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又想去又怕花钱,但看黄爸爸已经定了,便也顺着劝起了黄奶奶:“妈,孩子说得对,又不是年年去,咱们就去这么一回,回来好歹也算是出过国的了,跟人说起来也高兴。”后一句却是戳中的黄奶奶的心窝,一帮老头老太太除了比儿孙还能比什么,而比儿孙无外是说儿孙怎么怎么孝顺自己,她早就羡慕张奶奶她儿子给她买的什么俄罗斯的围巾了,如今她儿子要带她出国玩儿,回来她也能跟那些人好好聊聊国外的事情,羡慕死她们虚荣这种东西,无论男女无论老少,都是有的。家里的两大巨头黄爸爸和黄奶奶都下了决定,事情就好办多了,黄爸爸行动迅速地联络了旅行社,然后黄奶奶指挥着黄妈妈收拾东西,黄乐则处于兴奋状态中,格外听话地也随着吩咐做各种准备。旅行社办护照签证倒也迅速,估计都是临时的,十天就好了,等到要走的时候,董老师那里来了电话。“啊,这样啊,那,好吧,我跟家人商量商量再说。”没有一口回绝,黄欣回头看向眼神询问的黄妈妈,“是董老师,后天有个钢琴比赛,他想让我参加。”“怎么偏偏是这会儿,钱都交过了。”黄爸爸有点儿不乐意,倒是黄奶奶,一听是比赛,反应极快地说:“咱家欣欣又要出名了”这个推测倒也合理,董老师能够打电话让黄欣参加,自然是觉得他有些希望的,若不然去了岂不是丢人黄欣对参加比赛哗众取宠什么的,没多大兴趣,但想到董老师,又犹豫了,他教自己一直很用心,虽然也有对得起那学费,自己也学得好的意思,但这份用心总是真的,而若是参加个比赛,有个名次什么的,想来也会提高他的影响,提升其名气。这倒不是黄欣随意揣测,而是这年头的师徒关系也就是这般,师傅教徒弟,交出来之后徒弟一出名,师傅也就跟着出名了,名气大了,招收学生什么的也就方便了,有了学生,学费还会少吗这样的利益链条一形成,受益的是双方,因为显出名的总是徒弟,倒也没人觉得不好,但黄欣却有些不喜欢,他学是为了自己曾经的憧憬,相当于圆梦,真的学进去了就更是少了功利念头,他以为真正的好音乐都是不夹杂任何私心的,所以黄家人没有一个反对的,就是黄乐,听了也好奇起来:“钢琴比赛,什么钢琴比赛,出名么”打听了几句之后又道,“你可一定要拿个冠军回来,要不然可就对不起你神童的名号了”谁愿意对得起黄欣这么想着,却只是笑了笑,他决定再问问赵姐的意思。“好事啊,为什么不参加”赵姐倒是敏锐察觉出这其中的好处来。虽然黄欣的模样不错气质不错,但是年龄摆在那里,即便是神童又怎样,在娱乐圈这个地方,在表演这个行当里,他的戏路是受到限制了的。这种隐形的限制还不好说,没的让一个未成年,甚至还不到十岁的去演什么爱情片吧。再者,孩子还小,不停地参加这个剧组那个通告的,他还有什么时间学习发展,许多童星最后不能继续下去不就是因为这两者不能兼顾吗所以,能够有这个既能算作是学习,也能算作是出名的机会,自然是最好不过了。钢琴王子这个名头,总还是好听也会令人充满幻想的。听到赵姐也是认同,黄欣不吭声了,再听了一遍她细细说明的好处来,他也没有了反对意见,算了,已经入了这个行当,想要偷懒总是不成的,去吧应下了便给董老师打了电话,听到这边儿的回复董老师是很高兴,忙安排了两天加课,准备好好跟黄欣说一下比赛的事情。而这样一来,旅游自然是去不成了。黄乐倒是挺高兴,自打有了黄欣,她的家人都成了他的家人了,哪里还有这样一家人相处的时候,呃,好吧,以前也不多,因为是女孩儿的关系,奶奶不喜,爸爸不爱,所以“那,我们就走了啊,你可记得要得第一名啊”黄乐临走临走还不忘这般“鼓励”一下,若是她那幸灾乐祸的笑容不要太明显就更好了。黄欣轻笑着点头,要做就做最好,他总会尽力的,若是能得第一毕竟是好的。世人总以成绩论高低,而他,也需要这样一个高低来知道水平如何,各取所需吧、第30章 明朱慈欣明朝,这个朝代无论后世多少次提起,总是有着种种说不清的复杂情绪。无汉唐之和亲,无两宋之岁币,天子御国门,君王死社稷。只这一句话一个朝代的骨气便显露出来,让后世无限敬仰。然而,也正是这样一个朝代,自我抑制了发展,然后为关外所趁,最终灭亡。