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水,回头就看见她灰扑扑的脸上划出两道白线。她在哭。李辉煌在哭。这个拒绝了他好几次的李辉煌在哭耶谭清心潮翻搅,目瞪口呆甚至有点张口结舌。顿下有点慌张忙乱,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安抚一下。直觉告诉他出了大事,可具体是什么大事他不知道。他犹豫了一下,最后端了杯水过去。“出什么事了”他看她的脸还是灰白交错的,可怜兮兮的。她噎了噎,猛地扔开毛巾扑了上来,“谭清,你知道的吧,你知道的吧。”“我知道我知道什么”被她这么一扑一压,他顿时一阵晕眩。“我家,我家”她双唇哆嗦着,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冷,脸上灰败的颜色越发深,揪着他的衣服紧紧得,几定心神才完整说话,“他被人带走了,你知道吗”谭清愣了愣,“他”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她说的他是谁。“他怎么了”“不见了,消失了,汽化了”她顿坐回沙发上,脸上表情呈出一种自疑状,“或是,我在做梦”“你没有做梦,”谭清肯定道,顺便替她揩了揩脸上的泥,“他到底怎么了”她胸口起伏地喘气,眼神涣散,“他被人带走了,我不知道。”她埋头,“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以为我在做梦,可是不是。”她疯了一样地找他,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儿找。那天发生的事就像电影一样,不断地在脑中倒带着,她却找不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他的手机在,他的衣服在,他的护照也在,可是人却凭空消失了。她跑警局,打电话去使馆去查护照,她想尽一切她能想到的办法。警局说他的身份证是伪造的,大使馆的回答更明了,该护照早已失效。她快疯了,根本无从下手也根本无从查起,整天和没头苍蝇似的乱撞。秋秋打电话给她,她也没有接,她混乱成一团。直直想把自己和外界的联系切断了,灵魂出窍地去寻找。末了,她记起谭清那通没头没脑的电话,记起他护照上的国籍,这才有了点眉目。于是来找他,可他还在出差,她就天天蹲在他家门口等着,就似守株待兔一样。她这几天吃得少,睡也睡得少,加上精神憔悴,任何人看她几乎认不出来。世上是有一夜白头的事,瞧她不也一样吗身边丢了个人,就像丢了半条命一样,剩下半条也只是苟延残喘似的。这种鬼样子,警卫当然不待见了。她也不在意,大清早蹲着等他,房子长不了脚,谭清总长了脚。他总是得回家的。“你难道不会打个电话给我吗”知道她蹲了几天埋伏,他的声音一下拔高,“你不会打电话和我秘书确认一下我回来的时间吗”“你电话关机,你的秘书说你的行程是保密的。”她喝了开水,脸色终于好看些了,但还是脏兮兮的。“只有这个笨方法了。”她抬起头,满怀希望地看他,“谭清,你知道他在哪儿吧,你知道吧。是不是他的哥哥把他带走了,是不是”谭清看她一脸急迫的样子,不禁有点心疼,抬手替她拢了拢头发,“你告诉我,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她定定心神,开始描述起那人的长相。谭清皱着眉头听,听完眉毛简直拧一起去了。“你认识他吧他是谁”她直直认定谭清就是认识这个人。而她确实是猜对了,谭清不仅认识,之前还和他一起打过球。“是他哥哥吗”看她那几乎要生吞自己的眼神,谭清不禁流下一滴冷汗。“谭清,你告诉我吧,再找不到他我就快疯了。”她乞求地看着他,完全没有平时的意气风发,没心没肺。眼眶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目光近乎呆滞,只有一种极强的意念存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求你了。”水珠一滴一滴地砸在地毯里,深深浅浅,很快被吞没。