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我扭头一看,又回到了刚才那间灵堂黑门帘子里,有只手慢慢伸出来。我和胖子再也跑不动了,只能惊恐看着那手掀开门帘子,我和胖子直吞唾沫,生怕里头蹦出什么东西来。结果出来的是钱叔和李叔,他俩看着我们,说:你们咋咋呼呼干啥呢还守不守夜了我和胖子靠着身后的墙壁,也只有这样才让人有些安全感。胖子小声让我先跑,他殿后。我不干。胖子让我快滚。这时候钱叔和李叔一个箭步上前,把我俩抓住,我和胖子刚在外面整的精疲力尽,根本就没有力气反抗就被拖到灵堂里。钱叔和李叔把我们按下,然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瓶酒,倒了两杯让我们喝下暖暖身子。我和胖子面面相觑,抬头看了看他们,发现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但是本能的让我们觉得这不对劲。我俩还没反应过来,李叔上前猛的把胖子按住,捏着他嘴巴把酒灌了下去。我吓一跳,胖子喝完酒之后,全身竟然筛糠样的抖起来。紧接着钱叔和李叔面目狰狞的看着我,我垂死挣扎,最后还是被他们按住灌了一杯。那杯酒喝完,眼睛开始发花,四周也渐渐黑了下来,紧接着就没了意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猛一个机灵坐起来,狂喊胖子的名字。结果一张眼,灯火通明,有十几号人围着我七嘴八舌的讨论什么。只见到李叔手中拿着个杯子,杯子里一股子酒味。我吓一跳。这些人都是主人家的客人,我心想他们怎么回来了。李叔看着我,严肃问:中邪了知道吗我往后一缩,问:胖子呢李叔指着我旁边,只见到胖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半坐着,和我一样迷茫看着四周。胖子身前,钱叔半蹲着,手中拿着一个酒杯。因为钱叔半蹲着,所以裤腿缩了上来,我眼尖,瞅见钱叔裤管飘荡,里头仿佛什么都没有。我吓一跳,不过等看清楚之后,才发现钱叔并不是没有腿,而是有跟木棍样的东西连着脚和鞋子。钱叔看我盯着他,不好意思笑了笑,把裤腿捋起来,我这才看到他装了一条木制义肢。怪不得先前在灵堂看到他的时候,觉得他没腿。那时候灯光太暗,再加上他这条义肢并不算什么高级货,就是木头打造的。他又坐在木凳子上,一个不小心看花眼是应该的。胖子哆哆嗦嗦问:你们是人是鬼围着我们的那十几号人七手八脚比划了半天,才有个老人走出来把事情说了一遍,我和胖子这才知道,我俩是真的中邪了在这之前,我和胖子还以为那些发了疯的癔症患者不过是妄想过度,可亲身经历过才知道,中邪的时候是多么恐怖。第二十九章 中邪了那老人家在边上细细说了一遍,钱叔和李叔适当补充,我和胖子这才完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昨天晚上守夜的时候,我和胖子一开始还好,后来熬不住、困得不行。钱叔和李叔看我们年纪小,照顾我们,就让我们在椅子上小睡一下。之后我和胖子就睡下了。根据钱叔说,我和胖子睡到一半,忽然站起来说要出去撒尿。李叔那时候正好也尿急,于是跟我们你一起去。结果我和胖子尿完之后,却并不往回走,而是自顾自走到村子中央站定。我和胖子听到这里,心里一颤,觉得这不可能。记得不错的话,那时候我们应该是和李叔一起回了灵堂的。李叔让我们先别慌。原来那时候我和胖子就开始有点儿不对劲了。我们没往灵堂方向去,李叔看到我们往村子中间走。李叔当时就有点傻眼了,在后头喊了几声,我们都没反应。他没办法,只好跟上来。走过去一看,结果发现我和胖子两眼无神站在村子中央,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啥。李叔吓了一跳,我和胖子在村中央像是在演默剧似的,手忙脚乱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李叔头皮发麻,连忙跑回去找钱叔。钱叔被找过来之后,他们盯着我们看了半晌。一开始还以为我俩在梦游,所以不太敢直接叫醒我们。结果接下来发生了让他们根本难以想象的事。我和胖子竟然蹲下来挖泥巴吃吃的那叫一个开心。听到这里,我和胖子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干呕起来。大家宽慰了我们一下,李叔和钱叔接着说。那时候钱叔和李叔顿时傻眼了啊,眼看着我俩吃完泥巴。我们吃完泥巴,就抬头盯着他们看。