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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91(1 / 1)

够改变帝国的现状,只要我的刀够快。。。”紫衣匍匐在绘里的肩头,咳个不停,血水沿着绘里的袖管流淌下来,却分不清是谁的血。“我不相信我做不到。。。绘里,时代仍会站在我这边的。。。我一定会成功的,绘里。。。”紫衣的嘴唇近乎干涸,神情也陷入一种混沌的状态,但他依旧不屈不饶地想要站起来,尽管此时此刻,绘里将他按在地上,几乎没使什么力。“你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绘里嘶哑的嗓音溢出一声叹息:“你当真赢了白静江”“是,我赢了他,我赢了他。。。我站起来了但是他没有。。。”紫衣说着说着,突然住了口,愣愣地低下头去。一点银光,从紫衣的背心透了出来。“对不起。紫衣。”绘里抱住紫衣,低低道:“你背叛了帝国,我不能让你再回去了。。。你就跟我一起走吧。”紫衣的眼睛蓦地睁大,不敢置信地瞪着绘里,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绘里拼命按着他的肩膀,令他动弹不得。“绘里你竟然”紫衣的表情刹那凝聚了所有的仇恨,他仰天暴喝一声,十指死死掐着绘里的脖子,狂叫道:“我恨你我恨你们你们这群叛徒”绘里被他掐得脸色发青,但始终握着刀刃不放,须臾,他双手一松,在空气中乱抓一阵,却再也够不到绘里。方才与白静江一战,他早已筋疲力竭,此刻终于无以为继。绘里手中的刃穿透了紫衣的身躯。紫衣一声怒吼,目眦欲裂,使出最后余力一拳砸在绘里的心膛上,他出手并不重,但正打在绘里伤处,绘里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紫衣不撒手,又一拳,再一拳,直至再也抬不起手来。“紫衣,我们是效忠天皇的武士,我情愿你死在这里,也不愿你成为篡位的乱贼、帝国的叛徒。”绘里抬头望向莫盈,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来得及说,便垂下了脑袋。“想杀我到最后还不是死在我的手上”紫衣粗喘着,一边仰头大笑,一边剧烈咳嗽,他举目四望,只觉视野里模糊一片,朦胧中,仿佛见莫盈正持刀望着自己,不由轻笑道:“我知你恨我,恨不得亲手杀了我。。。可惜我才不会让你如愿。。。因为你不配你不配我爱你。。。你不配姓斋藤”说罢握住深入胸腹的刀刃,横向划过,切腹而亡。莫盈握着刀的手一直在颤抖,方才绘里与紫衣对峙的时候,她就准备着随时拔刀,整个人就似一把拉满的弯弓一般蓄势待发、孤注一掷,而突然间,她决意誓死相拼的对手消失了。紧绷的神经陡然一松,眼前顿时一片昏暗,她倒了下去。惊醒她的,是轰隆隆的炮鸣声,由远及近,愈来愈响,像是有千百辆坦克压过地面,截断山头,身下的水门汀已经裂开,一条条细纹如蜿蜒的溪流一样朝着从四面八方伸展出去,直至黑暗尽头。她咬牙站起来,扶着摇晃的墙壁,绕过一具具尸体,仍是往那个方向跑去。头顶的碎石不断落下,有的躲得开,有的躲不开,脑门上蹭破了皮,温热的东西流淌下来,她根本来不及擦,只是争分夺秒地奔跑,哪怕下一步是陷入深渊万劫不复,她也要跑过去。跑到他身边去。靠近那扇铁门的时候,门框已经摇摇欲坠,她一鼓作气冲进门,身后便是咣当巨响,门框落下,正落在她脚后跟一厘米的距离。“白静江”她掉了一只鞋,脚底被凹凸不平的碎石扎到,一瘸一拐,疼得钻心,但是她还在跑,地上躺着男人的尸首,有的开膛破肚,有的身首异处,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又是轰隆一声,整间屋子剧烈摇动,仅剩的一盏壁灯掉了下来,四周陷入一片漆黑的刹那,她的心也咚一声沉落谷底:“白静江白静江”她站在原地,呜咽着,细细碎碎地哭音从指缝间流出来:“白静江,你别死,别丢下我一个人”头顶的轰隆炮响愈演愈烈,震耳欲聋的土地龟裂声令人恐惧,她站在屋子中间,被铺天盖地的黑暗包围着,一颗饱受煎熬的心忽然奇迹得平静下来。真是。。。累了。