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理解。”说得好像这里是个虎狼窝似的。尚月偷偷地捂嘴笑。徐意宁咬牙道:“年轻人,为了阿月好,你们还是不要再来往了。”不会做恶人,却偏要勉强,这话一点威信力都没有。尚月觉得好笑,“妈妈,以后我可能不会回来了,您自己要多保重。”徐意宁紧张道:“你什么意思”尚月道:“就是您听到的那个意思。”徐意宁忽然红了眼眶,“阿月,你是不是忘记你提出搬出去住的时候,你爸爸是怎么做的”为什么大家总要提醒她以前的事呢尚月叹气,“记得,他把我腿打断了,我又住了一回医院。”穆华握着尚月的手一紧。“那你现在还要跟尚家脱离关系吗”徐意宁泪眼朦胧。“可是最后我还是搬出去了不是吗”尚月淡淡道,“我已经一身伤了,不在乎再多一道。”徐意宁紧紧拉住她,“阿月算我求你。我知道这些年我都对不起你,我不是个好妈妈,阿月,不要走好不好”又变成了一出苦情戏,尚月只有哀叹的份,求救地看着穆华。穆华无奈耸肩,好歹是长辈,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尚月想,要下点猛料才行,“妈妈,您听我说。事实上,我在尚家的回忆都是痛苦,我过得不开心,您有想过吗只要在尚家呆着,我就永远不会忘记我背负的一身罪孽。妈妈,您放过我。”“阿月”“妈妈,我不可能在尚家一辈子的,从我搬出去那天开始您就该做好心理准备了。”尚月叹气道,“又不是生离死别,有空的话,您还可以到我的公寓坐坐,这样就好了。”徐意宁痛苦地捂着脸,丧气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可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是我太自私了”尚月扶她坐下,耐心道:“将来也许还会发生很多事,但是我已经不是一个无知的孩子了,我不会轻易屈服的。妈妈,您自己保重。”就只能到这里了。尚月不再理会徐意宁的哭噎,拉着穆华走出房间。穆华随着她急匆匆的脚步,低声问道:“这样好吗”尚月漠然道:“早晚的事。”穆华捏了下尚月的手心,没有再说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不会去多管闲事。“我好想睡觉。”上了车的尚月显得疲惫不堪,连眼睛都是似睁非睁。穆华心里拧了一下,面上却微笑道:“那就眯眯眼,到了我再叫你。”“好。”尚月应了一声,又昏睡过去。尚月一闭眼,穆华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讨厌被人威胁,尤其在不知道实情的情况下。尚世静警告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尚月可能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古古还在,那更是一个管不住的孩子,怕她知道了更会闹得不可开交,所以先送她回家。父亲太过强势,母亲太过软弱。亲身见识过,他才算明白尚月为什么不喜欢尚家,所以迫不及待想带她逃离。没多久尚月就被穆华叫醒了。车没开到公寓,尚月敏感地发现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市医院,她最讨厌的地方。“下车吧。”穆华解开安全带。尚月警惕道:“做什么”“你需要做个检查。”“我不去。”“怕打针”尚月白了一眼,“一点也不好笑。”穆华道:“那就别让我担心,快下车。”尚月坚决道:“我不去,我要回公寓。”穆华皱眉道:“别任性,起码让我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尚世静也叫她不要任性。尚月抿唇,不说话。穆华道:“为了我也不去吗”尚月轻轻摇了摇头,见穆华沉了脸色,她小声道:“我讨厌医院。”穆华沉默良久,忽然倾身,猛地咬住尚月的嘴唇,“我更讨厌看到你这样。”第二十章 各执己见5尚月下意识睁大眼睛,忽然想到不妥,又把眼紧紧闭上。唇上的温热停留很久,尚月动也不敢动。咬的动作渐渐变成缠绵的试探,穆华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脸庞,停留在耳后脖颈处,指尖触到的肌肤轻微地战栗。真糟糕,她脑袋当机了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双唇,没有一贯的微笑,穆华的眼里却有一股浓郁的情丝。