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突然离开就是这个原因”温清掐灭烟火,仰头看了天花板好久才开口说话。“我没法面对你,害怕你嫌弃我,所以逃了。”“你该告诉我”向来冷漠的薛冷第一次出现心疼的目光,他清了下嗓子继续说道:“在当时,我有义务保护你。”“都过去的事了。死了两回了,第一次,因为还想看你一眼,所以没死成,第二次,是叶辰救了我,在子陵婚礼时。人呐,一旦历过生死,很多事就没那么执着了。”温清微微一笑,画着浓妆的脸上竟有两个浅浅的酒窝。那两个酒窝,只有她真正微笑时才会出现的酒窝却刺痛了薛冷的眼睛和心,他终于明白一心向前的自己最亏欠的人是谁。“对不起,我欠了你。”温清再次仰起头,薛冷知道她是为了不让眼泪落下。“对了,你为何来这里我知道你几乎不喝酒。”薛冷静默了下,不答反问。“那个人,为什么骗她”“她是个疯子,如果知道寒衣的存在,后果不堪设想。我已害过她一次。”那一晚之后,温清便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再也发现不了她的踪迹。薛冷却平静地很,温清的离开,在他预料之内。有些伤疤,任何人都可以知道,但惟独最在乎的人不可以。另一边,虽然温清最终将话圆了过去,骗了卫凝,但不久后叶辰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却将所有事情都大白于天下,不再有任何的隐瞒。那一天,卫凝几乎是疯了一般地买来了所有那个名叫冷寒衣拍的杂志,那时,她才知道温清所说的差得远是什么意思,她才知道真正能被称为美到底该是什么模样看着杂志里的她,再看看镜中的自己,卫凝发现自己甚至连嫉妒都已经用不起来。可她恨,恨藏了她的叶辰,恨他给自己找了这样永远无法打败的对手所以,当她得以进入叶辰的办公室时,她把心中所有的怒火都冲向了他。可,即使他生病,女人的力量又怎么能和他比只几下,刀子便被他夺了过去。“你走吧。”叶辰背过身,将刀子扔在一边。可带着满腔怒意而来的她尚未找到发泄的出口,她怎么能甘心离开于是,在叶辰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她再次拿起刀,刺进了他的腰腹。看着鲜血自叶辰身上流出时,卫凝才大声笑了起来,如疯似魔。后来,警察逮走了她,她自安静地接受法律的审判,可叶氏,却再也难平静。薛梁思谋已久,未经董事长叶老太太,擅自举行会议,要求裁撤叶辰的ceo兼总裁身份,原因只有一个:叶辰多次因为个人私人原因,成为舆论话题,导致股价不稳,影响叶氏的企业形象。而具有选举权的董事们竟绝大多数人都是站在薛梁那一边。“好,可以裁撤叶辰,那你们想要选谁来接他的班”老太太气定神闲,四两拨千斤,她知道,反对叶辰的人又将分为两拨,薛梁一拨,李儒一拨。果然,候选人名单一出来便成三足鼎立之势,不仅如此,反而还是叶辰占了较多的支持。“既然你们都要求重新选举,等到下次会议时,进行新的任命选举,到时候,希望各位能慎重选择,也希望尊重选举结果。”会议散场时,老太太却叫住了薛梁。“她的忌日快到了。”薛梁常年冷漠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可却又难以描述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变化,是恨,还是悲,是伤,还是痛或许都有。“我知道,她才是你这些年执着不放的仇恨来源。”薛梁高瘦的身体一僵,嘴唇也开始颤抖。三十多年的秘密,藏得几乎发烂“你和叶辰的父亲不同,他温和不争,你却隐忍好胜,你自以为藏得好,自以为没有人知道,却还是被人看透。”“你”薛梁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回家一趟吧,聚一聚。”送走老太太,薛梁却还是站在原地。叶氏风暴来临前,寒衣突然只留下一言便离开在了s市,离开前未曾和叶瀚见一面。叶瀚看着寥寥几个字的留言,扯了下嘴角,笑笑,又收起笑容。