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向暖强忍住嘴角的笑意,故作淡漠地踢了猪崽一脚:“装死的功夫倒是越来越好了”猪崽被踢了一脚,圆滚滚的身子弹了起来,四只小蹄子一沾地立马就退了好几步,猪屁股一转,拿条小尾巴对着向暖。偏偏这小尾巴还一甩一甩的,胖乎乎的小脑袋时不时转过来看看向暖,那充满怨气的眼神啊活生生演绎了“猪的愤怒”啊“还跟我耍小性子这蛇能把你怎么样吗”向暖蹲揪住猪崽的耳朵,强行把它转过来与自己对视。方才猪崽小蹄子上被蛇咬了两口的洞还在留着紫黑色的血,现在血已经自行止住,紫黑色的血也慢慢变成鲜红色。向暖心情极佳,嘴角边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好啦,晚上给你多吃点,行了吧”猪崽圆溜溜的眼睛猛然一亮,短短的尾巴甩得更勤快,粉的鼻子讨好地往向暖的腿上拱。向暖一把把它抱在怀里,捏了捏两只猪耳朵:“馋嘴的小东西”说着转身想给它寻几块糕点,可这一转身,就看到十米远的长廊处立着个身影。扁平的脸,扁平的鼻子,扁平的眼睛,但眸子极为深邃,嘴角一直挂着笑。自称为安自成的男人向暖翻了个白眼。他脸上这层假人皮一直戴着也不嫌脏安自成看到向暖的白眼,扶着还在养伤的左胳膊走过来,笑如春风:“谷主还养着这可人的小东西”向暖冷漠。套什么近乎安自成也不觉尴尬,蹭到向暖旁边,伸出右手摸了摸小猪崽的脑袋:“可有名字”向暖:“猪。”安自成微笑:“好名字”猪崽和向暖:“”“安公子的名字也不错啊”向暖讥讽了一句。安自成的眼睛一眯,笑容越发温柔:“承蒙谷主的夸奖。”向暖的胸口一堵,硬是没有说出一句话,鼻子里哼了一身,抱着猪崽坐回椅子上:“安公子身体底子好,只不过5日就可以像泼猴一样上蹿下跳,想必也没什么大碍了。”言下之意,戴着你的人皮脸可以滚了吧安自成假装听不明白,自说自话做到向暖旁边的椅子上:“安某能恢复得如此之快,还得益于谷主的神医妙术啊。”向暖更为郁结,他这么厚着脸皮恭维下去,倒显的她无礼了这样想着,手里不由一使劲,怀里的猪崽差点被她嘞得翻白眼,嘶叫一声挣脱开来,好跳不跳,偏偏缩到安自成的怀里来了。安自成搂着猪崽,像摸小狗一样地替它顺毛:“莫不是这小东西黏上我了”说完,那双深邃的眸子一眯,嘴角带笑,“都说宠物的喜好、眼光、习惯是随着主人的。”一肚子花花肠子的男人向暖的目光猛地缩在安自成怀里撒娇卖萌摇尾巴的猪崽:“让安公子见笑了,这猪崽跟我跟久了还真随了几分我性子,眼刁嘴刁鼻子也刁,呐,刚才被五步蛇咬了一口想必糊糊涂涂地失了本性,安公子不要介意才好。”说完,拎着眼角,抽着笑容看向猪崽,“你说是不是啊,可人的小。东。西。”猪崽猛然一颤,缩在安自成的怀里抖啊抖啊,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瞄了瞄向暖,又瞄了瞄一脸微笑的安自成,唯有猪泪两行啊它它惹不起还躲得起呢的鼻子一吸,调转屁股就跳离安自成的怀抱,四只短蹄子跑啊跑啊,钻入草丛中避世去了向暖看着它短蹄子短尾巴,一扭一扭狂奔的模样,忍不住满脸黑线,再看了看旁边一直就那么微笑的安自成,心里的火气那是蹭蹭蹭往上冒,恨不得扑上去把他的人皮给撕下来她活该她手贱谁叫她自己多事儿把人给捞回来的呢想到这里,向暖冲身后的春觉看了一眼,声音无比清晰地说:“春觉,把安公子的账单拿来。”春觉点头:“是。”便回身拿那张记得满满的账单去了。安自成看着向暖趾高气昂,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气样就觉得好笑:“都说生谷谷主不爱美色,不恋名利,唯有爱财,算盘子打得颇精,如此看来倒也不假。”说完,笑容邪气了三分,“可是谷主怎么知道安某能付得起你的高昂诊金呢”向暖顿时觉得头有两个大跟这个王八羔子对话简直折煞她的神经向暖的手指在袖子里捏了捏,暗暗掐算了一下这时候用银针扎死他的可能性有多少,还没来得及想呢,身后猛然响起了春觉惊慌失措的声音:“小姐有群人硬闯了石阵”向暖和安自成的脸色皆是一暗007向暖和安自成的脸色皆是一暗“闯了石阵”向暖的心猛地一惊。