为什么一定要坚强,为什么不能放弃连着上一世,两世都经历重重困境磨难,于她,现世安稳的愿望仿佛飘渺如云,静好的岁月总是那么短暂,而深爱的人,终究是留不住。所以,还有什么好怕与其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或者毫无尊严地被人圈养着,倒不如死在这里,和他一起做个伴,未尝不可,未尝不好。她仰着头,在黑暗里流泪,头顶的横梁摇摇欲坠,但她一动不动,只看着那根横梁,在又一轮炮火中一断为二,正对她所在的位置,呼啸着坠落。这时,一双臂膀抱住了她,就地一滚,滚到墙边。“你不要命了又回来做什么”一声气急败坏的厉喝在耳畔响起的刹那,她几乎是毫不迟疑地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生平第一次,主动贴上他的唇。白静江怔住了,微苦的泪水和着甜蜜的亲吻缠绕在唇舌之间,平日里老练娴熟的技巧在这一刻竟完全派不上用场,就像一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一样,他笨拙地吮吸着,不确定地试探着,最后还是忍不住道:“你为何不出去找穆世勋”莫盈回过神来,方才一时动情,所幸周围黑漆漆的也看不出自己一脸通红,偏偏白静江像是突然犯了傻,不管不顾周遭险,一味追问:“你。。。可是还在恼穆世勋恼他不但没有进来救你,反而要炮轰了这里”这句话,犹如一桶凉水当头浇下,莫盈蓦地将白静江一推,心中直骂笨蛋又羞于启齿,脱口便道:“是又如何也不知你究竟是怎么跟穆世勋协议的难不成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叫我们给斋藤陪葬”白静江沉默片刻,低不可闻笛叹口气,道:“我明白,你恨他为了剿灭斋藤竟连你的性命都不顾。。。但你若因此而留在这里丧命,实非明智之举,何况你向来不是意气用事的人。。。”话说到一半,白静江不禁苦笑正因她从不是意气用事的女子,若不是对穆世勋伤心失望透顶,怎至于拿自己的安危玩笑可见她有多爱穆世勋。“到这会儿,你就是想走,也难了。”白静江深吸一口气,强笑道:“这贼窝利用前朝一处废弃的地库建成,四面绕山,两扇大门是宫里运来的基石砖材,想从外面攻进来,也只有靠炮轰的,但届时这里就塌了。我是死不足惜的,事到如今,以我的身份哪怕将功折罪穆家也不会留我活口,而蒋老爹他们更不会放过我,我死在这里倒是一了百了,但你与我不同,过了这个坎,前头便是康庄大道,只要你跟着穆世勋,什么尊荣富贵没有,何苦为了赌一口气,跟我这个人人唾弃的叛徒贼子死在一起”“是啊,你说的一点不错,我就是气不过”莫盈见白静江竟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开窍,简直气得磨牙:“所以我想好了,我就死在这里,还得和你这个前男友死在一起,如此才能叫穆世勋就是赢了斋藤,心里也舒坦不起来”白静江不做声了。莫盈说完更觉懊恼,事到如今还逞什么口舌之快,正想解释,不料白静江突然道:“确是我计划不周。倘若我能早些查得穆世棠的下落就好了,一旦穆世勋得知穆世棠在斋藤手里,许就不会轻易毁约,但我也是今天才见着穆世棠,实在来不及再把消息放出去了。”白静江顿一顿,又道:“穆世勋是将门虎子,关键时刻割舍小我乃是穆家家风,倒也不能完全怪他失信,兴许,这并非他本意,很有可能是穆大帅的授命。。。你。。。还是别太冲动了,只要能出去,留得青山在,以后的事再做计较,何必拿自个儿性命赌气。”莫盈闻言,心里一口气提不上落不下的,着实憋得慌,见莫盈不响,白静江只道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不由暗叹口气,无奈道:“穆世棠人呢”“穆世棠已经死了。”莫盈说到穆世棠,便不得不提白凤殊,只是尽量略去了白凤殊所受的折辱。白静江听完,静默半晌,低道:“我爹临终叫我找回凤殊,我没能办到。我既不是个好哥哥,也不是个好儿子。”莫盈知他难受,心中也是一酸,柔声道:“别这么说。你都尽力了。”“就是尽力也没能把你送出去。到头来,仍是拖累了你。”白静江一声叹息,尾音丝丝如缠线,萦绕在莫盈耳畔,有一点微不可察的哽意:“我真没用。。。