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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芍药才挑起帘子来,玉璧走出来,和那谢春江打了个照面。谢春江一看,这么小个小夫人,居然一言道破了庆江水的奥妙,不由得有些意外:“夫人咦,您是宫中的人”怎么看出来的。她自问身上一件宫里的东西都没带,怎么被谢春江一眼识破:“为什么这么说”“不瞒夫人,宫中的玉头花儿,皆是由在下家中的作坊所制。在下观您这朵头花是去年专为宫中一位尚令所制,难道夫人便是那位尚令”这下谢春江更惊骇了,十几岁的尚令,怪不得不显山不露水的就道明庆江贡水取水的地方。谢春江甚至还记得,这位陈尚令得了圣旨赐婚。依稀想起是晋城侯。再一联想,近日里晋城侯做为上差来吴州,看来眼前的人不离十,正是御茶房尚令陈玉璧,也就是如今的晋城侯夫人。吴工的玉花片天下闻名,玉璧在宫里也听说过,吴工玉花簪以谢家最有名气,这让她忍不住想叹气。用不用这么巧,才刚到就被人认出来:“是。”“适才冲撞了夫人,还请夫人见谅。”谢春江经营了这么多年茶馆,迎来送往早就圆滑无比,这时前倨后恭丝毫不显得有任何滞涩。玉璧又摆手说没关系,然后就和芍药一道走人。谢春江却在后边看着主从二人的背影出神。直到路生在他旁边说话他才回过神来:“路生,我该不该说。”“爷,您您不是说那件事吧”路生的表情见了几分惧意。又看了一眼远去的背景,谢春江点头道:“自幼读的是圣贤书,怎么忍心不闻不问,士廷这样心怀大志向的读书人若是被官府就这样残害了,天道如何安,我心又如何安。且不说,士廷兄与我还有多年的交情。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袖手旁观。”“可是。爷,这回来的钦差靠得住吗别又像从前来的那些一样,银子一撒下去,和点稀泥找几个替死鬼就算了。”路生劝道。“萧督师将来要为天下文人领袖。如果连这点事都不能托付,那就枉陛下寄予厚望。”谢春江说完转身入后院,路生连忙拔腿跟上,生怕这位爷一时冲动,直接就去府衙递诉状,那可就糟了。玉璧是没想到,自己连着遇上的两个茶楼东主都串在一件事上,幸好接下来的茶馆待得很太平,不过论起茶和水来,还不如墨竹楼:“如果吴州都是这样的水准,那我就有信心了。”走了一段路,她又想起来:“对了,芍药,你还记得我们离开的时候,谢春江那眼神吗我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事要说,而且还不是什么小事,庆之是不是快要放班了,我找他一块儿再去墨竹楼坐坐。这吴州,似乎处处都是事儿,好像个个都有秘密。”听她这么说,芍药也想了想:“夫人,倒是有些异样,不过他若有事自会主动去找侯爷,夫人何必操这份心。”“看不到自然不操心,看到了就顺道过问一下,如果是无关紧要的,放下便是,如果是紧要的总是多条线索。”玉璧绝对不会承认,她就是闲得发慌了对此,芍药也拿她没办法,只能等萧庆之放班了,把这个随时充满围观精神的夫人扔给自家侯爷去管。结果,自家侯爷顺利被充满围观精神的夫人给拐带了,两人手挽手,无比有伤风化地走在去墨竹馆的路上。墨竹馆里,谢春江也正在左右为难,他倒不怕自己出什么事,但他是谢家的人,总不能只为自己的义愤而拿整个谢家人的命去填。这样的事,谢春江做不出来,所以他才会为难。就在他深感为难的时候,路山忽然跑进来,说道:“爷,那位夫人又来了,这回身边还带了个人。”“什么人”谢春江从座中站起身来,眼睛细细眯起,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听旁边的人称侯爷,想来就是爷念叨过的晋城侯。”