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白璎珞却有些没看懂。身旁,有伶俐的小丫鬟解释道:“杜夫人,小姐说,您让她和妹妹有种娘亲的感觉,所以,她们喜欢您,喜欢到状元府来玩。”眼中一热,白璎珞点了点头,重复着以前说过的话道:“我也喜欢若珍和若珠,所以,欢迎你们常来玩。”抬头去看,便见那乳母一双眼紧紧的盯着若珍,面上颇有几分苦涩,白璎珞的心里,便更加了然了。微微硬起心肠,白璎珞看着若珍问道:“你们,可想娘亲吗”楞了一下,若珍笑着摇了摇头,比划着道:“娘亲会在天上看着我们,她一直都在身边陪着我们,所以我们会乖乖的。而且,爷爷和婆婆都很疼我们,姑姑姑父也是,若珍和若珠觉得很幸福。”说完,若珍还抬眼去看了乳母一眼,一脸欢喜的表情。白璎珞脸上掬着浅浅的笑容,对上那乳母的目光,乳母顿时稍显慌乱的低下了头。即便是个大人,提起家中逝去的长辈,脸上定也会露出一丝缅怀的感伤,更何况是出生后便再未见过爹娘模样的孩子了,若珍的这番话,必定是暗里有人叮嘱过的。白璎珞心里有数,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商量一般的问道:“时辰还早,让流苏和流莺陪你们去院里捉迷藏,可好”听见又可以出去玩,姐妹二人欢喜的起身,亲热的牵着流苏和流莺朝外去了。见那乳母也要跟上去,白璎珞轻声唤道:“沈妈妈,留步。”脚步一顿,沈妈妈俯身一福,一边,却还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屋门,可屋帘早已落下,哪里还能看得到什么。“不知沈妈妈是哪里人若珍和若珠两个孩子可爱的紧,我极喜欢她们,你服侍的这样用心,合该谢谢你才是。”白璎珞客气的说道。女人的直觉都是极准的,沈妈妈心里想来早已知晓,白璎珞对她起了疑心。抬眼看去,白璎珞的脸上全是笑意,眼中却带着一丝笃定,沈妈妈索性不再隐瞒,说了实话,“奴婢是清泉镇人。”清泉临近蚌城。“哦那说起来,与外子还算是同乡呢,外子自幼是在蚌城长大的。”白璎珞笑道。沈妈妈的一双手,再度紧张的握在了一起。在南阳王府这么多年,因为她服侍姐妹二人尽心尽力,南阳王和南阳王妃都极信任她,这么多年了,不但没有派人追查过她的来历,反而将若珍和若珠放心的交由她服侍。可眼前这个还不到双十年华的妇人,却长了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被她那么温柔的看着,沈妈妈却觉得心里没来由的紧张起来。“夫人,可是奴婢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您说,奴婢一定改。”沈妈妈有些拘谨的说道。白璎珞笑着摇了摇头,“不敢,便连王妃都几次在我面前夸起你呢。我瞧着,待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了,你做的极好。”说到亲生女儿四个字,沈妈妈的呼吸都不由的屏住了。可再抬眼去看,白璎珞已经回头去看半掩的窗外了,沈妈妈轻呼了几口气,险些从口中跃出的心,也渐渐的回落下来。院子里,若珠被蒙住了眼睛,正伸开双手朝周围挥舞着,眼看湘竹就要被她抓住了,身旁,若珍淘气的在背后拽了拽她的衣角,若珠顿时转身,却又扑了个空。一群人玩的高兴,白璎珞看着,心里也涌起了一层温馨。回过头,见沈妈妈低垂着头有些诚惶诚恐的,白璎珞轻声说道:“只要你待若珍若珠好,你是谁,没有人会深究,我只是想知道当年蚌城发生的事,想为外子多寻几位亲人回来罢了,你别担心。毕竟是多年前的旧事了,你回去也好好想想,若是想起了什么,记得来告诉我。”沈妈妈大松了一口气,忙点着头应了下来。第264章训斥杜轩从靖安侯府回来,脸上的喜悦便又多了几分。问了祖父都和他说了什么,白璎珞听得仔细,又听闻杜轩还去见了大伯父靖安侯,白璎珞戏谑的说道:“你长进了,祖父和大伯父也都高兴,今儿又得了不少夸奖吧”杜轩笑了笑,迟疑了一下道:“鸿胪寺的差事,大伯父倒是没说什么,只嘉勉了我几句,让我做什么都要尽心尽力,勿要辜负皇恩。不过他唤我去,问的最多的,却是五姐夫在外头放印子钱的事。”既然问杜轩,大抵是想知道如今外头到底有多少人知晓苏文远在放印子钱罢了,可见,薛氏已经暗里查了,此事应该是真的。“那大伯父怎么说”白璎珞敛了笑颜问道。