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隐,还在葫芦巷边上,难道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甄费字士隐,它取自礼疏遭真事隐去也。说的是适逢乱世,道德违费,不如隐而不仕,这与前朝的遗臣何其相似。还有住的地方也与诗对上了,剡吴就是苏浙一带,吴地更是明指了苏州,那么葫芦会就是那个葫芦庙吗薛蟠突然觉得不可思议,要这是真的,那么冯渊与甄英莲的缘分可以说是上天注定的。他们的祖辈都是前朝遗臣,保管着重要的遗物,却因为各种原因再也没有见面。偏偏子孙又因为天意而遇到了,一个虽风流却为另一个痴心悔改,一个虽过往凄惨却也能有个好姻缘了。要真是如此,自己还是要从一份大礼,也算是成全了这段天意。与薛父说了自己的猜测,这次薛蟠一个人也没带,改装独自去了苏州,就是不愿意被其他人发现。到了仁清巷,薛蟠看了被烧毁的甄家府邸,他摇摇头,这里面荒废了十年,也是没有东西了,听闻以前甄士隐一家人也是乐善好施,过的是赏竹弄花的日子,世事当真无常。不过薛蟠没有放弃,他又夜探了葫芦庙,居然真的让他在屋檐的夹层中找到了一件绣着地图的袈裟,这次是宝藏墓地的详细地图了。这个灵感还要感谢还在脑中还残留的武侠故事。在庙中藏有袈裟之类的故事,真的有人用在了现实中。薛蟠假设,甄士隐失去了女儿悲痛欲绝,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到底是谁,于是把东西藏到了寺庙中,这也与诗文相合了。还有就是等于他把袈裟的归属权给了佛祖,看看后来的人是不是与佛有缘的人。夏桂后来知道了薛蟠的这个经历,更加感概,她看的石头记比薛蟠要全,自然是知道了原本应该是冯渊赎回香菱时,被薛呆子打死了,香菱成为了呆霸王的小妾。要是按照这个故事发展,薛、冯、甄其实本就有因为祖上所牵连,可惜却活生生地断了缘分。薛蟠也只能说一句,这恐怕就是天意难料吧。自己做的事情,也算是积了善缘。80第八十章宝藏的下落已经弄明白了,薛蟠为此在冯渊迎娶甄英莲的时候,随了一份大礼。就说冯渊是个傻大白,他也没有觉得这么重的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场婚礼中有什么变化,就是冯渊把纳妾变成了娶妻,因为薛蟠给的证据表明甄英莲的真实身份应该是个书香门第的大小姐,与冯渊这个父母双亡只有薄产的乡绅子弟也算是般配了,加之冯渊对于甄英莲的宠爱,更是乐于见到这个结果。可惜甄士隐不知去了哪里云游,而甄英莲的母亲在几年前已经过世。冯渊当然是想要找到岳父的,这也合了薛蟠的心意,甄士隐说不定是唯一知道当初的内情的人了。关于这批宝藏,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是银子还是武器,洛氏王朝还有没有其他的人留下来,这都些问题薛蟠都想要搞清楚,为此他也应下了寻找甄士隐的事情。冯渊心里感激啊,连甄英莲也觉得薛蟠是个大好人,这夫妻两人天真的样子,薛蟠都不忍直视了。他对于自己瞒住了他们是前朝重臣遗孤的事情,彻底没有了愧疚,要是他们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指不定明天就横尸街头了。日子在忙碌中过的很快,关于太上皇究竟会怎么利用这个宝藏得问题,考验或者离间郇昰与薛蟠两人,在过了年,入了春天的乡试之时,还是没有等到一个明确的信号。当然,太上皇做事不会这么草率,他讲究一击必中。反正薛蟠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了郇昰,不管将来太上皇怎么折腾,已经知道了事情始末的两人,串通一气下也闹不出什么风浪来。要薛蟠说,薛家搬到京城才是今年的大事。才过了年薛家上下就都准备了起来,他们估计今年之后,就在京城生活了,金陵的事情多半都托付给了薛蝌家。薛家人的行事不算高调,但是他们毕竟是金陵人都关心的大户人家。这次科考又是新皇登基的第一科,去年的江南考场危机才刚刚过去,大家都期待着聚焦在了这次的科考上。