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完全说出口,便被秦羽打断:“淳于意,先带夫人进马车。”“诺”临走前,淳于意没有再看一眼郭菁华。楚月亦没有。不是他们心狠,而是郭菁华想要他们的命行在海上。郭菁华站在甲板上,回望着渐渐远处的夷洲,思绪万千。家人,别了故土,别了仇人近在咫尺,离乡的怅然使得她的复仇心更为迫切。郭菁华碰了碰左手的袖口,小小的一节硬硬的,装有蟾毒的竹节静静地躺在里边。郭菁华收拢了思绪,毅然决然的走进了厨房下毒。说不清楚是因为太害怕了,还是太激动了,下毒成功后郭菁华的手便没有停止抖动过。为了怕她端饭出去的时候被秦羽等人察觉出异常,她也拿得起放得下,加之心里还有一丝慈善,经过甲板上的时候,她故脚滑,将手里的一盆紫菜汤悉数倒进了海里可她不知,她的一切举动,早被暗处的楚一看在了眼里。郭菁华该感谢她最后浮现的善良,否则,秦羽不是把她丢在福州,而是将她丢进了茫茫大海没有停留修整,楚月几人加之秦羽的十多亲卫在赖不高的跪拜和郭菁华的怨恨中一起踏上了前往咸阳的大道。蜀都历经了十多天颠簸劳顿,不分昼夜的赶路,由最初的锦衣卫护送,到影衣卫接手,白翁的疑惑便不曾有人解答过。除了赶路还是赶路到了蜀都,进了楚王宫,话不多的白翁却嗡嗡嘤嘤没个停,但着实也不能怪他,谁让大楚两卫太过高冷了呢任谁憋了十多天的话都会不舒服。“玄九,你给老夫出来”白翁这次确实是被气狠了,先是被无端遗弃,后又被粗鲁对待。他一向对玄夜礼敬有加,严守君臣之道。可这次他却忍不住口出狂言,直呼其名了。以往玄夜或许会晾着他,不搭理他,或者是直接把他扔进蛊族以示惩罚。但今天,他第一时间应他要求,走了出来。“王王爷”第二十四章 华发早生 只因情深不敢置信相别不满一旬,玄夜却已满头华发“王爷”白翁瘫坐到地上,老泪纵横。看着玄夜的白发,这比他接受自己已经老的满头银霜还要艰难。只因他是楚亲王,他是天之骄子,是俊美无双的第一王爷。他是世间最完美的男子,而绝非眼前的垂垂老者白翁抹了把泪,起身大步向前,走到玄夜的身旁,不待说什么行礼的话,直接上手为其把脉。王爷可是因为中了毒才这般急切的让他回来白翁是个医者,他本能的想着应该是中毒了。可究竟是什么毒能让人容貌不改,只是白头如果是真气耗损、人无生气,那头发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全白,而且容颜和身体机能也应该成为了老者的状态才对。可王爷的脉搏平稳有力,并没有中毒的迹象,也不是真气耗损的征兆。那是因为什么这是脉弦滑数肝气郁结白翁号了老半天的脉,越号眉头皱得越紧,他着实摸不到到底是何原因肝气郁结,这能算什么病一副汤药,心情放舒坦就好了。“王爷,您这个老夫当真是一筹莫展,无从下手”连病症都不知道在哪里,这“您能告诉老夫这是因何而起吗是接触了有毒的物体还是别的原因”真气内力俱在,除了中毒中蛊,白翁想不出还有别的因由。也许是自己医术还不够精湛,所以不曾发觉毒、蛊。就像楚丫头的血蛊一样,若不是魅惑草的清毒的原因,他也许至今都不会发觉。蜀都尽管毒蛊兴盛,可谁又敢对王爷下毒手对于白翁的话,玄夜并未回答,他淡然的将手抽回,沉声道:“可有办法让头发在半月之内变黑”玄夜很清楚自己的身子并无事。让白翁把这许久的脉,不过是为了让他有办法弄黑头发而已,并无其他。“王爷是因何白头”没有得到回答,白翁并不死心。虽有好奇,但那只是一小方面,而更多的是担心。一个病人来看病,如果大夫摸不准脉,查不出病因,又怎能随意开药玄夜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盏,靠近唇边润了润喉,“没有原因,你看着治便是,若是半月之内没将白发治黑,你便同染布一般将本王的头发悉数染黑。”只要在重逢之日恢复如初,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反正白翁也爱染东西,让他染个头发也无大碍。染染布皇亲贵胄的发丝比他的命还值钱,他胆敢当布染可再看到玄夜目光灼灼的眼神,白翁相信了玄夜是说真的半月之后咸阳,楚亲王府“王爷,您这发跟底部已经开始冒黑了,假以时日新长出来的头发必定是黑的。只是以前的白发靠药物改变不了颜色,只能等上边的长长,再将下面的剪掉。”白翁抹了几把汗,兴奋的说道。这半月从蜀都到咸阳,从何首乌到黑芝麻,他能用的都用上了。外敷内用,每每弄完之后,毫无效果之时,都要顶着楚亲王能杀人的视线,接受非人的凌迟。但现在好了,终于成了,这头磨人长发终于是冒黑了。玄夜望着铜镜里的白翁,冷冷的说:“本王已经给了你半个月的时间,你就给本王看这个还有三天时间,你必须把本王的头发给恢复如初。否则,你就留在皇宫继续当你的御医去。”白翁本就是御医出身,只是被先皇给遣出宫学习为官之道、学习医理而已。他本就属于宫廷,但奈何他自己不想回宫,只想追求自在和活命,才被玄夜留到现在。而玄决并不知白翁的医术高超,也不知他与宫里的渊源,加之玄决疼爱弟弟,也就一直没有召回白翁。为了呈现出原来的自己,玄夜现在已不惜威胁相逼。果然,白翁一听就急了。“王爷,不是白翁不给您染发,可影衣卫的头发您也是看了的,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啊”玄夜随意的往影衣卫藏身的地方一撇,虽未见其人,但他脑中自动浮现出了一大批被黑发染料给染得“毁了容”的影衣卫。