他知道她是犹豫了,想要逃了。然而,正当他想着要如何阻止寒衣离开时,却发生了另一件足够拴住他所有注意力的事情。叶氏选举前夕,李儒突然带了一个人到他面前。就这样,十五年前的事故再次被挪回思绪里。只是这一次,所有人的恩怨终于有了真正的着点。时过境迁,尘埃落定,当年迷离晦暗的事,如今再复述起来,却清楚明了的很:那时,叶辰母亲出于私心,找人割断了叶瀚车子的刹车,导致他没法停下车而与另一辆车迎面相撞,发生严重车祸,而对面车里坐的就是薛冷母亲及姑母一家,包括他们尚年幼的女儿,菲儿,也就是寒衣后来的朋友。事故发生后,薛冷母亲及姑母全部遇难,唯一的女儿菲儿也受了重伤。后来叶辰母亲主动自首,承担所有应得的责罚,而叶瀚,则陷入漫长的昏迷,此后种种,虽因之他,却都与他隔了缘。直至他醒来。真相似乎是这样,可却又不是这样事故现场还有另一辆车,因为躲避不及也最终撞在了一起,车上1个人,当场死亡。可只有叶瀚才知道,那到底是躲避不及还是有意为之。今年春来早,春前,大地已微微有些湿润,叶老太太特意安排人将叶家上下都打扫了下,叶瀚看着客厅里各处摆放的百合花沉默了一会。“您还记得。”老太太头也不抬,只是低头认真弄着花。“我记得她就喜欢这百合花。我对不起她,让她一辈子不开心。”叶瀚微笑着叹息了一声,“事情都过去好多年,也该释然了,我都这么大了。”老太太也笑了,“在我这,你就是个孩子。”两人正说笑时,薛冷和父亲薛梁走了进来。只看了眼满室的百合,薛梁便变了脸色,目光从叶瀚脸上快速瞥过,既怒且怨。“陈简,去把叶辰叫来。”老太太适时地打破僵局。那是很安静的一次聚会。吃着素餐,因为那天是叶瀚母亲李嫣的忌日。李嫣生下叶瀚后,身体极度虚弱,任医术多发达,竟也没挽回她的生命。饭后茶点时,叶瀚抿了口茶,微微笑了起来。“二叔,给您见个人,看您是否还能认出。”说着,一个中年男人便走了出来,是普通平凡的相貌,只是,原本无神呆滞的眼睛却在看到薛梁时却发出光来。“二叔,您看看,认识吗”叶瀚仍旧是笑着的,可一旁的叶辰和薛冷却都微微皱起眉。薛梁看了眼那个中年男人,目光疑惑,似乎已是不识。“看样子二叔已经不认识了。要不,章先生,”叶瀚回头看着那个中年人,“您自己介绍一下吧。”然而,不需姓章的人多说什么,薛梁的脸色已经大变,本就瘦削冰冷的脸此时更是僵硬。薛冷看了眼仍带笑意的叶瀚,心里猛地开始不安。“15年前的车祸,是我和另一个人开车在后撞击叶瀚先生的车所致。当年,我和朋友接到薛总的命令,开车去撞叶瀚先生的车,给他点颜色瞧瞧”“你胡说什么”薛冷再也坐不住,霍地站起,怒视着姓章的人。“我说的是真话。当年,正是薛总提供我们叶瀚先生的行踪,让我们在他必经的路上等着,却没想到迎面来了薛夫人的车”屋内所有人,脸色都开始发白,却只叶瀚还是怡然的。他问章先生,“事故发生后,你侥幸活了下来,见事态严重所以悄悄藏了起来,是吗”“是的。没想到藏了这么多年却还是被您找到。”“您可是我的证人,没您,我怎么和我的二叔聊往事啊。”薛梁一直不说话,他只是看着叶瀚,眼中都是喷射出的火。“我只恨你当时怎么没死”话音落,本还有一丝疑虑的薛冷终于无力地垂下本扶在薛梁肩上的手。他的母亲,竟死于他的父亲之手原来一切的恨和怨,都该从他父亲算起叶辰站在他一旁,拍了下他的肩。叶瀚终于收起了笑容,叹道:“如果早知道二叔您为了叶氏竟恨我如此,就算把叶氏相让又有何关系我总以为我们都是一家人。”“谁和你是一家人”薛梁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是你害死了我此生最爱的女人李嫣,若不是生下你,她就不会死”此话一出,叶瀚叶辰薛冷三人皆震住了,饶是他们三都是心思儿顶尖的人却也猜不到当年的往事。“还有你”薛梁突然转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太太,“若不是你当年让她嫁了大哥,她又怎么会郁郁而终”老太太放下盛着花茶的精致瓷杯,一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气质如华。“这是我的错,直至李嫣与叶辰父亲订下婚约我才察觉出你的心思。