于是,谢春江不再挣扎,晋城侯都上门来了,这样的机会不抓住,日后就只能去后悔。快步随路山走到雅间门外,谢春江整了整衣袍才示意路山敲门,只听得门里传来一个柔和沉缓的声音:“是谁在外面”“学生谢春江求见。”萧庆之是督师,谢春江自称学生既是客气,也是对萧庆之的尊敬。雅间里,萧庆之抹了把嘴,有些恨恨,差点小玉璧就到嘴了,却被打断了可还能怎么办,人都自称学生了,他这做老师的总不好放着学生在外边,自己在里边干吃光抹净的勾当:“进来吧。”看到雅间里的两人正襟危坐,谢春江绝对想不到刚才两人还在就“一被子”的问题发生争执:“拜见督师。”“不必多礼,看来你是个读书人,那你就应该清楚,我这个督师可是个连功名都没有的空头读书人。”能叫他一声督师的,都有功名在身,再小也是个秀才,萧庆之心中暗暗想,当初也许应该答应阁老考会试,现在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督师说哪里话,督师上马能安邦,下马能治国,又何需拘泥于功名。”谢春江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想,要怎么跟督师说士廷兄的事。结果,萧庆之压根不用问,直接就挨过来问一句:“我知道你在吴州交游广阔,可认得一个名作张士廷的士子,他与你是同一届的秀才。”闻言,谢春江大感激动,连忙拱手深深一礼道:“回督师,学生正是为此事求见督师。学生与士廷本是同窗,去年末,士廷私底下发动万民血书之事。不瞒督师,那封书信是我托门路让人送到京城去的,血书之事到现在还没有回信,只怕那书信已无所踪。书信且不说,如今士廷身犯牢狱之险,学生伏请督师相救。”这就是读书人的热血,萧庆之起身扶起了谢春江,目带赞赏,倒真有了为天下士子领袖的些许风范:“这件事正在查,不出三日必会有结果,你也不要多去打听,到时候自会有消息给你。”话一说完,谢春江眼圈都红了,几欲流泪地就着萧庆之扶他的手,道:“督师学生谢过督师。”“既然到了这里,我倒有件事需要交给你去办,不知道你愿不愿办。”萧庆之拍着谢春江的手臂,问道。“督师只管吩咐。”谢春江以为萧庆之要交给他一个无比艰巨的任务,答应之后连背都挺直了几分。没想,萧庆之很快就扔出一句:“继然你地界儿这么熟,帮我寻访一下,附近哪里有适合开茶馆的门脸,不需要太大,但要清静干净。”瞬间,谢春江就蔫了:“原来是要找铺面,这个事,学生倒也有主意,督师且等几日,学生定能帮督师觅一间得宜的楼舍。”但是很快,萧庆之又一句话让谢春江精神起来:“劳烦你了,也是玉璧想着在这里开个茶楼,她闲不住,日后还需要你多帮衬。”“啊,陈尚令要在吴州开茶馆么,那太好了,陈尚令可是陛下的御用茶水宫女,吴州的茶客有福了。”谢春江爱茶,虽然不是那种一张嘴就能说得头头是道的行家,但确实有满心的喜欢,要不然不会说话的时候冒绿光。“那就劳烦你了。”不过两天时间,谢春江就派了人到萧庆之和玉璧暂居的小院,把符合要求的三处地方划出来。玉璧带着芍药去看过后,选中了临近吴州府衙的一间茶馆,那里住着不少非富既贵的人。对玉璧来说,既然要宰人,当然得挑有钱的人宰第七十四章 我只有一个人做为一个城市规划专业毕业的学生,到古代之后,玉璧一直觉得自己二十几年的读书生涯全白白浪费了。直到她准备规划茶馆了,才想起自己还选上过建筑学的相关课程,虽然比不上专业课那么精通,但装修个茶馆不算太大问题。其实她也就一个想法,要开阔,她对这时代小窗小门实在烦了,如果能有玻璃,做个大大的玻璃幕墙,那该有多好。遥想着玻璃,可怜她那点可怜的理科知识早还给老师了。现在给她点儿钢筋水泥她倒能指挥着人去修桥铺路盖房子,可她确实没能耐做出玻璃来。