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盛世尧恢复巫师记忆让应宁的魂入刘悦身体直觉没这么简单。感觉那样的摆列方式,更像是进行某种仪式。这时六子在旁猜测:“会不会因为刘悦与那女人同为女性才选的啊,死的另外几个都是男人啊。这男人与女人的属性,应该有所不同吧。”“不是这样的。”我断然而定,指着自己的鼻子:“她最该选的人是我。”应宁想要附魂于她身,我才是最佳人选,因为我本就有她的一缕魂,两魂相聚,不是比起刘悦更好所以选择女性这个观点,绝对不成立,但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选择刘悦呢脑中反复思旋,唯一能找到刘悦的特殊点,就是她是附魂再生的。可这个理由很牵强,周通与六子也是这般,为何没有选他们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就是蝙蝠们虽然凶残,却始终都没杀周通与六子,而到最后,甚至还把他们从地面带进了洞穴之中。于是在那一刻,蝙蝠王洞穴中是齐集了三个附魂再生的人,难道原本蝙蝠王的用意是要利用他们三人,但却被盛世尧给破坏,硬将我们都送出了魂城,从而破坏了蝙蝠王计划附魂再生现在的应宁,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不也是附魂再生之人吗顿然间,觉得应宁的复生,远没有表面看来得那么简单。到底她还隐藏了什么秘密因为与周通和六子有意落后,所以等我们走回到山谷居住地时,已经不见他们几人身影。问过后,才知是被安排进了几间屋舍休息了,周通特意问起盛世尧安排在哪间,然后拍拍我肩膀:“妹,快去吧,尧哥定在等你。”我迟疑了下,点点头向那间屋子走去,到得门前,见门是虚掩着的,抬手轻推了下,刚露开一条缝,就全身僵硬,从头凉到脚。那些忽略了的、隐藏了的酸楚情绪,再是压抑不住,纷涌而出。原来,应宁已经先我一步到他身旁,我还有再进去的必要吗一道软柔的声线传来:“尧,你心中是怎么想的”心头一颤,没有勇气听盛世尧开口,转身而走,我尝到了苍凉的滋味。222应宁的秘密慌忙而走并没择路,只是挑了无人处,却没想走到了山腹出来的那条长河处。不知河面还有没雾瘴,本想回走,可目光却忍不住搜掠而过,凝在某个地方。脚步不自觉地走了过去,很快就来到了那块山前的空地,我坐了下来,觉得少了点什么,又起身去四周折了好些干树枝回来,身上没有火,点不着,就堆在那。然后细细回想曾与盛世尧在这过夜的场景,想着不由觉得好笑,当时氛围可谓,他就坐在前,我在后,衣衫不整的,但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体现了他对我的在意和关心。窝在他怀里时,我的身体是冷的,心窝却是暖的,在他眼中读到了温柔。温柔,多珍贵的一个名词啊,如今我只能独坐在这缅怀着他曾对我的温柔,而应宁却是在他身边。嘴角轻溢两字:阿尧这个他常常在意的称呼,被尧代替了。往后仰躺,看着头顶黑蒙蒙的云,好似来到这谷中就没见过太阳,总是有块乌云遮拢着山峰的上方,应是与这里的气候有关吧。脑中胡思乱想着,依稀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但却不想起身去应,会出来找我的也就周通与六子,他们应该好好与刘悦处一下,将生出的隔阂消去,就让我一个人在这独处片刻吧。整夜没睡,且过得心惊胆颤,身体匮乏之极,连心也觉得好累,耳边的呼唤声渐渐没了,我阖上眼,很快就意识朦胧。但觉就是晃过一个神,意识又回来了,察觉到身旁的异样,眯开眼缝,看到有个男人身影坐在那。本来纷涌而出的欣喜,在男人回头时,一下烟消云散。不是盛世尧,是庄聿。他们的身背本就神似,我迷蒙中睁开眼竟是认错了。黑眸俯视看过来,一片深幽,读不懂里面的情绪。这样的视角太过吃亏,我手撑地坐了起来,他突然问:“神石是不是已经与你合二为一了”我不由笑了,眼中是满满讥讽,“庄聿,你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神石,只是有句话叫作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终究是没能达成所愿。