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静谧无声,海堂花馥郁的芳香随风送入,飘浮在空气中。“你可认识这块令牌”二人围桌相对而坐,凤倾妆意念一动,从墨隐云凤中取出那块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令牌,递到封玉的面前。接过凤倾妆手中的令牌,封玉仔细地观看了一会儿,当令牌背面那朵精致小巧的莲花雕刻图印入眼帘,他眉头轻轻蹙起,眼底一闪而过的寒芒,薄唇微动,慢条斯理地说道。“莲花,乃东启国的国花,如果我猜测没有错的话,这些刺客很有可能是东启国派来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是想嫁祸东启国,挑起两国不合才故意将此令牌带在身上。倾妆,你能否详细说一下刺客的装扮”凤倾妆颔首启唇道:“那些刺客不同于上次清风谷的黑衣人,他们个个手持弯刀,刀法也很诡异。”“听说狄赫的手中有一批死士,所用的武器就是弯刀。”说到此处,封玉一贯温润的眼神刹那间冷漠如刀,冷硬骇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敢动他的人,决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杀气收敛,深邃如海的幽瞳又恢复如初,俊目流转,如耀了夜空的上弦月,温润暖人,看向凤倾妆。“倾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处理。敢在我的地盘上动手,决不轻饶。”“不必了,这件事情我想亲自处理。夜深了,这几日你还要忙大婚的事情,早点休息。”凤倾妆浅浅一笑,清绝的容颜宛若清水白莲绽开,清华无双,启唇婉言拒绝道。她想顺着这条线索去查清楚她的身世,只是此事不能与封玉明说。闻言,封玉眼底划过一丝黯然,唇角的笑容透着几分苦涩,将手中的令牌递回给凤倾妆,缓缓起身,告辞道。“你今日也累着了,早点休息。”话落,封玉转身朝着屋外走去,背影显得那么孤寂落寞。目送着封玉离去,看着他寂寥的背影,凤倾妆张了张嘴,使终没有喊出声来。夜深沉,凤倾妆沐浴过后,便上床休息。翌日清晨,阳光融融酒向大地,笼罩着凤凰楼。明媚动人的海堂花迎风峭立,在阳光下展露娇姿,淡淡幽香随着清凉的秋风飘入房间。凤倾妆静幽幽地睁开双眼,不雅地伸了一个懒腰,坐起身。“主子,你醒来了。”银筝端着刚打来的温水轻手轻脚正巧走进来。“嗯。你手臂的伤怎么样了”坐起身,关心地问道。“主子给我的伤药极好,属下手臂上的伤已无大碍。”银筝放下手中水盆,边说边伺候凤倾妆起床。在银筝细心的伺候下,梳洗好的凤倾妆用完了早膳,二人让门房备下马车,仍然是风影亲自护送,坐上马车直奔驿馆而去。炎京城驿馆,坐落在南城繁华热闹的大街边。馆内环境优雅,雕梁画栋的建筑威严又不失华美。最难得是每一栋小楼都是绿树红墙隔开,完全独立,成为一个单独的院落。到了驿馆之后,门口的守卫一见是太子府的马车,太子殿下身边的风影亲自驾车,又见凤倾妆雍容华贵地从马车中走下来,立刻猜测出她的身份,上前恭敬地行礼道。“见过太子妃。”虽然还未大婚,可是身份已定。“不知道太子妃今日光临驿馆有何要事”得到消息的驿馆负责人,心急火燎地跑出来,凉爽的秋天里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问道。“本宫有事想请教一下东启国的狄赫将军,不知道他住在哪个院落”凤倾妆面容清冷,淡淡地扫过驿馆的负责人,不轻不重的声音缓缓响起,却给人一种慑人的压力。“回太子妃,狄赫将军住在启华楼。不过,狄赫将军一大早就出去了。”驿馆负责人低头哈腰地回道。话音刚落,又有一辆马车停在了驿馆大门口,正是狄赫所坐的马车。狄赫一袭淡湖蓝华贵锦袍从马车内下来,袖口处绣着精致的莲花,减轻了几分身上的戾气。“凤倾妆,你来驿馆做什么,该不会是特意向本将来炫耀你拍得的青龙偃月刀”狄赫锐利的鹰眸从凤倾妆脸上扫过,语气极度不佳。“原来狄赫将军还记恨着这件事,看来将军的气量也不怎么样嘛。”凤倾妆笑容艳艳,气死人不偿命地接着道。“我并非无聊之人,自然也不会做无聊之事。今日我来是有事向狄赫将军请教一二,走,去你的启华楼坐坐。”