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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1(1 / 1)

药碗,“我忘了,你怕烫。”陆燎又拿起刚才擦干净的竹木细棍放进碗里,不急不缓地搅动,“等它凉。”“等它凉了,以后你再也不会怕烫。”陆燎一心用在那碗黑沉沉的药上,依旧面无表情,低声压嗓,“就像我一样。”没由来地,青鸦毛骨悚然。从他第一次见陆燎到现在,虽然短短几日,但从没见陆燎有过表情,顶多就是偶尔皱一下眉,偶尔冷哼一声,大部分时候,他都是这样阴冷,就像一块雪灵山上的寒冰,在哪都散发冷气。现在这座冰山,要青鸦跟他一样冻结成冰,青鸦心脏狂跳,几欲夺门而逃。“差不多了。”陆燎提起细细的竹木棍子,放进嘴里含了会,“恰好温热。”“”“你不是赶着去泰山吗拖着伤腿,你连风流刀都打不过,还想赢谁。”陆燎端着飞燕白瓷的药碗,直到青鸦嘴边,“喝下去。”冲鼻的药味闻得青鸦头脑发胀,热气熏得他眼睛模糊。“你不必信我。但我说过,你的命已经是我的了,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明日就是武林大会,就算我现在喝下,也来不及。”青鸦躲开陆燎,“一夜之间就能好,难道你也有乔然那种消炎药”“少废话。”陆燎依旧伸手端着那碗药,“这药,你不喝也得喝。等我亲自给你灌下去,你就没那么好受了。”青鸦硬着头皮,两手接过药碗,僵在那。“明天你若不在场,姓崔那小子就要单打独斗,听说陆宝荣死后,天下第一刀的名声就不值一文,随便一个刀客都敢自称天下第一刀,如果双手双剑天下第一的圣无名的徒弟,又败给那些泛泛之辈,你们两个有何颜面再提圣无名的名字,不如直接从泰山的最高峰跳下去。”“我从来就不是为了博取什么天下第一,我只是承诺过崔砚,此生千斤重,我替他担八百。”话说完,青鸦一股脑儿喝下药。这药又苦又稠,恶心得青鸦捂胃欲吐。陆燎强迫他直起身子抬起头,不知塞进一颗什么小东西入他嘴里。唇齿之间,香气蔓延,清甜如蜜。青鸦含着道,“桂花糖”“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你不是很喜欢吗之前洒出点桂花酒,就一脸可惜。”“小师叔”陆燎皱眉,“别用这种矫情的表情跟我说话。”“”青鸦默了默,捧着空碗,吧咋着桂花糖,含糊不清地问道,“丰禾是泰山之巅的神虫,那我们现在岂非就身处泰山的最高峰玉皇顶”陆燎波澜不惊地应了一声,“嗯。”青鸦惊耳骇木,“你怎么做到带着昏迷不醒的我爬到玉皇顶的”陆燎不答,没有表情就是他一贯的表情。“你真是奇怪”青鸦咬碎了桂花糖。陆燎依旧不语。说时迟,那时快,青鸦刚想说就被陆燎点了各住穴,诡异的点穴手法,势若脱兔。他以内力运转,一时半刻竟然冲不开穴位。更令青鸦震惊又窘迫的是,他人高马大的一个人,居然被清瘦的陆燎轻轻松松地扛到肩上。难怪陆燎拿着四十四斤的风流刀都能挥洒自如,不想他体瘦伶仃却有拔山举鼎之力。陆燎把青鸦放在竹板制成简陋的床上,合上他的眼睛,就当青鸦死了似的。“睡觉。”陆燎声色俱厉地命令道。青鸦还在摸索着怎么冲开穴道,识相地在陆燎放下手后也没有睁开眼睛。陆燎取出金月剑,放回青鸦身边,“不要再说把金月给谁这种混账话了。”青鸦躺得端端正正,呼吸均匀,好像真的睡着了。陆燎看着青鸦,又好像没看着青鸦,他眼里无神,深不见底。他动了动嘴角,也许是笑,也许不是。刚醒来那一年,他连话都忘记怎么说,到现在,话是能说流利,只是表情仍旧很少。太久不说话就不会说话,太久没有情绪也就没有表情,不同的情形脸上就要做出不同的反应,陆燎觉得很麻烦。可是眼下,他忽然就想笑一笑,可惜太久没笑,忘了牵动那部分肌肉才算完成一个笑容。所以,从清性池出来后第一个“笑容”,他只有动一动嘴角。“很好。”陆燎把住青鸦手腕的脉搏,“起效了。”从今往后,有人陪伴。胜过刀口舔血,雨巷独行。你护着那酒肉和尚,又拿半辈子偿还崔氏的人情,却唯独忘了我。陆燎眼若饥鹰,长发垂腰,落在青鸦身上。