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的说:“早点回来。”随后我和陈尔德直奔蛇头村。从这边到蛇头村不算远,但来回也得一整天时间。好在的是,老爷子要在家停七天才下葬,所以办完事赶回来不是问题。陈尔德回家拿了两个大背包,里头干粮,还有野外用具一应俱全。都是他之前老早就准备好了的,包括我们现在住的房子,都是他事先准备好的。我挺感慨这人准备真充分,很怀疑他到底有什么东西拿不出来。昨晚下过雨,路不好走。陈尔德踩着一地稀泥,问:“到了那边怎么办”我指了指折叠铲:“挖。”关于泥鳅的传闻有很多,它在墓地边发现,则龙种。在河里发现,就是河神。反正一般情况下是碰不得的。余铁他们能把泥鳅养在墓边,肯定有目的。那土坑里应该有东西。说不定是尸体。蛇头村不算远,但从清晨出发,也只在下午四五点的时候赶到。蛇头村已是一片废墟,唯一存活下来的是河边的那座石塔。石塔里的东西邪门,我们绕了一圈,从另一边逆流而上。最后总算找到了墓地。这边已经看不出是个墓地的模样,小河也因为泥石流被堵住了小半。因此也很难判断土坑在哪。在这边洒了许多纸钱之后,我们才正式上山因为准备不充足,所以只能勉强这样。在山上一顿胡挖,挖了半宿,除了偶然碰到两个棺材,几乎就没见到过啥。我俩泄气了,一开始根本没想到这茬儿。再加上天色已晚,陈尔德野外经验丰富,找了个安全的洞穴,我俩胡乱吃了点,裹着睡袋睡下。睡袋是陈尔德准备的,这货似乎不管做什么事都考虑周全才动手。在洞穴前生火,陈尔德撒上驱虫的药。天湿冷湿冷的,睡不着。“你真名叫什么”我问。洞穴外风声呼啸,陈尔德沉默了一下,说:“你不是知道的”我把调查过的事情告诉他,陈尔德笑了笑:“你真的挺机灵。”我当时就不爽了,这货比我大半轮,三十多,但在他面前总有种有劲儿没处使的感觉。问不出所以然,干脆倒头就睡。但我留了个心眼,没敢睡熟。果然,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起床。偷偷张开眼,只见到小叮当穿了衣裳往外走。等他出去,我也不动声色爬起来跟上。跟在后面走了五六分钟,我才知道了他比我和胖子专业在哪。陈尔德做事滴水不漏,随身准备了两盏灯。一盏是军用手电,一盏是类似于矿灯样的提灯,这个灯电源非常大,很适合夜间作业。一直跟着他到了半山腰的雅馆那边,陈尔德左右贼兮兮看了一眼,将大灯挂在树上,将电量输出调小。我一开始还吃惊于他会下去,结果他只是拿着折叠铲在雅馆附近挖了起来。一连挖了几个坑,都没看到想要的东西。随后他在那边站了一会,将挖掘地点向下挪了一些。我藏在一边默不作声,想不通他到底是要干啥。天空阴云密布,让大山中的夜幕更加黑暗。我紧盯着陈尔德,肩膀却忽然被什么拍了一下当时就吓尿了,噌的从地上跳起来,回身看,却啥也没有。“你怎么跟来了”陈尔德听到声音,惊讶在远处喊。我惊魂未定,左右四顾,根本没看见身后有人。陈尔德又喊:“你干什么”我跑过去,他有些尴尬的又问:“你怎么跟来了”我哪有功夫理他,手放在折叠铲上,警惕盯着四周。陈尔德颇为无奈的说:“既然来了,就帮我挖个东西吧。”我愣了一下问他挖什么。“先前在雅馆看到了一个坛子。”我算是服了他,大半夜上山来就为了挖一个坛子。陈尔德接着说:“坛子上画着百鬼夜行,应该是一个骨灰坛。”我诧异看着他。陈尔德笑了笑:“很有研究意义。”虽然也很好奇那个画着百鬼夜行的坛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但现在分身乏力。刚才拍我肩膀的东西还不知道是什么。陈尔德见我无动于衷,苦笑两声,自顾自挖了起来。我站在提灯边帮他望风。陈尔德挖了一会,我们忽然听到山脚下有唢呐声传来差异看着地下,只见到有人影抬着东西从山下上来人不多,就几个打先的一个是个老头,老头正在吹唢呐。