时渐入夏,吴州街道上的行人们身上衣裳渐薄,萧庆之走南闯北,对这样的天气倒是能够适应。反观玉璧,对吴州这闷湿的天实在有些受不了,就算前后两辈子都算南方人,可大多时候都在北方,对这样的天气真的没一点抵抗力。街道上的柳树被雨冲刷得一片新绿喜人,玉璧在伞下摇头郁闷地说:“这雨要是再落下去,我就要发霉了”撑着伞,萧庆之拽着她绕过一滩积水后说道:“刚才看院子的时候不是还很精神,怎么这会儿就没气劲了。”“要花银子的,当然得打起精神来看,唉,怎么老下雨,什么破天气。”玉璧长叹一声,随着萧庆之一道登上巷口等候着的马车。上了马车走出去一段路后,玉璧才觉出萧庆之的神色不对,皱眉凝神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什么。她轻轻拽了拽他的袍子,低声问道:“怎么了”冲玉璧摆手。示意她噤声,萧庆之忽地脑袋一转,看向右侧车窗:“有埋伏,令武”“侯爷,您小心。”马车外,作车夫打扮的令武应声停下马车,然后抽出怀中的剑严阵以待。“看来张士廷的事,确实触动了某些人。他们倒是能等,现在才出手。”萧庆之说罢,也取出剑来,这段时间他出入一直随身带剑,就是为了防备这样的时候。不过,他倒真没想到,这群人这么大胆,竟然都不在夜里遮掩一下行迹来。而是大白天戴着斗笠在雨里埋伏。正是因为这场雨,遮掩了一部分声音,所以萧庆之到这会儿才发现,否则以他的功力,怎么会中这样低级的埋伏。“麻烦吗”玉璧倒不至于慌张,她对死亡这样的东西。真的还没有过概念。冲她一笑,萧庆之道:“有点麻烦,但不是什么大事,你待在马车上不要动,拉车的是战马,等闲的刀兵它不会畏惧,现在车里很安全。你放心,凡事有我,不会出事的。”安慰完。萧庆之也下了马车。这驾马车是特制的,门窗一关上,基本就是刀箭不入,就算放火烧。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烧着的。从外面关上马车的门窗,萧庆之和令武并肩站着,令武神色肃然地道:“侯爷,来的是几个硬茬儿,您小心些。”“顾好自己。”萧庆之话音刚落,几个戴着斗笠的劲装汉子就一个个破雨而来,在雨幕之中,长剑如练在雨幕里划出一道道银光。萧庆之横剑于胸,全然不见惧色。对于他来说,仗剑江湖,驰骋沙场才是真正的舞台,千军万马之中都能来去自如,又怎么会对眼前的场面有丝毫担忧。透过缝隙,玉璧看着外面的情形,萧庆之执剑而立的背影让她差点想端盆瓜子来磕,眼前的场景多么像武侠片儿。可是,这明明是穿越剧好不好,怎么一瞬间就武侠片了呢,这个值得深思啊雨里,剑尖穿过雨水而来,雨在剑身上溅起水花,场景无比唯美,只是刀光剑影之中,怎么看都是危险重重:“萧庆之,你可不能死啊,寡妇可不是什么好职业。”她刚想完,萧庆之就动了,手里的剑仿如千万枝柳条在风中摇摆一般,又像是被风吹得凌乱的雨线,行踪无定,飘忽无迹。如果不是生死关头,玉璧真想拍手叫好,可这时只剩下紧张。“春潮剑”戴斗笠的汉子里,有一人喊出声来,听声音像是被掐了脖子,话语里满是惊讶。“认得它的人不多,想必六年前我们曾在京城武举上碰过面。”萧庆之一边说话一边挥动着手中的剑,剑招依然犀利,并不因为有人认出来而有丝毫减弱。“有幸同场竞技,只是你我云泥有别,今日却又殊死之争,终是无缘法。”与萧庆之缠斗的人也没有任何停滞,语气里有千万分的叹息与遗憾。萧庆之执剑一个漂亮的转身,足尖点地,整个人如同雁子一般跃起几丈后,执剑落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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