父债子偿,你要留下他,我就替你留下他。像我一样容颜不老,肌体不坏,多少人梦寐以求,我偏留给你心爱之人的儿子。圣无名,九泉之下,你好好看着。作者有话要说:、二十连日奔波,不眠不休。崔砚和乔然终于赶到了泰安城。泰山巍峨,五岳独尊。暗羽们一支驻守泰安,通关各门,另一支找来步撵,准备吃食。停顿的间隙,乔然终于有空眯一会,这才下了马,屁股刚挨到南官帽椅就倚在扶手上睡着了。古装戏里少不了骑马,剧组为了节省经费和时间,也为了降低表演难度,常常用道具忽悠观众。不过也有精益求精的导演,追求完美效果,比如乔然之前合作过以武侠片著名的徐导,他就是这样难能可贵,较真的人,若不是当年出演他的电影西出阳关里的反派,乔然也没有被拉去草原策马奔腾的机会。没想到几年前的一个机会,在近日又重现。不同的是环境和心境。这一路鞍马劳顿,刚开始乔然还沉浸在大自然的美好里,一个通宵过后,乔然红着眼睛,再没心思诗情画意。崔砚铁了心没有顾及乔然,他不说停,就没有人会停下来。乔然几次困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东西也吃不下,就算吃下去又要在马上颠簸,催吐效果立竿见影。一番折腾终于在武林大会前一天的傍晚入了泰安城。泰安城里热闹非凡。名门正派也好,三教九流也罢,武林高手,江湖浪人,朝廷缇骑,纷纷出动,潮水般涌入泰安。大小商贩更是抓紧时机,敲竹杠谋暴利,不亦乐乎。似乎这里的人都习惯了。习惯每过五年到这一天,很多人雄心壮志的上山,很多人灰头土脸,缺胳膊少腿的被抬下山,甚至有些人,把命永远留在了泰山。纵是如此竞争残酷,泰山比武也不是随便谁都能上的。自从清河崔氏触及武林近百年来,朝廷的力量也随之介入,演变成现在这样,上山比武的人必须以门派或团体为单位,手持官府颁发的武牒,如若不然,一旦查出,连坐腰斩。有武牒的门派,每年都会得到官府的经济资助,如何派发这一大笔经费是桩人人歆羡的肥差,最后拥有这权力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比武最终获胜者,武林盟主。就好像上一届的武林盟主是蜀中第一刀盛临涯,哪个门派发多少钱,都是由他一手操控。从前比武,江湖人比的是名气,如今比的,是富贵荣华。以前官府不干涉江湖人江湖事,百年前,清河崔氏的一位先辈涉足武林,庙堂之高,高不过天,野草之低,却春风吹又生。当你想要种好一块田地,你就要拔去野草,当你想要培固土地以防急水和风沙,就不得不种植野草。如何在该拔的时候就能连根拔起,又如何在该用的时候物尽其用,崔氏先辈想到了一个极其简单却亘古不变的办法鸟为食亡,人为财死。金钱笼络人心,也能掌控局势。清河崔氏这位先辈的办法被历代皇帝采纳至今。崔砚并不稀罕做什么天下第一。使命在身,责任难辞。世人皆羡慕清河崔氏树大根深,人才辈出,又有几人能够体会光鲜亮丽的荣华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百年随手过,万事转头空。但现在不是感慨世事无常的时候。暗羽打点好事务,整装待发,崔砚上了步撵。乔然也被抬上另一个步撵,他睡得迷迷糊糊,似醒未醒,抬了抬眼皮,马上又靠着后背歪着脑袋继续睡。他们从岱庙上山,沿着崎岖山路,一刻不停往上赶。天黑无月,南天门处的范阳宅灯火通明。夜半子时,暗羽护送两顶步撵到达南天门。小狼他们提着桂竹制的伞灯,等候在朱红漆木的大宅门前。“二公子”小狼激动地呼唤。“小狼。”崔砚下了步撵,“辛苦你们了。”小狼看到崔砚平安无事,喜极而泣,含泪道,“二公子无事就好。”崔砚回头看了看还赖在步撵里的乔然,对小狼说道,“别吵醒他。”“青鸦睡下了”不见夜猫子青鸦,崔砚有不好的预感。果然小狼神色慌张,吞吞吐吐道,“这个、这个说来话长,公子先去休息吧,明早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崔砚不再多问,暗羽们正要去抬乔然的步撵,崔砚身影一闪就过去拦下,“步撵简陋,上不了范阳卢氏宅院的台面。”