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林地的岔路口处,停着一辆马车。几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手持刀剑立在附近严防巡守。胭脂、飞云驾着车马驶到近前,几个侍卫上前察验,看到胭脂后退开些许。胭脂和飞云各自下了车马,打开车门。慕君吾率先下车,视线落在了面前的马车上。彭岚从车厢内探出身来,笑盈盈地冲慕君吾道:“四郎,再是心急见到父亲,也得等等我啊”慕君吾闻言回头,彭岚已向慕君吾伸出了手。慕君吾略一犹豫,抬手扶起了彭岚的胳膊。彭岚嘴角轻抽地下了马车,一名侍卫已上前:“公子,小姐,老爷在车内,请”“知道了。”彭岚说着转身看向慕君吾:“走吧,四郎。”不料慕君吾此时却道:“你还是先在这里等着吧,有些话你没必要听。”彭岚一愣,随即点头:“好,我都听四郎的。”当下,慕君吾转身进入马车。彭岚的笑容在这一刻彻底消失,表情全是阴霾。慕君吾一进车厢内,就看到彭玕跪在桌几旁,呈现匍匐之态。“臣拜见公子,请恕老臣不能车下见礼之罪。”慕君吾不慌不忙地跪坐在桌几旁后,才伸手轻扶起彭玕一只胳膊:“岳丈的礼,太重了。”彭玕当即直起身来,语气热切:“公子还愿称老臣一声岳丈,老臣便不枉此行。”慕君吾却是轻笑:“岳丈这话说早了,您还没有提出您的条件,怎知我许是不许”彭玕一愣,眼扫到慕君吾腰上的玉佩,随即笑道:“公子这话折煞老臣了臣与公子是一家人,帮自家人还需要谈条件哈哈哈哈哈”慕君吾笑着点点头:“自家人这三个字听来真是亲切,只是不知岳丈能助我几分”彭玕立时正色道:“自是倾尽彭家之力,不敢有所懈怠。”“看来,军马粮草我是不用愁了,只是不知”慕君吾朝彭玕贴近道:“岳丈在宫中的势力,能否助我”“公子放心,宫中不满德妃势力者早已有之,公子若需要,老臣定当为公子安插耳目。”慕君吾此时却将彭玕的手腕紧紧一捏,盯着彭玕:“那就请岳丈先告诉我,我母妃到底是怎么死的”彭岚裹着披风站在马车前不远处,目光阴鸷。胭脂上前轻声道:“小姐,夜风寒凉,不如您先回马车里歇息吧”“四郎叫我在这里等着。”“可是”彭岚双眼盯着不远处的马车:“没有可是,君无戏言。”胭脂闻言立时噤声后退。彭岚微微昂起了下巴。四郎,你是要用我来提醒父亲,你是君我们是臣对吗好,我都会如你所愿的。“刺客是何来路”彭玕摇了摇头:“那人穿着宫服,迷晕了几个太监与侍卫后逃之夭夭,毫无头绪。”慕君吾闻言皱眉:“迷晕了太监与侍卫”“是,迷晕的,待到宫里人发现时,又是泼水又是灌了豆汤才弄醒,我还专门找人去探了口风,可无一人看清刺客的模样,所有人都是闻到一股发麻的味道后就人事不省了。”慕君吾表情若有所思,话已转向:“这件事到此为止我还要再请教岳丈另一件事。”“公子请讲。”“宫中已有他国势力渗入,这,你可知道”下了一个白天的倾盆大雨夹杂着电闪雷鸣在德妃殿前肆虐不休。那闪电的银光时不时照亮殿内书案前散落着的被撕碎的画纸,那残片上的正是她白天绘制的高头大马。袁德妃坐在书桌前,手里紧攥着赵吉昌给的那团绢布,表情无力又迷茫。丹青小心翼翼地捧着汤盅入内,见殿内如此凌乱,隐有不安地将托盘放在书桌上,而后一面蹲在地上收拾画卷残屑,一面轻声言语:“娘娘,是有什么事情惹得您不开心了”袁德妃苦笑一声,自言自语:“一步错,步步错,何时才是个头”丹青闻言一愣,随即轻声应答:“您越是在乎,就越是容易受人胁迫。”此时一道闪电照亮了袁德妃额头上暴起的青筋:“我就是被他吃定了我在乎”丹青起身,将碎屑放在桌上,而后把端来的汤盅推到了袁德妃的手边:“日子总得继续,娘娘还是别气了。”袁德妃此时看向丹青:“去给我准备香油布衣。”“娘娘要去报国寺祈福”袁德妃闭上了眼睛,丹青见状也不多话,知趣地下去准备了。唐九儿站在西厢房外窗前,隔窗看着昏睡的花柔,一动不动。“我很好奇,你会选谁”唐九儿听到身后问话的声音,转身看着说话的唐雷道:“门主说了,她属意唐箫。”“那你呢”“门主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唐雷冷笑道:“我不信,这年头哪个当娘的,心不向着自己的女儿。”唐九儿身子一颤,皱眉盯着唐雷:“你在胡说什么”唐雷笃定道:“她是天脉者,只能是你的女儿。”唐九儿此时眼皮一垂:“你既然知道当娘的会向着女儿,那就该明白,她平平安安,才是我最在乎的。”“不错,那你就更该助她登上门主之位,只有她得势了,才能真正的安全。”唐九儿转回头看向屋内的花柔:“她的人生,不该由我来做主。”“我提醒你,晚了,便会错失良机。”“若是错过了,那就是她的命吧”唐九儿再次转头看向唐雷:“你既然回来了,为何就不肯消停呢你不是已经为了飞燕,放下心中所求了吗”“你我都知道,门主不会让我活太久的。”唐九儿无奈地劝慰:“她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冷酷无情。”唐雷哂笑起来:“她或许不是绝对的冷酷无情,但她为了唐门的安危,是绝不会容我这种背叛者存在的,哪怕我已丢盔卸甲。”“只要你好好待着,她不会再动你,唐门需要我们一条心,不然谁也守护不了。”“行了”唐雷不悦道:“我是来劝你的,不是来听你劝我的,你既不听,那就言尽于此。”唐雷转身大步离开,唐九儿转回头又看了一会花柔后,也缓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