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日甄杏媛诬陷她让自己流产,全府里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立刻就相信了,甚至压根儿就没调查过,才造成了这之后一系列的事情。其实她虽然跋扈狠毒,却也知道自己不得人心,所以对我其它几个有名分的妾室,即便愤恨打压,却从没做出太过格的事情,就是当日白芷她曾经要打死的,被太太和我阻止了,那以后她更是对我和太太怀恨在心,我也和她完全没了一丝感情,于是在甄杏媛那件事情出来之后,我就毫不犹豫写了休书,却不料,那封休书送过去的时候,已经是换了人。”夏清语也无语了,在这架空时代已经生活了将近四年,她深深了解阶级观念在这个时代人心目中的根深蒂固。陆云逍说他不会为了几个被发卖惩罚的丫头休妻,这其实符合这个时代的男人思想。如果他真是因为这种事就把妻子休了,传出去不但没人会认为他做得对,反而会怀疑寿宁公府世子爷得势后就仗势欺人,宠妾灭妻。这就是这么个世道,她虽然愤怒。却毫无办法。夏清语不开口,陆云逍也就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夏清语喃喃道:“我既然用了这身体,理应替她偿还这些罪孽。被她发卖的那些丫头,还有被她殴打致残的下人们,都在哪里我慢慢替她还,也算是对她被我借尸还魂的一点补偿吧。”陆云逍道:“这种事。你得问白薇白蔻。我那会儿不太在意后宅,许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夏清语点点头:“好,等我明日就问她们。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摆晚饭了我叫柱儿起来喝点粥吧。不然他没有体力,熬过这场病就更难了。”“好。”陆云逍握紧了妻子的手:“清语你也别太难过了,这都是她做下的孽,和你没有关系。”“我知道。”夏清语吸吸鼻子:“不过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唉就算嫉妒。把丫头送回去太太那里也就是了,何必行下如此狠毒之事。不应该,真是太不应该了。”陆云逍没有说什么,原来的夏清语再跋扈,也不敢公然挑战叶夫人的权威。把婆婆送过来的丫头给还回去啊,所以她只能用这样狠毒的手段来和叶夫人对抗,同时也是对这个婆婆的警告。只是叶夫人又怎么可能被儿媳妇给降服住到最后。她们两个置气,自己忙着外面的事。却只可怜了那几个无辜的丫头。李二柱喝了小半碗粥就又睡下了。到了半夜,果然就发起热来,这一病便是来势汹汹,那温度烫的吓人,夏清语和陆云逍后半夜再就没睡过觉,用温水和冰袋交替降温,总算到了早上,感觉那温度稍微下去了一些。“来,柱儿,把这药喝下去,喝了药,发一身汗,就好了。”早上陆云逍上朝去了,夏清语端了白薇冲好的药剂来到李二柱床边,这是杏林馆自己配制的伤风感冒药剂,十分好用。李二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着夏清语的手把药喝了下去。然后道:“大奶奶,我娘怎么样了我我能不能回家”“你娘很好,等你病好了,就可以回家去啊。”夏清语笑着摸了摸李二柱的头,安慰他道:“所以如果想早点见到你娘,你就得乖乖养病,不要蹬被子,知道吗”李二柱点点头,因为烧的厉害,所以很快就又迷糊过去了。夏清语坐在床边椅子里看着他,只觉心乱如麻,不知该怎么处理蓉儿这件事。正想的头疼时,忽然就听院子里有人急喊,听声音像是朝云,她连忙起身出去,果然就见朝云在和白薇说着什么,看见她,就撇下白薇奔过来道:“奶奶,今儿早上奴才又去了蓉儿住处,结果听邻居们说,昨晚上她丈夫把她好一顿打,今天早上就看见她不知去了哪里,这这可怎么办啊”“什么人没有了”夏清语也是吃了一惊,回头看了看李二柱的房间,她想了想便沉声道:“白薇,你在这里看着柱儿,我和朝云白蔻过去看看。也许她是着急去找儿子了。”说完看向朝云道:“你们昨天没和她邻居说,柱儿在我们这里吗”朝云摊手道:“当时奴才知道柱儿是蓉儿的孩子后,生怕让她知道孩子在咱们这里,再跑过来大吵大嚷,惊动了老太太和太太,所以就没说什么,原本想着雨停了去看看她的情况再说,谁知道这雨下了一夜,今早上奴才出门就往她那里去了,不料不料就听见了这么个消息。”朝云考虑的也没有错,夏清语没办法责备他什么,只好转身回屋换了身衣裳,接着就带朝云和白蔻一起从后门出去。蓉儿的家就住在后巷,靠东第二间房,是两间泥房。因为下了一夜雨,这巷子里泥泞不堪。