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繁花似锦的木叶,一定也很高兴。如果他还在的话,一定在木叶的家里过上了想要的生活,有朋友,有后花园,还有关心他的家人。如果他还在的话“啧。”他胸口针扎一样的痛。为了不让这种痛楚蔓延下去,他咬了一下牙根,再重重叹口气,瞧了眼其他地方。“真是无聊。”撇了眼躺在地上的十七八个被他打得不省人事的壮汉,他望着远方,安静地抽烟,然后丢掉烟头。然后火光再度亮起。第三根了。夜空还是这么黑,深邃地好似他的眼瞳,他看着手中新点上的香烟的火光,陷入了一种慵懒的僵值中。说来,那个家伙还在的话,看见他抽烟,一定要大吃一惊,然后急冲冲地,凶凶地骂上两句。才想着,他捂着口咳嗽两声,觉得口干,便随便解下一个不省人事的壮汉腰间的酒壶,抬起头就灌。晶莹的酒浆浇湿了他的衣领。还不错,虽然也粗鄙,可至少也是酒。他过去从来不喝酒,谁想着有朝一日沾染上后酒瘾就这样大,每日当清水般灌,戒都戒不掉。他也不需要下酒菜,对那个人的思念,足够他每天都喝上一大壶。“大哥”才喝着酒,忽而有人声从远处传来。是的,就在山坡下,那里有十几个村民举着火把上来了。这些人之前听说他要上山顶直捣匪窝,各个吓得脸都白了。叫阿木的少年拽着他,劝他不要想不开,而他只是拿起手中有着团扇徽章的佩剑,兀自走进了黑漆漆的夜。那时火光渐渐映照不到他俊朗的身躯,周围的人都看呆了,他们想,山上几十个彪壮的强盗,这人如今这是要去送死了,可惜这么年轻,死了真可惜,于是都留在山下打算给他收尸骨。可谁想,他竟然安然无恙,还居然在这里抽烟。“大哥吓死我了”那少年颇有些自来熟,第一次见他就喊他大哥,不过他也不介意。毕竟之前还有一个人比这个少年更加自来熟,他做的叫他啼笑皆非的事情不胜枚举,叫他哭过笑过哭笑不得过,所以他早就习惯了。“大哥,你好厉害。全是你一个人解决的”阿木个子不高,踮起脚尖向着四处瞧,却见强盗倒一地,竟然没有一个还睁着眼睛的,突然就打心底佩服了。更叫他佩服的是,尽管这位大哥本事很大,能够以寡敌众,却没有杀人,“大哥,莫非,你是忍者么”少年崇拜之余忽而想起这个,即刻问,而男子也不避讳。他瞧了他一眼,用剑在肩膀上掂了掂,道:“听说过木叶没有”“木叶”这个名字谁没听过简直是响当当的。虽然阿木不和其他孩子那样从小就听木叶英雄的故事长大,可就是他这样的乡下小子,木叶也是如雷贯耳的。而其他村民自然更是如此。他们的眼里马上充满了敬佩:“那个当今最大最强的忍者村么当然听过莫非,你是”“我是那个最强忍者村里的最强忍者。”他这么说的时候丝毫没有脸红,也不需要脸红。毕竟,他虽然因为流动性太大几乎要被算入失踪人口,然而户籍没换的话就还是当地住民,加上他那个老哥离开多年,完全没回木叶的痕迹,实战强过他的人还真没有,所以这样说也不会错的。而听见这个,所有人都吓得张大了嘴:“不可能”见他们诧异那样,男子嘴角一撇。他举起自己的刀:“看见上面的族徽没有”村民们便紧紧盯着那族徽,见是一个红白色的团扇的标志。团扇族徽,这代表了什么因为是最偏远山区的人,他们对这大名鼎鼎的族徽是一无所知,所以表现茫然。可是终究还有人认出来了。“这么说,您是宇智波家的人了。”说话的人声音苍老沙哑,年岁不小了,而听见这声音,围观的人纷纷让开了道路,其中还有人恭敬地去扶。却见是一个须发都苍白的老人。见人来扶,老人只是稍稍摆摆手,示意自己能走,随即走到了男子的面前。黑发男子看他气度不凡,应该是村子长老。而老人看着他笑道:“虽然是穷乡僻壤的老头,可老夫也算见过世面。只是不知道,阁下是宇智波佐助,还是宇智波鼬”听见这话,黑发青年的双眼即刻凝聚起来,他紧忙道:“你看见过宇智波鼬他在哪里”老人却停了几秒,只是点头笑道:“这么说来,你是宇智波佐助了。”很遗憾,老人没有见过宇智波鼬。他只是根据刚才青年对名字的反应,判断出这个黑头发黑眼睛,还穿着黑色衣服,身上总是有酒气和烟味的十九岁男子,是宇智波佐助。