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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8(1 / 1)

必惊讶,这是应当的,这监举司便如前朝御史台,定要世代相袭,若非你年岁尚小,便是左执事之位又如何”沈瑜林端了茶盏,敛目。姬谦见他面上并没什么欢喜之色,只以为他在忧心官场是非,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道:“能担的便担着,受不住了也莫撑着,左右有杜若晴在,出不了乱子。”沈瑜林微侧头,皱眉道:“好好说着话呢,又动手动脚的。”姬谦抿唇,黑眸微黯,收了手。沈瑜林又道:“既然圣上这般说了,那这监举司定是如御史台一般建在京中,却如何统筹地方”他说着,低喃道:“设立分司也不妥,往来消息传递太过耗时”姬谦轻叹一声,忽觉夏衫不胜秋意,风吹得心口微凉。两月之期转眼便过,这阵子天有些凉了,因池塘里莲花成片枯萎,便有侍从清了池,看着颇凄冷。螭阳行宫本就是避暑之所,如今秋寒渐起,也不好再住,左右还有三四天便要归京,驿馆又太糙,往来也不便,姬谦几人便住进了巡盐御史府。其他人还好些,姬元亦最是挑剔的人,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才择定了那片临着玉竹的文韵轩。许文琅迟疑道:“倒不是旁的,只这文韵轩好似是女眷住所”他这些年在边城任职,也没娶亲,对这些并不清楚,便有老仆应道:“回老爷话,这原是林家千金的住所。”姬元亦听了,眉头一挑,道:“林如海的女儿”那老仆低着头应了声是。姬元亦撇嘴道:“罢了,就换方才那红枫院。”许文琅弯了弯眸子,笑道:“世子这边请。”姬元亦哼道:“你远在江南的不知道,原不是本世子想怜香惜玉,那林家小姐五月尾上便没了,本世子只是不想沾晦气罢了。”许文琅一怔,微叹道:“满打满算那林小姐也才二八年华,竟就去了果真是红颜薄命。”姬元亦也不理会他这番感慨,道:“那红枫院里头原先住着谁看着倒清爽。”老仆恭敬道:“里头原是林老爷养病的”姬元亦也懒得再折腾,道:“就是那里,带路。”许文琅应了一声,自知方才惹了姬元亦不快,便不再出声。沈瑜林的居所云衍院正临着栖凤居,前后只有一条五色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供出入,且须得经过栖凤居。四处植着常青的树木,院中还有两株围墙高的月桂,有时候风大些,在屋里便能闻见那甜丝丝的清香。灯光明暖,沈瑜林将上次拟定的章程誊到公文上,誊了一半,反复读了几遍,觉着不妥,铺了张空白宣纸又开始斟酌起来。锦绣端着热了二遍的晚膳,垂着头带上了房门。“还是不吃”满廷迎上他,急道。锦绣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去做些糕点面饼什么的罢,一会儿厨房熄了火,公子再饿了怎么办”满廷道:“糕饼也不能当饭吃啊这都几天了公子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因他声音有些大,还带着着点斥责的语气,锦绣微恼道:“你朝我喊什么有本事你朝公子喊去”满廷抿了抿唇,只道:“左右桂花卤汁还有些,我去蒸两盘桂花糕。”二人正说着,忽听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道:“不必了。”姬谦一袭玄底回字红纹的长衫,负着左手进了院子,他身后只跟了一个拎着食盒的李平盛。