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的目的”这条路上去只有咸宜观一个比较靠谱的地方,瞧您这浑身行头但凡脑子不缺一根筋就用脚趾头也能猜得出来。谢茕歌心下腹诽,但脸上还是端着微笑:“李老爷久仰大名,小女子微名不值一提,只是觉得李老爷面善,想多嘴提醒一句,咸宜观中的主人今天出远门了不在家,要好几天才回来,我也是刚上去拜访无果下来的。”“果真”李近仁有些吃不准鱼玄机的性子,想来记忆中她的确任性妄为,时常有独身出行的习惯。谢茕歌点点头,一脸真诚掏心掏肺肯定的回答:“果真。”李近仁大约是信了,因为他想这位姑娘也没必要骗他,于是他失了兴致,有些恹恹地回答:“多谢姑娘告知,才使李某不白跑这一趟。”“不谢。”她微笑着走过李老爷身边,带着乐于助人不留姓名的雷锋光环离开。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李老爷站在原地发了会儿愣,果然还是带着两名小厮回城跟了上来。好说歹说一定要请谢茕歌吃饭表示他诚挚的谢意,虽然谢茕歌一向坑人不手软,也的确很想去吃这顿饭,但是她现在很忙,她只能非常遗憾地拒绝了李老爷的邀请,并且委婉地表示需要一辆马车载她去南阳方城探亲,但囊中又比较羞涩。不需要说更多,李近仁何许人也,长安城远近闻名的丝绸富商,岂会在意这点小钱,一路同行进了长安城,立刻便派人给她雇好了马车,在她“归来之日必当亲自上门拜谢李老爷”的虚情假意声中,李近仁满面红光目送那辆马车离开。顾男神坐在马车上与她保持了距离,仍旧一脸的惆怅,看得谢茕歌有些不爽。她说:“你别摆出那种表情好像我强了你一样,我我只是把你当做了被子再说,你又没怎么样,难道这件事上不是我比较吃亏吗”“姑娘你别说话,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顾男神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立刻又转了开去,捂着胸口眼神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惆怅之色更加浓郁。谢茕歌咬了咬唇,愤愤不平,这是什么世道,发生这种事她没一哭二闹三上吊就算顾男神祖上积德,他一个男人不拍着胸脯说“我会负责的”就算了,居然还敢说“静一静”这种话,她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越发觉得自己长得还是对得起观众和读者,于是问题只能出在他身上。沉思良久,她终于还是看不过去了,幽幽的青竹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昨晚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于是她退一步安慰道:“我又不要你负责,你别焦虑了好吗。”“负责个鬼老子又没做什么姑娘你能不能让我静一静你这样你不会有孕的吧”顾男神被逼疯了,毫无风度地大吼了一声,之后语气又弱下来,不确定地问了一句,那双清澈迷人的双瞳里全是希翼。作者有话要说:、长相思四“不不会。”谢茕歌败得一塌糊涂,磕巴地回答了一句,神色也开始有气无力起来。“那就好”顾男神总算有了点精神,又叹息了一声,怅然哀怨:“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不塞吗”“什么”“心不塞吗”“也塞。”谢茕歌听完他的回答,转头默默凝神不语,并且暗暗发誓绝对不再靠近他。说起来,这件事是这样的,熄灯之后顾男神突然大发善心抱着被子过来弯腰给她盖好,冷不防她下意识伸手一搂就以强硬的姿态将顾男神拉到榻上两人十分礼貌且镇定地睡着了。于是在清早睁开眼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谢茕歌不慌不忙,第一表现是笑意盈盈:“顾男神你果然是对我居心不良,我就知道”而顾男神的第一表现是脸色全黑,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然后“唰”地一声将她推下床,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眼神凌乱。然后就一直惆怅地望天叹息。“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七个大字就像一条横幅定在了顾男神的脑子里,他整日郁郁寡欢,看得谢茕歌十分不忍,最后终于捅出了篓子。