老头身边有一个人提着白色灯笼,灯笼上用毛笔写着一个祭字两人身后,又有两人抬着棺材等看清那老头是谁之后,我吓了一跳,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余老伯蛇头村的余老伯刘老伯看我们的眼神冷冷的,但他在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并没有停下。而是直接走了过去这还不是更惊人的,更惊人的是在后头。跟着余老伯的那三人并不是人,而是三个纸人三个纸人不知道怎么的还能走路,因为关节不能弯曲,所以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看上去非常瘆人提着灯笼的那纸人脸上有两团腮红,看上去恐怖异常抬棺材那两个纸人穿浑身黑色,只有一张脸惨白且面无表情他们一摇一晃朝着山顶走去。我和陈尔德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余老伯到了山顶之后,冷哼一声,一把火将那三个纸人和纸棺材烧了,随后一溜烟不见人影看到这一幕,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用能把嗓子喊哑的声音大吼:“下山”陈尔德反应过来,东西都顾不上来,火烧屁股似的往下狂奔这老东西他娘的要害人但是经历过泥石流的山,有那么容易下去我们上来的时候都差点摔倒,这下来,几乎是手脚并用,从上头滚下来的。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四周风声忽起,气温仿佛骤降了几度。四面八方,有许许多多的人正朝这边赶来他们神情各异,迅速围在了山脚下,朝上走。陈尔德脸色惨白:“这是真的”我他妈哪里知道“去上面”我吼。陈尔德迅速跟上,一咕噜朝上面跑。我狠狠啐了一口,余老伯不简单与此同时,在徐牛家,小雨和胖子正帮老爷子送行。可这时候,外面传来了阵阵哭丧声,哭声很小。胖子扭头往外看:“大半夜,还让不让人清净一下了。”结果瞅见有个女人披麻戴孝,站在徐牛家院子前哭。女人哭的声音很小,但异常凄厉。女人每哭一声,都要从腰间摸出点东西洒在门前。胖子看徐牛:“你请来的”徐牛愣了一下,阴着脸出去:“哪来的疯子。”这时候外面那女人抬起头,胖子看到那张脸整个人都懵了。“刘寡妇”小雨也看到了刘寡妇,脸哗的一下变白133刘寡妇跑到徐牛家门前哭丧,胖子一见,瞬间火大,想把她架出去。张停雨伸手拦住:“别出去”胖子愣在原地:“为啥”小雨苦笑说:“已经出不去了。”按理来说,办丧时候,有人帮忙哭丧是没啥问题的,但他们都知道刘寡妇肯定没安好心。刘寡妇在外低声哭了一阵,边哭边从腰边摸东西往外撒。胖子定睛一看,她腰间别着一个罐子,罐子里装着一些颜色古怪的灰,也不知道干啥用的。忽然的,屋内阴气森森,即便是对阴气再怎么不敏感的人,都察觉到了屋里有很多古怪。紧接着,众人都看到了大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挂在上面飘荡胖子眼珠子瞪的老大,门上那人脖颈上系着绳子,显然是吊死鬼刘寡妇在外面冷笑,又摸出一条蛇,豁的把头斩下来把蛇血洒在门框上,蛇头往屋内一扔。又摸出一条麻绳,迅速钉在上门框上。做完这一切,立即跑没影徐牛一家子都被吓到,夫妻两慌张捂住两儿子的眼睛不让他们看。徐牛他婆娘崩溃般的不断重复:“阿弥陀佛菩萨菩萨保佑”被刘寡妇用钉子钉在门上的那根绳子和吊死鬼完美契合。胖子还以为绳子钉上去之后,吊死鬼会下来,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下一秒,眼睛一花,门上那吊死鬼就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四下寻找了一番,但啥也没看见。刚才那吊死鬼就跟幻觉一样消失了,只留下了门框上的那根绳子。绳子下有个绳套。