他们的头皮、额头、面颊、脖子、上身全是难以清洗的道道黑污,就像恶心的蚯蚓一样,都不需用黑纱裹面,众人同样分不清楚谁是谁。这也的亏影衣卫终年藏于暗处,不要正脸见什么人,否则,影衣卫对白翁就不单单只是煞气相向,而是直接动手杀人了。暗处的影衣卫深感不妙,一个个的紧握了双拳,王爷啊您可别再闹腾了“再试”月儿还有三天才会到,他还有时间话刚落,白翁陡然打了个机灵,他与影衣卫结下的仇已经够多了,当真还要再来吗蜀都王宫没有宫女和阉人,只能拿影衣卫做实验。咸阳楚亲王府的阉人和丫鬟倒是有了,但也同样被他“辣手摧花”了。正好也省去了他们跑去给皇宫里的人说玄夜已白发的消息,以免太上皇、皇太后心忧。现在这王府便只剩下还没染过发的百多影衣卫了影眼抓着自己还健在的头发,摇头叹气,只得“死道友不死贫道”从队伍中随意挑了几个视死如归的影卫送去给白翁祸害。唉想不到他们影衣卫不怕嗜血屠杀,却怕白翁染发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楚亲王已回都城三日有余,却从未进宫看望过双亲。这日,太上皇玄幻天和太后娥玉携手走进了楚亲王府孝字、双亲大于天,玄夜能拒旨入宫见圣,却无法将双亲挡于门外“夜儿”一声悲嚎荡漾在王府大厅,经久不散。看着跪地行礼的爱子,皇太后娥玉几欲昏厥。这是她那个俾睨天下、傲视群雄的皇儿这头上的白发比宫里最老的宫女还要白他的冷冽比前几年还要强烈便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才迟迟不肯回宫,迟迟不肯见她二老吗看着爱子,玄幻天也好不到哪里去,为皇多年、早已心刚硬的他,仍是忍不住老泪纵横,“夜儿,你,受苦了”这就是父亲,不会问原由,只是处在结果之后重重的叹息、心疼玄夜离开咸阳城才一个多月的时间,那时的他虽然喜怒无常,可是精神尚佳。闻到羽儿的消息,他兴冲冲的赶去,却是这般回来。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让他的儿子此般颓然白发是中毒还是白翁口中的心死他在青城病起,途中癫魔,白发回城,真的只因那个女子离他而去吗羽儿为她抛家弃母,夜儿因她年少白头,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能让两个举世卓绝的他们如此另眼相待一大早,上官王府便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与楚亲王府的沉寂黯然决然不同。王府中就连做粗活倒夜香的婆子,在得到俩赏钱以后,也笑弯了褶子,洗马桶洗得更起劲了。丫鬟们三五成群,叽叽喳喳个没停,但手里的活也没闲着,管事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们去。全府上下一片忙碌:门庭清爽干净,可小厮们还在用水一遍遍的冲洗;石狮子刷的瓦亮,系了块大红绸布在上头;门口的红灯笼取下又重新换上了对新的;待门口的水迹渐渐蒸发干净,管家从大门的台阶上展开红地毯,一推便“哗哗”向外面滚去,直铺出老远才停下不知情的外人还只以为王府要办喜事可是,王府的主子要回来了,这对于王府上下来说可不就是天大的喜事吗咸阳,城门外得知上官墨羽今日到城,上官家的主子们一大早便到了城门口等着。玄决上位了多久,秦羽就在外边待了多久,初时是出征,之后便是和楚月流浪在外。细细算起来,秦羽已经有两年半不曾归家了“哒哒”听到马蹄声响,上官静抓着母亲的手臂欢呼起来,“母亲,母亲,是哥哥回来了。”瑶华长公主慈爱的拍着上官静的小手,视线却紧紧跟随着渐渐行近的车队移动,眼中含着热泪模糊了双眼,她又赶紧用袖子拭去,生怕看漏了什么,“母亲知道啦”她虽然生气儿子不归家,可只要他还知道回来,做母亲的有什么不能原谅还有,他带了姑娘回来完婚,这可是她之前天天念叨着的。不管那姑娘有没有静儿说的那般好,但只要羽儿愿意成亲,她在她心里便已经是最好的了。虽然她和夜儿也有着不清不楚,但听着也是个命苦的。有缘无分也是上天注定,怪不得谁。身边的中年男人轻轻拍着瑶华长公主的肩头表示安慰,满眼宠溺。“公子,长公主和静姑娘在城门口迎接,旁边好像是上官大将军”池浅驰马至马车边秉道。虽然早在月前便知上官将军没死,可真正看到本人,仍惊讶万分,要知道他们当时可是亲眼所见将军被砍头的秦羽听言,慌忙掀帘往车外看去“父亲,母亲”秦羽飞身下车,跪在上官寅夫妇面前,“孩儿不孝”夫妻俩人赶紧扶起爱子,泪眼婆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家人抱在一起彼此安慰,楚月知道这一刻秦羽不再只是秦羽,他更是上官墨羽楚月轻轻笑着,她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不管是谁,有家人在身边的孩子,总是幸福的。看到他们,楚月也想起自己在现代的家人。嗯想到便想哭楚月不好意思的抬头望天,想将眼泪给憋回去。她可不是脆弱楚月心里想着,她只是感性了一点。呵呵咦城墙上站着的那个人好生眼熟,他是第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