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课,继而为自己的落后寻出正大光明的借口。正如当日夫子当众说过的,年底考校礼仪和才艺,拔得头筹的人是另有奖赏的,而那一直没说明的奖赏,会不会就是陪嫁六公主前往大安,众人不得而知,可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看着容颜憔悴的小姐们再也不复昔日的明媚,夫子们心中都各自有数,而六公主,自然也已经察觉到了,这一日的礼仪课下,看着结伴远去的那五人,六公主有些气愤的说道:“最讨厌她们这般势利眼的人”“她们愿意如何,随她们去便是了,公主何故因为她们而生气呢。”牵着六公主的手朝云柔殿的方向走,白璎珞软语哄着,直到进了内殿,看见炕桌上那两个花纹一样的手炉,六公主才面色稍霁。“这天愈发冷了,过些日子,这手炉便用得着了。前几日内务府送了花样子来选,我便选了这对月亮花的,咱们一人一个,可不许丢了”喜滋滋的将其中一个手炉拿起来递给白璎珞,六公主的眼中,尽是狡黠的得意。铜炉上正面刻着月亮花,正是当日绣艺课上白璎珞自行想象出的那个花样子,弯弯的月牙儿下端,还缀着几个小铃铛,说不出的讨巧。取过锦袋装了进去,白璎珞满心的温暖。下午的绣艺课,照旧按着指定的针法绣些东西,布置完了功课,巧手娘子便离去了,直说下堂课的时候交上来便可以。这已经是绣艺课约定俗成的规矩了,是故,巧手娘子前脚刚走,女孩儿们后脚便都收拾着自己的绣架,等着出宫回府,回家去完成功课了。只不过,今日,窦绣巧却没急着走,反而走到临窗的位置边坐了下来。孙妍彤走过去亲热的问道:“窦姐姐,你不走吗”先看了白璎珞一眼,窦绣巧才收回目光扬声说道:“家姐进宫来给太后和皇后娘娘请安,我等她一会儿,稍后一并出宫,孙妹妹若是着急,便先回府吧,我跟姐姐一起坐软轿出宫就是。”见窦绣巧耽搁是有缘故的,孙妍彤也再未多说,彼此间打了招呼,自行出了芯澜阁。白璎珞接到六公主的眼神示意,收好自己的绣架,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正殿门。“窦家小姐到了,那傅家的小姐和湄姐姐必定也来了,咱们去看看吧。”六公主带着白璎珞朝宁华宫而去。到了宁华宫,却只见到了窦绣珠和礼部尚书傅家的那位小姐傅舒云,六公主面色轻变,却不动声色的拉着白璎珞请了安后坐在了下首处。问了几句话,皇后便示意窦绣珠和傅舒云退下,见二人转身离开了,六公主才关切的问道:“母后,湄姐姐呢她没跟着一起进宫来吗”“湄儿的规矩学的不够扎实,被留在寿康宫,有教养嬷嬷在旁指导呢。”皇后轻声说道。心中一顿,想到六公主曾说过太后不喜欢北宁伯一家,白璎珞瞬时明白,林之湄怕是被留在寿康宫了。太后到底也是宫里除了皇后以外最尊贵的女人,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太子侧妃,这般授人与话柄,白璎珞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可这毕竟也是宫里的事,她一个小小的外人,是不容置喙的。从宁华宫出来,白璎珞便跟六公主打了招呼,径直朝内宫门而去。走了没几步,却迎面遇上了林之予。双十那日和六公主一同出游,遇上了林之予,之后,林之予还将白家二老遇到的麻烦事给解决了。距那日过去已有近一个月,白璎珞再未遇见过他,如今在宫里碰上,白璎珞竟莫名的觉得有些尴尬。“见过北宁伯世子”俯身行了礼,听林之予叫了起,白璎珞站起身侧身让开了路,可面前那人却纹丝未动,倒是身后跟着的小厮伶俐的朝远处跑了几步。“你”想问问她近些日子好不好,又觉得这样的话题过于暧昧,想告诉她白家二老如今很好,又怕她觉得自己有打听她隐私的嫌疑,林之予张了张嘴,竟觉得无从说起,一时间,二人就那么尴尬的晾在了原地。“世子是来接林小姐出宫的吧”似是感觉到林之予在看自己,白璎珞面上一热,顾左右而言他的问道。轻咳了一声,林之予点了点头,“嗯。她此刻可还在宁华宫”“璎珞是从宁华宫出来的,适才林小姐还在寿康宫,此刻却不知是在哪儿,世子去看看吧,兴许林小姐已经准备离宫了呢。”故作自然的说完,白璎珞俯身冲林之予一福,步履慌乱的从他面前走开了。直到都走远了,白璎珞还有些费解,自己这般心虚的躲着他,到底是怎么了回到靖安侯府,大门前停着两辆马车,何府的马夫垂首恭敬的立在车前,白璎珞顿时知晓,何府来人接白璎巧回府了。到了庆安堂,正见白璎巧和夫婿并排跪着给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行礼,白璎巧眼睛红红的,显是刚哭过。“夫妻俩要白头到老的,一辈子那么长,哪里有不闹别扭的说开了就好了,回去好好过日子,可不许再闹腾了,记住了吗”慈声说着,白老太太看了秋纹一眼,让她扶起白璎巧,将二人送出了门,身后,二夫人一脸的担忧。