尚月缓缓舒口气,双手不自觉地捂住发热的脸颊。穆华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道:“听话,嗯”尚月轻轻地应了一声。“真乖。”穆华又在她唇边啄了一下,替她解开了安全带。尚月低着头打开车门,下车后才后悔今天穿的鞋子太高了,她有些站不稳。“这么晚了,医生该下班了。”尚月在做最后的挣扎。“也许我们的运气够好。”穆华当然不会告诉她他其实已经约好了医生专门等着她。尚月从踏进门诊部就一直紧紧倚着穆华,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会让她情绪十分低落。当然,很少有人会对医院有美好的回忆。即使医生再怎么笑容满面和蔼可亲,都抵消不了尚月对那些冰冷的医疗器械的反感。要不是穆华全程陪同,尚月也不会强忍着心头的不适接受各项检查。等待的空隙,穆华倒了杯水给她,“还好吗”尚月有气无力地接过来,顿时觉得无比委屈。她向来以为绅士体贴的穆华,现在在勉强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我想回去了。”“结果还没有出来。”就是因为不想看结果啊她不想知道自己这具身体,到底添了多少伤痕,那会让她感觉很挫败。“我不想等。”穆华沉思。尚月放下水杯,依偎进他怀里,撒娇般蹭了蹭,“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这副样子真是奇景。穆华顺势搂住她的肩头,收紧了怀抱,“好。”尚月终于如愿以偿顺利返回公寓,一进门,她便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面,任穆华怎么敲门,她一点反应也无。穆华知道尚月大概是真的生气了,觉得有些挫败。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跟他耍小性子,而他还可耻地享受着。难道真的如柯零所说,他穆华会败在尚月手中他自嘲地笑笑,离开了公寓。尚月是伴随着穆华的敲门声睡着的,所以她并不知道穆华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在打电话和发短信之间犹豫了半天,结果两样通通宣告放弃。一天没进食,尚月拖着疲累的身体爬起来找吃的,冰箱里的食物充足,牛奶果汁、瓜果蔬菜、甚至熟食,应有尽有,她却又忽然失了胃口。冷气源源不断地钻出来,尚月怔怔地站在冰箱前,一颗眼泪啪地就掉了下来。她还来不及思考自己这份莫名其妙的情绪到底是怎么来的,眼泪就那样绷不住地滋滋往外冒。于是渐渐地从掉眼泪演变成小声地抽咽,然后大哭。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不知道哭了多久,尚月哭累了,终于收声。哭也是一件体力活,尚月终于有理由给自己喝了一杯牛奶。她打算洗个澡再继续睡觉。因为知道自己现在蓬头垢面,尚月进浴室时十分明智地没有照镜子。花洒喷出的热水温柔地打在脸上,尚月想起穆华的那个吻。她摸了摸嘴巴,胸口忽然就涨满了情愫,无处纾解。穆华,穆华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第二天日上三竿,尚月才从被窝里面爬起来,俞秀仍然不在,不知道是一夜未归还是又出门了。正寻思着今天做什么呢,手机却响了起来。尚月看到来电提醒就笑了,难道又请吃饭她按下通话键,再按免提,手机那头就传来苏真的声音,“尚月,尚月”“听着呢。”尚月悠然地烤着面包,“苏大爷好久没消息了,忙什么呢”苏真悲愤道:“你才好久没消息好不从你开始上班到现在,一个电话也没有,你有想起过我吗”尚月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绝对经常惦记着你的,天地可证,日月可表啊但是你不知道我们老板有多变态,每天的工作量”一提起杜默安的罪行,尚月滔滔不绝。苏真连忙打断,“行了,我可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个的。”“当初明明是你对华宇的太子爷心存幻想,我这不是给你点情报嘛”苏真吼道:“尚月”“信号不好吗那么大声做什么”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苏真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今天有没有空”“那要看你有什么事,请我吃饭就有空,其他事情没空。”