明明就是薛家人准备搬家的小事,树大招风,根据他们的这一举动,那些聪明人已经看看出来了,不就是为了薛蟠在殿试夺魁之后,全家搬到京城做准备吗哟这成绩还没有出来呢,凭什么十拿九稳了,就是专出探花的林家也不敢保证林瑜会得到探花的名次啊一个皇商家的孩子就敢这般招摇,真是一点也不谦虚。不就是那年考了一个小三元吗,科举的路上可是有很多人莫名其妙的落榜的,现在得意着,到时候不要哭鼻子。就是商人家,骨子里面学不来那些风骨。也不知道这股风是从何而起,当它吹起来的时候,整个江南已经在林瑜与薛蟠的身上下注了,到底谁更加技胜一筹,可以在殿试上一举夺魁。因为两个人的年龄相近都很年轻,林瑜只比薛蟠大了三岁。一个是书香世家的出生,林家在江南文人圈子里头的口碑很好,林瑜作为他的接班人,得到了那些清流世家的支持。一个是大庆首屈一指的皇商家出来的,偏偏师从怪人宋诠,行事不拘一格,得到了新兴势力的支持。这场林薛之争的押注,已经演变成为了两股势力的比拼,明显在江南一地,薛蟠稍逊一筹,因为这里是自古出才子文人的地方,他们的眼中总是看着一个人的出生,哪怕遮掩的再好,也不能改那种三代才能有资格迈入清流的想法。当地下赌局开的越来越大的时候,被密切关注的两人都已经通过了会试,很明显在两淮江南之地,林瑜的成绩一定比薛蟠要好,得了会试的第一名,一举拿下了会元的称号。相对比而言,薛蟠才是得了一个四十五名。这是什么概念呢大庆的科举制度从前朝,到了会试这一关,每一届会规定全国的的总共录取数额,在三百到四百之间浮动,薛蟠这一年是三百人,南北六四二分,在根据省份的不同,再详细规划份额。如此一来,南边这些省份加在一起一共有一百八十人的名额,江南之地因为是科举大地,分到了五十个名额。薛蟠的四十五名在这里真的算是倒数了。这让那些押了薛蟠的人损失了一大笔银子,偏生他们还没有闹起来指责薛蟠的时候,那些押了林瑜的人马上叫嚣了起来,文人们的叫嚣很有独特之处,才不会弱智到泼妇骂街的地步,而是很风雅地做起了诗歌,将林瑜大大褒奖了一番。与此同时,大大地贬低了薛蟠。其中的中心思想就是看人家林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去年得了会试的第二名,因为舞弊案成绩取消了,这次还是能够不负众望的得到第一名,这才是真才实学。所以说学识这个东西还是要靠积累的,不是你一个暴发户想要有就能有的,没有个几代传承还想要连夺三元,做春秋大梦吧还是回家好好得在练几年吧,不然到了京城把他们的脸都丢光了。其实许多人夸奖林瑜本身都没有什么反感,他是林家长子,以后会继承林海的衣钵,林海坐在重要的巡盐御史一职之上,大家巴结他也没有什么不对的。但是,干嘛要把后面的那句话说出来呢什么就做学识要几代积累,那么众多的寒门子弟怎么办,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永远不可能有出头之日。按照这些清流世家的算法,他们身出寒门祖上可能就是个种地的,哪怕考上了也是要差人一等,就算比世家子弟们考得好,在底蕴上也永远比不过了。这一点把全大庆上下的寒门弟子惹毛了,你们世家算什么东西,宋朝崖山的时候死了那么一大批人,都说魏晋之后无世家,崖山之后无中华。当初铁木真与忽必烈的大军没有一统中原,那是因为他们东线东瀛作战,西线远征波斯帝国的关系,宋朝的那些个名臣之后可是都殉国了,这片土地在前朝洛氏王朝没有一统的时候,混战了百年。那么你们这些人往上数六代是个什么玩意还不知道呢“宋朝末年的时候,宋朝的残兵与蒙古大军在在崖门海域打了惊天动地二十多天的大海战,双方那个兵力投入五十多万人,用了战船两千多艘,那个昏天黑天、飞沙走石啊。据说崖山之海的海水被鲜血染红,光是站在那里就看到一片血水翻涌。宋祥兴二年二月初六早上的时候,崖门海域突然下起了大雨,这是不祥之兆啊果不其然,蒙古鞑子发起了全面攻击之后,风雨交加之下,所有的宋军都血战到了黄昏时分,可惜回天无力,还是战败全军覆没了。当时的左丞相陆秀夫带着少帝赵昺突围无望,跳海殉国了。少帝一死,大宋后宫及群臣也都全部投海殉国,史书上说当时真的是凄惨无比,在那个海域中阴风不断、鬼嚎不绝,浮尸出海十多万人呢”“李兄说的是啊,魏晋太远了,世家的样子是什么样子的,吾辈不知道,那种竹林七贤的风骨,还有不拘一格的风流都是向往却遗憾不能一见的。