那是在出行第三天的中午时分,马车停在树林里休息,由于雇主是个十分美丽的妙龄女子又与李近仁大老爷好像很关系很好的样子,于是马夫主动请缨让她在马车里等着,自己去附近的集市买了食物来。递进去没一会儿,坐在外面的马夫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因为他听到那位姑娘在自言自语:“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认真你就输了”马夫还没缓过神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姑娘又说话了:“别挑战我耐心啊,我也是一个高冷的女子”“行啦行啦,来,我请你吃包子吧拿着啊用那种眼神看我干什么,瞧不起我的包子啊”“哦,差点忘了你不能吃凡间的东西,哈哈哈”大冬天呵气成雾,马夫额上却有冷汗流出来,他颤巍巍地撩开车帘一角,只见那位姑娘像疯子一样笑得花枝乱颤,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个包子在旁边的空气中挥舞,口中喘着大气说:“哎哟你这表情笑哭我了”姑娘,您这举动吓哭马夫了。马夫不知道这姑娘是有疯病还是她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总之受了巨大惊吓的马夫转身拔腿就跑,连马车也不要了,这时候小命要紧脚步声引起了谢茕歌的注意,她收了笑声探头出去一看,只见不远处马夫边跑边回头,看见她头伸了出来的那一瞬间被吓得六神无主,尖叫着冲进树林深处。顾男神此时也蹲在了旁边,见到这个情况沉思了两秒,随即嘲笑地说:“你把他吓跑了。”“我知道,但这不是我长相的错。”谢茕歌回过神来严肃地看着他语气十分笃定。“那么问题来了。”顾男神看着这么镇定的谢茕歌不免带上了冷笑,“马夫跑了,你会驾马车吗”寒风呼呼地刮,树叶飘飘洒洒。沉默良久的谢茕歌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我会坐马车。”“好的。”顾男神温柔地笑了笑,果断下了马车自己一个人朝着大路进发,惆怅之色荡然无存。身后谢茕歌喊了一声:“男神去哪儿”“方城。”她恍然大悟,连忙下了马车跟上去:“走着去吗这么愚蠢的方法,我只想说带上我好吗”暖风吹得花千树,燕妮转出天籁音。这是初春,充满希望的时节。这三个多月来鱼玄机每天都会在咸宜观门口伫立一会儿,那越来越纤弱的背影成了绿翘眼中每日必有的风景,但她并不欣赏。因为她已经二九年华,长得越发婷婷俏丽,眼中的柔情可以溢出水来,将鱼玄机的妩媚学了个七八成,但凡她下山采买物品时经过的地方鲜少有人不用爱慕的眼神看着她。可是她只要一回到咸宜观中,这种优越感就荡然无存,在鱼玄机绝色妖娆的映衬下,她更像一朵籍籍无名的野花,毫不引人注意。每日进观的那些名士高官没有一个人会注意她,最可恶的是,连她一直痴恋的那位潇洒乐师陈韪也拜倒在鱼玄机的道袍下想当初在宴会上初见陈韪时他一双风流多情的眸眼,飘逸夺目的紫衣,绵长动人的琴技,温润含笑的气度无不使人为他疯狂,但是他居然也看上鱼玄机这个脚踏n条船的船夫女人了简直不能忍她鱼玄机到底有什么好不就是比她长得漂亮点,诗书比她读得多了点吗这样一个笑得虚情假意更多时候喜欢哭丧着一张脸装忧郁装清高的女人,陈韪你怎么会喜欢绿翘每日的恨意有增无减,尤其昨晚看见他们俩进了卧房一整夜才出来的时候,她心里小火山就已经爆发了。今天又看到鱼玄机站在大门口,她走了上去轻声地问:“真人,别看了,这都三个多月了,要是有消息早该来了。”鱼玄机打了个冷颤,不知是不是因为清晨有点冷而自己又穿得单薄的缘故。“你说得对。”嘴上这么说着但她还是又站了一会儿,见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回房换了衣服出来,对绿翘说:“今日我要出门参加一个诗会,不知道什么时辰才会回来。如果陈韪来找我的话,就告诉他我的去向。”绿翘笼在袖中的手指握成了拳,低头应道:“是,我记得了。”鱼玄机放心出了门,走的时候似乎心情不太好,不过她心情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就是今天比较明显,没什么好奇怪的。偏正午的时候,陈韪果然来了。绿翘今日穿得明艳中带些魅惑,脸上的妆容也是精心打扮的,一听见敲门声便搔首弄姿上去了,那盈盈荡漾的眼波瞬间吸引了陈韪的目光,他含笑问道:“绿翘姑娘今天真是好看的紧。