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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0(1 / 1)

好。”那日沈府生辰宴,苏明音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无赖。因来时被大长公主咛嘱了小半个时辰,苏明音来得最迟,见沈瑜林正同姬谦说话,他平日最怵这位三表兄,便没上前。等了许久,再抬头却没看见人,苏明音便出了正堂准备去沈瑜林的院子,谁知刚拐了个弯,一侧的灌木丛里便有一道黑影猛地扑向他然后黑影扑歪,脸朝下,整个人趴在他脚边一动不动。苏明音试探着在那人身上踢了一脚,还是没动,他正准备去唤人的时候,那黑影却忽然抱住了他的脚。“娘亲”踢开,又抱上来。踢开,又抱上来。“娘亲,娘亲别走”苏明音跺了跺右脚,一巴掌蒙在自己眼睛上。熟门熟路地指使两个小厮把人抬进客房,借着灯光一看,却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齐笑之,他如今死死扯着苏明音浅黄的袖子,不停地唤着娘亲。苏明音确定,那两个小厮偷笑了。夏裳轻薄,除了里头亵衣也就是这件扯不出来的广袖流云袍了,苏明音被迫坐在床沿,一个小厮去掰齐笑之手掌,一个小厮在回扯他袖子。这齐笑之的手劲也太大,苏明音不耐道:“两个笨蛋,拿把剪子来把袖子剪”说着,又想起前朝那个着名的“剪袖寄相思”的典故来,看着齐笑之的黑脸,他嫌弃地撇撇嘴,道:“去找白管家借身衣裳来,直接换了不就行了。”一番折腾,客已散尽,苏明音用惯了丫环,不喜小厮近身,便让二人关了门出去。刚解了几道外衣扣子,齐笑之的眼睛微颤,看上去正在醒转,苏明音却没瞧见。于是,齐笑之朦朦胧胧刚睁开眼,便看见一个人坐在他床边脱衣服“媳妇儿”他醉眼迷离道。苏明音穿衣的手一顿,面色渐渐黑得发沉,良久无声。见陈延青回来,赵嫣然放下针线,道:“那衣裳瑜林可还喜欢”陈延青点点头。“我就说嘛回云坊的料子轻轻薄薄的正好弟妹还跟我犟”赵嫣然欢欢喜喜地说了一长串,又道:“你过来帮我穿一下针,这一到晚上眼都花了”陈延青接过针线篓子,往凳子上一踏,略掂了脚,放到衣柜顶上。这样一来,便是赵嫣然踩着桌子也够不着了。赵嫣然杏眼一瞪,“陈木头你要干嘛呢里头是给熠哥儿做的帽子,就差几针了。”陈延青擦了擦凳子放在一边,闷闷道:“晚上做这个伤眼睛,明早再给你。”赵嫣然也气不成了,扑哧一笑,道:“你这个木头,我不问你就不说啊”陈延青道:“你问的,我说。”赵嫣然哼了一声,眼里却带着些笑意。陈延青端着茶灌了几口,忽道:“今天我看见贾政了。”赵嫣然抬头看他,咬了咬唇,“说他干什么”陈延青认真道:“以前我朝他行礼,现在他朝我行礼,我比他好。”赵嫣然心头一松,看着陈延青木头一样的脸,哼道:“你这说话说一半的臭毛病,想吓谁啊从以前到现在,你就是伺候我的命”陈延青点头,又道:“他现在很丑,我现在也比他好看。”赵嫣然看他顶着一块狰狞的胎记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比贾政好看的样子,撑不住笑了。虽然她不喜欢贾政,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相貌确实生得好,看看瑜林就知道了,这陈木头,就是遮去胎记也比不过。只是,谁叫他是她赵嫣然的男人呢自家相公自然比旁人家的更英俊。赵嫣然正要哄陈延青几句,却听陈延青道:“是真的,他脸上一道一道的挠痕,面色黄得很,也生了白头发,要不是边上有人叫他,我都没认出来。”