明的洪武之治,明成祖的永乐盛世,仁宗宣宗的仁宣之治,即便英宗代宗时候有了土木堡之变,即便宪宗孝宗并无大治,即便武宗死后引发大礼仪之争,但世宗之后的隆庆新政和万历中兴多少又恢复了国力。然而神宗的万历三大征之后,国本之争,东林党争,万历怠政,再有熹宗时的阉党祸乱朝纲,明朝颓势已不可逆,及至思宗即位,内忧外患,已是无力回天。明思宗朱由检,明朝第十六位皇帝,明朝的亡国之君,他有一个更为大众所熟知的称呼崇祯皇帝。从第一声破晓的第一声啼哭到听明白母妃的话,还是婴儿时期的黄欣,不,朱慈欣深深地忧虑了。人都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他可不想生于安乐,死于忧患。关键不在于生在什么时候,确切地说他现在也不算是生于安乐,关键是他不想死于忧患。现在是崇祯十三年,离崇祯第二次颁布罪己诏才过了三年,而再过两年,便是崇祯颁布第三次罪己诏的时间了,而那之后,再有两年,便是崇祯自缢于煤山的时候了。如果说唐时的李欣是第一个缢死的皇子,那么,不算金哀宗那个国破自缢的外族皇帝,明朝的崇祯就是第一个自缢而死的皇帝。而这位皇帝在死之前最为疯狂的举动便是杀死了他的妃子和儿女,身为他的女儿,被砍手臂却侥幸未死的长平公主更是成了不少小说电视剧中的主角配角背景板。他的第三子,周皇后所出的定王朱慈炯,便是后来满清传说中的朱三太子,也是不少民间宗教的依托。作为排行第八,生母既不是名正言顺的正室周皇后,也不是受宠的田贵妃和袁贵妃的朱慈欣觉得压力很大,而这压力不单单来源于对未来的苦恼,还有对名字的苦恼。明朱元璋是个好祖宗,他为自己的子孙都定下了排辈,每一系定了二十个字,这个便是名字中的第二个字,朱慈欣这一辈是“慈”字辈,而他的名字中的后一个字应该按照五行相生的道理取金木水火土其中之一为偏旁,他的这个“欣”字显然是不对的。任何的特殊都不是好事,这是朱慈欣早就知道的,并且也在一直致力于低调的原因,而现在,这个与众不同的名字会不会带来什么麻烦呢小小的婴儿显然不适合思考这样复杂的问题,不知不觉就困倦了并且陷入熟睡的朱慈欣很快就忘记了思考,就算第二天就要死,今天也总要睡。“娘娘,好歹您也是位娘娘,怎么能 历来就没有听说过把皇子放到大臣家中养的,殿下这样小,正是需要照料的时候 ”乳母是王妃从家中带出来的老人儿,说话便也少了顾忌,连抱怨也敢言。“好了,这件事既然已经定了,就不要再多说了,何况,这也未必是坏事。”王妃面容平静,嘴角还微微带笑,倒似真的不为此事忧愤一般,“小时候,祖父便教过我什么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贵妃娘娘既然嫌我儿冲撞了她子,出宫又何妨,我儿也不该被困在这宫闱之中,皇子 皇帝还能当多久还不好说呐”“娘娘的意思是 ”乳母大惊失色,这话是怎么来的观察了周围没有动静,方才俯身细问。王妃叹了一口气,说:“昨儿我兄长传了消息进来,李贼闹起了均田免赋,不少人都在拥护,声势愈发浩大了,而朝廷 皇帝素来多疑,性子又急,听不进人言,如今这般情形,宫中再怎么节俭,又哪里比得过那一个广发钱的 想当年这明也不过是个 ”“娘娘”乳母忙唤了一声,怕自家姑娘说出那过头话来,到底是祖宗,岂有不敬的“都这般时候了,还讲究什么避讳”王妃不在意地说了一句,却也不继续,将来的局势怎样,谁又说得准呢低头看到身旁襁褓,红锦缎中包裹着的婴儿白嫩嫩的,倒像是几个月的孩子,不似才出生几天的,“若不是为了我儿,我 ”伴在崇祯身边,真正是伴君如伴虎,你一句平常话,他可能就疑心到别的上头了,因为这个倒霉的还少吗也就是周皇后,田贵妃,袁贵妃她们几个受得住,她可是受不得那种憋闷,一句话非要在脑中绕上三四圈才能出口,即便如此说的时候还要反复斟酌,就怕有什么不对惹恼了那位罢了,得宠不得宠的,又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是偶然怀了这么一个孩子,看看那几位的伎俩,真是什么都上来了,便连那慈眉善目的周皇后也不是个手里清白的,能够熬过这十个月平安生产,经过了多少艰辛,也唯有王妃自己心里明白,却是难与人言的。