“翰林院的差事本就不忙,那些人成日里没事情做,大都是在一起说闲事,与那些长舌的妇人一般无二,所以,既然他们在说,想必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杜轩沉声说着,有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五姐夫这一回,真是太莽撞了,若是出了什么篓子,不止苏伯父,便连靖安侯府,怕是也要被污名所染。”真是一颗老鼠屎脏了一锅粥。想着苏文远和白璎芸暗里算计着赚印子钱,白璎珞忍不住在心里斥道。杜轩和白璎珞聊这件事的时候,靖安侯秋然轩内,二老爷正勃然大怒的痛斥着二夫人。“你是猪油懵了心吗侯府是短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你要做这样昧良心的事”人近中年,都已经是做了外祖父的人了,还被兄长唤去怒斥了几句,二老爷只觉得此刻回想起来脸皮都火辣辣的滚烫,看向二夫人时便愈发没了好脸色。二夫人平日里最是泼辣,可如今她理亏,自然也没了那嚣张的气焰。刻意的赔着小心,二夫人低声说道:“我已经知道错了,所以年前我就把放出去的钱都收回来了,以后也再不打算放出去了,你消消气。”“消气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知不知道芸丫头和文远都做了些什么”本以为只是自己放印子钱的事东窗事发,却不料,如今瞧来,竟是白璎芸和苏文远暴露了。一边心疼自己的一条财路断了,一边又生气白璎芸不听自己的,闹成了如今这幅模样,二夫人又气又急,想去辩解一二,却又突然想起来,二老爷是不会发现这些事的,他就是个甩手掌柜,哪里还有这份心思。“是大哥大嫂跟你说的”二夫人心里还有一丝期冀。见二老爷没回话,却抬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二夫人却倏地松了一口气:只要老太爷和老太太不知情,那就好。虽说如今这靖安侯府是白世忠和薛氏当家,可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的一句话,分量比白世忠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到三房分到自己手里的那一部分店铺,如今已经亏损的越发厉害了,二夫人的心里便有些发虚。从前以为是白老太太从中动了手脚,将不好的铺子分给了自己,可二夫人翻看了前几年的账本,与如今比起来好了何止三五倍又不着痕迹的去问了四夫人,见她们手里的那些铺子也都经营的红红火火的,二夫人才不得不承认,兴许真的是自己管理不善。所以,打从过了年,二夫人就一直担心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会训斥自己。若是他们知道自己还在外面放了印子钱,二夫人不敢想,会是什么下场。见白老太爷和老太太还不知情,二夫人顿感庆幸的长出了一口气,一边,服软的说道:“老爷,我不是想着逢年过节手里的钱能宽裕些,你出去宴请同僚,或是给上司送礼,出手也能大方些吗咱们不比大房,没有那么大的一份家业,四房又人口简单,四弟也没什么要打点的,这么一比,侯府这三房里,唯有咱们这日子得自己盘算着过,我也是一时糊涂了,你消消气原谅我这次,不会有下次了,啊”回头想想,去岁自己每回拿钱,二夫人都很爽快,二老爷不自禁的就软和了几分。可又想到白璎芸和苏文远也牵连其中,二老爷又沉了脸问道:“是你给芸姐儿出的主意”“没有没有”连连否认,二夫人还不忘撇清白璎芸,“是窦宰相家的公子起的头,文远便跟着搀和了进去,芸儿回来和我说起过。我嘱咐她别做这样的事,她说拗不过文远,我到底是他们小两口的事情,我跟着掺和像什么话,所以,我也只是叮嘱了几次,谁成想,文远就真的放了印子钱。”“那你可知道他们放出去了多少钱”二老爷一脸怒色的问道。“一一万两。”二夫人犹豫着,终于还是没敢告诉二老爷,那些钱是从白璎芸的嫁妆里出的,否则,他定然会跳着脚将自己痛骂一顿,说不定,还会不管不顾的冲去苏府教训苏文远。“你午后赶紧去一趟苏府,跟芸姐儿说,让她和文远好好商量赶紧将钱收回来,若是惹出了什么麻烦,看我饶不饶得了她。”气急的跺着脚,二老爷说完话,一甩袖子朝外走了。二夫人一脸的悔不当初。午后,二夫人带着两匹绵软的尺头去了苏府,和苏夫人说了几句话,只说来看看白璎芸,顺便商量着给未出生的孩子做几身小衣服。