可那时已经迟了。”薛梁转向叶瀚,眼中依旧怒意未减,“知道我多恨你吗每次看到你,都会想到李嫣对我的背叛,都会想到你如何害死了她你们不是都爱叶氏如命吗那我就要毁了叶氏,毁了你”偌大的空间内都是薛梁三十多年来的仇怨爱恨,在四处游散。所有人都沉默了。许久,许久,老太太扶住椅子站起身。“可叶瀚是你的儿子。”“你说什么”薛梁和叶瀚几乎同时喊道。老太太走到叶瀚面前,牵起他的手,缓声道:“孩子,对不起,一直都没有告诉你真相。”“不可能”薛梁在身后声嘶力竭喊道。“我厌恶了他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这是亲子鉴定。”老太太拿出一张发黄的纸。“是李嫣自己做的。”薛梁一把抢过那张纸,看着上面的结论,双手开始颤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是李嫣自己的意思,想要你彻底忘了她。可你却始终放不下,折磨自己,折磨她,这才是她郁郁而终的根本原因。”薛梁猛地向后跌了一步,若不是薛冷扶着他,几乎已经摔倒。可此时此刻,他眼中再无其他,只有叶瀚那久病后仍显单薄的身体,一晃一晃,向他索取所有的债可最终,叶瀚没有走向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经过重新选举,叶辰依旧赢得了最多票数,继续担任集团ceo兼总裁。薛梁消失了,薛冷不见了,就连叶瀚,也不知所踪。而另一边,在安静的、大地回春的永安谷,寒衣正陪着她的姥姥渡过最后的时光。寒衣是回到永安谷后才发现姥姥的身体问题的。可等寒衣红着眼问起时,老人却只是笑了笑。“别哭,到时间了。你该为姥姥感到高兴。”那一刻,寒衣似乎有些愣神,她像孩子一般,亲昵地搂住老人的肩,怔怔地看着她。“姥姥,你累了,是吗”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姥姥累了”这样的话如果出现在四年前,寒衣肯定是难以接受的,可如今,历经各种生死离别之痛,面对最亲的亲人,她却可以保持平静,至少,可以不让眼泪流下来。“姥姥,你是想去找冷先生还有母亲了吗”“是的。”“你会找到他们吗”“会的。”“可是姥姥,”寒衣无力地往老人怀里蹭了下,“没有你,我会害怕。”“不用怕,我在天上守护你。”“姥姥”“嗯”“姥姥”“哎”“姥姥,如果我很想你很想你怎么办”“那就看姥姥的照片。”“如果我想抱你呢”寒衣依偎在老人怀里,眼泪安静地流下。“就像现在这样抱着你。”老人说不出话来了。“如果我还想听您的声音,吃您做的饭呢”寒衣的鼻音越来越重,可老人却更加没法回答她了,只能一遍一遍地摸着孙女的头发,满目怜惜疼爱。寒衣突然坐起身,拉住老人苍老而干枯的手,神情慌张而害怕。“姥姥,我知道你累了,想休息了,可我不能没有你啊。姥姥,你告诉我,告诉我,我怎样才可以留住你我可以为你找最好的医生,给您用最好的药”老人叹息了一声,把寒衣又重新抱在怀里。“没用的,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不要哭,再陪陪姥姥就行。”清明时节,老人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寒衣没有过分的悲伤,在乐言的帮忙下,安静地完成了老人的葬礼。只是,下葬那天,她却始终拉着棺材,不让任何人碰。她俯趴在棺材上,双手牢牢攥住,看着乐言哀求道:“求求你,让我再和她待一会,就一会”天上下着雨,山中一片泥泞。寒衣披头散发趴在棺材旁,低语呢喃了许久许久。天色将晚时,才体力不支昏了过去。醒来后见到的却是叶瀚苍白的脸。“学校申请好了,我来带你离开。”寒衣坐起身,屈膝挡在身体前。“我会离开他。”“可你也拒绝了我。”“对不起。”寒衣下意识地抬起手落在腹部。那一年的九月,叶老太太从国外一家医院抱回了一个长相酷似叶辰的男婴。婴孩母亲,难产而死。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