就像她之前的呼唤一样,很快就消散在风里,永远也没有得到回应作者有话要说:哭到眼圈黑掉的小辉煌小兽,我家小兽不见了谁见我家小兽了52你好,飞机餐谭清自觉着还算是个三观很正,比较善良的人士。虽然偶尔会干些低情商的事,可从本质上来说,他是个好人。但面对埋头痛哭的人李辉煌,第一次让他感觉到了无力,甚至感觉到了些愧疚。他捏着手机的手心汗湿汗湿的。事情似乎有些失去了控制,他直直觉着情况很不妙。wrence在找弟弟的事,他也略有耳闻,起初只是不确定,后来在他们家中并没有看到相片,仅凭模糊的记忆就没有说白。到后来在球场,他一下昏了头随口说她的结婚对象可能是他们的弟弟,但到他们真正确认时,看他们的反应,似乎并不像是惊喜。两兄弟的表情就有些各异,wrence确定后紧接着松了口气,甚至微笑着说终于能放心老小的安全了。不对的是另一个ouis就像是发现猎物一样,有种略带暴戾的兴奋感觉。他和wrence算是学长和学弟的关系。对他复杂的家庭情况还是有所耳闻的,当时他就想到了,是否和遗产继承有关系。wrence老成持重,做任何事都是沉稳干练。但ouis就差多了,多少听过有关他的暴力倾向,和不按理出牌的个性。虽然他对哥哥非常尊重,是背着做事的可能性也很大。现在回想起ouis在客厅和他说过的话,谭清确信他非常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他扭头看看沙发上的坐的人,见她竟然这么坐着垂下了脑袋。仔细看看,居然是睡着了,想来是相当疲累了。谭清走进她,她瘦得不成样的脸上能看到细细的青色血管。头发也乱糟糟的和枯草一样,脸上泪水痕迹犹未干,在脸上划过灰尘,裂出一条条痕迹来,凄惨又落魄。他的心一下子就疼了起来,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再一下。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成了这样他心下戚戚,觉着这事自己也要负上点责任。于是轻轻地把她安置在床上后,到书房拔通了电话。本宅的电话是管家接的,这个古板的传统英式管家像是答录机一样。永远只是标准的答案,少爷们不在,有事可留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他心里的感觉更不好了,于是拔通了wrence的办公室电话,却也只是秘书接的。同样只是让他留言,对于他的询问也是一问三不知。待到那两个人的手机也一律关机后,谭清终于察觉到事情变得不简单了。不,应该是说,事情的发展太诡异了。他努力回想着和他们在一起聊天时所谈到的关于继母和最小兄弟的只言片语,回忆他们当时的表情语气,越想心跳得越快。按wrence的表现,他倒是很希望能看到弟弟回来,并且表现得更像是个兄长的样子。有问题的是ouis,可为什么呢估计这和遗产继承有关系,但遗嘱早就公布了,现在去纠缠这种事没有意义。死人是不会去更改遗嘱的,所以比较有可能的是,ouis希望这个弟弟能放弃遗产的继承,放弃一些即得利益,因此他表现得反常并迫切地希望找到他,这也合情理。“怎么样,有消息了吗”一道幽幽的声音在他后面响起,把他吓得一个激灵,腾地站了起来。回头就是她惨白兮兮的脸,“有消息吗”他迟疑了一下,摇摇头,看她脸上的表情顿时破碎又有些于心不忍,“只是暂没有联系上。应该不会有事的。”“你保证”她眼里又有希望,“真的会没有事”这个保证两字压得他心头甸甸,他有什么能力给她保证“我只能确定他是被他哥哥们带回去了,他们现在联系不上。”“真是他哥哥”她眼里又有了丝生气,“他们没有和他有深仇大恨吧,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吧”麻醉针都上了,这仇估计小不了。谭清心里暗骂着ouis不是东西,对女人也下狠手。但又不想让她担心,于是劝慰着,“毕竟是兄弟,估计”他这一停顿,看她的脸又暗了几分,“我把他哥哥给打了,他会不会打他出气”“你打了他”谭清狐疑地看看她的小身板儿。“嗯,”她攥起拳头来,“当时的情况”ouis这人小心眼谭清流下一滴冷汗,大脑里顿时闪过这句话。但怎么敢说出口来“谭清,你和他们是朋友吧,他现在是不是回英国了”她的头开始疼了起来,“我不想在这里等消息,我想去找他。