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爹爹写了请帖让仆人送给他,倒是不知他今日会不会來了。八十四 不为人知的往事上思卿子卿柳思卿公子卿公子卿唉,现今一思,我也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名字如何得來的了,看來,爹爹很早之前便喜欢上那公子卿了,只是出于各种缘由吧,爹爹才未有同公子卿在一处,而是同娘亲成的亲。啧喜欢什么的,也罢,我只是想一直伴着爹爹罢了,怎敢奢求呢。爹爹一早在仆人的伺候下,着着一袭大红喜袍,平素随意系在脑后的长发被玉冠高高束起,更显得风华绝代,丹凤的眼慌张的寻着四处,内里的落寞该是由于那公子卿的缘故吧。我虽说想着自己只是陪着爹爹便该知足了,可惜,我还是太过了,心下只想着若我是那公子卿该有多好,爹爹的眼也会停留在我的身上,而非是现在这般,我就站在离他不远的木柱前,可那四处寻望的眼,只是匆匆从我身上扫过,便是连那一丝一毫的停留也不肯多做。抑或是,今世,我能是女儿身便好了,那样或许就能像将要嫁与爹爹的公主一样,一辈子都同爹爹在一起,那该是多好啊,可惜,这尽是我的妄想,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缓缓行步,爹爹跨上马背,英姿飒爽,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般模样的爹爹似曾相识。错觉吧,因为今世,我还是头一次见着爹爹骑马,平素的爹爹,不是坐轿便是走路。一拉马缰,那马儿缓缓行远,爹爹的身后跟着许多人,吹吹打打,欢欢喜喜的好不热闹。“唉”“在这儿唉声叹气的做什么你爹去迎亲了,你不去凑凑热闹”被身后猛的一拍,和着那话语,吓得我不轻,一回头,那一袭红衣夺目,和着那张狂的身形更是耀眼。“原來是师父啊,”我松了口气,师父的那双柳叶眉挑了挑,不置可否,我又说,“爹爹的亲事,我这孩儿有什么热闹可凑的再说了,这儿也挺热闹。”吹吹打打的余韵未消,这欢欢喜喜的相府,还是挺热闹的。可我并不欢喜,想想是爹爹娶妻,娶回來的人我还得叫一声娘,你说我能欢喜的起來么“师父啊,爹爹成亲,你既同他是朋友,那怎不随爹爹一同前往凑凑热闹。”我挑挑眉梢,不忘揶揄。“我这么个孤家寡人的,还凑什么热闹啊”师父笑说,一点也不见那言语中该有的神色。孤家寡人忽然想起什么,我道:“诶,我说师父,师娘呢”原先听山庄上的老伯说过,师父是娶过亲的,听说还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呢,只是不知为何,师娘下山了,而后再也沒有回來,原來的我因为那一句小东西对师傅颇有成见,便沒有问过师父的事儿,往后习惯了便不觉得小东西有甚了,只是也忘了问问了。“那个女人”一提师娘,师父的那双柳叶眉便皱在一处,满面的恼意,不知原來发生了什么,竟然将师父气到如此地步,许是我看错了吧,一眨眼的功夫,师父又恢复到原來那张狂到沒心沒肺的模样。“嫌本公子太俊了,所以早跑了”轻挑的语气,满面的事不关己。这师父,还真是。我扶着额,无奈笑着打趣:“是是是,您太俊了,人配不上,自觉丢人便走了。”师父一听,颇为嘚瑟,那眉眼间尽是得意不掩,唇也微微上挑着,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暂掩了得意,一脸严肃:“你怎么问起这个來了还有,那女人的事是谁告诉你的”“突然想起了,所以,我就问问,”我据实以答,而后不自觉小声嘀咕着,“师父你不想说便不说啊,我又不是非得知道答案不可的。”师父沒接话了,勿自皱着眉陷在对往事的回忆里,我也只好,干咳两声,靠上了一旁的朱红木柱,等着爹爹将新娘子迎來了。半晌后,炮竹声声,伴着吵闹中夹着喜庆的说话声,该是爹爹迎了新娘子來吧,果然,在众人的簇拥下,爹爹手牵着一根大红的喜布一端,另一端牵着的是被侍女搀扶着的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这一幕太过理所当然,似乎那新娘的身旁和爹爹的身旁都理应站着对方。好生刺眼,刺得我想逃开,转身间,早不见了身旁该在的人,我也管不着师父去了哪儿,管不着我这儿子是不是该在场,只管着疾步出府,让那另人不舒服的一幕暂时离开双眼。