惹得周冶不快,不顾自己为他生育了一男一女,不顾十三皇儿年仅三岁,需要生母照料,说是要把她驱逐出宫。当时无助的她唯有跪在殿外,苦求四个时辰,仍然未能换回周冶的一点儿的怜惜。一个女人十六岁进宫,十数年的陪伴,为他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这么因为一件小事情而忘情绝义从那时起,李鸿颜就对当今圣上死了心。十三王爷偶然看见跪了四个时辰,摇摇欲坠的李鸿颜,或许因着天生的怜悯之心,扶她起来,命他的陪读太监刘振送李鸿颜回宫,并替她求情,才换回了她保持妃位,带发修行的旨意。那年,阳光正好,而唯一一束落在李鸿颜一片漆黑绝望心田的,只有十三王爷的温柔笑意。反手云覆手雨,手握大周政权两年之久的李皇后在一年之后,见到谪仙周锦时,仍然有些局促不安,不知从何说起。周锦挂着温柔的笑意,向李皇后见礼,说道:“皇后娘娘许久未见,可尚好”他的声音清雅温润,胜似佛音。“尚尚好”手足无措的李鸿颜,结结巴巴,犹如少女初遇情郎般羞涩,“周和善亲王,这一年过得可还好”“让皇嫂忧心了一路游山玩水,锄强扶弱,倒也过得顺畅。”“那就好就好”李鸿颜喃喃说道,一时不知接些什么话,又贪图这一刻周锦的音容,突然,灵机一转,“自你前些日子送信说今天能到,允礼就念叨着想他叔父这孩子对你最为喜爱亲近,你可有空现在随我看看他”“锦一年未归,家里人也惦念的紧,待我晚些时候,定是会去允礼的寝殿,就不麻烦皇嫂啊”周锦礼貌周全,耐心解释。“这样啊”李鸿颜一脸怅然若失的样子。“皇后娘娘”随侍一旁的刘振看不下去了,向前提醒道:“娘娘,时辰不早了您不是一直担忧皇上的病情,想前去探望,再晚些,皇上就该午睡了”李鸿颜这才回过神来,丫鬟太监们随侍跟在她身后,又想起自己刚刚的失态,唯恐他人看出蹊跷,一时羞恼,瞪刘振一眼,训斥道:“狗奴才不早些提醒我”刘振唯唯诺诺,叨念着奴才该死他从小作为侍读,跟着和善亲王,直到和善亲王成年远游。后来也一直在怀仁殿当差,李皇后回宫之后,逐渐总揽后宫大权,这才招自己近身伺候。刘振本就是个人精,自然能从每年和善亲王回京时,李皇后的不对劲中琢磨出什么。此时,他哪敢多言,只盼着皇后娘娘训斥过后,赶紧离开,切莫让别人看出什么“既然如此,和善亲王请快快回吧切莫忘了晚上的家宴”李鸿颜快速言语两句,终于带着一众丫鬟太监匆匆离开。“皇叔,你说,人活这一世,到底为了什么”周允礼今年十三岁,他有多大,便在这深宫之中呆了多久,记忆里为数不多,走出皇宫牢笼的时候,除了皇家祭祀,就只剩下那次卖身相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眼前除了伺候的丫鬟太监和教书的先生,也只有母后和长姐可惜,仆人和先生对自己是畏惧的,长姐倒是对自己疼惜有加,可自从成亲之后,一月也只有三四次前来看他按说,母后天天教习自己治国谋略,应该是对自己最疼惜的。可是,周允礼再是蠢笨也明白,果真是用心教导的话,怎能把自己常年困在宫中,就连大多数的朝臣宴请,都推脱他身弱不适,不让他参加母后要的不过是他听话懂事,根本不需要他有自我的思想,也不需要他有谋略,懂得治国之法。母后要的,不过是个听话的傀儡罢了。他是真的不明白此生为谁而活作甚要活着众人钦羡的皇子的身份对他而言,不过是束缚自我的枷锁有时候,真想化作天边的烟火,虽然短暂,却也绚丽肆意。“有人为钱而活,有人为权而活,有人为情而活”周锦温柔地摸摸小侄子的头发,这个最小的侄子,安静美好,恍若坠入人间的花仙,单纯懵懂,心思敏感善良,让人止不住地疼惜。“一千个人有一千种答案,皇叔我也是不知道的不过我知道,生命是自己的,唯有你自己把握”周锦不想沉浸在如此悲伤的话题中,从怀里掏出一把缀有宝石玛瑙的精致藏刀,放入还在沉思的周允礼手中,笑意满满地说道:“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是从高原藏人那里好不容易讨来的知道你喜欢刻些小木偶,送给你啦不过刀刃很利,吹毛断发。