白璎芸嫁进门来一年才有了身子,苏夫人原本的不虞,如今也都尽数消散,不但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还吩咐了燕然居内的丫鬟都好生伺候着大少奶奶。和二夫人说了会儿话,苏夫人便起身亲自将她送去了燕然居。想着娘儿俩有悄悄话说,苏夫人只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白璎芸才一个多月的身子,听老人说前三个月最最要紧,这些日子她连床都极少下。苏夫人听了哭笑不得,来跟她讲了些妇人初孕的事,她才敢下地,即便如此,她也极少出屋子,生怕有个什么闪失。斜倚在迎枕上喝着喜鹊端来的燕窝粥,白璎芸喜滋滋的问道:“娘,都说酸儿辣女,我这些日子可喜欢吃酸的了,我这一胎,肯定是个儿子,您说呢”宠溺的笑着,二夫人嗔道:“才一个多月,孩子在你肚里跟个枣核儿似的,哪里就能瞧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了怎么也要到六七个月的时候才瞧得出的。”说着,二夫人脸上的笑意,不由的敛了几分。“娘,怎么了”注意到母亲脸色的不对,白璎芸将碗递给喜鹊,一边挥了挥手,让喜鹊带着屋里的丫鬟都退下去。二夫人走的时候,面上的笑容颇有些强颜欢笑的味道,苏夫人心中不安,面上却装作不知,客气的将她送到了二门处。待到苏文远从翰林院回来,请了安又去了燕然居,苏夫人才唤了个小丫鬟,让她去燕然居瞧瞧。不一会儿,那小丫鬟就慌里慌张的跑回来了,直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吵起来了。“什么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直觉的认为和二夫人脱不了干系,苏夫人沉声问道。小丫鬟瑟缩着,低声说道:“好好像是,大少爷拿了大少奶奶嫁妆里的钱出去放印子钱,如今被靖安侯府的亲家老爷知道了,所以,大少奶奶让大少爷把钱赶紧收回来,两人说的不好,便吵起来了。”印子钱心里一凉,眼前似乎出现了自家老爷苏暮山那满含责备的震怒脸色,苏夫人顾不得再多问,起身朝燕然居疾步而去。丫鬟通传完,苏夫人便进了屋,屋里,一地的狼藉。白璎芸面色涨红的坐在床榻边大口喘气,而苏文远就站在她身前,头发乱糟糟的垂了几缕在脸颊旁,身前的衣服也皱巴巴的,狼狈极了。又气又疼,苏夫人瞪了儿子一眼,安抚着白璎芸道:“芸姐儿,你有身子,可千万别动怒,有什么事情,我跟文远说,啊”白璎芸却丝毫没将婆母的话放在心上。抬眼恨恨的看着苏文远,白璎芸厉声斥道:“苏文远,你有什么本事拿我的嫁妆银子出去放印子钱,如今还敢冲我凶,你凭什么”虽说丫鬟婆子都被撵到了屋外去,可白璎芸这么大的嗓门,一院子的人定然都听见了。苏文远的一张脸,瞬时由红转白。暗气儿子不争气,却又觉得白璎芸这一张嘴不饶人,苏夫人回头看着苏文远软语劝道:“文远,放印子钱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去好好跟人说,赶紧将钱都拿回来,那些利息,咱不要了,啊”白璎芸紧紧的盯着苏文远。苏文远动了动嘴,什么都没说,可只看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有什么为难之处。白璎芸见他这副窝囊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喜鹊,喜雁”扬声喊着,见二人进了屋,白璎芸气急的吩咐道:“给我收拾东西,我要回娘家养胎。”第265章婆媳“放肆,你们这是做什么啊”苏夫人站起身,看着自进屋后就一声不吭的儿子,和嚣张跋扈一脸不饶人的白璎芸,顿时动了怒。嫁进门一年多,这是白璎芸第一次见婆母动怒,平日里,她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何曾见她这么凶过不自禁的,白璎芸就噤了声。“你们都下去”回头看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收拾东西的喜鹊几人,苏夫人发了话。如蒙大赦,喜鹊几人抬眼看了白璎芸几人,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苏夫人走到锦桌旁坐下,回头看着苏文远道:“远儿,你来说,到底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