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问问镇南王的意思。说是询问,实为试探。连璟霄低垂着一双美目,把信连同折子放在了书案上,然后用修长的手指抚上案上的一方雕花青玉笔洗,缓缓的说:“父王就回了皇上,说儿臣已有意中人,请圣上赐婚。”镇南王皱眉看着自己的儿子:“正德帝让你娶永宁,就是为了让你进京为质,你的正妃,如果皇上不同意是没用的。”连璟霄有些嘲讽的勾起嘴角:“这个皇上一定会同意,而且还会龙颜大悦。”镇南王:“谁家的千金”连璟霄笑:“是谁家的公子。”镇南王楞了一下,重重的一拍书案:“胡闹堂堂镇南王的世子,怎么能娶个男人做世子妃。”连璟霄给父王的茶杯里续了半盏热水,收起了玩笑:“户部侍郎并不算清流一派,能在朝堂上直接参了淮南一本,定是有人授意的,我们这么快就收到了皇上的折子,说明他已经动了撤藩的心思,甚至皇上心里想的远比做的要多的多。”镇南王没有说话,他当然明白霄儿说的都对,而且户部侍郎李卫一直是皇上的人,年初的纳贡现在才拿出来说,分明是无中生有,只是给皇上个赐婚的由头罢了。连璟霄接着说:“皇上现在就是要看我们的态度,如果不想遂了他的愿进宫娶公主,那就让他乐呵一下,至少暂时不会再动我们的心思。”镇南王皱眉:“他是乐呵了,但你是我连家的嫡长子,你的正妃要是个男人,我上哪去要我的嫡孙”连璟霄的目光沉静如水:“现在就是娶个女人,皇上也不见得会让您见到自己的嫡孙,以后如果真走到那么一天”连璟霄没有往下说,但是镇南王明白,如果以后皇上真是下定决心要撤藩,要么是他们连家灭门,要么恐怕只有一反,到时候,就算没有嫡子,也没人敢说什么,不行还可以休妻,想到这,心里终是舒服了一点,虽然还是不情愿,不过想了想问:“你有人选了”连璟霄无辜的一耸肩,他连女子人选都没有,又怎么会有男子人选低头看到父王书案上的一份折子,一边翻看一边随意的问:“这是什么”镇南王:“迟有德的信,想让我帮他儿子安排个差事。”连璟霄想了想:“岭南迟家”镇南王点头:“嗯,而且求的还不是嫡子的差事,而是庶子,真是想不通。”连璟霄也楞了下,迟家的嫡子,好像是叫迟沧海吧随后勾起嘴角:“就迟家吧。”镇南王:“迟家一个小小的从四品知府,就算娶的是男妻他们也高攀不起,不行。”连璟霄无所谓的说:“无非就是做给皇上看的,就是品阶低才好,不然娶个侯爵之子,皇上又要怀疑我们结党营私,而且,父王向来不看重这些的。”镇南王无奈:“罢了罢了,左右娶谁我也不会喜欢,只是委屈了你。”连璟霄笑了笑:“如果不是像父王跟娘那般相爱的,娶的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不过是个摆设罢了,父王若没别的事,儿臣先行告退了。”镇南王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目光里带着不甘,连璟霄生的俊美无涛,而且文武全才,一直是他的骄傲,王府里也有庶子,却只有霄儿才是他认定的儿子,从去年行了冠礼,多少侯爵来说亲,结果却娶了个男人,镇南王重重的一摔茶杯:正德帝你个老狐狸。连璟霄回了自己的院落,一进书房,就看到很没规矩的躺在自己软榻上的人,虽然粘着两撇胡子,不过一眼就认得出来是乔问之。连璟霄看到他挺高兴,不过随即皱起眉头:“你怎么又跑过来了堂堂镇西王世子没事总往这跑,被人看到,指不定说出什么。”乔问之皱起眉头:“你还能认出是我”连璟霄:“”他真想当作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好友。乔问之很快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嘻嘻的笑着说:“听说前两天有人参了镇南王一本”连璟霄挑眉:“镇西王的消息很灵通啊。”乔问之眯起眼睛:“原来你已经知道了,真是无趣。”