说起来,佐助过去也并非过着少爷的日子,可是他很洁身自好,也注重品性修行,从来不沾染那些污染心境的玩意。由是像现在这样一身酒气烟气是从来没有的。而这里面的缘故,如今也少有人知道了。只是这个老人蛮厉害,一眼看透了。“说起来,那场大战,不容易呢。感谢你们村,还有漩涡鸣人救了大家。”火光幢幢,老者坐在火堆中央,同时围着他的还有其他村民,而男子坐在他对面。漩涡鸣人听见这个名字,阿木脑海中首先想出来的,不是其他,就是黑发男子当时宝贝万分的相框。那相框里唯一的一张照片,似乎成为了解释一切的源头。那个微笑的金发少年。“后来听闻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真是可惜。”老人有些叹息,而阿木和咖啡色头发的少女纷纷瞧向黑发男子,却见他的眼里虽然跳动着篝火的光亮,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唯一的表情只是微微皱起的眉头。“这件事情,我不想讨论。”他这样说。老人察觉这个叫做宇智波佐助的男人似乎很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回忆这段,便道歉:“老夫好像谈了不该谈的东西。真是对不起。”他依旧面无表情,淡淡地道:“不,没有什么。”这之后,话题立刻变更。老人和村民都纷纷地对着这位男子表达了感谢之情,而他只是略微点头回礼。“这些强盗被捉了,真是痛快。”“可我们该怎么处理呢”“强盗头子萨安娜还没有被捉到,她会不会回来找”“怕什么咱们这里有第一大忍者村最厉害的忍者啊。”那里众人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黑发男子只是喝了一口热茶,道:“先声明,我不是来这里帮你们除害的。我还有要事在身,应该很快就要走。”这话在村民中引来了不安。他们彼此面面相觑。也是。强盗们被打了一顿,本来就可能引来同伴报复,他们还在想对策。如果这男人说今天就要走了的话,他们的村子就彻底完了。只是,就在他们觉得不妙的时候,佐助看着手中杯子里的茶水,道:“不过大概也没有这么快,替你们收拾摊子的时间还是有的。算是答谢你们收留。”这句话叫众人展开了笑颜。阿木也朝着黑发的宇智波佐助憨厚地咧嘴笑,而他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继续喝茶。有的人说宇智波佐助变了。其实从这件事看出他骨子里还是没有变的。嘴上冷漠,心里热心肠,至少这几年是这样了。死去的那个人教给他的东西,他还是不会这么忘记的。天黑了,这个破落的村落终于有了一个能够安眠的夜晚。第二天,黎明的曙光才照亮一片树林,黑发男子便出现在了这里最高的山顶。他坐在地上,掏出了手中的相框。照片中,那笑盈盈的人的眼睛里全是快乐,心情再烦闷,佐助只要盯着他的笑容,心中就会好很多。虽然失去他的痛苦也会增多。“五年都快要过去了。”每当周围一片寂静的时候,他都会回忆起过去的事情,而那回忆越美好,他心中的悔恨和伤痛就越深。佐助,你怎么了最近喂,你这家伙,干什么这样对我不理不睬的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喂干什么这样变弱了。什么和你在一起,我变弱了。想起这些的时候,十九岁的宇智波佐助急急地喝了一口酒,甚至打湿了他新换的整洁的衣裳。他眼里有一种强劲的力度,似乎是痛恨,似乎是烦躁,好像要将一些不痛快的回忆彻底推出脑瓜。早晨喝酒是个很不好的习惯,可是如今只有冷酒才能浇灭他的刺痛。也只有酒后发出的热能烘干他潮湿的心。这种热度很必要,否则他将不能再坚持下去,不能看,不能走,不能维持冷漠的面孔来隐藏伤痛。我快好了,佐助,不要担心我。已经完全不难受了。