满廷和锦绣行了礼,正听姬谦道:“都下去罢,让本王来。”云衍院本是林老夫人的住处,看着很有些宁静祥和,姬谦一路行来,心中也稍和缓了些。正屋的门窗是新糊的软霞缎,不透风却透光,少年挽袖疾书的剪影落在上头,看得人心里涩涩的。自那日之后,除了元亦的事他便再没同他说过多余的话,本以为这小东西只是嘴硬,过不了几日便会主动些,谁承想,这一等便是两月。姬谦轻叹,敲了敲门。“进来。”沈瑜林只道是满廷或锦绣,头也未曾抬一下,道:“先放着,等这段写完了”他话未说尽,却见面前一道人影遮了对面灯架上的烛光,却正是抿着唇的姬谦。沈瑜林怔了怔,笑道:“沐琦”姬谦道:“戍时了,还不曾用晚膳元亦同绍钦已睡下了。”沈瑜林眨了眨凤眼,后知后觉看了眼水浮钟,果然见那刻度已浮到了戍时。“竟忘了时辰”沈瑜林笑道,“多谢沐琦了。”他笔下略快了些,又写了一小段,道:“如何统筹三十二省监举事宜我已理清,这是校验监举真伪的条例,只是要繁琐些”姬谦默不作声地看他。沈瑜林写完,长舒一口气,又道:“毕竟升降官员之事马虎不得,三关连审之法虽”姬谦忽然隔着书案俯身,封上沈瑜林的唇。话音曳然而止。李平盛垂着头,轻手轻脚地将食盒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带上门。沈瑜林反应过来,立时便后退一步,出乎意料地,姬谦没有拦,沈瑜林被腿弯的椅子边缘一绊,一下便坐在了身后的黄梨木椅上。姬谦看着他惊疑中带着薄怒的面色,低叹道:“同我亲近,便这般难以忍受么”沈瑜林略压了压火气,道:“瑜林不敢。”姬谦绕过书案,直直盯着他一片清澈的凤眼道:“原来只是不敢么”心口陡然一疼,沈瑜林皱了皱眉,抿着唇,没有出声。姬谦黑眸里满是认真的神色,他低低道:“我初时见你便觉熟悉,后来渐渐地上心,到如今有六年。”沈瑜林一怔,初见在忠顺王府那一回姬谦又道:“那时你尚是稚龄,我亦不知为何会对你上心,还曾私下去过南风馆只看着,便觉厌恶。”“后来你拜在沈先生门下,有时他会提起你一两件事来,我便一整日都失了旁的兴致,反复想着你那时是什么模样。”二人一时无话。炉中云寒香燃尽,沈瑜林也不去管,只垂着头不出声。“可还记得那首藏头诗”姬谦忽道。沈瑜林凤眼微敛,淡淡道:“来兮略惶惶,见兮又惘惘,本是天上客,王应自思量。”姬谦轻叹,道:“如此,你还不愿信么”沈瑜林眼睫微颤,抿着唇。“你心中明明是欢喜我的,只是你不信我,不信我是真心待你。”见沈瑜林皱眉,姬谦叹道:“或许,你根本还不懂。”沈瑜林沉默良久,忽道:“三关连审之法已记在这里,可要看看”姬谦抿唇,顿了一会儿,道:“先用晚膳,许是快凉了。”食盒边缘订了层严丝合缝的鹿皮,里头的热气散不出去,菜俱是热的,只是沈瑜林食不知味地用了小半碗白米饭,竟没动一筷。姬谦唤人收拾了碗筷,立在书案边看了那套三关连审之法,初时他还有些心不在焉,通读一遍后神色才慎重起来。沈瑜林端着茶坐在旁边,渐渐卸去了心慌意乱,在姬谦沉吟时还大致讲解了一番。姬谦听完,长叹一声,道:“瑜林心思果真缜密,如此一来也会少些冤假错案。”沈瑜林抿了抿唇,道:“只这样一来,监举司的职位便要立增许多”“这并没什么,朝中闲职甚多,调配些人手不是大事,这些俱是实权职位,多得是人争抢”正说着,水浮钟忽发出一声脆响,原是到了子时。又是一阵沉默,沈瑜林忽收了宣纸,道:“夜深了,回罢。”姬谦点头,起身走到房门边,刚推开一条缝,忽听沈瑜林低低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第43章姬谦静静立在门边,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沈瑜林往炉中添了一勺云寒香,轻叹一声,道:“情爱之事于我而言太远。”