就说隋唐后来的好多名臣都是从科举中来的,也不知道现在自语世家的人是怎么想的,凭什么看不起人。宋朝末年的时候,有气节的世家子弟们都战死沙场了,要不就是最后走投无路的殉国了。那时候蒙古人那么凶残,除了屠城就是屠城,远的不说光是那时候的金国都城就被杀了一个月的人,一百多万人百姓性命都没有了。那些野蛮人的奸淫夺杀令人发指,那个真是浮尸千里,老人孩子没有一个放过的。所以留下来的那些所谓名门真的是不好说,说不定还做过蒙古人的走狗,帮着欺压我们的百姓呢。也就是这些所谓世家的祖先了。”“李兄、王兄,要我说句不怕掉脑袋的话,这些世家子弟大多是在百年混战后,前朝建朝之后,才发家的吧。所以说,他们多半都是前朝的名门之后。当初大庆与洛氏军队打的惨烈,活下来的那些世家子弟,对于大庆是有功了,但是对于洛氏王朝不就是叛臣么。这样的人凭什么看不起我们寒门子弟。薛楸枰怎么了,我就觉得挺好的,薛家是商人,士农工商里面是排在了末流,可是那些大家子弟就干净了他们的门下就像没有人从商似得,不过是换了一张皮而已。在去年川北大战的时候,薛家连着巴蜀的商家捐了那么多的粮草,可是这些江南子弟干什么去了,到现在还没有看他们拿出一文钱来呢。就是嘴上说的道德仁义,行动是一点影子都没有看到。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给他们一个词,就是伪善”薛蟠在这个身处风暴中心的人反而对于这个成绩默默一笑,到达了京城,开始准备殿试了。“林表哥,多年不见了。”日出东方之时,薛蟠在保和殿这个殿试的考场之外遇到了林瑜,他看上去还是一如四年前的温和,仿佛那个在林家府邸解决了落水事件的日子就在昨日,他们之间可以推心置腹,可能为了照顾与关心妹妹而有着无数的话题。“薛表弟,好久不见了。”林瑜还了一个礼,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那些外面的纷争已经叫嚣尘上,今日结束之后,他与薛蟠之间就要分出一个高下来,这不是他的原意,可是被流言推动,为时局所迫,他代表的已经是江南的老牌清流们,他不能退了。两人笑着进入了大殿,开始了从日出到日落的这场殿试。就在殿试进行的时候,夏桂与郇旪回到了京城,不是他们会选日子,这真的是赶巧了。一路上听到的关于薛蟠的那些话,夏桂心里面很不开心,她手上不管沾满了多少血,但是她的心里最初的道义是秋先生所教授的。这个年头科举的考试题目在她看来就是带着一股陈旧的味道,说的是四书五经的事情,不是说这些不好,而是从这往后数三百年,四书五经的东西起到的作用实在是太小了。夏桂不知道为什么当年的秋先生一再说着有些文化运动要慎重,有些东西是要去其糟粕,但是不能全面的否定,有些根源不能断,但是在国破家亡前面,人们的时间太少了,断与不断之间又哪有这么多的时间来思考。夏桂觉得道义在屠刀面前根本没有用,在屠杀的枪炮面前是个空谈,但是秋先生说一国当政不能只为十年计,还要为了百年计,有些仁义一旦丢了就很难找回来了,他不求别的人,希望自己的学生还是要保留一些华夏的风骨,这些是在四书五经中的,更是刻在了血脉中的仁义。转世为人,大庆还没有那样痛到了难以承受的耻辱,她见到的人身上有着与亡国之人完全不同的风貌,他们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提到了大庆的时候,是自信的,提到了中华的文化是自傲的。哪怕人们属于不同的利益集团,可这种东西还能帮助大庆多少年呢夏桂不知道,她心里提倡的西学到底是不是对的,在这个时代中又能不能真的传播开来。但为什么薛蟠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能够完成了他兼容并包的理想。“小桂子,你在想什么呢”郇旪打断了夏桂的忧思,他觉得自己被忽略了,这一路上都听着江南流传的薛林之争,夏桂这个打仗的狠人居然也会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