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怪物双掌齐下,竟然不管我影月,对准盛世尧头顶就拍,我连忙上前扑救,哪知怪物左掌改变方向拍向我右手腕,等我发现时已避不开,只能尽可能往旁躲,骨骼声脆响,剧痛立即侵遍全身,整条胳膊都没了知觉。不用说,影月刀也应声落地。怪物巨掌想去捡影月,被盛世尧一个侧踢,影月踢开在数米之外,他沉喝:“快去拿回来,不能落在它手上”我忍着剧痛跑过去,刚要伸左手去捡,忽觉后颈有风,条件反射往旁边躲闪,巨掌擦着我耳旁拍过。102修罗只差几公分,我的脖子可能就被那怪物给拍断了,吓得我脸上血色全无,满头都是冷汗。这一躲闪,无疑离影月远了,而怪物也没来追我,巨掌伸向了影月,竟是想要拿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晓得影月还会不会因为认主而自动攻击怪物,而我更担忧的是怪物的皮太厚,影月即使攻击也未必能伤得了它。幸而影月没令我失望,就在怪物的掌要接触到它时,它竟忽然竖了起来,清楚看到怪物的掌被它割开一道口子,是它缩得快,才没被切断。沉闷的嘶吼声从怪物身上传来,可它在吃了亏后却并没有退开,依旧站在影月旁边。黑暗中可看到那阴毒的目光死死盯着我,随时可能有下一次的扑杀,而我所站的位置已经退无可退。忽觉手臂被什么东西划过,扭头一看,盛世尧不知何时已经在我身旁,右手腕在刚才被怪物拍了一掌,整条胳膊都是麻木的,但能感觉到上面被他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涌了出来。只见他用手往上一抹,不等我反应,身影一闪而过,竟是朝那怪物冲了过去。心念微动,我尖喝出声吸引怪物的注意,假装要冲上去攻击的样子,怪物果真面向我,巨掌再次朝我拍来,我一个矮身往旁就地而滚。回头间见盛世尧已经拿到了影月,狠狠刺向怪物的身体,这一次因为出手的是盛世尧,而怪物的注意力又被我吸引了,所以它根本没反应过来,影月已经没入它体内,只剩一个刀柄在外。怪物似不相信地低头看了看影月,又再看了看盛世尧,然后下一秒就发出震天的嘶吼声。在这个过程中,盛世尧没有停止动作,而是握紧影月对怪物作横向切割,从它左侧一直拉伸到右侧。只能说这把刀真的是邪刀,任何物体都挡不住它的锋利怪物的惨叫声非常凄厉,原本它还挥舞着掌想要去攻击盛世尧,可明显它的动作赶不上盛世尧的速度。我本以为盛世尧在狠伤了怪物后就会撤退,没想他突然拔出影月,一刀狠狠刺进了怪物的脖子,直接割断了它的咽喉,惨叫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怪物的巨掌在空中挥舞的越来越慢,最后如慢动作般,整个身体向后颓然而倒,发出巨大的落地响声,震得我耳膜发疼。而我被刚才那一幕给惊呆了,那个样子的盛世尧从没见过,嗜血、狠厉、残忍,即使明白在刚才那一刻,如果不是他当机立断下杀手,那么遭殃的就是我们,可我还是禁不住身体颤抖。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向我围拢而来,如果说影月是修罗刀的话,那么盛世尧就像是那手持修罗刀的修罗影月被他递过来时,我凝着那上面的血,很是胆颤,不敢伸手去拿。原来这把邪刀,只要用我的血就能控制,那它服从的根本就不是我的人,而是我的血。盛世尧是早就想通了这点,还是刚才也是在赌一把我比较倾向于前一个答案。他见我迟迟不接,蹙眉沉声道:“拿去,那不是它的血,是你自己的,能染红影月的唯有主人的血。”心中一惊,那意思是说他刚才用手掌抹过我手臂上的血,是涌来抹在影月刀上的那么他的手我接过影月之后,就去掰他手掌,果然见他掌心有细小的口子,但可能是他掠过刀面的速度快,所以口子并不深,只是满手血红,看起来有些狰狞而已。他缩回了手,淡淡道:“走吧,去找他们。”我心有余悸地指了指地上巨大的黑影,问:“它死了吗”见他点头,犹觉不敢置信,那么大一个怪物,居然真的在顷刻间被他给杀死了。我又问:“那它真的是湖怪吗”这次他摇着头道:“不清楚,按道理浑身长毛的东西,不可能在水里生存,而且还能造成那么大的漩涡。但世事无绝对,也难保不是,它身上皮毛太厚,看不出有否受伤过。”“可之前你不是说在外面岩石上的血有水腥味吗难道不是这怪物受伤了”盛世尧闻言蹙紧眉深思起来,他从旁边拣了块尖石,走到怪物尸体旁拨动寻找着什么,忽然他顿住了所有的动作,面露震惊。