姬谦抿唇,不语。“何况,方才的香与此时的香虽是一般味道,却已不是同一炉了今日你是真心,明日呢”姬谦道:“你还是不信。”沈瑜林淡淡扬了扬眉,道:“你同我之间天差地别,容不得我轻许誓言。”姬谦低叹,“瑜林,我会等你。”这话说得莫名,沈瑜林却是听懂了,他凤眼微敛,低应了一声。待我重登青云时,若君不弃,此生莫离。因来时匆忙,走得是水路,这会儿返程倒是不着急,沈瑜林靠在马车的软垫上,不由松了口气。若再像上次那样晕一回船,只怕脸皮都要在两个徒儿面前丢个干净了。姬谦见他这般,无奈笑道:“不是说晕过一次船便不会再晕第二次了么”沈瑜林道:“那都是江南这边哄小孩的话呢水路便宜,寻常人家赶路多是这般,孩童易晕船,大人便用这话哄着,待上了船,灌一碗药也就好了。”姬谦揉了揉他的发,笑道:“这样说来,你那几日也不知喝了多少药,怎的不见好转”沈瑜林侧头避过他的手,道:“有些人便是天生的晕船你做什么”姬谦无奈道:“只是摸摸也不成”沈瑜林皱眉道:“我不惯这般。”姬谦弯了弯黑眸,笑道:“只是不惯,不是厌恶”沈瑜林一怔,抿了抿唇。姬谦见状,轻笑一声,顿了顿,将马车正中的红木小桌翻了个面,却是露出一张棋盘来。沈瑜林抬眼,正见姬谦从棋盘底下取出两只木雕缕金的棋盒。“听先生同元亦说,瑜林棋艺甚好,如今马车中长日无聊,可愿同我弈一局”沈瑜林只觉方才气氛微妙,便点头应了,接过一只棋盒,入手只觉较寻常的重些,掀开一看,却是副白玉棋子,颗颗光洁莹润。姬谦微挑了挑眉,掀开自己手边的,也是整盒的墨玉棋子,不带半丝杂色。“怎么把这个塞进来的”姬谦皱眉道。沈瑜林微有所感,将盒盖翻转过来,上头却是刻了赵时的篆书“天作之和”。原来是姻缘棋。这也算是古物了,赵时围棋在勋贵之中极为盛行,衍变到赵中后时期贵族嫁娶必互赠姻缘棋,新婚时男子执黑,女子执白,按着棋谱摆出一副和局,意寓成婚后夫妇和谐。沈瑜林眉梢轻扬,瞥了眼姬谦。姬谦无奈笑道:“这实在是巧合”“猜先罢。”沈瑜林探手抓了把棋子,淡淡道。今日姬谦的运气着实坏,沈瑜林抿唇,执黑先行。“你从早晨笑到如今了,我都替你累得慌。”冯绍钦皱了皱眉,放下手中那册沈襄批了注的论语,看向一旁勾着唇眯着眼的姬元亦。姬元亦哼道:“同你说不清楚。”冯绍钦极为老成地叹了口气,道:“师弟长大了,师兄也老了唉”姬元亦一把拍在冯绍钦的头上,顺手揉了揉他发顶,低低道:“罢了,罢了,此事我只同你说,切不可捅给旁人知晓。”冯绍钦早就心痒难耐了,装模作样道:“君子守诺”姬元亦嗤笑一声,勾着冯绍钦的脖子耳语了一番。“师父若是知晓了”冯绍钦咬了咬唇,低低道。姬元亦眉轻挑,哼笑一声,没说什么。姬谦沉吟良久,放下最后一子。沈瑜林敛目,端了茶盏不再去看他。姬谦笑道:“是瑜林胜了。”沈瑜林抿唇,看着胜了一目的棋局,耳垂薄红。晋时行棋规矩与后世不同,若按大御的规矩,黑子先行要让一目的。姬谦棋力精湛,却因初时布局有些疏忽,他步步为营,快收官时倒下错了一步,竟就成了和棋姬谦却不知他这心思,瞥见外头红霞漫天,笑道:“天色不早了,便在江宁府中将就一晚如何”这江宁知府杨允月前便已入狱,如今正着水路押送进京,姬谦临时遣了闲官代理政务,那府邸却是空下来了。沈瑜林点头,驿馆人多眼杂,倒不如那杨府清静。一行车马下了官道,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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