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缺水的时候是最绝望的,因为无论怎么努力都找不出一滴水。可殊不知,其实在海上缺水才是最绝望的,明明四周全是水,却偏偏喝不了。这就跟有烟无火一个性质。楚一拱手领命,他现在的任务不再只是保护楚月。在这半年里,他已经习惯了听从秦羽的吩咐。最开始让他做事是因为没有心腹,人手不够,他只得放下保护楚月的念头硬上,而慢慢的,慢慢的,他也就习惯了。毕竟第一公子的口才和笼络人心的本事可不是盖的被骄阳晒得发干的黄土地上,种植着一垅垅绿油油的西瓜,绿油油地叶子,绿油油地果子。随手敲开一个西瓜,肉质红嫩异常,点点黑籽点缀在期间,一股股西瓜的清香味扑面而来,即便很少有眷恋之物的楚一,也对其沉醉不愿离去,很想一饱口福为先。“楚一”一声压抑的轻喝从楚一的耳边响起。他竟不知他何时起竟对自己有了异心居然胆敢忤逆自己,带走月儿第三章 楚一失踪楚一后背生寒。方圆半里之内他没有留人在此摘瓜,为的就是图个清静。影卫多年,他早已经习惯了黑暗与寂静,也只有在安静的环境里,他才能在第一时间里察觉危险。可是这次,人已出现在身侧,他竟都未发觉“王爷”楚一心中防备还没有升起,身体便已经先一步跪倒在地。这个声音他听了二十多年,服从了二十多年。这曾经是他多年的生命里唯一听到的话语。它伴着他从稚嫩到成熟,从有心到无心。他知自己此次所犯之事重大,自己必死无疑,可是他,不悔。这半年漂泊、争斗、得民心,虽然过得很累、忙碌,可更多的却是充实。他变得更有价值。自己不再只是个会杀人的冷血罗刹,不再是藏在黑暗处的隐形修罗。他渐渐变得有血有肉,有感情。他有了在乎自己的人,同时,也有了自己在乎的人和事。即使此刻便以死谢罪,那他,也是赚了“王爷,属下万死”头磕的沙地砰砰作响,似乎每一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即使土地松软,可额间却瞬间被血染得模糊。他不是为了求饶,每一下磕头都是为了感谢玄夜这些年来的知遇、教导、情义,为了告别从他进入影衣卫的那天不,应该是从他爷爷进入了影衣卫的那天开始,他的命便注定了是他玄家的,是他玄夜的。可是,最后,他失职了,贪心了。感受了她的细细柔情,经历了她的生死两茫茫,经历了她的死而复生,经历了痛彻心扉,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最不舍的是什么,最眷恋的又是什么。他,再也回不到从前,再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影衣卫“起来”玄夜这一声喝却比之前那句更冷。楚月离他而去,他可以理解为是她忘了自己,可楚一作为他最信任的影卫,是他期望最高的影卫,所以他才会让他为头带领楚十五等人保护月儿,全只因楚一冷情无心,沉稳多谋,他本应该是最不会背叛自己的人,可他却偏偏在自己的身上捅上致命的一刀。如若不是他相助,月儿怎会消失得如此干脆,不留一丝痕迹如若不是他,自己又怎会到了第二天才得知只能对着茫茫无物的海面暗自神伤这一别就是数月之久楚一的背叛带来的愤怒甚至还要高于楚月的离开所以他在得知楚月的所在地时,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她,而是尾随了楚一来此因为玄夜的指令,楚一停止了磕头,但他也并未起来,而是垂头继续跪着。“王爷”“为何如此”玄夜目光凌厉。他自问待他不薄。“随心。”因为她如此选择,所以他助其为之。“随心”玄夜冷笑,“助其离开是随心,不留下来领罪却一同离去也是随心”“楚一,你,背叛了本王两次。”“王爷,属下万死”楚一再次重重的磕在地上,他没有要辩解,是他背叛了楚亲王,是他辜负了他的期望。可是楚月又何尝不是他明面上的主子他望她好,他盼她安。自古忠义两难,如果再选一次,他想,他也许还是会如此。“带下去。”玄夜不耐烦的挥手,立即就有两黑衣男子凭空出现将楚一带走。他想杀了他,对于背主之人,下场本应如此。可他,迟疑了,他怕,他的月儿楚一该死,却不应该成为他和月儿之间的那道鸿沟。远处的百姓还在弯身忙着摘瓜,似乎对这边的情况一无所知。“西瓜”见到熟悉的瓜果,墨发黑袍的玄夜嘴角轻扬,为他硬朗的俊颜平添了几分邪魅。“好久不见”东边码头。船只,人员,物资都已准备就绪。“羽,楚一是不是出事了”楚月心中不安。摘瓜的人们都自行来了码头,都说楚一领了他们到了西瓜地之后就再也不见人影。他们到处找之后,却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只碎瓜和一滩浅浅的血迹。“不要担心,楚一的身手你还不了解吗这岛上谁人会是他楚一的对手那血迹想必是某个偷吃西瓜的野物的。别担心。”秦羽轻声的安慰着楚月,可心里同样忐忑。岛上没人是他的对手,那岛外的呢他最近总感觉有人在对他们进行监视,可仔细再探时,却又是空无一物。能躲过他的轻功追击,这绝不是岛上的人有能力所能做到的。楚一也曾跟他说,好像是影衣卫“月,你给淳于意做的吃食呢他还眼巴巴的等着你呢”秦羽适时的移开话题。楚月果然不再想,一拍脑袋瓜子,“哦,都差点忘了,我这就给他拿去。”楚月一手一个小篮子,蹦跳着跑到了淳于意身边,“诺,给你的,这一篮子是烤薄饼,虽然难咬,但保存得久,你吃的时候加几根黄瓜条、鱼干、辣椒酱,包起来,一个便是一餐,味道还是不错的。”淳于意连连点头。“这一筐是你爱嗑的瓜子。”“我的存货可全给你了,你省着点吃。”淳于意嘿嘿傻笑。“公子教你们用海水制淡水的方法你记住了没有在海岛上有条件的话都弄些淡水备着,以备不时之需。”