我一看连忙问:“你发现什么了”他侧过头来看向我,眼中似还残余着惊疑,“它好像是一个人”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问道:“你说谁是一个人”只见他指了指地上的怪物,我惊得瞪圆了双眼,“怎么可能哪有人会变成这样巨大,还浑身长毛的”就是原始社会的猿人也没如此巨大啊。“你过来看,如果那些黑毛不存在的话,它就是被膨胀放大了的人形,它的脸部五官都还能隐约看出来,手掌与脚掌也是。”我压着惧怕上前,没敢去看怪物的脸,而是观察它的掌,确实如人形的手与脚一般,只是上面长满了黑毛而已。难道说,眼前这怪物还真可能是人猿盛世尧往那边洞口处看了看,脸上露出深思。我有些沉不住气地问:“怎么了”他说:“本来我们在岩石外面看到血迹,以为是湖怪上岸,然后追着周通他们三人进了这洞,可到后面,发现血迹消失了,且没有打斗痕迹,当时我直觉认为是中计,是那湖怪故意用血引我们进洞,之后就遇上此怪物了。但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它的血并没有水腥味,意味着它并不是在水下生长的,这样一来,真正的湖怪去了哪里”我与他同时看向了洞内深处,答案只有一个,此洞穴并不是这人猿的,湖怪在最深处。刚才人猿出现的地方是在我们身后,也就是说它比我们要晚进洞,那就是说在我们进来之前,它是躲在山壁某处的。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这人猿其实是在为湖怪守护至于为何血迹忽然终止,而且没有打斗痕迹,最大的可能是周通他们连打斗的机会都没有就而湖怪的伤口也因为凝固,血不再流。这样推测下来,他们三人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我看到盛世尧的脸色已是极其难看。“你去外面等我,我一个人进去看下。”最后盛世尧作此决定,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要要走一起走,要进去就一起进去。”他凝眸看过来,定住目光在我脸上,我被看得不知所措,但心中坚定不被他威势所吓退。良久后他说:“你知道的,我可以把你弄晕了送出洞外,不要让我如此做。”我想了想肯定地说:“你不会这么做的,这座山与这个绿湖,未知的危险不知道有多少,也许像这样的猿人不止一个,把我弄昏了送在外面,等于是把我送到怪物的口中。所以你无需恐吓我,我不会相信的。”他闻言转开目光,用极其淡漠的语气道:“里面凶险难料,我没有办法照应到你,你跟着只会是累赘,刚才与此人猿斗的时候就看出来了。现在你身上的干粮还够吃两天,在外面等我一天,一天不回,你立刻划船去那村子,从那密道走。后面还有多少路也不知,你能不能坚持到走出去全看你自己造化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很有说服力,冷静地分析了目前的形势。如果我此刻足够冷静的话,就该听他的,转身往洞外走,绝不回头看一眼,然后等上一天,他不回来,我就动身去那个村庄探索密道,寻找出路。可这样理性的我,在半个月前还可能保持,经历这半个月,我根本没法再理性。有多少次危险,不是因为有他,才化险为夷的这一路走来,除了被黄大仙抓去的那个晚上,后面的每一天都与他没有分开过。我分析不出来现在这种情感是什么,但就是没法听了他的安排离开。鼻腔里有股酸涩的情绪涌来,眼眶有些湿润,我吸了吸鼻子,咬着牙道:“盛世尧,我会跟着你的,你现在不让我跟,那就等你先进去后我再跟上来。”这时候的我,全然忘了之前看到他杀死人猿时如修罗般产生的恐惧,只坚定一件事:他在哪,我就跟到哪。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我因为畏惧他凌厉的目光而垂下了眸,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生怕他当真把我弄晕过去。虽然言辞凿凿肯定他不会这么做,但他的心思,我向来摸不准。就在我感觉到气氛压抑之极时,他那边才传来一声轻叹:“走吧。”接着他的脚步就往洞内移动了。