能闯八行石阵的人本就不多,现在可是扎堆扎堆地来啊,你让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不行不行,要立刻换阵“夏晓呢”向暖的语气冰冷。“在殿外候着,定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他们轻易进来的”春觉说着声音也有几分颤抖。“什么叫拼了命那丫头就是一股子的冲动劲儿”向暖皱眉,脚步不敢怠慢,向着殿门就冲去,但冲到一半不由顿住身子回身看了安自成一眼,发现这个王八羔子也随自己而来,心下顿时了然几分。向暖回身直勾勾地看着他:“安公子可想听听我的诊金”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安自成一愣,他不由扶住自己受伤的右手,又是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愿闻其详。”此时的向暖异常冷傲:“撕了我的长锦裙,理应赔我三百银两,脏了我的灵青河,银元五十万两,泡了我的药泉水,一千银两,本谷主亲自为你疗伤,一千两黄金,玄灵草,含血丹,灵芝首乌等等等等药材共计八百万两黄金,供安公子衣食住行计一百两黄金,这些大大小小的银子金子加起来合算,价值相当于东薄国国库的十分之一”安自成失笑:“就算安某卖身也付不起谷主的诊金啊”向暖盯着他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皮:“现在朝廷内乱,江湖又掀波澜,我这独立在世外的生谷难免不受影响。我既好心救了你,也希望安公子知恩图报一点。”说着,一双明眸渐渐眯起,“相当于东薄国国库十分之一价值的诊金我可以分毫不收你但是,我向暖即为一谷谷主也绝不能坏了祖上的规矩”声音清晰,掷地有声,此时的向暖竖了眉,冷了脸,满身凌烈“作为同等诊金,”向暖一顿,“我要你活着一天,就保我生谷安好一天”我要你活着一天。就保我生谷安好一天安自成心口一震,嘴角边的笑容渐渐消失。这样一个女子,微抬下巴,傲然地看着他的女子生谷谷主向暖他甚至有种错觉,若为一身伤换来这么个女子倒也不错。当然,这样的念头只是微微闪过,他平复好波澜的情绪,微笑:“谷主真是抬举我了。”向暖看着他,这种眼神似乎能把你看透,把你的心给剜出来似的“安公子似是不相信我的为人呢。”向暖露出跟他一样的微笑,不再多说什么,衣袖长裙,一个转身,晃了谁的眼。直到向暖的背影再也看不到,安自成才呼出一口气,笑容猛地消失,取而代之是一脸的冰霜。“出来吧。”安自成的目光依旧定在远处,这句话不知是对谁说的。但话音刚落,屋檐处“唰”地一声便落下三个身影,身姿轻盈,齐刷刷单膝跪地:“属下来迟,主上他日所受的伤属下必十倍讨之”安自成没有作声,抬手撕下脸上的假人皮,跪地的三个人收敛呼吸不敢抬头。黄黑色的假人皮被撕去,赫然露出了另一张脸剑眉飞挑,如鹰一般锐利的眸,直挺的鼻子,冷峻的嘴唇,依旧是一身普通的粗布麻衣,但此刻却再也掩藏不住他的戾气有些东西一旦显露了真相,便会惊起翻天覆地的波澜“殿外可是追踪而来的暗司局的人”安自成抚上还未康复的左手。一黑衣者恭敬地回答:“得知主上在途中遇暗司局之人偷袭坠崖,我等第一时间就搜寻到崖下,直至沿途经过生谷,然而途中得知那人并没有就此罢休,向暗司局下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死令。所幸属下快他们一步进入殿内属下誓死护主上周全离开”暗司局他定连本带利十倍讨之另一黑衣者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开口:“主上得生谷谷主所救,现暗司局的吴穹也在外面,是否要护生谷谷主周全”安自成的目光暗了暗:“我何时教你柔肠侠胆过了”声音不响,却带着一股子的狠劲儿震得人心骨微颤。黑衣者一抖,把头低的更低:“属下知错。”“回去自己讨伐”安自成不再看他,一双眼鹰眼暗了又暗,过了良久,才看着向暖消失的地方说出一句话,“若是这次你护不好,生谷也不值得我护”他向来狠戾毒辣,衣袖一掀便可引发腥风血雨的江湖争斗。