当年金发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离他去世也不过才剩几个月了而已。明明面色已经憔悴而苍白,声音也那样虚弱,他还是握着他的手,笑着这样安慰他,而关心战斗的他对一切都无知无觉,还相信他说的每个字,还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只要可以,就能让他好好地活下来。“喂,吊车尾,来责备我一句看看。笨蛋也好,白痴也好。骂一句。”看着照片,毫无预兆地,他就这样说了一句。可是照片里的人只是笑看着他,什么回应也没有。他的手有点抖,慢慢地摸上了照片里他的脸。这时候太阳升起来了,照亮了四周了,树林里渐渐喧嚣起来了。可是这种生机带来的快乐却感染不了他。他只是摸了摸那照片的人的笑容,慢慢地闭上眼睛。战争结束很久了,安宁的生活也过了很久了,当然,那个曾经深爱他的以及他所爱的人,也离开他很久了。、又梦人生,一场游戏一场梦,游戏结束了,梦却还在继续,这对于有的人来说是幸运,而对于有的人来说,或许是不幸。只是梦见了也是好的。轻合双眼,回忆闪耀在梦的眉间,静静地,轻轻地,远远地。他眼前忽而呈现一片雨过天青的蓝色天空,葱郁繁茂的森林,此时阳光足,空气也很好,黑发少年背着金发少年越过高高的树,好似鸟儿一样前行,轻巧灵敏地穿梭。“咳,咳咳。”胸背相贴的久违温暖并没有让黑发人享受多久,背上那人止不住的咳嗽叫他的心悬了起来。虽然那人刻意压制这种咳嗽声,可是显然他很不舒服。“喂,吊车尾,你没有事情吧”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感觉到金发人那不自觉抓紧自己肩膀的手。因为病痛长期折磨,他的手已经瘦得能看见青筋,长久不照阳光,让原本麦色的皮肤也开始变得无色。此刻这只手抓他的肩膀抓到骨节发白,于是佐助意识到,他其实现在非常难受。然而他却笑着轻声道:“还好”可才说完,他又咳嗽两声,连呼吸都开始喘,佐助蹙紧眉头,不得不停了下来。他刻意停在了一片犹如碧玉一样的湖水边。这里的空气很新鲜,花草很香,风也清凉,叫人忘却烦忧,正适合休憩。将背上的人扶到树下,黑发少年随即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巾,又掏出了水壶。“所以都说今天不要出门了。过两天更好一点出来不可以么”这话里头带着责备,更多的是担心。可金发人靠着树坐着,被骂了却依旧在笑。“不行啊,再躺下去我就发霉了。齐藤婆婆说了叫我尽量多出来走走。”白色的毛巾浸入清澈的水中,水面映照着黑发人的面容。他的眼里少了那种凌人的冷漠,多了许多的担忧。只是他站起身的时候,眼里又变得傲气。“齐藤良子这个老女人的话最好别信。和药师兜那个混账东西有关的人,我都不信。”“知道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她救了你哥也曾经救过我。能原谅就原谅了吧。”“你心太软了,笨蛋。”金发人被责备,却轻轻地笑“嘛人也有自私的时候可以理解的。”对于这句话,佐助没有回应,他只是走到他眼前,将手里的湿巾递过去。蹲下身,他摸了摸鸣人的额头。“有点发烧啧,这里风这么大,出来走真的好么要是感冒了怎么办”他自言自语地这么说,言语里有焦虑,鸣人感到额头他手的温度,听着他不满的语气,抬眼瞧着他,不自觉地咧嘴。有些幸福的。佐助见了很奇怪:“笑什么”“你这么关心我我很感动。佐助,回来了呢。”这话叫他一怔。树林里头一直都很喧闹,可不晓得为什么这时变得安静了。风甚至也停止了。他看着眼前鸣人那比湖水还要清澈,比天空还要蓝的眼睛,不自觉地回避,只是低头去拿水壶。“什么回来不回来的说法。啰嗦。”“我真的很啰嗦么”“和过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