朝云和白蔻看着夏清语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都替她不值,白蔻就道:“不管奶奶先前做了什么,如今对她儿子也是照顾有加,她不说自己心胸狭隘,倒还要奶奶亲自来开解,看看这泥泞,万一要是让奶奶滑倒了,奴婢要怎么和爷交代”夏清语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我从前行事,也实在是狠毒了,平心而论,若是我被人这样对待,也要恨一辈子的,也不会希望儿子和那人往来甚密,这是人之常情。”这会儿还是清晨时分,巷子里原本没有多少人,然而众人看清这踩着泥泞过来的竟然是府里大奶奶,不由得全都惊动了,因许多人都跑出来陪笑打招呼。夏清语心急蓉儿的情况,也没心思应付她们,只是略略点点头就算。眼看就要到蓉儿家了,忽然就听旁边人群中一人大叫道:“你这毒妇,害了我,如今又想夺我儿子,我豁出去这条命,也不能让你得逞。”话音未落,就有一条人影冲出来直扑夏清语,只把白蔻吓得尖叫一声,连忙死死抱住主子,把自己后背挡在夏清语前面。这里朝云也是一愣神过后便反应过来,当即就吓出了一身白毛汗,这要是让大奶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伤害甚至是取了性命,自己万死都不足以赎罪的啊。朝云那也是常年跟随陆云逍的,虽然因为天性懒惰,功夫不如主子和暮云高明,但寻常侍卫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一个普通妇人。当即便扑过去,瞅准了一脚踢出,恰好踢在冲出来这妇人的手腕上,顿时就让她手里握着的那把菜刀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最后“笃”一声插进了松软的泥泞地中。夏清语哪里肯让白蔻替自己挡刀,正奋力要推开她,就见朝云已经闪电般冲上将刀踢飞,然后二话不说一脚踹在来人的腿弯上,待对方跪下后立刻扭了她双臂到后面。直到把人彻底制服,朝云才大大松了口气,接着便厉声高叫道:“好大狗胆,竟然敢行刺奶奶,是谁指使的”不等说完,看清被他制住的妇人,登时这话就说不下去了。朝云脑海中这才想起刚刚对方冲过来时喊的话,身上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暗道我的天爷啊,怎么会是蓉儿这这是怎么说的夏清语看这妇人身上满是泥泞,一张脸也是肿着的,看不出本来面目,不过那肿胀的脸上好多道丑陋疤痕,她愣了一下,旋即便明白这刺客的身份了。“是蓉儿”夏清语喊了一声,就见那女人露出怨毒笑容,咯咯咬牙道:“是我,怎么奶奶不认识我了吗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么个境地这也罢了,我是奴才,奴才不就是任由主子处置的吗这是我的命,我认了。可可我万万没想到,我都我都落到这么个境地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如今连我唯一的性命指望都要夺去,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夏清语自认不是圣母,然而此时面对着这个充满怨毒的妇人,她竟不知该如何处理,正愣神间,忽听身旁白蔻开口道:“蓉儿,你不要以为你现在这样凄惨,说话就可以不讲良心。你把儿子打成那个样儿,柱儿冒着大雨跑到我们清云院,说他娘要杀他,难道我们奶奶不管他吗你没看见他身上那些伤,你还有脸说你是他娘哪有做娘的会下那样死手打孩子柱儿若是不跑出来,肯定就被你活活打死了。”s:求粉红票推荐票嗷呜、第四百一十一章:绝望一番话说的蓉儿面色惨白,她眼中流露出深刻的绝望和痛苦,就连夏清语看了也心生不忍。果然,蓉儿没了刚才的怨毒和气势,眼泪成串落下来,大哭道:“我我也是一时气急,才打了他他他是我的性命,我我怎么可能舍得打死他都是我”不等说完,她猛然又看向夏清语,歇斯底里道:“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居心叵测,想要夺走我的柱儿,我怎么可能打他你你还要怎么恶毒连我唯一的指望和性命都要夺走我我和你拼了”“你你还讲不讲道理了”白蔻气得浑身乱颤,大声道:“奶奶遇见柱儿,不过是因为去年冬天看见他被人欺负,所以帮了他。后来奶奶嫁进来,偶然间又遇到柱儿,那会儿他和贺妈妈不知怎么触犯了二奶奶,在园子边跪着,还是奶奶救了他呢。