你以后千万要注意些”周允礼欣喜地接过匕首,匕首不过三寸多长,小巧漂亮。他抽出匕首比划了两下,随后插入腰间,笑着问皇叔:“看我可像皇叔你说的侠客”周允礼十分羡慕皇叔能四处领略山川河海,体味不同的风土人情。每次周锦回来,他是必央求皇叔讲些奇闻异事,平常百姓的生活百态。周锦最是疼爱周允礼,必带些民间小饰物送给他,上次就送了千金难求的西域香料。周允礼特别喜欢,一直用着,因此殿里始终有淡淡的香气弥漫在他们的四周,温馨幸福作者有话要说:、月馨被关次日,天气晴朗,积着的白雪在温和的日光下散发着轻柔的光芒,一切是那么静谧美好“姐”揭月馨慌张地推门,闯入月菀的闺房,一旦发生大事,她每一次定想到先找姐姐想办法“十皇子被人毒杀了”揭月菀一惊放下手中绣着的嫁衣,猛然站起身来:“此话怎讲”“爹爹刚刚得来的消息,昨夜皇室家宴上,十皇子的酒杯里被人下了剧毒,听说周允德只珉了一口,当场身亡皇上震怒吐血,现如今昏迷不醒当时侍奉的一干丫鬟太监、御厨、厨娘全都下了大牢”揭月馨也是心惊,本想着待十皇子前来相约的时候,拒绝他的求娶,怎想到,还未来得及,周允德已入了黄泉“这回可好还没说,人就进了黄泉也不知道允义那边怎么样了对我们的感情会不会有影响”揭月馨喃喃自语,此事一出,允礼心里肯定会膈应吧。怎么办要开虐了嘛虐恋情深什么的揭月菀还在寻思着此事最有可能是谁所为,陡然听明白妹妹的嘟囔,火冒三丈:“允义揭月馨,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我我”揭月馨吞吞吐吐,慌忙掩饰,“哪有什么敢瞒着姐姐,那个那个”揭月菀一听,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脸色一沉,眼神犀利地注视着揭月馨:“你和当今太子是怎么认识的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我我”揭月馨从未见识过揭月菀生气的样子,被她眼神所骇,浑身一哆嗦,一五一十把她和周允义如何巧遇,又如何相爱全说了出来“胡闹”揭月菀一掌拍在桌子上,头疼不已,“三皇子是什么人也是你高攀得起的更何况,你一个女子纠缠在兄弟二人之间,别人怎么想你还要不要你的名声”“要不是你多事十皇子才不会纠缠”揭月馨小声反驳,要不是姐姐,她和十皇子之事,也不会弄得沸沸扬扬。揭月菀揉揉自己快要爆炸的太阳穴,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十皇子富贵清闲,秉性直率,更难得对你痴心一片,对你来说是个好归宿谁承想会发生这种事情不过,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同意你与当今太子有任何瓜葛他有正妻,以后更是三宫六院,佳丽千人你嫁给他不会幸福”太子心思深沉,所娶妻妾侧室无一不是高官之女,怎么会然喜欢揭月馨不过是有所图罢了揭家能为太子所用的也不过是和薛子封的姻亲关系所以,她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妹妹羊入虎口而薛子封态度不明,不知他是观望,还是另有谋划看来,自己是不能再悠闲地猜下去了,必须找薛子封了解京城局势“封建愚昧我与允义真心相爱他定会一生只爱我一人”揭月馨跳脚,任性地喊道,“我不管允义定会娶我为妻,封我为后”“揭月馨,你是魔怔了嘛皇家之人哪里来得真情”揭月菀一个眼刀甩过去,异常冷酷。“反正反正”揭月馨当时吓得没了气势,暗暗咬咬牙,不甘心,灵机一转,眼泪流下来,撒谎说道,“姐你就成全我吧我已经是太子的人了”揭月菀一愣,手不小心抵在绣花针尖上,扎进去半厘米,随手将针拔出,血染红了一片掌心,她似不觉得疼痛,抬眼问揭月馨:“什么时候的事”“大概大概,半月之前吧”揭月馨也是胡说,她和周允义顶多就接了个吻。