赵嫣然起了兴致,往床里挪挪,拍拍枕头让他上来,“怎么说”陈延青自个儿脱了靴,放在赵嫣然的绣鞋边,道:“听说他们家闹休妻,那王氏发卖了贾家的祭田”赵嫣然一拍大腿,乐不可支道:“该叫她三天两头地折腾老娘报应来了”陈延青等她静下来,又接着道:“又有人告了她放利子钱”“多少年头里的事了,不是被她那好兄弟按下来了么”赵嫣然似想到了什么,蔫蔫道,“有王子腾在呢,别说利子钱,就是打死人命又怎样,总归”、第 30 章陈延青把那条被赵嫣然踢到腿弯的薄被盖过她小腹,才疑道:“王子腾很厉害么”他对这些后宅官场之事一窍不通,这些八卦也是几个亲兵说的,他觉着赵嫣然会喜欢听,才记下的。他没见过王子腾,听赵嫣然这般敬畏地提他,不由有此一问。赵嫣然哼叽道:“官大着呢,听人说是迟早要封相的。”陈延青握住她的手,极认真道:“若在京里过不下去了,我就带你回边城,那里没有人比我大。”赵嫣然疑道:“你不就是个将军么”陈延青呆了呆,迟疑道:“许是边城那里的官职都不高延玉说我便是横着走都行。”赵嫣然狐疑道:“真的”陈延青点头。赵嫣然听得云山雾罩,索性不想了,把脑袋往陈延青的颈间一埋,道:“瑜林探春都在这儿,我能上哪”陈延青抿唇,闷闷地不出声了。赵嫣然刚要说些什么,忽然动了动鼻子,道:“你喝的什么酒闻着怪教人犯恶心的”陈延青一愣,套起条长裤就要下床,赵嫣然半支起身拽住他,“大晚上的,你上哪去”陈延青又披了件亵衣,道:“你先睡,我去沐浴。”赵嫣然忙把人扯回来,哼道:“又犯傻了,我又不是闻不得”话没说完,她脸色一白,推开陈延青,扑在床边呕吐起来。陈延青见状,连忙轻手轻脚地替她拍背。待赵嫣然好些了,他又下床倒了杯茶给她漱口。“我去请大夫,你一会儿叫人把衣服换好,帘子放下来。”赵嫣然缓过劲来,见陈延青衣裳都穿齐整了,不由道:“你这会子到哪请大夫”陈延青见她脸色还是恹恹的,心下担忧,道:“你别管,我快去快回便是。”他说着一把推开了房门,高大的身影匆匆消失在夜色里。军医营里虽有人当值,却都是些专治外伤疫症的,陈延青奔的是李太医府邸。陈延青认识李太医,当初送赵嫣然的那只药枕也是在他这里配的。这位李太医可谓妇科圣手,宫里娘娘都是上赶着巴结的,陈延青能同他结交也是因为那李太医独子在他身边做亲卫。待陈延青带着李太医匆匆回府时,床上早拢了一层厚重的帘子,看不见人影,只一小截皓腕露在外头。见李太医把了脉,陈延青忙道:“她没事吧”李太医呵呵笑道:“大将军莫急,夫人是有喜了,约莫一个多月,待老夫开剂安胎药”他正说着,却见自家儿子口里那威风凛凛英雄盖世的陈大将军愣了愣,露出一副天桥下的乞丐捡到金子的狂喜表情,在屋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他嘴里还不住念叼着:“夫人有喜了,我要当爹了”后来一夜之间,将军府里上至陈延玉夫妇下至扫地的杂役都知道了,大将军要当爹了。沈瑜林接到消息已是第二日,赵嫣然将近三十的年纪,能怀胎确是不易,他去探了几回,见她调养得极好,才略略放下心来。五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回想起来却是一转眼。沈瑜林立在等身的水银镜前,白云锦的发带将他墨发束起,寒梅凌霜的抹额掩去额角散碎青丝,慢慢地,系上那条墨纹金绣的玉白腰带。再多的骄傲也抵不过现实,晋武帝是个长寿君王,他三十五岁登基,坐了四十七年皇位,不用想也知道开罪不起。他如今不过一个七品小官,年岁摆在这里,定是要在姬谦手下过大半辈子的,若寿短些,连晋昭帝即位也看不到。何况他想要权,他想要名,他想再一次位极人臣,这些,唯有姬谦能给。还魂以来,他处处谨慎,步步为营,寻常人只道他从一介庶子爬到如今已足够顺遂,可谁知道,从云霄跌落尘土,是何滋味前世权倾朝野半生,百官伏首,王侯逢迎,落到如今便是算计个二品官也要看人脸色,谁知他感受镜中的面庞与前世几乎无一处相像,那双清澈至极的凤眼却似一脉相承。他这样的俗人,却生了一双这样的眼睛,果真讽刺。