他说一不二,诡计多段,走一步便可预测未来的十步向暖,就让我来看看你的能耐平静的生谷之内,药花五彩斑斓,他立于其中,傲视一切:“走”清风微带,四人的身影掠过生谷深处,灵泉河的尽头另一头,等向暖赶到殿门的时候,果然瞧见石阶下约莫站着十人,着黑色劲装,腰间别有软剑,脸上扣着面具,面具上皆是诡异的哭容,这些人训练有素,负手默然地站着。而最前头站着一个人,你说一个大男人吧,身高只比向暖高小半个头,生着一张婴儿肥的脸蛋,细皮,眼睛水汪汪,嘴唇粉嘟嘟,白衣紫腰带,此刻正仰着半张脸看着向暖。这么一个长相极嫩的男人何许人也该不会不是这群人的头头,而是个途中被挟来的求医者吧。本来严肃可怖的气氛,一下子被这个男人的长相给捣鼓没了。008向暖稳了稳情绪,假装糊涂地开口:“各位的排场做得倒是给足了本谷主的面子,但排场归排场,各位既能硬破了我的石阵而来,想必是没有夺得长金签的,求医问诊可以,但不知各位的诊金是否带了来”站在前头的,生着一张娃娃脸的男人扬了扬脖子,歪了歪脑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这叫一个单纯,他想了想,嘴巴一张,天真无暇的声音:“呜,诊金”那张嫩脸啊,充满了好奇宝宝的求知欲啊向暖的嘴角狠狠一抽。这个男人不,这个男娃子,这个只比她高了半个头的男娃子,既是他应答了她的话,就可以证明他就是这群人的头头,但是但是这么一个眨巴眨巴眼,满脸天真无暇的嫩男娃头头个屁啊哪点有做头的样子向暖胸口一顿,满脸黑线:“倒真是跟本谷主开起了笑话来了呢,想来各位定还不知道我生谷是何地儿呢。”说着,眼睛扫了一遍嫩男娃身后的面具人,“生谷向来避之世外,闲来无事行医问诊赚赚银子行行乐,向来不沾江湖的腥风血雨,倒也轻松自在,没那么多规矩,各位误闯了生谷的境地也无碍,我让几个下人把各位送出石阵即可。”向暖表面上看似泰然自若,但心里还是微微发毛,虽三言两语表明了生谷的立场,给了他们面子,但真希望他们就此离开,恐是不大可能。果然那个嫩男娃又歪着脑袋看了看向暖,愣了片刻才恍然大悟:“哦你以为我们是来上门求医的啊”擦你个男人能不能不要把自己装扮得这么天真无邪啊你知不知道你的形象和你后面那九个面具男的形象,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啊向暖受不了了,按住脑袋上爆出的青筋说:“本谷主自幼钻研医道,实在不忍叮嘱一句,天然呆是种病,有病就要找个大夫好好瞧瞧”她苦口婆心吧她悲悯怜人了吧不吐不快啊一吐大快啊某嫩男:“你是在说我吗”向暖:“送客”就算她表面上再会装,但但这个男人实在让人爆筋向暖冷着脸,狠狠甩了一下衣袖就往殿里走,可脚步刚刚迈出,只感觉身后一阵暗风呼啸而来,就算向暖心里早有准备,但这背后的速度根本就不是她能躲过的但她并不慌乱,依旧强装冷静得把自己的背影暴露在外,视线的余角处有抹纤细的身影一闪,夏晓步履生风,风灌的宽大袖袍掀起旋窝,朝向暖的脚腕处一挡,就硬生生把袭来的飞镖拦住向暖的一颗心才微微着落下来,手心里密密的一层汗,夏晓这丫头果然护住她了啊。向暖定定地看了夏晓一眼,甚为感激。眼下的事就好办多了她就是在等他们先出手。向暖挑眉,看向仍旧一脸单纯无辜样的嫩男娃,真的想象不到,这么一副天真无邪的皮囊下,出手如此毒辣,而此时还是仰着脑袋,眨巴眨巴眼,无辜地看着她,仿佛把飞镖她的人不是他看着夏晓,张大嘴瞪大眼:“好潇洒的身手呀。”夏晓这就立刻炸毛了,实在见不得这恶心的模样,正欲上前跟他拼了,向暖就伸出胳膊拦住了她,看着冷笑:“在我生谷的境地张牙舞爪的,公子无礼在先,本谷主理应给你这个面子奉陪”言下之意,如果你他妈的给老娘放头马过来,老娘定放一头虎过去嫩男娃掏掏耳朵,委屈地皱眉:“如果我真要伤你,你早就被我的飞镖扎得千疮百孔了我只是想拦住你听我把话说完。”说完,向前走了一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只往向暖身后的殿门看去,“我们才不是来求医的呢,劳烦谷主交个人出来吧”看,果然不出所料啊向暖故作气恼:“交人交何人难不成还是我生谷还挟了什么不正经的人不知公子何门何派,到我生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