说完,他弯下腰去,一手环过乔然的背部到腋下,一手绕到乔然膝盖后,把乔然抱了起来。小狼惊得手中的灯笼掉了也浑然不知,呆呆地看着崔砚抱着乔然走进范阳宅。身后的丫鬟替她提起伞灯,“小狼姐姐,你怎么了”“没没事。”小狼虚虚一笑,心事重重,“我没事。山中夜冷,我们也进去吧。”想之前在陕西的时候,随行的人都进了驿站,乔然还在马车里睡得死沉,当时崔砚毫不关心,还说不用叫他,随便他在马车里过夜好了。这才几个月,二公子居然对乔傻子这么挂心小狼思绪万千,进门之前回头望了一眼苍苍几千载的山麓。乔然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回到西出阳关的片场,一遍一遍来回骑马,徐导在摄像机后举着喇叭,“乔然再骑快一点再快一点武林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快一点,再快一点。武林大会崔砚银月当面刺来乔然梦中惊坐起。小狼端着菱花铜盆,哐当一下放在面盆架上。她从行李箱里取出乔然的牙膏牙刷,虽然心中有气,但还是细心地替乔然挤好牙膏。只是个梦。没头没脑的自己吓自己。乔然松懈下去,陷入软绵绵的衾褥里,“小狼啊”小狼冷眼道,“还不起来洗漱”乔然睡眼朦胧地透过流云蝙蝠花样的纱窗望了望外头,“这是我记得刚进泰安城,我”小狼看着懒懒散散的乔然。又心烦又无奈,“你倒是富贵闲人最会享福,昨晚暗羽抬你们上山,你就睡了一路。”“啊我们已经在泰山上了”乔然又一咕噜坐了起来,“崔砚呢”“二公子有忙不完的事。”小狼停顿,臭着脸低头假装看向牙刷,“你别去打扰他。”“小狼我怎么觉得你心事重重”“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小狼忧叹道,“你会知道的。”小狼看到乔然凌乱的头发,又说道,“这几个月我一直没觉得日子过得很快,没想到你的头发都长长不少。”乔然随便摸了一缕头发,之前他也没留意,小狼这么一说,才发现已经长到脖子那了,可以扎起个小马尾,就像日韩走中性风的男星,乔然不喜欢那样,头发长了就想剪。“之前那顶假发不知在哪落下了。”乔然有些心虚,他跟崔砚生气就爱拿假发丢崔砚,久而久之就不知道丢到哪去了。关于假发,小狼没说什么,只是催促着乔然洗漱更衣。一番整理后,小狼也不管乔然,自己忙自己的活去了。乔然满肚子疑问,一不知道自己在泰山哪里,二不知道崔砚跑到哪里去了。范阳宅里人很少,乔然走来走去终于碰到几个各提着一篮子青炭的丫鬟,他赶紧上去问这是什么地方。丫鬟告诉他这里是范阳宅。范阳卢氏在泰山的南天门所建的行院。“范阳卢氏”乔然对地名加姓氏已经有了免疫,“又是什么有名的家族吗”丫鬟们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乔然,然后一阵哄笑,“天底下还有不知道范阳卢氏的人”被嘲笑了的乔然很心塞,他连这个王朝都不曾听过,又哪里知道那么多大家族呢“你们就当我不是天底下的人吧”丫鬟们:“”其中一个胖胖的丫鬟放下篮子,一副要跟乔然好好说道说道模样。忽闻一声,“小月。”胖胖的丫鬟听到声音,赶紧朝来者行礼,“小月见过少爷。”另外几个丫鬟也赶紧行礼。乔然看到小月口中的少爷,仪表堂堂,丹凤眼,天然一段风流。银纹白衣,青纱冠,微笑静站,美好得如同一副工笔画,散发着岁月静好的古典气质。那人又说道,“小月,泰安不同范阳,这里天冷。”小月急忙拎起那篮子青炭,“奴婢这就给小姐房里送去。”说完丫鬟们急匆匆地小跑开去。“怎么这样看我”那人一直微笑着,和善地问乔然。乔然闪烁其词,“啊没什么。”乔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崔砚的时候,非常戏剧,当然乔然也没办法,就这么一直戏剧化地蹦哒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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