钱叔和李叔被我们盯得头皮发麻,正当他们手足无措的时候,我和胖子忽然在那叽里咕噜不知道低声谈论啥,边谈论,我们还一直抬头瞄他们。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随后我和胖子竟然一前一后往外狂奔。钱叔和李叔顿时傻了,他们在后头看着我和胖子边跑边嚎,眨眼功夫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李叔当即让腿有残疾的钱叔先回去喊人,然后就一个人跟着我们。他也不知道我和胖子怎么会这样,只知道我们就一个劲的在村子里乱跑乱叫。我俩在村子里跑跑停停,胖子期间还躺在地上抱着腿打滚儿,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然后我和胖子跑着跑着,忽然就绕了回来,围着灵堂瞎转悠。李叔当时也被吓了一个哆嗦,连忙进了屋子。这时候钱叔正好在屋里准备喊人帮忙,结果看到我俩在外头鬼鬼祟祟的撩门帘子往里头瞅。只见到我俩往里瞅了一眼,随后发了疯样的往外狂奔。一群人全傻眼了,偷偷往外一看,我和胖子正好跑的力竭靠在对面墙上踹粗气。大家都没碰到过这种情况,都怕得缩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后来还是钱叔和李叔硬着头皮上前把我们制服,拉回屋内的。李叔说,记得那时候胖子还高喊了一声你先跑我殿后。说来也奇怪,我和胖子一被拉进屋就安静下来,端正坐在椅子上不说话。钱叔补充说,我和胖子那时候两眼无神,就跟丢了魂似的。那之后大家喊来了一个老人。老人家活的岁数大了,懂的自然也多。他觉得我和胖子的情况似曾相识,想了会,很久之前确实也发生过一样的事。于是根据记忆,连忙找来自家酿的酒,捏着鼻子给我俩灌了下去。一连灌了几杯,我和胖子总算醒了过来。我和胖子听完只一个劲的扣喉咙,先前还没察觉,他们这样一说,的确是一嘴巴的泥巴味道,我们肯定是把泥巴给当牛肉干吃了那老人等我们吐完,严肃问道:你们是不是没把三杯酒喝满我和胖子面面相觑,我们的确没把三杯酒喝完。因为考虑到这户人家的酒是自己酿的,那味道我和胖子都不习惯,所以每一杯都留了小半口含在嘴里,事后吐出去。那老人叹了口气,说我和胖子这是自作自受。原来李叔跟我们讲过的关于三杯酒这个习俗的故事,在老一辈人那里还有另外一个版本。这三杯酒,不仅仅是为了暖身子,还是为了敬死者。很久之前,根据本地风俗,帮死者守夜的人都必须在死者面前撒上三杯酒表示尊重。不过后来因为天寒地冻的,物质又极度贫乏,为了不浪费,这三杯酒就自个喝了。我和胖子不喝倒也没什么,主要是我们两喝了半口又吐了出去试想别人给你敬酒,你推了说不能喝倒也没什么,但你喝了一半又吐出去是个什么回事我们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冲撞了死者,所以中了邪。后来钱叔和李叔强行给我们灌了三杯酒,我和胖子才醒转过来。大家听完,感慨万分。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都心知事情没那么简单。不仅是喝酒的关系,可能也和我们在守夜的时候睡着了有关。胖子悄悄对我说:我们火这么弱怎么就找上我们了我想了会,那几天我们帮别人守过好几次夜,今天会中邪,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过我和胖子心里还是觉得这事儿和死去的老爷子有关。因为昨天我和胖子一直在和钱叔和李叔聊天,后来又忽然中邪,没机会仔细打量老爷子的尸体。所以这会儿我和胖子直勾勾盯着他看了半晌。老爷子依然还是眉目慈祥的样子,他静静躺在灵床上,虽然已经去了,但是也没有多吓人。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走的很安详。老爷子没有闹的迹象,我和胖子忽然也有点吃不准到底是咋了。一伙人聚在堂屋,既然被吵醒了,自然也就不再继续睡,而是坐在堂屋聊天,谈论的全是我们昨晚的事儿。这时候有人找来裤子给胖子换,胖子脱了那条尿骚的裤子放在袋子里装好,随便擦拭了一下换上干净裤子。他挺尴尬的,应付了几句,不好意思再呆在屋里,拉我跑出去抽闷烟。堂屋里大家聊着聊着,忽然说到老爷子是不是有什么怨气,所以故意捉弄别人。这时候这户人家的主人拍了一下脑门子,急急忙忙从屋里拿出个东西塞到老爷子手中,说老爷子生前很喜欢那玩意,所以一直带着,可能是忘了和他放一起,所以生气了。