好在众人所看的是那对新人,并未有人注意到我要离开,在将要步出相府大门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一人,,公子卿。他就在那么呆然的站在府门口,似是被定住,一点沒有进去的意思,身着着件淡蓝的衣,长发乖顺的搭在脑后,发尾处系了根同是淡蓝色的发带,面上木讷,只有从那双历经沧桑的眼里方能看得出他此刻的神情,莫明的悲戚,碎裂的虚幻,绝望的无助,方才归寂,那潭墨黑的眸里,片刻后只余下漠然。他似乎看见了我在看着他,只是扬扬唇角,免免强强回了我一个算不上笑的笑容,随即转身离去,入我眼的,只有那一袭落寞孤寂的背影。公子卿,他给人一种由心而悲的感觉,很无助也难受,所以我发誓,无论如何,我决不会步他的后尘,经历这般难以言喻的悲伤。他刚走沒多久,我方才回神,此刻,一人从我身旁略过,直追着公子卿离去的身影而去,醒目的红,待我看清后才晓得,原來是师父。这一发现,让我來了兴趣,先抛却了方才的不适,轻手轻脚的动用起在庄上学來的轻功,尾随着方才离开的师父。我倒要看看,师父他是不是认识公子卿,或者说,只一面之缘,便相中了人家,想要安慰安慰公子卿,而后得人芳心,再來个以身相许,哈哈,这便是一见钟情啊勿自在那儿想些不靠谱的东西,师父已经停下,还随着公子卿进了一处普通的民房,想必,那该是公子卿的住处,早前就曾听说,公子家是富商,代代皆是从商,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儿,老爷子气得将这儿子赶出了府,说是从未有他这么个儿子,直到现在,那老爷子也死活不肯认。说來,公子卿竟是单身一人,自个儿凭着本事,做了些小本买卖,普普通通的过活,也挺厉害的。于是乎,做着这种偷窥事儿的我倒不觉羞耻,这精神可嘉啊。“子卿。”最后进屋的师父顺手关了房门,转头來看着一脸惊讶的公子卿,眸子里满溢的是柔情,低唤的那声子卿也是能甜死人的宠溺,这样的师父,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于我而言,想要知道缘由的心蹦得更加激烈了。“你來做什么”不料的是,公子卿一反往常那淡然随和的模样,对着师父冷着张脸,冰冷的话语都带了刺,刺得师父那宠溺的笑容僵在脸上,好些时候才回过味儿來,又将那笑容挂在脸上。这让我混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此的师父,一反往常的模样,当真让人好不自在啊“我來看看你,子卿,这些年來你过得还好么”师父说。“哼,烦劳月庄主厚爱了,在下过得好得好,必须要月庄主在这儿关怀,”公子卿还是那幅冷冽模样,也不管师父他老人家听了这话后做何感想,接着冷笑一声,又说,“我这地方简陋,容不下月庄主,所以,月庄主,您还是请回吧,不送”啧啧这到底原來是发生了什么,温和淡然如公子卿竟会这般同师父冷言相向。“子卿,事情都过去好些年了,你还是在生我的气么我知道,我害得你被你爹爹赶出府來,有家归不得,是我不对,都这些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师父低低一叹,话语里满是悔不当初的意味。公子卿闻言,顿了顿,少顷,一改先前模样,面上只留得愁苦,话语,还是道尽失望后的决然,“月庄主,我有家归不得怎怨得了你呢也只怪我将真心付错了人罢了,倒是忘了问及,庄主夫人现下可还好”似是不经意的问起,他撇下了师父,就着一处小木凳子坐下,抬手拿起了圆木桌上摆放的一壶茶,斟满,饮罢。师父有些许吃惊,想是未曾料到公子卿会问上师母的事儿吧,少顷,他方才迈步上前,将一小木凳挪至公子卿身旁后,方才道:“那个女人,我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休了,未再娶过。”公子卿正在斟茶的手,不知为何,有些的微颤抖,他免强斟满了茶,呵呵笑着,但我倒听不出來这笑声是出于心底的愉悦。“如此,月庄主很是在意庄主夫人呢,不过月庄主,你倒不必同我讲这些,毕竟你是你,我是我,你我本无甚瓜葛的不是”“子卿”师父低唤着,似乎愧疚得不行,想要恳求公子卿的原谅,“你别这么说啊,那些事,你都忘了好不好同我在一起吧,我发誓,我会好好待你的,绝对不会在辜负你,真的,你要相信我啊。”