你可以带我去吗”她乞求地看着他,满满期待。她再也无法坚持下去,再也无法这样和聋子瞎子一般地枯等着,一天即一年,再这样下去,只怕是一时即一世。谭清愣了愣, “或许多两天,我就可以联系上他们了,你”你现在这样子,我怕你支撑回家的体力也没有。她拼命摇头,眼泪甩甩,“我等不及,我等不及。”她蹲了下来,“越等越害怕,害怕极了。”她似乎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在一点一滴地流逝而去,而她却无能为力。很快,他的一切就要像烟雾一样消散了,半点痕迹不留。这样的残忍,她承受不住。谭清喉咙发紧,看着蹲在地上的小黑脑袋一点一点的,心里极不好受,“你有护照吗”“有,我有。”她抬起头来,“签证我也申请好了”“我打电话订机票,顺便替你请个假,”他转过脸去不看她的表情,把电话放回座台“你回去收拾下东西,我”“不用请假了,”她甚至是略带着兴奋地抹去脸上的狼狈,“不要请假了,我辞职了。”眼下还有什么比找到他更重要的事如果一开始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她应该要好好守着他,打死也不放手。谭清垂下的手不受控制地抽弹了一下,隐忍又克制,声音晦涩不堪,“那好,我带你去找他。”偶是苦命资本家刚下飞机又要去买机票的分割线行李箱上的登机牌还没有拆下来,飞机票眼瞅着又到了手上。紧接着幽灵状的李辉煌也来敲门了。“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他接过她的行李袋,皱起眉头,“你吃过饭了没有”她摇头,脸上有点红晕,不知道是兴奋还是血冲上脑。“今天我就在你这里,借你沙发睡一晚。” 仗着谭清是个君子,她也不怕什么。谭清低头,“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跑的。”她也不回答,眼睛骨碌碌地扫着沙发,看样子是铁了心的。他叹了口气,看她似乎洗漱过,头发也扎了起来,越发显得脸小了很多,“饭吃过了吗”她脸上残留了些兴奋之色,摇摇头,还是在笑。打了个电话叫了外卖,他回书房收发邮件。发往英国的邮件没有回一封,他皱起眉头来,再看看收件邮箱,的确是对方惯用的私人邮箱。心事越发有点沉重。扭头看看外面,外卖已经送到了,她正拿着盘子在拔菜,见他出来,有点尴尬,“我以为你还要做事很久,可我有点饿了,所以”他接过她手里的盘子,把菜拔了回去,“我胃口不太好,你全吃了吧。”她的脸垮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是不是我在你家”有点讨人嫌了他笑着摇头,“不是,我刚下飞机,胃口总是不太好。你全吃了,不要浪费。”转身回书房,耳边却传来碗筷撞击的声音,细细碎碎,怯生生的,不由得心里发酸。或许是事情有了点眉目,寻找有了方向,她心情放松了。肚子也越发地饿了,风卷残云一般地把汤汤水水收拾个精光,连凉拌菜里的芝麻粒都拣个干净。喝完最后一口汤,她克制不住地打了个小嗝。探头看看谭清似乎还在电脑前忙碌,心里有点愧疚。但她也不得已,除了谭清她没有别人可以想到帮上忙的。只能辛苦他一下了。好歹也是亲戚,不,就算不是,她死活也要拼上这脸皮求他这一次。待小兽回来她握拳,一定要携小兽上门道谢。待他回来她不由地泛起一丝笑容这边的谭清眉头是越皱越紧,从另一好友处得来的消息让他越发不安。里面隐约有提到过,曾经在一年的圣诞节,ouis莫名被关了禁闭,与此同时,那个名义上的弟弟也住进了医院。这两者间必然是有联系的。他习惯性地用手指点触桌面,面色凝重。蓦地屏幕下角闪起亮光,他点击开来,顿时兴奋起来,“wrence”李辉煌童鞋在厨房里收拾完垃圾,很勤快地下楼扔了。又顺道去便利店买了一袋苹果上来,怎么说别人请她吃饭,她好歹也得回个水果。正在厨房里一边削着一边怀念着小兽做的水果沙拉,口水暗咽。“辉煌,”谭清唤她,“有消息了。”心下一闪念,她几乎是甩下刀就直奔书房,口齿都不清了,“有,有有消息了”谭清点开邮件,“w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