而好容易生出来了,却又是个儿子。不是说儿子不好,于这皇家,有个皇子总是好的,然而王妃却是心里没底,她本来就是不善于争宠的人,若不是熬的时间够久,连个妃位也是未必能够轮到,而这十个月虽保住了孩子,她的身体却多少有损,必要将养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肯定不会短,那些女人也不会让她轻松过,那么,孩子的安全可怎么保证为免两头有失,她也不得不想出这么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乳母不知道,那相冲的风就是她透出去的,为的便是把孩子送走,信不过这宫中人,总还是信得过自己的娘家的。王家就她一个女儿,千疼万宠的,哥哥又是亲的,嫂子也是个善的,必会好好照顾欣儿,再说,还有父亲在呐,他定是会喜欢外孙的。目光愈发慈爱了一些,想到欣儿的名字,嘴角的笑容渐成讥诮,随那女人怎么动手脚,便是她说得天花乱坠说动了皇帝给了欣儿一个这样不靠边儿的名字又如何,他到底是皇帝的血脉,不是一个名字能够否定的。在她看来,那些从火的字也没什么好,不要就不要了。倒是这个“欣”字颇得她意,有了这么一个孩子,她的确是欢欣的,死水一般的人生终于有了一个盼头。至于皇帝高不高兴,随他怎么想,便是不高兴,这也是那个女人怂恿的,以后自有人顶着,她又怕什么,愁什么这番思绪并未持续多久,便有人来说外头接人的来了,乳母才抱起孩子要走出,王妃又叫住了:“让我再看看欣儿。”乳母抱着孩子凑过来,让王妃细看,轻轻用食指抚摸了一下孩子那娇嫩的小脸蛋儿,王妃的目光中满是不舍,轻轻地叹:“这一去,不知何时再见。”“娘娘何故发此悲声不过五年而已,一晃眼便过去了,哪里有这般凄苦。”乳母听得话音不好,皱眉说话。王妃也自觉不妥,不再说,只在看着乳母走出之后忍不住呓呓:“ 总觉得这一去便再见不着了似的,看我,才做了母亲便舍不得孩子了 怎能舍得呢我怀了十个月的孩子,十个月的朝夕相处,那是我的血脉,我的骨肉啊,她们 ”即便对乳母说得那样大理言明,即便对自己说她们抹杀不了欣儿的身份,但听到那样的名字,真的得到这样的结果,心里到底还是怨的,皇帝便这般不念一点儿旧情么他的心里眼里,除了贵妃,可还有旁人那也是他的儿子啊,他竟然说送走便送走了,从古至今,有几个皇子是在大臣家中长大的一问便是一痛,一痛便是一恨,她素来不是爱算计的,但这亏却也不能白吃,比起那些惶惶担忧李贼势大的,她倒是希望那李贼代了这天下,到时候看那几个女人可还能这般云淡风轻地算计人,迟早有她们自食恶果的时候,她等着看于沉睡中被抱出宫闱的朱慈欣再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摆设惊了一下,记起自己小婴儿的身份,立刻放声哭起来,他是婴儿,哭吧哭吧不是罪“欣儿,乖,不哭,不哭 ”面目和善的妇人匆匆奔入,身后跟着的乳母倒是眼熟,看到了熟悉的人,朱慈欣不再大声哭了,改成了小声抽噎,那抽噎似乎很委屈的样子,一双乌黑的眼珠明亮喜人,看着便聪慧。那妇人抱着怀中的婴儿,越看越爱,以为是自己的哄抱让孩子不哭了,笑起来:“这孩子我越看越喜欢,他倒也是跟我有缘,我抱着便不哭了。”“可不是么,瞧着这都睁眼睛了,可不是正在瞧奶奶呢吗”乳母附和着,微带两分奉承,以后五年少不得都要在这王府中过,老太爷早都不管事了,娘娘只有一个哥哥,却也多在外宅,里头的事情还不都得奶奶管虽听娘娘说她家这位大嫂是个好相处的,但到底怎样总还是敬着点儿的好。“真是好俊的男娃娃,让人一看就喜欢,怪不得叫欣呐”被称作“奶奶”的妇人李氏便是王妃娘娘大哥的正妻,她的大嫂。听得这般对名字的解释,乳母的笑容僵了一僵,那日贵妃来看也是这般说的,然后也不知那女人在皇帝面前嚼舌了什么,殿下的名字就成了这般,慈欣慈欣,一听就不是老朱家的名字,这是什么意思没留意乳母的反应,或者看到了也装看不到,暗自为还在宫中苦熬的小姑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