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命站在群尸之上缓缓说:“千鹤沉枫是我最得意的剑刃,你们听到了吗”尸奴们纷纷下跪:“明白了主人。”宇命的笑容肆意地绽放开来。33谎言还是真相门没有了疲倦的滋味真的很好,我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抬步走向了门外,一缕阳光刺向了我的脸庞,我反射性地用手去遮挡。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碰触到的阳光,可我未曾想到,那轻微的碰触竟绝不是柔和的触感。门口有个看似是侍卫的人用铜铁般僵硬的声音说:“虞姑娘,请不要走出这个房门半步。”“什么”我不解地问。“刘大人吩咐过,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你不能出来,而且你也出不来。”“为什么”我向前走了一步,突然“咚”地一声沉闷的响声从我脑门上炸开,我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了然后被一股大力给反弹开了。我呲牙咧嘴地揉着脑袋,慢慢站了起来,试探地向着门口伸出了手,终于,一种无形的障碍阻挡了我手的去路,就像是一扇透明的玻璃门。我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双手沉默不语,许久才退回了房子,坐在了窗台之前。即使说服从,不过也还是软禁的待遇罢了。忽然这时门口传来了急乱的脚步声,听声音像是女子,我以为是千鹤沉枫,于是我正准备起身。可是接着,室内飘来了淡淡的雍容的牡丹花香。这股香味一入鼻腔,我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因为我最受不了的就是牡丹那雍容的香气。一如初见时的模样,宇命口中的吕雉,她一身孔雀绿的拖地华衣,满身的珠光宝气叮叮当当撞在一起,脸上的妆容更是将她的脸包裹地严严实实。我揉了揉额角,转过身,隐隐地压下我的烦躁感,假装和气地问:“你来做什么”她冷哼一声,扬了扬眉鄙夷地说:“为什么你还在这里你可真是命大。”我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冷冷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我没有做什么惹了你的地方吧”她撇了撇我,眼神越来越发阴戾,她睁着她大大的眼睛瞪着我:“刘邦为什么对你容忍至此你到底是谁你来此处,是要从我身边夺走他吗”我抽了抽嘴角,白了她一眼,“看来你是有妄想症吧。”她眯了眯眼,颤抖地拔下了一支玉簪:“为了让他留在我身边,为了留住他,你,你,你必须去死。”她言尽于此,已将尖利的玉簪直直地刺向了我。我皱眉,掏出了脖间挂着的催眠哨吹出了许久未曾听到了的音符。催眠哨一级制敌。我看着她惊惧的眼神与僵硬不得动弹的身体一字一顿地说:“我与刘邦任何关系都没有,我在这里只是他的一个棋子,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在乎他,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无谓的猜测与轻举妄动都只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我相信这个道理你是懂的,除非你是白痴。”我望着她风雨云涌的眼眸转过身说:“你走吧,我答应你,不会对你的刘邦做什么事情。”说完我再对着催眠哨吹出了一口气,奇异的音符发出清脆的“叮”的声响。只见吕雉腿颤了一下,身子立刻向前倒去,在还未触及地面之时她勉强地支起了一支腿站了起来。她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退出了房间。待那雍容的牡丹花香散去的时候,我紧皱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来。走出了那扇古朴的木雕门,吕雉伪装的清高的面容一瞬间崩塌。她芊芊玉指付上了一旁的铜柱,眉头微微地呈现了一个忧伤的弧度,她轻轻地呢喃:“刘邦。”那个她苦苦追随了多年的男人,从来都冷冰冰的面容,一贯波澜不惊的眼眸在无数个日夜里浮现在她眼前。可为何偏偏是这样的寒冷的面容让她不惜为他颠沛流离,东奔西走却落了个日夜以泪洗面日月独自相伴的凄凉生活所以,她是多么多么地害怕失去刘邦啊。一个巡逻的门卫经过了她的面前,奇怪地问:“吕夫人,您在这里做甚”闻言她直起了腰,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无事,莫管闲事。”说完她越过了那个门卫,只留下了冷冷的背影,孤单孤傲的背影在那天地之间。我站在我房间的门口,手伸向了那敞开但闭锁的无形的门,“砰”,很自然而然的,我的手再次在束缚之中被反弹了回来。什么时候,我才可以挣脱这样的枷锁我双目虚空状地放在了门的那一边,不禁失神想起了一个灿若阳光的微笑,那融化一切微笑,那阳光下向我伸出的双手,那充满热血的声音,那清澈如明镜的双瞳。许许多多的人就像旧电影一般,一帧一帧地从我眼前滑过,我想伸手去抓住他们,可是我的手在还未触及到的那一刻却缩了回来。我知道我不能奢求什么,因为那是一场梦,一场虚幻的梦,梦醒了,一切就结束了。我靠在了墙壁上,贴着墙壁缓缓地滑落,靠着墙壁坐在了地上,曲起了双膝,静静地任如利刃般的阳光割过皮肤。我笑了起来,笑得无力而又苍白。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待着,千隐的到来。不知道,我这孤注一掷是否能够成功我在这木雕门中一天一天地过着我平淡乏味的生活,就这样,我迎来了寒冷的北风与第一片晶莹的雪花。雪花的触感尚未传遍神经便已融化在了指尖,我愣愣地看着手指尖那晶莹的水珠。年末了啊,这如利箭一般的时间。很久很久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虞婧。”那声音熟悉,魅惑。我沉寂了已久的眼眸渐渐苏醒,我看着一袭紫色斗篷在风中飞舞飘扬的千鹤沉枫高高地透过被揭开的瓦片站在上方,嘴角不禁地微微上扬。我动了动嘴唇,喃喃地唤:“千鹤。”她冲我回以微笑,然后微微欠身。我看向了她的身后,瞳孔豁然睁大。浅棕的碎发不知何时已没过了肩头,紫红色的双瞳本该妖娆却显得万分清爽。