盈盈,对不起。。。”莫盈的唇瓣蓦然被堵住,有清凉的冷雨落在她的脸上,带着血腥味,滑入她的舌腹。轰隆隆的炮响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四周的黑暗仿佛也跟着一起搅动起来,一道明火,蓦地从屋子中间窜出,是碎裂的油灯,不知怎么烧起来,白静江蓦地扑到她身上,抱住她,将她牢牢圈在自己与墙角之间:“但我是真的爱你。”莫盈怔怔地看着白静江,火光里,白静江的白衬衣是前所未有的脏,胸前背后大片大片的污血已转成褐色,肩膀胳膊处两处刀伤深可见骨,只是用破布随便一扎,如何止得住血,而其他部位的累累伤痕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一直戴着的耳钉掉了,脸色惨白得跟无常鬼一样,然而那双眸子依旧清亮黝黑如曜石,盛着清浅又坚定的笑意,额角的腥红落在颊边,一丝一缕,在那秀雅的轮廓上,犹如一朵初绽即碎的梅花印子。莫盈的泪瞬间落了下来:“白静江,我。。。”最后那声轰隆仿佛是在耳边炸开,吞没了周遭的一切,有什么重物从上方落了下来,莫盈只觉白静江浑身一震,跟着他忽然发力,猛地将她推向一旁。耳畔传来哗啦巨响,火光瞬间熄灭,屋子里重又恢复一片漆黑死寂。莫盈惊恐万分,摸着墙想要站起来,然而脚腕的剧痛令她跪倒在地。“白静江”她挥舞着双手,在黑暗里毫无目的地摸索着,急切的呼叫里满是哭意:“白静江你在哪里”空空荡荡的世界里,却无人回应。第105章 携手黑暗犹如浓墨挥洒,逐渐湮没了知觉;飞扬的尘土落在眉梢鬓发,似是染上了十年的霜花;弥漫于空气中的血腥和死寂仿佛能吞噬一切无法回头的勇敢,残忍而不断地撕扯曾经悸动跳脱的心,再再地提醒着岁月的无情、时光的碾磨、尘世的沧桑。。。还有对生存的绝望。放弃,其实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唯有活着,排除克服千万艰险困苦、始终不屈不饶地继续前行,才需要巨大的坚韧与勇气。能做到这一点的,普天之下少之又少;能做到这一点的,方有资格被称之为生活的强者。譬如白静江这种人。只不过,白静江从不会浪费时间去想自己够不够强、算不算得一个强者,那份自负和坚忍早已融入他的骨髓,无论多少次生死关头,即使面临绝境,他也会利用最后一秒想尽办法逃脱升天。活下去是本能,也是他自小受训的技能。直至今时今日。当他缠住了紫衣,努力堆出一个微笑叫她走,她含泪望了他一眼,转身冲出门去的刹那,他自始至终紧绷的神经,忽然一颤,继而一松。心底深处不是不曾希冀过,她也许会舍不得他,也许。。。百分之一的可能,哪怕是他叫她走,她也会选择留下来,与他共生死。但她没有。她流着泪,神情凄惶,然而最终还是走了,毅然决然地。她毕竟还是要回到穆世勋的身边去。于是,当紫衣手持那柄斩下无数头颅的刀刃穿透他肩胛的时候,他脑海中蓦然闪过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莫非这就是结局了莫非,他终于被黑暗击败,那自童年起就包围着他的、无所不在的、充斥他血液的黑暗。。。但下一秒,几乎是娴熟到条件反射地,利用对手利器刺入骨肉的千钧一发的间隙,他反转刀尖,从背后扎进紫衣的胸膛。紫衣大口喷血,一脚将他踢出去,武士们涌上来,他应接不暇,只一个分神,便已不见了紫衣的踪影。他很肯定,紫衣要害被刺,活不了了,但他仍是担心,他担心她跑得不够快,说不定就被紫衣追上;还担心她路上遇着伏击,穆世棠受伤不轻,未必能护她到底。。。是以他拼着挨了几刀,尽快解决掉剩下的武士,正当他要冲出去找她的时候,炮弹连发而至,整个地库仿佛被连根拔起一般剧烈震荡。屋子崩塌的那一刻,他想,他没能再见她一面。然而奇迹出现了,她回来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就在那里,她竟然就在那里。她连奔带跑,似乎在叫他的名字。。。他听得不很真切,血污盖住了他的眼睛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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