连璟霄失笑,这点势力都没有,当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乔问之靠回榻上:“皇上是不是让你娶永宁”连璟霄楞了下,这回他倒是有点惊讶了,镇西王连皇上的密信都探得到乔问之看着他的表情撇了撇嘴:“还真的是啊皇上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来来去去也就这么几招,你不是真的要娶她吧”连璟霄勾起嘴角,所以说世子都不是平庸之辈,虽说问之平时有些毛躁,心思却通透的很,据说镇北王的世子,也是一个妙人,只是一直没机会见到:“他如意了,我便不如意,只要不进京,一切都好办。”乔问之笑着凑过来:“那你准备怎么回皇上”连璟霄:“微臣心有所属,钟情的是男子。”乔问之愣了下,随即大笑:“妙,你这算是把皇上和你爹都算计了”连璟霄缓缓摇头:“我还不至于拿自己的正妃开玩笑。”乔问之撇了下嘴角,不置可否,随后有些哀怨的说:“你之后,皇上就该把目标放在我身上了吧,我要不要也娶个男妃啊”连璟霄的嘴角有点抽,他想不出要是三个藩王世子都跟正德帝说要娶男妃,皇上该是个什么表情乔问之:“谁家的公子啊”连璟霄:“迟家。”乔问之:“岭南的迟家”看到连璟霄点头,乔问之不解的问:“迟家的嫡子”连璟霄拿起茶杯,用盖碗拨了拨:“不知道,只定了迟家,送谁来,让迟老爷自己决定吧。”其实话虽这么说,但是连璟霄心里清楚,看着今天迟家那封谋职的信,就知道这个嫡子在迟家不受重视,而且镇南王世子娶妃,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送个庶子过来。乔问之用手指点着下巴:“让他送,他敢不送嫡子过来不过听说迟有德那两个庶子本来是养子,他收了赵氏做妾,两个养子后来愣是改了迟姓,被迟有德算做庶出。”连璟霄无奈:“你这每日的都在关心些什么啊”乔问之嘿嘿一笑,不在乎的接着说:“他们家的两个庶子不说平庸无能,连样貌都算不得出众,也只有那个嫡子长得的确是上上品,但是混的还不如庶子好,而且据说一年也说不上十句话你到底看上他什么啊”连璟霄喝了口茶:“看上他够安静。”说完放下茶杯,大笑着出门了。乔问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冲着门大喊一声:“连璟霄,你又骗我”正在书桌前写信的迟沧海,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正掀起帘子进屋的银杏听到,赶紧又把炭盆往他身边挪了挪:“少爷,要不去床上歇着吧,别是病的又重了。”迟沧海摆了摆手:“不碍事。”昨晚和今早已经吃了两服药,又睡了一晚,现在已经比昨天好多了,也不知道这喷嚏怎么突然的打起没完,见鬼了。面前这封信,是他写给自己的亲舅舅,林丹阳的。林家是经商世家,所以她娘的嫁妆才会这么丰厚,自从他的外公过世之后,林家就分了家,这才让迟家成了岭南的首富。他娘过世之后,迟沧海与林家就没什么走动了,或者应该说他根本就不动在迟老爷病情加重,他被两个庶子赶出来的时候,林家根本就不知道,之后没两天,他就病死了,所以这次,他需要跟他亲爱的舅舅促膝长谈一番。信是写好了,只是该怎么送出去呢在林丹阳给他回信以前,他就准备装病到底了,所以不能出府。银杏肯定是不行的,别说他身边就这一个丫头,离开久了会让人起疑,况且他也不放心让这么个小姑娘走个两天的路程过去送信。想来想去,迟沧海想起来一个人,永和茶楼的掌柜。他娘在世的时候曾经和迟有德带着他去那听了一回戏,那是他印象中娘笑的最开心的一次。他五岁以后,便自己去那听戏,好像娘还坐在他身边一样,五日一次,风雨不误。如果说娘走了之后,他还有什么事是一定会出府的,那就是去永和茶楼了,所以如果迟沧海需要送封信,陈掌柜一定会帮他,而且迟家上下都知道这件事,若是他跟陈掌柜有什么联系,也不会有人起疑。把写好的信装进信封,写上了林丹阳的名字,然后在信封外面又套了一个信封,写上陈掌柜的名字,把信连同银子交给银杏送过去。接下来就是等了。