他高高矗立在上方,温柔地看着我,一如初见。我向他伸出了双手,“千隐。”他将手放在了结界之上,慢慢融入了结界,然后轻松地跨过了那道无形的门。一片片的雪花从屋顶的瓦片上飘下,而他和着那些雪花轻轻将我拥入了怀中。“好久不见,虞婧,我来救你了。”他清爽宁静的气息游移在我的周围,我一瞬间地被他所感染。我慢慢推开了他,眼睛弯成了一个月牙调侃:“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像女人。千隐。”千鹤沉枫看着我们,脸上却在此刻滑过了一抹异样的神色,转瞬即逝。34谎言还是真相异变的红忽然,门外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我心中一凌,不由分说地将千隐赛到了一边的柜子里,然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再看向楼顶上千鹤沉枫的身影,也早已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房顶上那块被揭开了的瓦片此时也完完整整地盖在那里当着凄凉的风雪。“砰”地一声,门被推了开来。来人正是宇命。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格外警惕地说:“我感觉到了结界的波动,是不是有人来到这里了”我说:“千鹤沉枫刚才来过了,怎么了”他不答反问,“真的吗”,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紧紧地盯着我,似是要打捞出我脸上所有一切的隐藏内容。我努力地做出很自然的模样,以免去那些怀疑。忽然,宇命问:“为什么房间地面上会有水滴”我疑惑地看去,一滴滴十分浅淡的水滴渗进了木质的地板上,流下了更加浅淡的水渍。我细细一想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刚才房顶的瓦片被揭开的时候,风夹杂着雪花飘进了屋里面然后雪花熔化成了水滴。眼见谎言快要支撑不住,我却硬是强撑着抬起脸说:“我刚才开了开窗。”“是吗”他看向了千隐藏身的衣柜,“可是即使开着窗,风向也不可能把雪花带到这么远的地方。”说完他指了指那地上的斑斑水渍。我被反驳地无话可说,只是紧紧地盯着宇命。可他偏偏在这时却说:“不知道衣柜里的那位会是谁”说着,他已经走向了千隐藏身的那个衣柜。我看着他的手渐渐搭上了衣柜的门把手,我的心也随着他的这个动作悬得越来越高。如果我现在出手,就是承认了千隐的藏身,如果一旦被发现,我和千隐恐怕就别想都活着回去了。可是如果我不出手,宇命也定然会发现了千隐。就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我不由地张开了口。一个“不要”二字还未脱口而出,就被我生生卡在了喉咙里面,因为打开着的衣柜里面,空无一人。我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空荡荡的衣柜心中又是疑惑又是庆幸。而宇命的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惊讶于不可思议,但很快他恢复了平静。他眨了眨眼,又开始四处走动着,好像非要找到个蛛丝马迹不可。而我的视线紧紧地盯着他,偶尔也疑惑地瞟着衣柜。终于,在巡视了一圈之后,宇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只好作罢退了出去并对门外的门卫说:“加强防守,不要让这个女人跑了,否则损失就大了。”“是。”冰冷机械的回答。待我确定四周安全之后,我立刻跑到了那衣柜之前探进了头。依旧是空荡荡的。我小声地叫了遍千隐,依旧没人作答,我只好失落地直起了腰。就在这时,一双手搭上了我的肩头,我回头,紫色的双瞳一瞬间映入我的眼睛。我揉了揉眼睛,问:“千隐你刚才是怎么躲过去的”他得意地扬了扬眉说:“因为这也是我作为一个尸王的特殊权利,暂时性隐身。每个尸王可不仅只有一种能力。”我望着他,不由自主地发出赞叹:“尸王真是一种厉害的存在。”他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谢谢夸奖。”就在这时,他的眼瞳忽然睁大,我也一瞬间隐隐感觉到了不安。他双手一把捧住了我的脸,然后凑近了我的脸颊。“怎么了”我问。他看着我的眼睛眉头紧皱:“你眼睛的颜色为什么变得如此深了”是吗我摸向了我的眼睛,思索着那抹妖艳的炫目的红。千隐看着我的眼睛问,“你是不是动用了你体内的尸族力量”我陷入了沉默,低下了头。就在这时,千鹤沉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喂,你叫千隐是吗”千隐回头,看着千鹤沉枫,“是的,我是。不过,你又是谁我们是不是见过”千鹤沉枫看着他的眼睛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移开了目光轻声说:“是的,我就是上次你在大殿上见过的那个,尸奴。”千隐紧盯着千鹤沉枫的眼睛,“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更久以前。为什么你的眼睛会是”千鹤沉枫打断了他的话:“这只是巧合罢了,我们以前从未见过。”“是吗”千隐叹了口气,“那就是我想多了。”千鹤沉枫转过了身,留给了我们一个孤寂的身影。她说:“项羽现在正在向齐国讨伐进军,而过几天,刘大人就准备去进攻现在无人看守的项羽的彭城。在那之前,还是希望你们不要急于逃脱。因为主人手下的尸奴绝不是只有我一个,而且主人的尸奴,他们,他们都对主人不得不誓死遵从。”说完,她一个飞跃,消失在了我们的眼前。我看着千隐,只见他一直望着千鹤沉枫消失的地方,眼中神色复杂。我迟疑地开口,“千隐,你有没有怀疑过,千鹤沉枫其实与你有血缘关系呢或许你不知道,但是我要告诉你,千鹤沉枫她,是宇命从小捡来的,而且你们长得实在好像。”说着,我打量起了千隐那一头浅棕色的及肩长发。没想到,过了一会,他却挥了挥手说:“算了,无所谓了。倒是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我愣了愣,然后搭话:“当然是等,我不从不打没胜算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