自己不过十三岁,她可知道身体太小,做那事对自己不好。如此说,只是让姐姐同意自己与周允义的事情“好妹妹,我这么些年是不是太宠你了要你这般不分轻重,不懂事理,肆意妄为”揭月菀痛心,悔不当初,眉眼间一片惨淡:“揭月馨,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教教你做人处事的道理今天开始,罚你门禁,不准踏出闺门半步我会找个可靠的大夫,替你看看是否有孕,如果没有,还好如果有了只怪这个孩子没有福气,不能来到人间”最后一句话透出的狠绝令揭月馨浑身发抖,没想到姐姐竟然是这么狠毒的人转身离开,揭月菀利落了将房门上锁,对屋内吓傻的揭月馨说道:“此事,我会与父亲母亲表明你暂且在此好好想想”“姐你不能这么做,父亲娘亲一定会同意我和三皇子的事的”揭月馨死不悔改,敲着门喊道。山雨欲来,宫女太监们行色匆匆,表情肃穆,无人敢窃窃私语,整个皇宫笼着压抑阴沉,丝毫不见昨日和善亲王归来的喜气。御书房内,皇后娘娘端坐一侧,和善亲王端坐一侧,太子坐在正座之上,主审这次谋杀。他悲伤难抑,一改亲切近人的形象,面容冷峻,不见掩饰,咬牙切齿地看着李鸿颜,那杯毒酒本来是斟给他喝的,却不慎让亲弟饮了去,一定是她这个狠毒的女人皇上昏迷在床,拥有监国之权的他一定要趁现在替允德报仇,杀了这个女人。“小顺子谁人给你的胆量敢毒杀皇嗣”周允义问斟毒酒的太监。“是五皇子五皇子让奴才杀的奴才家里穷,没钱给弟弟治病,五皇子给奴才万两白银,买十皇子的命,奴才就答应了杀了十皇子之后,看见十皇子七窍流血的样子,奴才追悔莫及啊”小顺子声泪俱下,不停磕头,“太子殿下,奴才愿意一死谢罪”说罢,倒地不起,站在一旁的侍卫统领吴百破向前检查,随后禀报道:“太子殿下,他咬舌自尽了”周允义一惊,显然是李皇后想栽赃陷害五皇子,可是人证死得太快,完全没给他反应时间“太子臣弟冤枉啊”五皇子吓出了一身冷汗,噗通跪地,“借臣弟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杀嫡子”“这”周允义踌躇,拿不定主意。“太子殿下此种情况应先收押入宗人府,由宗人令即十三皇叔着手调查”周允琴建议道,“此次十弟被害又关系到五哥,必是要按照祖宗规矩来办,十三皇叔这些年巡查在外,屡断奇案,交由十三皇叔最为合适”“来人将五皇子压入宗人府,麻烦皇叔调查”按祖制,皇室之人如有人犯案交由宗人府定夺,宗人府长官宗人令由亲王兼任。大周王朝只有亲王一人,所以由他挂名,一应的祭祀事物交由副长官办理,而此次是皇子惨死,牵涉颇广,也唯有十三王爷调查,才能使众人信服周允义即便想亲自着手调查,也只能通过十三王爷的手年节,历来是最重要的节日,而周氏皇宫笼罩在一片浓云之中。北方灾情严重尚未拨款决断,皇上病重昏迷,十皇子被毒杀,五皇子监狱候审,无一不使得皇宫到处愁云惨淡。揭家这个年也是过得不得安宁揭月菀将揭月馨的事情告诉揭父揭母,并极力反对揭月馨嫁给太子做妾揭母一听二女儿被关了起来,责怪大女儿几句,急忙赶去看望已经哭成泪人的月馨。揭母心疼不已,又听揭月馨哭诉,想着女儿家的清白都没了,那不嫁给太子,还有谁要于是,劝说揭鸿星同意月馨和太子之事。揭鸿星一向图个左右逢源,安稳度日,谁承想女儿一个比一个能来事大女儿要嫁给一介武夫,跟着朝堂浪潮起伏,难保安稳。二女儿更好,非要跑去给太子做妾,一不小心,岂不是满门抄斩可是二女儿要死要活,又把清白之身给了太子为之奈何揭鸿星气恼,生平头一次打女儿,狠狠给了揭月馨一巴掌,关在家中反省他终究没听月菀的意见,心里想着等过去十皇子的事,还等厚着老脸,求太子殿下给个名分自作孽不可活,旁人难救矣作者有话要说:小斗大四狗,最近要找工作,又忙着公考复习,不能保证更新频率,希望大家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