是的,神石融在我体内了,你的计划可能要夭折了。”庄聿是个沉暗的人,与他曾有过的短暂交集告诉我,能不惹他最好别惹。可是当下,我心情实在郁卒,好不容易找了个清净地想独自算是舔舐伤口吧,他还非要来打扰,还长着与盛世尧神似的脸,那股子直蛮的脾气就全上来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出乎意料的,庄聿并没有动怒,甚至是神色未变,一直凝注于我的黑眸移转开,定在某处,轻喃了一句话。我听得不清楚,好似在:命运的齿轮终于转动了。想要开口询问,他却丢下一句:“此处雾瘴严重,呆在这睡觉对身体不好,还是早些回去吧。”完就起身而走,我想也没想扬声而唤:“庄聿”他顿住脚步,并没回头,等着我的下文,我问:“你命运的齿轮转动是什么意思”沉默了数秒,他答:“你听错了。”额头冒出黑线,这拒绝回答的理由也实在太牵强了吧,想了想,再出声换了个问题:“简宁一于你,是什么地位”庄聿回转了身,视线扫略而来,定了定,答:“你是你,她是她,无需你多挂虑。”一口气冲上来噎在喉咙,恼怒地、狠狠地盯着那快步离去的身影,他意思是让我少多管闲事是吧,呸我就管了怎样简宁一同我生死与共一场,没她我现在指不准在哪呢,哪还能安好站在这里,她的事我还就管定了。回头就去找简宁一,让她离这阴沉可恶的男人有多远就多远,别为他伤那门子的心了。被庄聿这一气,也没了独自伤春悲秋的心情了,拍拍身上的草屑站起来,低头凝了眼那之前捡拾的干柴,最后一脚踢散了而走。回到人烟区,远远看到山谷村口前站了的人在喊着什么,然后从各处跑来好些人,其中周通与六子都在内,还有外婆。我顿住脚步,怔愣地看着他们都跑向我,外婆率先问:“阿晓,你去哪了”“我就在河边歇了会。”如实而答,略去与庄聿对话那段。旁边刘悦尖锐地质问:“我们这许多人唤你,都没听到吗”转眸看了眼她,那张应宁的脸看得微微刺目。只听周通:“大伙找不到你,以为那青乌族人从密道又偷偷进来,把你抓走了。尧哥和都下山去寻你了。”心中暗沉,没有想到不过是在那睡了片刻,闹得这边如此大动静,环视一圈,不见盛世尧人,担忧地问:“他还没回来吗”只见周通和六子都摇了头。身旁外婆眼露不赞同道:“阿晓,你可知他们此行下山有多危险目前姡族与青乌族恩怨还没平复,甚至矛盾升级,我们不知道青乌族内像阿布朗与乌巴这样的懂巫术的究竟有多少,他们冒险下山为找你,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他们还有谁与盛世尧一起下山了啊”我刚问完,就闻刘悦冷笑了:“你觉得呢自然是应宁陪尧哥下山去了。”我愣了愣,难怪周通话半句缩了回去,难怪外婆如此紧张,原来是应宁也去了。环视四周,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是不赞同,真的是我错了吗六子突然喊了声:“尧哥回来了”循着视线看过去,并不是我刚走回的方向,是神坛位置的谷口,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向这处走来,走在前的是应宁,盛世尧在后,以护佑的姿态。周通在耳旁扬声喊:“尧哥,妹找到了。”喊完推了我一把,压低声道:“快过去啊。”我没有动,定在原地,怔凝着熟悉的身影向这处走来,到得近处,黑的眸子落定在我身上,无喜色,无怒色,无不端持,无不和容,像微敛的古井潭水。“去哪了”出口就是质问的语气,但与我视线交汇的中间,隔着一个她。我敛垂了眸,笑了下:“没去哪,山谷中景色这般好,就四处走走了。”手上一紧,腕间已被他掌箍住,沉声在头顶:“为什么不交代一下”垂敛的眼中竟然瞬间有了湿意,鼻头也酸楚,强忍了把泪逼回去,抬起眼直直看着他,不无乖张地问:“给谁交代什么时候我连行踪都得报备,没有人身自由了”“妹你刚不是”周通刚开了口,就被盛世尧沉喝住:“周通,闭嘴”带了凉意的黑眸,目光如刀刮在我脸上,我倔强地与他瞪视着,就是不肯露一丝怯。我看到墨拓般的重瞳里,映着我的身影,可是轮廓浅淡。终于,他开口了,但不是对我,“全都散了吧。”腕上的禁锢被松开,手自然垂落,怔怔看着那身影不带一丝迟疑地快步而离。