闭了闭眼,沈瑜林忽然忆起他执掌相印那日,满朝或真心或假意的道贺声。呵,功名利禄果真是他的劫,前世为它所缚,今生为它所累。外间天色渐晚,沈瑜林最后看了眼镜中墨发白衣的俊秀少年,带着锦绣缓缓出了府。玉染湖是护城河的分流,在东城角落自蓄一脉。青石长桥四步一桩,通向湖心亭,亭子四角坠着古朴的青铜铃,偶有风过,便有清朗悦耳的铃声响起。沈瑜林半倚着青石栏杆,淡淡地看着满湖花灯点点,倒映天上繁星。远远地岸上传来欢声笑语,更显得这湖心亭寂寥难言。锦绣忍不住道:“公子,今日是七夕佳节,不妨去放盏花灯许个愿”沈瑜林顿了顿,道:“许愿”说话间却有一盏熄灭的花灯被风拂上他脚边,俯身去拾,却是掉出一张笺纸来,上书:“待君三年,韶光尽负,如今另嫁,唯愿君安。”“呵,这便是情么”沈瑜林低喃一句,随手将那笺纸并花灯放回湖中。姬谦站在湖畔,风扬起他的墨发,拂过他一身金纹镶边的玄色长袍。他看着亭中主仆二人,唇角轻扬。沈瑜林也看到了他,不知怎地,来时的不安消了大半。姬谦走到亭中,道:“等了很久”沈瑜林低垂下眸子,道:“方才刚到。”姬谦抚了抚他束成一股的墨发,道:“去看花灯,可好”沈瑜林顿了顿,点头,示意锦绣不必跟上。他并不怕他会泄露出什么,锦绣是他救下的小乞儿,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他教的,绝无二心。七夕这日便是闺阁女儿也可出行,若有那对缘分的便会私下里告知了府中名讳,以便上门提亲,却是成就了不少美满姻缘。契兄弟不比这些含蓄传情的公子小姐,牵手的,并肩的,笑闹的,一双双俊秀少年郎之间相处姿态各异,不由叫人会心一笑。沈瑜林同姬谦错开半个身子,一路上无话。忽然,姬谦步子一顿,侧过身来,沈瑜林本是低头走着的,这下却是撞进了他怀里。那股好闻的熏香又将他整个人淹没沈瑜林感觉到腰间一紧,习惯性地挣了挣,却仍旧脱不开身。侧头一扫,此处却是玉染湖畔的柳树林,一侧是来时小路,一侧是湖,身后则是高大的城墙,四下无人。沈瑜林略放下心,道:“王爷可否先放开瑜林”姬谦道:“有话说”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温热的气息染红了他圆润白皙的耳垂。沈瑜林点点头,道:“请王爷先听瑜林几句话。”姬谦不动,道:“就这样说。”夏夜潮热,被姬谦这样蒙头蒙脑地捂在怀里很难受,沈瑜林不自觉又挣了挣,道:“瑜林的话很重要”姬谦低头,下巴在他发顶不舍地蹭了蹭,缓缓放开。沈瑜林退后一步,垂眸行了一礼,道:“王爷待瑜林恩重如山,瑜林愿以此身侍之,只是望王爷能遵守瑜林三个条件。”姬谦不答,反道:“恩重如山以身侍之”沈瑜林脸色微白,仍道:“正是如此。”姬谦黑眸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他眉眼尚且稚嫩,一贯清澈含笑的凤眼里夹着忐忑不安与点点希冀,模样像一只窥探主人脸色的猫。不由缓了缓神色,罢了,是他太心急了,这少年虽较同辈沉稳些,也不过十四五岁,骤然经历这些事情,能有胆子同他谈条件已是难得,何苦吓着他。姬谦抬头抚平他微乱的发丝,放轻声音道:“什么条件,只要我做得到。”沈瑜林左手在袖中握拳,尽量冷静道:“第一,瑜林不是伶宠之流,王爷既有意,须同瑜林结契兄弟,文书为凭。”姬谦点头,“这是自然。”沈瑜林见他应下,心中一松,又道:“第二,瑜林七尺男儿,心在官场,还望王爷管束好姬妾,不致教后宅纷争祸及瑜林。”姬谦眉头微蹙,道:“你不会介意么”沈瑜林一怔,笑道:“拈酸吃醋,妇人行径。”姬谦见他自说起心在官场时渐发神采的双眸,轻叹一声,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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