说完,也不理会狄赫同意不同意,凤倾妆纤足一抬,领着银筝往启华楼走去。启华楼,是特意为东启使者准备的阁楼,为了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楼阁内雕梁画栋,皆绘有莲花图样。“既然你不是来炫耀的,那你今日来究竟有什么目的”狄赫浓眉高挑,带着一丝怀疑扫视着在对面落坐的凤倾妆。“这块令牌相信将军应该很熟悉。”凤倾妆眼眸微微眯起,遮挡了眼中的神色,令人看不真切。她意念一动,手中诡异般多出一块令牌,两指夹住内力一送,令牌飞射而出。狄赫凭空一抓,抓住令牌后细细一看,神情蓦地一变,锐利的鹰眸中流露出震惊,“你怎么会有青莲令牌”“这个问题就要问将军了,昨日我在夜市街遇袭,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凤倾妆淡淡而笑,幽深的眼瞳微眯,令人捉摸不透,不咸不淡的声音缓缓飘出,“将军既然认识这块令牌,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不错。这块青莲令牌是我狄府之物,也许被有心之人盗用想嫁祸于我们东启国,引起两国争端也说不定。”狄赫眼神闪烁了一下,牵强地说道。毕竟在苍炎国境内,刺杀未来的太子妃,罪名也不轻。“狄赫将军所言不无道理,可是昨日刺杀我的人所用的武器全部都是弯刀。正巧我听说将军手下死士所用的武器也是弯刀。如此一推敲,未免太过巧合。”凤倾妆森寒的冷瞳迸射出厉芒,宛若两柄出鞘的宝剑射向狄赫,嗓音冷醒如阎罗,句句紧逼。“这”狄赫语塞,心中已经猜测出昨日的刺杀是何人所为瞧着狄赫的表情,凤倾妆也猜出个大概,昨夜的刺杀定是心有不甘的狄芸熙所为。不过,今日她来此的主要目的并非追查刺客的事情,而是另有目的。“狄将军也不用太过紧张,刺客的事情我不想追究。我今日来只是想问一问将军,令牌上雕刻的莲花图案是你们狄府专用的,还是东启臣子家人人都可以使用”凤倾妆眼睑微垂,遮挡住眼中的神情,令人看不出心中想法。可是袖中紧握的双手表明,此刻的她心境并不平静。毕竟有关于自己的身世,心情紧张在所难免。“莲花虽为东启国的国花,可是能够在令牌上雕刻莲花图案的,除了我们的狄府,就只有东启国的臣相府有此殊荣。当然,东启皇室也不例外。”狄赫正色道。、231为你一舞“那你们狄府与东启臣相府所用的莲花图案是否有所区别”凤倾妆尽量让声音平静,焦急地问道。“区别不大,只是颜色有所不同。”狄赫如实回道。“那与东启皇室所用的莲花图案是否也一样”凤倾妆紧握的双手手心已经汗湿,不确定地猜测道。“这个,恕我不能说。“狄赫脸色流露出一丝为难。从狄赫的神情中,凤倾妆已经猜测出了答案,狄府、东启皇室和东启臣相府在令牌上所用的莲花图案除了颜色不一样,雕刻的手法皆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遂也不再逼问他。接下来,她只要朝着这三个方向好好调查一下,便可以得到答案。缓缓站起身,凤倾妆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住脚步,回首看向依然坐在椅子上的狄赫,想到自己的身世与东启国牵扯不清,善心大发,好心地提醒道。“狄将军,提醒你一句,昨夜的事情封玉不会就此算了的,你转告狄芸熙,让她好自为之。”“多谢相告。这一次受苍炎帝邀请,等你与封太子大婚过后,我便会带着芸熙返回东启国。”狄赫眼底划过一丝感激,拱手谢道。凤倾妆淡淡一笑,继续朝着驿馆大门口走去。银筝跟随在后面。出了驿馆,坐上马车,一路顺利地驶向太子府。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到了大婚前夕。太子府内处处挂着喜庆的红色灯笼,廊下悬着艳丽夺目的红绸。府中下人,个个笑意盈盈,为迎接明日重要的日子而感到高兴。这几日,封玉和巫惊羽二人,也不知道忙些什么,不见人影。倒是凤倾妆一人乐得清闲,时而翻翻书,时而欣赏一下院中的海堂,时而坐在千年暖玉床上修炼凤缘神决。夕阳西下,绚丽的晚霞在天边展开,几日不见的封玉一袭白衣胜雪,终于出现在凤凰楼内。“倾妆,明日便是你我大婚之日,按照规矩,必须从驿馆将你迎进太子府。”封玉脸上挂着温雅的浅笑,走进房间内说道。“我知道了。等一会我让银筝简单收拾一下,就过去驿馆。”