“记着了,记着了。”“那好,启程吧一帆风顺。记住,药材不是最重要的,人最重要,一定要注意安全。早些归来。”“对了,信鸽带好了吗一定要记得写信,让我们能时刻知道你们的境况。”“衣服带的够不够,有云雾的地方,环境更冷”楚月絮絮叨叨的说着,淳于意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胸脯,“淳于都记着了,夫人且放心,淳于一定不辱使命,携着药草平安归来。”“夫人走远些,船要开了。”说完,淳于意转身踏上了甲板。没人看到他转身之际眼角滑落下来的一滴泪。他们都是孤苦知恩之人,这些年除了师父偶尔会赏他的“父爱”,谁又曾给过他这般家的温暖看他平常一副乐天的样子,其实他和楚一都是一类人,他们太贪恋楚月给的温暖。这种温暖以至于让他们有胆量敢背叛只手遮天楚亲王,抛下这一生宿命。可他的泪,有一人却实打实的看了个清楚,且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伢子他是白带了他何曾为自己哭过白眼狼“师师父”第四章 师徒“师父,您老人家怎么在这儿”淳于意随手抹了把泪,满眼地不敢置信。师父他这时候不是应该回了都城,或是去了蜀国吗怎么会出现在这等等,不对看这姿势,他是在这等自己的。他是怎么找到他们的是只有师父一人在,还是淳于意这样想着,也就这样问了。“师父,王爷他是不是也来了”淳于意本能的抖了抖小身板,他可是个逃兵、是个叛徒啊白翁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哼道:“你还会怕啊”随着说话,嘴边的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的。见到淳于意走了进来,白翁一跃而起直接抢过淳于意手中的小篮子。他刚可都听清楚了,这一篮子是瓜子,他可是馋这个馋了老久。那个上官小妞一点也不好说话,着实是太抠了,他老着脸拐弯抹角的讨要了半天,居然半点都不分给他,哼“王爷自是来了,你这小叛徒这下可有得受咯”白翁幸灾乐祸,这小子连师父都能抛弃,他到时也定不会帮他说话。“啊”淳于意伸向小篮子的手向触了电一样的缩了回来,人癫狂了一般跑到了甲板上,朝着远处的岸边大喊:“夫人,王爷寻来了,楚亲王寻来了,快跑楚亲王来了,楚亲”白翁掏了掏耳朵,两指夹着一粒瓜子,手腕一翻,指间一弹“咻”“砰”“咚”淳于意倒地。白翁满意地拍了拍手,捻了颗瓜子扔进嘴里,扁嘴道:“真是聒噪”这下好了,终于安静了,嗑瓜子得知玄夜要南下寻人的第一时间,他便自请跟随,执意同来。为的就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一是表明自己永远都会站在玄夜这一边,不管前路有多艰险,他这把年纪依然与他同行。现如今,时间已过了半年之久,清心盗忆铃的破解,他也有点头绪了。这次南行,只要找到了楚月,一切,或许都会好起来王爷这半年过得着实太苦了第二个原因自然是希望玄夜在惩罚“叛徒”时,能够看在他这张老脸上,从轻处罚淳于意。不至于让他死罪。可不想淳于意这小子命也是够大,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派到蓬莱岛寻药草,堪堪躲过了一劫其实,也是白翁自己关心则乱,根本就没有想过,玄夜从没想过要真的杀了他们如果玄夜想杀淳于意的话,即便淳于意此刻已经到了蓬莱岛,他都能让他立即死岸边“王爷跑”楚月不解的皱起了眉头,虽然隔的太远而没有听清楚淳于意所说的话,但她从他的失态中感觉到了他的恐惧。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恐惧王爷说的肯定不是秦羽,难道是楚亲王楚月的心猛然之间提了起来,她不清楚自己想到玄夜的时候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直觉告诉她快跑,快离开。离得越远越好。他来了。他居然来了“羽”楚月转身扒开身边的人努力的往后挤。刚刚周围明明没有人的,怎么突然之间出现了这么多楚月此时也没时间纠结这个,她艰难的越过重重人群,她记得秦羽就在她后头的“羽”当楚月终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印入眼帘的却是一水的黑衣人将秦羽团团围住,随时都有要发动进攻的姿势。秦羽虽是面不改色,但想想也知道被这么多带刀的人围着会有多难受。那群黑衣人个个都被黑袍包裹得看不到容颜,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双冰凉的眼睛裸露在外头,透着蚀骨的寒意这群人要杀秦羽他们是什么人楚月回首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刚刚挡住她的人群居然全是同种装束的黑衣人,少说也有四五百人之多。她感觉到他们本意是想要拦住自己的,但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自己碰到他们之后,他们便主动的往旁边微微挪了一点,让她可以通过却又不是那么容易。周围的百姓早不见人影,楚月的视线里除了满眼的黑,便只有一袭白衫、临危不惧的秦羽,还有大刺刺地坐在小叶紫檀太师椅上举着小酒坛,惬意的喝着小酒的玄夜她重回大楚之后,虽和玄夜没有过多的交集。可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