、第三章 婚事小小少年,清早起床。迟沧海吃过早饭,看着面前的汤药再一次苦了脸。药已经喝了三天,虽说中药没有西药效果来的明显,但是他这几天一直注意休息和保暖,病已经好了七成,只是这中药也太苦了,他实在很怀念现代的成药转头看向窗外,阳光暖暖的看着就让人觉得舒坦,这才想起来,他已经好几天没出屋了:“杏儿,我出去走走。”银杏楞了一下:“少爷,还是别出去了吧这都辜月了。”迟沧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银杏说的是阴历十一月,第一世的生活离的太远了,好多说词,他一时都有些反应不上来,冲银杏笑了一下:“没事,就在院子里,我骨头都躺酥了。”银杏没再说话,打开柜子,翻出两件夹着薄棉的长衫,除此之外,再没什么冬衣了。柜子边上还有条貉子毛的领,迟沧海看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是件大氅的领子,这还是好多年前林丹阳送他的,只是没过几天,大氅就被赵氏要走了,就剩个领子,还是被银杏藏起来的迟沧海撇了撇嘴,套上两件长衫就往外走,银杏只能抱着个领子跟着他。一出屋,他就觉得自己被北风直接吹透了:“我勒个去啊”他忘了,他现在是终日不出屋,身子骨单薄的三少爷,不是上大学练过跆拳道的医学生,也不是没事背着医疗器械敢徒步走几公里山路的迟医生了。迟沧海:“杏儿,快,领子给我。”银杏赶快给他围上:“少爷,要不回吧。”虽说不管事,毕竟脖子不灌风了,而且在外面适应了一下比刚才似乎强了点:“没事,走走。”他现在不好出自己的院子让人看见,好在平时也根本没人会来三少爷的院子,他绕着院子跑了两圈就开始喘,没办法,就停下缓缓顺便做了一套广播体操,把银杏看的一愣一愣的,迟沧海在心里乐:估计自己这会儿看起来特像个精神病。又坐在院子里的破石凳上晒了会太阳,迟沧海就冷的进屋了,想改善自己的体质,还得慢慢来。刚坐下,就有人敲门,银杏开门之后,让来人在门厅处候着,走过来递给他一封信:“少爷,刚送来的。”迟沧海接过信,对门厅站着的男人倒是有几分眼熟:“杏儿,这是哪个院子的”银杏:“木头是芸娘的儿子。”迟沧海想起来了,芸娘是他的奶娘,当初是作为他娘的陪嫁一起过来的,木头比他大一点,小时候还一起玩过,怪不得觉得见过,看了眼手中的信封,对木头招了招手,让他走近些:“你现在在门房么信怎么是你送来的”木头:“我娘吩咐过,跟少爷有关的事要仔细,今天正好看到,就亲自送过来了,小的不在门房,只是杂役。”迟沧海深深的皱起眉头,按说少爷的奶娘在府里地位是很高的,结果他娘死了,芸娘就被送到庄子里,竟干些粗活,而木头居然只被安排了杂役,想到这,不禁握了握拳,迟家当真是容不下他们母子。叹了口气,抬头对木头说:“以后留在我身边做事,你可愿意”木头的眼中多了神采,点了下头。迟沧海挺满意,木头长得很正气,面对他的时候一直是不卑不亢的,不谄媚不讨好,却让人觉得放心,而且,他现在在迟府还是那个没什么地位的三少爷,木头却依然选择留在他的身边,芸娘的儿子,自是忠心的。转身把多宝阁里的几件玉饰还有一个木头箱子交给木头:“把这些东西分几次当了,回头我会去跟总管说一声,把你调到我院子里伺候。”木头把那几块玉饰在身上小心收好,又把箱子用东西包好搬到偏房才转身出去了。迟沧海点头,是个仔细的。低头看了眼信封,是陈掌柜的信,打开一开,还有一个信封,上面没有字,再拆开,信上只有两句话:等我,两日到迟家。林丹阳。迟沧海勾起嘴角,这个舅舅对他脾气。他本想等林丹阳来了之后再去见他爹,结果迟老爷和赵氏却先找上了他,小厮过来通报,说让三少爷去前院的时候,他着实愣了愣,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随后讥讽的哼了一声。迟沧海既想装病,也确实怕冷,奈何他的棉衣也就那么两件,一路经过回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