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毅、俊朗的面容上,突然滑下两行热泪,缓缓滴进了楚月的脖颈,瞬间灼伤了对方的肌肤。这是楚月第一次“看到”玄夜流泪,而且是为自己而流,楚月一时间慌了手脚,本能的像哄齐宝儿一样的哄着玄夜。环上玄夜刚劲有力的腰身,手往上,轻轻拍打着玄夜的背。“我一直在,没想过要离开”刚想安慰,却突然瞥到玄夜身后还站立着神色各异的玄决、池浅以及眉头紧锁的秦羽。楚月心下一紧,突然意识到玄夜方进来时的一声“月儿”,怕是引起了秦羽的怀疑,也许后面耳语时所说的什么重成并肩王妃,这些可能没听到,但最初那一声朝着自己大喊的“月儿”却是实打实的。此时的楚月并不知道秦羽已经恢复了记忆,并选择了暂且放手,心里便跟背着自己男人偷人一样的虚“王爷,我是齐柔,不是楚月”说着,猛地推开了玄夜,捂着脸往外跑去。在外人看来便是因为玄夜把她错认成了曾经挚爱过的并肩王妃而崩溃离开。殊不知,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各自演戏,也不过是为自己的软弱找借口罢了。“公子”当众人退去,只留下他他二人和无声的楚月时,池浅忍不住轻喊。楚月的一句“我是齐柔,不是楚月”,看似随意,却无形中斩断了公子所有的痴恋。是齐柔,不是楚月是楚亲王妃,不是并肩王妃她爱的终究是他秦羽叹了口气,拿起一方手帕,垂下眼睑,轻柔地给“楚月”擦拭双手。“她的确不是楚月,本王的月儿在这儿”秦羽坚定地相信只要楚月的本身在这,只要大楚的并肩王妃是她,她,终究会回来,不管是她的魂,还是她的心,终有一天会回到自己身边少则近日,多则三年终会回来而他,会等,一直等,等到她的魂兮归来,也等她的心归来“小月和灵犀道人怎会突然来此看样子并不像是要回本身。”池浅也是一脸柔和地望着“沉睡”当中的楚月。听了池浅的疑惑,秦羽手一顿,随即继续擦拭,“大概是为了保住这身体不受腐蚀吧”按理说,没有了魂魄的躯体,便是世人所说的尸体,会僵硬,会腐烂。可眼下之人却没有这般,从昨日玄明月的魂魄从这身体中离开之后,“楚月”的身子除了没有心跳和呼吸,其他的,和熟睡中的人儿一般无二。一样的面色红润,一样的柔软温暖。就如同好人一般这一点,秦羽也是一脸莫名,只以为是古老的中华大地上有某种仙家术法,例如灵犀之前的换魂或许是抓了某只无思想的游魂寄存在体内也不得知,秦羽如是想。看“楚月”的眼神更是深不见底的柔和,比起有外人思想的魂魄占据于体内,这样的“楚月”才更像他的月儿她不过是睡着了罢了第六十一章 有喜“小月,你今天气色怎么这么差”瑶华长公主左手臂上怀着上官静的手,右手则挽着楚月,在林间小路上走着。没有要随从跟着,也没有丫头在旁边伺候。在这被影卫、亲兵牢牢防守的百花村,哪怕有努哈尔这样危险的人在,玄夜也丝毫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玄齐大婚在即,瑶华长公主夫妇提前几日抵达了怀兴县,并第一时间来了百花村。收到秦羽写的信,得知上官静转醒、已无生命之忧时,瑶华长公主大喜过望,本来就要赶来的。可实则是布庄的生意太好,每天皆是供不应求,忙得众人晕头转向,瑶华长公主一时也放不下手。直到听说上官静已经痊愈,已与常人无异,瑶华长公主夫妇反而担心了,生怕上官静是秦羽哄骗他们前去见最后一面。正好玄夜的大婚典礼也快到了,夫妇二人这才放下手头的事物、火急火燎的赶来了。“可能是这几天太忙了,没有休息好”轻柔地嗓音细细地回答着。