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同意了抬起头,看到他的身影已在十米开外处,连忙趋步跟上前,但不敢离他太近,隔了三四米远这样。我的手电筒在刚才搏斗中,已经被我扔向人猿怪物而摔在地上摔裂了,所以只有他那边的手电还能用,光就凝聚在他前方。在走了将近几十米后,他忽然顿住身形,转身大步走向我,在我没来得及反应时,就见他的手已伸向了我。心道不好,他果然还是没改变主意,霎那只能做闭眼的反应,等着疼痛来袭,但觉右手腕一紧,他的指往胳膊上一寸寸按压,那麻木了的胳膊竟产生了知觉。103舍弃这才知道,盛世尧回走过来并非是要击昏我,而是早就发现了我右手不能动。而且连我自己都忘了,右臂上有道血口子,是之前被他划破了抹血在手上去拿影月用的,如今血自然是凝固了。有些明白他是在按穴位,据说通过穴位的按压,可以止血,也可以打通筋脉。心有波动,这可能也是他让我留在洞外的原因之一吧,老实说,现在的我右手没法动,跟着他确实是个累赘。我用力握了握左手,不管如何,至少我还有左手能动,还能使影月刀,即便再不方便,我还有嘴巴,可以在必要时提醒他一下,绝不会单单是拖累他的。他在对我右臂按压一周后,不知从哪拿了布条出来,一边包扎我的伤口一边道:“腕骨有轻微骨折现象,这个暂时没法治,我只能帮你把受堵的筋脉给按通了,不到万不得已时,最好不要使用右手,明白吗”我点点头,稍稍弯曲了下右手指,发现已能动了,自然那剧烈的疼也随之而来。“小小,既然你选择跟着我一起进来,有些话我必须事先给你提个醒。遇到危险时,我不可能每次都能救得了你,最主要的还是靠你自己。另外,刚才是我给你摆脱我的唯一机会,至此以后,机会消失,后悔都没有用,你休想再离开我,哪怕是死亡,你都别想摆脱我。”当时我不明白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直到很久的后来,才懂了他真正的意思。而在当下,听他说摆脱他的唯一机会时,我有那么一丝后悔的情绪从心头划过,但很快就被另一种莫名的情绪给掩埋了,总之我判断得出来,跟着他比离开他的意愿要强烈得多,所以我也没多想,就点点头,算是应承了他。但没想,他接下来一句话却让我哭笑不得。“谁给你胆子连名带姓唤我的之前没教过你要怎么称呼我吗现在给我立刻纠正”我当真是被他的思维转移之快,给弄得措手不及又无语,怎么如此严肃的氛围,他突然心思就转到那什么称呼上去了上回纠正称呼的记忆还很清晰,想到那一幕,我的脸色就不由得变红,好像自那以后,再没有认真唤过他。其实两个人一直都呆在一起,极少会用到称呼的,因为你一开口说话,基本上只能是对他说,加上眼神的提示,哪里需要特意用称呼来指定呢。刚才我是急了,为了向他表示自己的决心,才连名带姓地唤他,等于是在向他宣告:休想丢下我一个人去。“嗯没听到我的话”混黑的眸子逼视着我,他在坚持我唤那称呼。最终我别别扭扭极小声地喊了他“阿尧”,他才满意地握住我右手,继续往山洞内深入。被他牵了走后,才发现刚才那行进速度是他在等我,脚下步伐快到我几乎是小跑着的,到后来直接他揽了我的腰快速前行。从行进距离来看,我估摸着是超出我们前一次所抵达的位置,手电的射程并不太远,洞内又漆黑一片,能看到的就我与他身前几米的范围。这么走了有一个多小时,步伐才缓下来,我喘得不行,问他为何不路上仔细观察下,而要赶得这么急。他起先没回我,而是又走出几十米后才道:“如果不走得快,很可能会被闻到怪物血腥味的湖怪而追上来。”我一时间懵了,闻到血腥味的湖怪追上来他意思是湖怪在洞外可是“你不是判断那湖怪在里面吗”他却回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被噎住了,回想刚才情景,他确实是没这么说过,我是从他的眼神和之前的分析来推测他想法的。他又紧接着道:“湖怪是湖中之物,如何能在陆地上长时间生存你看这洞穴的地上有潮湿吗”“你是说这根本不是湖怪的洞穴,而湖怪也不在里面,那周通他们”“不知道。”盛世尧很平静地回答,“最大的可能是他们被湖怪给带入了湖中。”他的表情像是在述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我惊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只能任由他揽着我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