嗯你家真人呢”一听他这么称赞,绿翘脸上绯红,娇羞地回答:“多谢陈公子谬赞,真人出门去了,不知几时才能回来陈公子要不先进来坐坐吧”接到她暗示性的眼神,陈韪心中有了底,也是笑得更加多情,上前一步搂住绿翘缓缓关上了背后的大门。绿翘忙道:“去我房里”“你说了算,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陈韪吻着她,两人快步进了房间。午后阳光温暖,屋内颠鸾倒凤已完毕。绿翘送走了陈韪没多大会儿,心情还十分愉悦小鹿乱撞的时候,鱼玄机一身酒气回来了。脸色难看得像是当初温庭筠告诉她自己有夫人了一样。“真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喝了这么多酒”绿翘努力表现出担心迎了上去扶住她,这时候能感觉到她的体重其实很轻。歪歪斜斜扶回了房中,鱼玄机挥袖推开了绿翘的搀扶,她其实没有醉得那么狠,不过是她自己不想清醒罢了。“陈韪呢来过吗”绿翘一听见这个名字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低下头有些小声地回答:“陈乐师中午的时候来过了,我按照真人的吩咐告诉了他您的去向,他听完之后嗯了一声就走了。”“没有留下别的话吗”“没有。”鱼玄机开始觉得不对劲,往常她即便出门了,陈韪也会在咸宜观中等着她,今天怎么突然什么话也不说就走了她眼神飘下去,绿翘头发有些散乱,脸色绯红呼吸急促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一拍书桌大喝道:“绿翘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我说谎”“真人冤枉,我没有撒谎啊”绿翘脸色有些发白,辩解的语气也比较慌张。鱼玄机更加确定,本来她今天心情就不好,再加上诗会上受了点刺激心情更加暴躁,此时再遇上这档子事她直接火冒三丈,上前一把撕了绿翘的衣服,果不其然,那白皙的胸口上明晃晃地印着牙齿印。这是陈韪的特殊癖好,他喜欢在女子的胸口上做文章。“还敢狡辩”鱼玄机抬手一巴掌打在绿翘脸上,后者有些站立不稳顺势扑倒在地上去,匆忙绾好的头发也随之散落下来,好不狼狈。绿翘知道纸包不住火了,索性豁出去瞪着鱼玄机骂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行你觉得你与那些倚门卖笑的风尘女子有区别吗我呸难怪你老师温庭筠也不要你,他怕是早就看出了你这性子,所以看不上你,就你蠢还非要没脸没皮往上贴不是我说,就你每天还对那封信抱着幻想呢人说不定早就不想搭理你了,所以才没有回信给你你这么脏,我要是温庭筠,我也”鱼玄机癫狂了,冲上去揪着绿翘的头发对着墙壁就是一阵死磕,那鲜血大片大片地流淌下来。说谁也不能说温庭筠,那是她心中最后的圣地。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改了个书名,封面还没来得及换,你们不要见怪啊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小剧场鱼玄机:卧槽,你敢跟我提温庭筠,那是我心中永远的痛你知道伐绿翘:我知故我说,不说不会死。鱼玄机邪魅一笑:这可是你自找的绿翘:你想做什么不要,不要啊为什么这个画风突然就清奇了起来,好像在朝着霸道总裁的方向发展、长相思五等到她磕得没有力气了才“噗通”一声松开早已经断绝生机的绿翘,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微醉的神智也在这一刻清醒过来。鱼玄机看了绿翘一眼,身后靠着的那面墙被血染的猩红。伸手探了探绿翘的鼻息,果然已经没有动静,身上也渐渐冰凉。鱼玄机虽然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可得知自己真的杀了人,她还是免不了有一丝心悸。而后是连连冷笑,左右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念想了,杀了就杀了吧,要赔钱要赔命都无所谓。说不准自己死了他在哪一天突然经过她的坟前还能想起她来哦,她忘了,没有人会给她收尸。更何来坟墓一说鱼玄机坐在绿翘的尸体旁边沉默了许久,她想到了以往的种种,如浮光掠影一般飘过她眼前,各色人物的嘴脸一一呈现,最后定格在那一年她十岁初见他时的调侃。杨柳岸边,溪水澹澹。“幼薇,我做你老师好吗”温飞卿出于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