八十五 不为人知的往事下啧啧未曾想过,师父还是颗痴情种子啊,不过听他那席话,似乎,是后來才晓得痴情的。“信”公子卿放下了手中茶杯,杯底触上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这冷冷一字出口,还夹着些微嘲讽,只是不知,这嘲讽的是他自己还是师父。师父拧起了眉,不做声了,那微微底垂的眼似乎在想些什么,现下的屋内死一般的沉寂,我相信,若是现在我从屋顶上轻悄悄揭一片瓦,在买包绣花针來,抽一根针扔下去,师父同公子卿两人都准听得见。打破这般僵硬的沉默的,是公子卿又一声满含冷意嘲讽的苦笑。“月庄主,你这话说的,是我先前信你的不多么”那双丹凤眼冷冷的盯着师父,直想看进师父心里去似的,而师父,也只有沉默罢了,除此之外,难有其他。少顷,公子卿终是将眼挪了开,一只手又端起了茶,不过也沒有想要品茶的意味,那丹凤眼只呆呆的看着茶水上的浮叶,飘飘荡荡,眉头也微蹙着,那模样,似乎已然陷在了对往昔的回忆里,半晌方才幽幽开口:“你曾说过,让我信你,你只全心全意的对我,让我莫要胡思乱想,我信了,你又说过,你的心内,真的只有我,让我不疑有他,我也信了,后來呵”“你又说,你的心里闯进了一名女子,你爱她,不能失去她,我明白,你还说,那时的你心内还是离不开我的,让我留下來陪着你,发誓说,你的心意未曾变过,我也信了,而后,你给了我什么”师父沉默着,满满的自责,公子卿再未看过师父一眼,接着想着往事,时过越多唇角的笑容,也越來越悲戚,而后他又开口了,只是那话语,满含的是自嘲:“银两,我公子卿的感情,是用银两來衡量的么月庄主啊,你将我公子卿当做了什么人”也不管师父当下的心念如何,苦苦一笑,他接着说:“我还记得,那时的你,该是知道了这有违天道常理的不伦之情是受世人唾弃鄙夷的吧,你那双眼里的厌恶就告诉了我,试问,那些年來我求的什,守的什么不过是守着你的无意之言,求得与你共老罢了,你却给了我些银两,只说是你的心内满满的都是那女子,你绝不会负她真心,她厌恶我,我的出现只会碍了她,污了她的眼,你让我滚出你的视线,越远越好,我照做了,离你远远的,绝对不会扰了你,而月庄主,你现下这般又是何意我公子卿当真这般下贱么”于房顶上鬼鬼祟祟偷听的我沉默了,不曾想到,公子卿竟有这般遭遇,难怪他的眼看着世间是沧桑尽历的漠然,是啊,只是想陪着一人白头共老罢了,这小小的愿望,算是奢求么也不曾想到,张狂到不一世的师父竟是这般混帐,,公子卿也是的,为何明明看出了他的心意,还要守着原本的执念,真是执着得可以,痴傻到极点。“子卿我”师父欲言又止,还是急急辩解了,“那时的我少年气盛,不知情为何物,现下我知道了,也曾自责悔过,子卿你可愿原谅我”啧,将一人的心伤得透彻,自责悔过也就完了我该说师父你是天真好呢,还是如何公子卿似乎沒听到师父的话似的,只管喝了口茶,一抬手指着房门处,“我累了,月庄主还是请走吧,”一顿,“这便不送了。”“子卿。”还是欲言又止,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颓然的走到了紧闭的房门处,在双手刚刚触上门扉时,师父又转过了头,眉头微蹙着:“子卿,你何时喜欢上的柳静文”“在下的私事,与月庄主无甚瓜葛吧”公子卿勾了唇,婉言以诉。“唉想不到子卿你竟如此恨我,也罢,原是我的错,伤你如此,我本就不该抱有奢求的,不过,”师父自言自语的,语末,有稍稍顿住,“子卿,你该知道,那柳静文的心内,根本无你,他所喜欢,也只是竹屋里那幅画上的男人罢了,你同他,只是相貌相似。”闻言,公子卿喝茶的动作顿住了,“我的事,我自然晓得,无须月庄主挂怀。”男人画啧,我想起來了,不就是那幅画么,那幅画上的人我还以为是公子卿呢,原來不是,那么若不是公子卿,那又该是谁呢师父低低一叹,无可奈何下开门走了,只是从那双桃花眼里还看得出,他并未放弃,指不准哪日他会再回來,直到公子卿肯原谅他了,同他如往常那般再一起才肯罢休。留下的公子卿垂眸看着手中茶杯,接着似将茶水做了酒,举杯,仰头,一饮而尽了茶水,喝得太过匆急了,喝罢放下茶杯就是一阵猛咳,咳得大笑出声,用着一支手遮了眼,但却是无济于事,那双丹凤眼里还是透过指缝留出了些许泪來。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