胖子舒了口气:“那寡妇就是来吓人的”说着往门边走,想把蛇头和绳子都扔出去。徐牛他婆娘这时候却啊啊啊啊的疯狂喊叫起来,胖子一个哆嗦,结果回头一看,魂都快被吓丢了只见到老爷子的鬼魂从床上坐了起来,缓缓走到门边,想伸手够着绳套把脖子往里伸小雨大喊:“拦住他”但怎么拦胖子胆子大,一咬牙豁出去想抱着老爷子的鬼魂离开,但一过去就扑了个空,直接从老爷子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人鬼殊途小雨慌了,真让老爷子的鬼魂吊上去,他们一屋子的人都有一壶好喝。“把门框敲下来”小雨又喊。胖子闷哼一声,转身操起斧头,抡圆了两圈劈在门框上,徐牛见到,慌慌张张跑过来帮忙,想把绳套弄下来。“光把绳套弄下来没用”小雨慌张补充道。老爷子脖子已经够到绳套了,徐牛他婆娘和两个儿子在后头只会惊慌失措的喊叫,受惊不轻。徐牛咬牙,想出去找一把斧头,屋里那把斧头被胖子拿去了,他现在得重新弄一把。小雨拦住他,脸色惨白的道:“别别出去,出去就回不来了”徐牛吓了一跳,回房从床头摸出一把菜刀。农村人都有在床头藏菜刀的习惯,可以避煞。他也不管有没有用,操起菜刀,和胖子一起朝着门框上猛砍。胖子看了一下:“他娘的来来不及啊”老爷子脑袋已经套进去了小雨一狠心,转身回到灵床边,咬牙弄破中指,在老爷子尸体额头上写了一笔。那一笔笔走龙蛇,气势非凡。小雨在老爷子额头上写的那个字是归。这是逼不得已而行之。这归字不知道是什么字体,平常人还真难认出来是什么字。那字儿写完之后,老爷子的灵魂回头看了一眼,显得非常迷惑。但依然没有从上面下来的意思。胖子抡圆了又是一斧头下去,狠狠砸在门框上沿。他额上冷汗直冒,呆在老爷子的鬼魂身边,浑身就跟泡在水里一样。老爷子吃过泥鳅之后,鬼魂本就呈溺死之相,倘若再让他上吊后果不堪设想。况且刘寡妇肯定还做过其他手脚。“弟媳妇,你你快点”胖子喊,虽然心里害怕,但手上不落下,一斧比一斧猛。小雨凝眉,从香炉中抓出两把灰在老爷子身上一撒,随后立即把床下那盆土拿出来,往老爷子身上倒徐牛正拿着菜刀帮忙撬门框,回头看到这丫头在打那盆土的主意,慌张喊了声:“别”小雨没管他。根据本村习俗,这盆土应该是等下葬那天才能用的,徐牛不让动是情理当中。但小雨就是要模拟出一个下葬当天的情况。人都说入土为安,你把这盆土往老人家身上一撒,他就会知道自己该去了。果不其然,土撒上去之后,老爷子下来了,疑惑朝着自己尸体走过去。胖子舒了口气,手上动作慢了一些。小雨大喊:“别停下来”徐牛和胖子两人这才继续卯足力气朝着门框上猛劈。老爷子往回走了两步,站在自己尸体面前瞅了瞅,似乎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最后撑了没几分钟,他又调头准备去上吊小雨脸色惨白,这下再也没办法了。好在的是,千钧一发之际,胖子和徐牛两人终于把门框上沿拆了。胖子一脚把它踹出去。紧接着眼前一花,老爷子的鬼魂就不见了。徐牛他婆娘吃惊看着屋内,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两个儿子眼睛则死死闭着。拆完门框上沿之后,小雨让胖子他们不要停,接着把门都拆下来。胖子和徐牛照做。小雨自己则用几张黄纸,包着屋内的蛇头扔到外面,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们始终没有迈出大门一步。胖子边拆门边问:“弟媳妇,我们为啥不能出门”小雨精神不怎么好:“你要出去,就成孤魂野鬼,永远回不来了”胖子有些不以为意,说实话,小雨这话说的有点玄,他不太信。可等他们把门连带着门框全部拆下,小雨洒了漫天纸钱,并且拿着香东南西北都拜了一拜之后,众人忽然一阵精神恍惚紧接着再张开眼,豁然发现一行六人都安安稳稳在屋内,维持着发现刘寡妇那个时候的样子门框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