唏嘘叹息来自耳旁,外婆与周通似乎了什么,也没听进耳,最终聚集的人群散了,空茫的地方只剩我和应宁。她走近我,凝看我的眼神带着辨不出的深意,半响她开口:“成晓,凤凰涅槃之后是沧劫,你准备好了吗”“什么”我没明白她意思,却见她浅笑了下,缓缓道:“蜉蝣朝生暮死,终是昙花一现。人的一生相对于万物的永恒来,不过是弹指的一瞬。再见,已经阔别了一场轮回。”是古人都这么文绉绉的吗我直截了当对她道:“不懂你在什么。”她抬头看了看天际的那厚重黑云,语声飘渺:“时机到了,你会懂的。”盯着她背离的身影,心中郁结,这是在跟我打禅语吗还时机慢腾腾地往回走,回想刚才也是自己不对,不该一个人悄悄躲起来,听到喊声也不应。在谷中一个月之久,与姡族姑娘们都有些熟了,走进其中一户,很快就得到了空屋休息。正要关门,发觉门被外面抵住,一抬眼,就见盛世尧站在了门外。他完全没征询我意见,大步走了进来,蹙着眉看他宽厚的身背,问了句:“有事吗”他的回应是直接把门甩上,然后拉了我就往木板边走。脑中一转,顿然明白了他用意,使劲拖住他停下步,“盛世尧,我们不该再这样了。”“不该怎样”他回转过身挑了眉看我反问。我瞥了眼他身后的,视线别转开,没有办法在心中有芥蒂时,还能若无其事如原来那般被他拥在怀中入眠。尤其刚才那场没有硝烟的冲突,还历历在目,凉薄的眼神,质问的口气,众人责怪的目光。却听他问:“你到底去了哪我们找遍了整片山谷,都没找到你人影。”我们是指他和应宁吗忍不住讥讽出声:“找遍山谷我就在那山腹出来的河边,怎么没看到有人找过来”他面色微变,拽我的手立即搭在脉搏处,神情严峻。223没有硝烟的冲突我见状,抿了抿唇道:“放心吧,我没事。那长虫死了,米娅又没特意放黑蛊,那长河中的雾瘴没那么厉害了。”盛世尧黑眸凝定我,“你知道那里有雾瘴还去你脑门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呢”心火又忍不住上来了,脱口而出:“我就爱去那怎么了我想什么跟你也没关系啊,要你来管我,你是我谁啊”“”疑似咬牙地低斥,我立即如吃了炮竹般冲他吼:“请叫我成晓”四目相对,气氛凝炼,火光在彼此眼中浮沉。若是以往,我定被他这般冷冽气势给吓退了,可今天就是不想认输,死磕了与他瞪视着较劲。就在我以为下一秒,他将对我采取别的措施时,突闻屋门那传来一声异动,两人同时扭转视线,沉喝声在耳旁:“是谁”隔了四五秒,听到六子支吾着:“尧哥,那个老周让我来问问,要不要给你们送点吃的过来”很明显的,透过门板能听到窃窃私语声,显然不光是他一人在门外。盛世尧果断又直接地丢了句:“不用,你们给我都退开”立即,几声重咳传来,随后六子又:“这就走,这就走,对了,老周到底是在别人家,动静太大影响不大好。”低咒伴随杂乱脚步声走离了开。被他们这一打岔,我那“磅礴”气势大打了折扣,见盛世尧回掠了目光,立即又抬头挺胸,不服输地继续与他对视。“,你这是与我叫板吗”他的语声变得轻柔,却是让我听着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在我衡量要怎么回答时,门外脚步声又来了,那好看的眉蹙了起来,这回换成周通了:“咳咳,尧哥,妹,刚问主家要了点吃的,给你们送进来不”盛世尧一字一句地从齿缝中咬字:“信不信我现在就出来”周通惊惶回话:“信信,尧哥你不用出来了,我把吃的放这门口啊。妹,老哥就只能帮到你这了,后面看你造化啦。”啪嗒啪嗒脚步声跑走,比之刚才快了数倍。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连着两次被打岔,我已经什么气势都没了,老实,还有点忍不住想笑,他们俩这是故意耍宝吗心里却生暖,知道两人是怕盛世尧责难我,所以故意在外面偷听,听到不对劲处还冒死出声来捣乱。暗道别看盛世尧脸还绷着,其实估计气得七窍生烟了,这么一想后,心里舒坦了不少,郁火也降了下去。手上一松,眼前身形掠过,盛世尧走到门边拉开门,向外扫了眼后低目去看,随后俯身把地上的吃食给端了起来,又转身回走到桌边放下。我踮起脚尖瞄了下,是稀稠的黑糊粥,这阵子在这里是常吃了。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