若不是确定旁边的人就是楚月本人,瑶华长公主当真要以为自己的外甥玄夜爱上了别的女人。说话轻轻柔柔的,走路莲步缓缓,行动处娇喘微微,配上那略显苍白的脸,和额间的丝丝细汗,分明就是身子虚弱的象征。瑶华长公主拍拍楚月的手,“万事有我们在,有夜儿在,你呐,就安心的待嫁,不要费心。”“嗯,小月知道了。”楚月的声音有些哽咽,“只是辛苦了长公主殿下。”从曾经的儿媳妇,转化成如今的外甥媳妇,任谁心里都会有疙瘩。可是瑶华长公主不同,她是真心实意的对楚月好,在玄夜的父母,也就是当今太上皇、太后还未到的情况下,她一人便包办了所有长辈该操的心。和当初迎娶楚月时一样,瑶华长公主殿下凡事皆亲力亲为,亲手操办玄夜的婚礼,绝不许下人有一丝敷衍。虽然玄夜吩咐下来为了不让楚月受累,成亲仪式尽量缩减程序,因为这里毕竟不是帝都,很多仪式在这也用不到。比如携着新妇走回廊,兜兜转转,几进几出,在这个怀兴县的小宅子里根本就不现实。而这也是玄夜为何不去帝都举行婚礼的原因当初秦羽成亲时,所有的仪式一招没落,这是大楚建国以来,第二个行使完了全部礼仪的人第一个是霸王的皇后虞姬。据说这套繁琐的婚礼仪式便是虞姬所创,为的就是为大楚的皇亲贵族能选到体力好,而最适合传宗接代的人。只是可惜,除了虞姬本人,后来人再也未能做到,最终总是被人直接送回了洞房便是楚月当时也是因为有秦羽的真气相助,否则,绝不可能安然坚持到最后。而当所有人都在称赞新妇身体康健时,唯有玄夜看到了楚月的累乏与隐忍,他,不舍瑶华长公主笑道:“本宫辛苦点没什么,只要你们好就好”说着,慈爱地看了看左手边同样娇俏的上官静,笑意更甚。本想着会白发人送黑发人,却不想当时的一己私心,却给自己的女儿捡回了一条命。“本宫很好奇那臭豆腐究竟是何模样,都说它奇臭无比,甚至臭醒了静儿,却那么多人心心念念着说好吃”走到凉亭处,瑶华长公主不再往前,就地坐下歇息。楚月回道:“还有两日便可开坛了”上官静插嘴道:“臭豆腐没那么臭,主要是坛子里的卤水臭,臭豆腐经过油炸、调料之后别提有多香了,只是那次小月她们不让我吃。”上官静扁着嘴,在母亲面前表现得甚为委屈。“就诀哥哥吃的最多了,母亲这次可要拦着他点,否则一整坛都能被他给包了。”知道母亲也是个美食爱好者,上官静便忙着拉帮结派。“哈哈”瑶华长公主点着上官静的额头笑骂:“你这馋丫头”楚月在一旁听着、跟着笑,但渐渐的合上了眼睑,耳中的声音也越来越细、越来越浅“月儿”耳旁传来急切的男声。是那么的熟悉,可楚月却睁不开眼好困,好累,只想好好睡一觉“月儿”玄夜阴沉着脸,回头朝白翁、淳于意吼道:“如何”冰冷刺骨的声音冻得淳于意身体一抖,本能地看向了自家师父白翁也没好到哪去,抖了一下,随即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的掩饰尴尬。虽说玄夜平常也经常冷着张脸,按理说白翁也该习惯了,只是,一旦碰上楚月出点什么事,不管是一向冷酷的楚亲王、还是一向儒雅的并肩王,都会变得极其暴戾,不再是往常那个好相处的王爷。“恭喜王爷,王妃有喜了”指下之脉有如滑珠滚动,是为滑脉,乃有喜之兆。白翁望向呼吸平缓、熟睡之中的楚月,不禁皱起了本就有了沟壑的眉头最近几日,楚月的身体状况每日愈下,众人都看在眼里。可既没有当初所说的魂身不融之征兆,也并非是生了病。脉象都是正常的,除了比正常人的脉象轻浅一些,其它的都一般无二,并不是有病之征。可为何“王妃有喜了”玄夜压制着心里的狂喜,同时,又不敢置信的重复了一遍白翁所说。“正是”“那王妃今日来的打不起精神,以及此时的昏睡不醒,是否是因为怀孕所致”平静过后,玄夜再次担心着楚月的身体状况。