苏真沉默了一会,“我想你是不是需要去一趟疗养院。”尚月心忽然一沉,“她怎么了”“听说最近精神不大好,憔悴了很多。”尚月啪地放下手里涂好酱的面包,拿起东西出门,“你不早说”苏真:“”是谁先胡侃的汽车慢吞吞地爬上公路。尚月埋怨道:“你就不能开快点吗”苏真瞟了她一眼道:“还没出市区,有限速的。”又不是擎天柱,想多快就多快。尚月望着前方没有尽头的公路,垂下眼眸。苏真看她丧气的样子,安慰道:“没事的。”语言苍白到让人感觉无力,可是除了这个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尚月不吭声。苏真总觉得尚月今天有些不一样,仔细想了想,却找不出有什么不同,只好继续专心开车。很久后,车子驶出市区,公路上扬满灰尘,苏真开始加速。“我知道她会没事,可是心里总是有点不安。”尚月忽然幽幽开口,“每次走这条路,我都像是又接受一次审判。”苏真道:“你给自己背负的太多了。”他终于发现哪儿不对了,尚月变忧郁了,都不再跟他斗嘴了尚月用手捂住脸,又不说话了。疗养院在郊区,环境优美空气新鲜还没有噪音。到达目的地的尚月更沉默了,护工看见两人进来,熟门熟路地带他们来到了一栋独立的小屋,房间宽敞明亮。一个女人坐在轮椅上,看见他们进来,一点反应也没有,仍旧呆呆的。护工道:“这几天都是这样,话也不说,也很少吃饭。”尚月道:“今天也没有吃吗”护工道:“没有。”尚月走过去,在轮椅前蹲下,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阿姨”女人茫然地看着她。“为什么不吃饭瘦了那么多”女人嘴唇掀了掀,没有发出一个音节。“阿姨,你要好好养病,这样才能健健康康的,我就能早点接你回家,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你说好不好”女人的仍旧茫然,好像根本不明白尚月在说什么。“阿姨,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尚月鼻头有点发酸。女人忽然笑了,瘦骨嶙峋的手缓缓地抬起来摸了摸尚月的脑袋,发出沙哑的一个音节,“琳”尚月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忽然崩断。愧疚、心疼、恼怒、无助种种情绪霎那间奔涌而出,最后全部化成一股不可抑制的悲伤。她把头埋在女人的膝盖间,放声痛哭,“阿姨,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该怎么办对不起”女人慌张地捧起尚月的脸,胡乱擦她脸上的眼泪,“别哭,别哭”越是这个样子,尚月越痛哭不止。女人焦急道:“我吃饭”尚月一呆,急忙转身望向身后。苏真早就让护工端来了一份餐点。尚月抹一把眼泪,小心翼翼地给她舀一碗汤,努力微笑道:“阿姨,先喝点汤,再吃饭,好不好吃完饭,我们去散步。”每个人都有伤痕,不管看得见的还是看不见的。穆华知道尚月也许有很多看不见的伤痕,但他不知道看得见的也有这么多。他今天拿到了尚月的体检报告,厚厚一打,他一页一页地翻着,就像那天看柯零给的资料一样面无表情。结果就是由于受过太多创伤,她的身体机能退化严重,脆弱得如同五十岁的老人。她在惩罚自己,还是惩罚别人穆华丢掉报告,深深地闭起眼睛。尚月,你这个样子,要我怎么原谅你门被象征性轻扣了两下便推开了,柯零进来看见一地散落的纸张,不由得一愣,“怎么了发什么脾气”穆华转过椅子,不理他。柯零莫名其妙捡起一张纸来看,“嗯这是什么谁的体检报告哇,视网膜受损”他又捡起几张,“嗯还断过腿这个,脑神经衰弱谁这么倒霉等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骨折”穆华不想听见这个唠叨的声音,起身离开房间。“喂”柯零跟着出来搭住他的肩膀,“又心疼啊你是不是太认真了”穆华倒了一杯冰水,一饮而尽,拿着车钥匙出门。柯零在他身后冷了脸道:“希望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穆华驱车到尚月楼下,从夕阳西下等到了月上柳梢。等得不耐烦了,就点燃一支香烟。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站在这里,明明什么也证明不了,一点意义也没有。当尚月和一个他不认识的男子出现的时候,穆华的脚下已经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