我和胖子在外头有点没太听清,还想在看下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这时天已大亮,老板来接我们。一伙人上来咋咋呼呼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老板知道了之后吓得不轻,他拉着我们问了半天,确认了人没事之后,才放下心来。不过我和胖子这次没好意思再找他要工钱。在那边又待了一会,老板起身准备带着我回去。临行之前,胖子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指着老爷子的尸体让我看,我望过去,老爷子好好躺在床上啊,有什么看头胖子脸吓的发白,我仔细看了一会,依然没发现老爷子有什么异常。我问胖子他在看啥,胖子吓得结巴了:手手手我看过去,这才注意到老爷子手中握着一方玉佩那玉佩的样式看上去非常熟悉。我脸顿时白了。这玉佩应该是主人家刚才拿过来的老板见到我俩脸色不好,问什么情况,我们没敢把这事儿说出来。催着老板火急火燎的离开了村子。一回去,我和胖子就连连表示要辞职。老板见留不住我们,请我们吃了顿饭就散了。我和胖子一路无话,回到学校倒头就睡,但睡的并不怎么好,一直神经紧绷睡睡醒醒,脑子里全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和那块玉佩。就这样一直过了几天,室友也发现我们不对劲,但我们不说,他们也不好问什么。直到我和胖子身体越来越差,最后熬不住,晕倒在宿舍。舍友吓坏了,之后我和胖子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身体才渐渐好转。出院之后,胖子愁眉苦脸摸着兜,里头比他的屁股蛋子还干净。他看着我说:这钱真难赚我兜里比他更干净,买个锅盔的钱都没。我俩很默契的都没敢再提丧礼上的事儿,还有那块玉佩。只是心里头跟横亘了什么东西似的,说不清道不明。那块玉佩像极了罗胖子从东村果园子里挖出来的那块,根据高老头所说,那块玉佩应该是双子佩,有两块的,现在怎么还有一块我们每每一想到这里,就感觉身边有一张大网缠绕在身周,不管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不过现在拦在我们面前的倒不是这个事,而是这次住院正好把我们赚的钱都花光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我和胖子都觉得这事儿太怪了,其实在医院的时候,医生都觉得挺神的。住院的那一个礼拜当中,不管他给我们开什么药,打什么针,我和胖子的身体就是虚的不像话。结果一个礼拜之后,那钱花光,我们立马就生精虎猛起来。这让我想起来了一个故事,记得是小时候在村里玩耍听大人说的。讲的是有个书生大晚上赶路,路过一个坟地的时候捡到根金条,结果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病倒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那书生直到把整根金条花光,身体才好转。第三十章变胖子说这死人钱看来不能随便赚,活人钱又太难赚,难道以后要去赚动物的钱我说动物给你个毛啊我俩后来出了院,在寝室熬了两天,因为没钱吃饭,饿得前胸贴后背。胖子念叨着哎呀哎呀不行了,趴在底下翻箱倒柜找出一包碎成末儿的方便面,和我一人一半,就着水龙头的里的水对付了一顿。期间舍友看我们可怜,接济了我们几次,但总不是个办法,我们又不好意思找家里要。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又回到第一次工作的地方帮人装卸货物。帮人装卸货物是非常累的,经常上百来斤的东西扛着就要走。胖子力气大,东西扛起来倒不是问题,但他胖啊,走不动,每次看他背东西身上肥肉直颤的样子,我都为他心里慌我俩累死累活最后混到快累死,这一学期总算结束。记得学校放假那天,我和胖子眼角含泪,真正体会到了作为一个成年人得养活自己的辛酸。我俩振臂高呼放假万岁。不过我心里还有些放心不下守夜时候发生的事情,但没敢打扰奶奶,而是打电话旁敲侧击问高老头是怎么回事。别看高老头平时古古怪怪的,其实是个人精儿。我电话打过去,刚说明来意,他立刻知道是我和胖子出事了,于是在电话那头嘿嘿的笑。我见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