凤倾妆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中多了一抹愁绪,显得有些牵强。也许是大婚之日的来临,心境多少有些不同,甚至有些想逃避的想法,时不时在脑海中窜出。“不急,等入夜我亲自送你去驿馆。”封玉轻柔好听的声音响起。顿了顿,继续道。“自从在星耀国太后寿宴上见过你的舞姿之后,再无缘得见。不知道今日你可否为我一舞”说到这个要求的时候,封玉幽深的俊瞳浮现出一抹期盼,袖中的双手紧握,微微紧张,还有几分不安。这份不安来自与明日的大婚,担心明日大婚能否顺利进行,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欢喜一场空“封玉,你没事。怎么突然之间想看我跳舞了”凤倾妆凝眉,淡淡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关心。“我没事,刚才也不过是突发其想,你若是不愿意便算了。你是知道的,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封玉微微一笑,用笑容掩饰心底的失落。封玉这么一说,凤倾妆心底还真是过意不去,点了点头道。“你若是想看,今日我便破例为你舞上一曲。”闻言,封玉俊美飘逸的脸庞刹那间浮上笑意,好似润泽的珍珠晕开光华,柔和温润。“屋子里面地方不够宽,我们去院子里面。”凤倾妆提议道。话落,便抬步朝着院子走去,封玉随后也跟着走出了房间。院子里,海堂花迎风峭立,花开似锦。秋风吹过,幽香浮动。凤倾妆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前阵子在抄录的武林秘籍内看到的一套剑法杏花天影,此剑法讲究的是刚中有柔,柔中有刚,飘逸轻灵,与剑舞到有几分相似,很适合。只见她一道气线射出,斩断一枝海堂枝。内力一吸,海堂花枝握于手中。人随心动,身姿轻盈如鸿燕,手中花枝轻颤,带起阵阵气流,海堂林中落英缤纷。坠落的花瓣如纷飞的蝴蝶,随着气流围绕在凤倾妆的周身,馥郁醉人的芳香四处弥漫。飘逸灵巧的身姿宛若九天仙女下凡,随心所欲的时而轻点,如鸿燕轻飞,时而旋转,似彩蝶翩翩。一旁,封玉看得痴了,醉了他身形一动,折下一段海堂花枝,跟随着凤倾妆的动作行云流水般一起挥动手中的海堂花枝。一柔一刚,好像演练了百遍千遍,配合得如此的默契,羡煞了旁人。远处的房顶之上,巫惊羽看院中双双舞花枝的二人,墨玉似的黑瞳怒火腾腾,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身上散发出令人心惊胆颤的戾气,恨不得飞身过去,狠揍那只碍眼的狐狸。可是,为了明日的计划,生生压下心底涌出的狂怒。“封狐狸,今日先让你得意一回。”冷哼一声,身形一晃,从房顶掠下,消失在暮色中。院子里,当凤倾妆手中的海堂花枝比划出最后一招,漫天的海堂花瓣铺下,在她的脚边铺成一朵五瓣花。随后,封玉也停止了比划,同样是漫天的海堂花瓣铺下,在凤倾妆脚边的五瓣花外围又添了一层。低着头,看着双层五瓣花,封玉唇角勾起幸福的笑容,这是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杏花天影。“我送你去驿馆。”封玉温雅一笑,因为刚才的动作,俊美白皙的脸庞染上淡淡红晕,如晓天明霞,艳华无双。“嗯。”凤倾妆点了点,手中的海堂花枝随手扔在地上,便朝着房间走去。再出来的时候,她的手上多了一个小竹篮,竹篮中小金子与火球二人正开心地玩在一起。将手中的竹篮递给候在门口的银筝后,走上前与封玉并排而行,朝太子府大门口走去。、232火烧喜堂三人离开凤凰楼后不久,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伫立在地面上海堂花瓣铺成的双层五瓣花前,深沉的幽瞳黑白分明,闪烁着怒气,眼中还有一丝嫉妒。“该死的封狐狸,爷都没有与妆儿共舞一曲,倒是让你抢先了。”巫惊羽气恨地嘀咕完,袖袍一挥,一道劲风扫出,铺在地面上的双层花瓣被打乱。接着,又是几道劲风扫过,海堂花瓣宛若大雨中挣扎的蝴蝶凌乱飞舞,在半空打着旋儿,飘然落地,在地面上形成一个诡异的图案。“不错,爷作画的功夫越来越传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