自从楚月那日去了秦羽住处,见过自己的原身之后,精神便越发的差,别说和上官静整天的打打闹闹,就是下个厨炒盘菜都会累得大汗淋漓。今日更甚,不过是多走了两步路,却累得在凉亭里睡着,怎么唤都唤不醒,可急坏了众人。瑶华长公主走上前来,安慰道:“该是如此,当初本宫怀着静儿的时候,也是整日整日的打不起精神,怎么都不够睡。”轻拍着玄夜的手,又细声道:“让她好好休息,我们出去说话,姑母有很多话要交代你。”瑶华长公主盼抱孙子盼了多年,如今楚月怀孕,就好似是自己的媳妇怀孕了一般,急不可耐的要跟玄夜交代要注意的事项。“好”给楚月掖好了被子,望着恋人的脸庞,玄夜的眼中满是柔情,轻快地应道。第六十二章 我们的孩子“月儿”当明月当空,万物寂静之时,楚月终于悠悠转醒,房间四周点了几盏油灯,不刺眼,朦胧而温馨。玄夜坐于床头,未睡,见楚月睁眼,便轻轻喊道。那俊朗的容颜是柔和温暖的,洋溢着甜蜜的气息。楚月不知玄夜的柔和是此时的灯火太过朦胧、笼罩所致,还是他发觉自己终于醒来而欣喜。动了动身子,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楚月换上笑意,抬头看他,“怎地还不睡”自从自己少了一个魂魄之后,身体也日渐羸弱,白翁等人一直找不出原由,天天被玄夜吼骂。而他本人更是经常半夜不眠,日以继夜的翻找古册要给自己寻得一个因果,连大婚之事也不再管,悉数交给了瑶华长公主每每自己半夜醒来,总会看到他坐在床边专心致志的查看古册,那眉眼里的焦躁与担心,看得楚月心如刀钝。“你不用为我担心,白翁不是也说没有大碍吗我只是最近太累了些,休息两日就好了。”其实白翁说的是找不到楚月精神萎靡的原因,因为从脉象上看并没有半分不妥,而楚月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用来安慰玄夜。“我知道。”给楚月垫了个靠枕,让她能坐得更舒服些,玄夜温柔地说道。没有再自称为本王,声音也极度的轻柔,放得很轻很轻,如羽毛飘过般细腻,好似怕吓到了谁一般。“怎么了”楚月表面上在笑,实则心里在打鼓,今晚的玄夜似乎温柔地有些不寻常他知道他知道什么了是知道自己少了个魂魄,从此将百病缠身,想要自己原原本本的回到本身里去,不受苦楚,所以在这剩下的时间里加倍对自己好“夜”楚月突然起身抱住坐在床头的玄夜,像个孩子似的躲在他温暖宽阔的怀里。不要赶我走,玄夜,只要能在你身边,受多少苦痛都无事,只要能在你身边,能多一天是一天见楚月扑来,玄夜慌忙伸臂接住,心都漏跳了半拍,摇头,无奈道:“月儿,如今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万事都要当心,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毛糙了。”长公主说头三个月小孩是最脆弱的时候,容不得一点马虎,比如说像刚才这般突然起身、扑来的动作便是列入了极度危险动作的行列。“不是一个人”不过是缺少了一个精魄,便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了“这里”玄夜执起楚月的小手,轻轻覆盖在其小腹处,目光一片柔和,“月儿,我们有孩子了”在楚月的额头深深一吻,喜悦的神色溢于言表,虽然知道这个消息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在等待楚月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