因为他聪明伶俐,奶奶觉着和他投缘,所以明明知道他母亲不过是府里奴才,也不以为意,常叫他过来,给些点心笔墨纸砚什么的。奶奶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是你的儿子,你凭什么说是奶奶不放过你又凭什么说奶奶要夺走你的儿子奶奶做什么了你就这么诬陷她”“她处心积虑对柱儿好,难道不就是为了要夺走柱儿不然为什么对他一个奴才秧子那样好”蓉儿也没想到夏清语竟会不知儿子真正身份,但是很快,她就觉着白蔻这是在骗自己,夏清语这样故意示好,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要带走自己的孩子。此时巷子里的人家都知道了这件事。纷纷跑出来围观。白蔻气得咬牙,指着蓉儿骂道:“你如今怎么变得这样狠毒哪有做娘的说自己儿子是奴才秧子奶奶都没把他当奴才看,你就作践他。如今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奶奶大彻大悟,心地善良慈和,杏林馆不知救了多少人,赠了多少药,就是乞丐也不知救助过多少个了。还有个满身脓疮的乞丐。是奶奶亲自做的手术,奶奶凭什么就不能对一个孩子好奶奶还说等他再大一些,就跟着爷学点武艺。送他上学,将来做个文武双全的人才,不辜负他那份天资聪明。奶奶从没想过他将来要做奴才,若是旁人。得了主子这样的恩典,那不得感恩戴德结果到你这里。就换了你拿着菜刀要来杀奶奶,难道这世上,果然好人做不得吗”蓉儿大叫道:“果然你把话说出来了吧没想过要柱儿做奴才,还要他文武双全。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把他过继过去我辛辛苦苦生出来养大的儿子,最后却要认她做娘亲,凭什么我凭什么要让她如愿”这句话一吼出来。别说朝云和白蔻,周围人群都一下子炸了锅。朝云自从知道自己制住的是蓉儿。心中也是十分不平静,他是十分怜悯同情这个女人的,因此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然而此时听到对方这番话,连他也忍不下去了,大声喝斥道:“蓉儿,你真是失心疯了吧爷和奶奶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过继你的儿子到名下你白日梦也不是这么个做法儿。”白蔻也是气得都快说不出话了,颤抖指着蓉儿,连声道:“你疯了,你真是疯了,这种话怎么有脸说出来。我们爷和奶奶什么年纪就需要过继儿子即便过继,凭什么凭什么过继你的儿子难道陆氏族中都没有男丁了就是陆氏族中人丁单薄,京城善养堂里有的是襁褓中的婴儿,抱过来教育长大,还把我们爷和奶奶当亲生爹娘呢。你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念头疯了真是疯了”夏清语从遇见这个蓉儿开始,心情就十分复杂,所以她听着朝云白蔻和蓉儿说话,并没有插一句言。然而听到此时,她心里却有了一股怪异感觉,总觉着这件荒谬的事情,好像无形中有一只手在默默推动。平日里听李二柱说起母亲,分明是个懂事明理的女子,不然也不会把那孩子教育的这样好。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生出如此荒唐的念头难道竟是有人在这其中暗暗做了手脚一念及此,她便伸手制止白蔻再说下去,上前一步朗声道:“蓉儿,我是昨天才知道柱儿是你的儿子,在此之前,我从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他母亲在厨房做事。我也从没有要把他从你身边夺走的心思,不过是因为和那孩子投缘,喜欢他聪明懂事,所以有时会给他些点心笔墨,这也是因为我看着孩子优秀,不忍心看他吃太多苦头,却没想到竟惹得你误会了”一语未完,忽然就听外面人群中猛地嘈杂起来,接着一个面相凶恶的矮瘦男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根鸡蛋粗的棍子,看见蓉儿跪在那里,他就大骂道:“你这个贱妇,打跑了儿子,又来杀主子,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索性打死了你,免得连累我”说完挥着棍子就要冲上来。围观人群都往后退了几步,朝云也看清了这是蓉儿的丈夫,有心要阻止,又觉得蓉儿刺杀夏清语,她丈夫要教训她也是应该的,自己好像不该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