“祖母,怎么解决的二姐夫那位青梅竹马的表妹,打算怎么进何家的门啊”屋内的人都散去,白璎珞一脸好奇的偎在白老太太身边问道。呵呵笑着,白老太太嗔怨的看了白璎珞一眼道:“小姑娘家家的,好奇心还挺重的。”说罢,白老太太叹了口气,“那位表小姐,下个月进门,良妾。”虽是良妾,可白璎巧若是有本事,便可以把她的身契攥在手里,任凭拿捏,可若是没本事兀自想着,白璎珞再未多言。第二日再进宫,进了芯澜阁看到白璎珞,眼见夫子还没到,六公主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昨儿,皇祖母将湄儿姐姐留到很晚,最后,太子哥哥都跑去寿康宫了,还被皇祖母训了一顿。”面色一惊,白璎珞回头看了一眼另外五人,压低了声音问道:“最后呢”“皇祖母说,湄姐姐性子太过懒散,同时派去的教养嬷嬷,窦小姐和傅小姐的规矩都学的极好,唯有湄姐姐学的不成样子。湄姐姐也不敢说什么,只说回去后自当勤加练习,皇祖母才让她出宫。”六公主有些无奈的说道。“璎珞,你说,我们该怎么帮帮湄姐姐这还没嫁进宫里来呢,皇祖母便开始想着法子收拾她了,这将来可怎么是好啊”轻叹了口气,六公主撅着嘴嘟囔道。“性子懒散可如今,我们面前却正好有一群性子懒散的人呢,太后娘娘若是知道,会不会也如惩罚林小姐一般呢”心念一转,白璎珞冲六公主眨了眨眼睛。六公主回头看了一眼窦绣巧几人,眼睛一亮。第067章通透没几日,包括白璎珞在内的六位小姐便被召去了寿康宫。除了白璎珞,其他几人都以为太后也在斟酌着为六公主选陪嫁,顿时都紧张起来,便连一路朝寿康宫而去,都状况频出,不是这个不小心被绊倒,就是那个掉了头上的珠钗。待进了寿康宫正殿,除了白璎珞和孙妍彤仪容整齐,其他几人都是鬓发乱糟糟的,要么便是裙子上有污渍,让太后看到不自禁的就沉了脸。“你们进宫给六公主伴读也有半年的光景了,大安国国力虽不如我们大宋,可到底也是我们的友邦,礼仪规矩一丝都不得马虎。今日,便将你们这半年的所学都展示出来,哀家也来瞧瞧你们是认真学了,还是每日浑浑噩噩的胡乱度日。”待到女孩儿们跪倒行了礼,太后沉声说道。娇声应下,一旁,已有教养嬷嬷上前一步。如往日一般,夫子怎么教的,白璎珞便怎么做的,反观窦绣巧五人,虽然没有做错,可举止间都多了几分呆气,原本的流畅顿时都消失于无形,看的太后频频皱眉。展示结束,太后沉吟不语,白璎珞的心,顿时揪了起来。太后不喜北宁伯府,所以连为难林之湄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事都做得出来,倘若她相中了自己,要选自己给六公主做陪嫁,便是六公主已经在皇后面前说过不选自己,可太后若是执意如此,到时候,嘉元帝和皇后,可会为了自己而得罪太后瞬时,白璎珞就觉得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汗。好在太后得了宫婢的回话,如今全盘的心思都放在整治窦绣巧几人懈怠的事上,一时半会儿倒是没想到陪嫁一事上去。叫了起,太后不虞的目光从女孩们脸上滑过,方回头看了一眼那教养嬷嬷道:“崔嬷嬷,明日起,晌午的礼仪课,你便去芯澜阁盯着,若是有人故意偷懒,便遣出宫各自回府去吧。挑选她们进宫,是为六公主伴读的,不是让她们偷奸耍滑的。”这话就说的有些重了,当即,窦绣巧几人便变了脸色。当初被选进宫做伴读,可羡煞了多少人家的眼,只要六公主出嫁,她们六人平安出宫回府,哪怕平日的宴席上说起来,也都能让女孩们面上有光。如今,六公主大婚未到,却有人被遣送出宫,到时候丢的颜面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更何况,窦绣珠还被选了太子妃,这个节骨眼上,若是窦绣巧犯了什么差错,回到窦府,定然也落不了好。只一瞬间,女孩儿们的心思便已经来回转了几圈,想透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女孩们齐声请罪,并连连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偷懒,务必保证与六公主一起好好学习礼仪,太后才面色稍缓,才示意她们退下。出了寿康宫,窦绣巧几人都一脸的为难,似是不知该如何做才好了。一边,是父母的教导,务必保持平庸不要被皇后选中去做六公主的陪嫁,一边,却是太后和皇后的不满,两边斟酌起来,着实让人愁苦。午后的棋艺课,看到墨柘夫子,窦绣巧的心内顿时有了法子。进宫伴读至今,夫子已多次勉励众人,说大安的礼仪她们学了虽然用不到,可每个人的表现,等到伴读结束的时候都会被如实回禀给皇后娘娘,以作嘉奖。如今,礼仪课眼看是做不了假了,相反,还得好好学以表示自己是认真对待的,可其他几门才艺课,可就不尽然了。每个人天资有限,绣艺不精,琴抚的不好抑或是棋下的不好,这可就没有衡量的标准了,到时候,夫子们要如何回禀,可不就是依着平日里的表现想到白璎珞一直是她们中的翘楚,窦绣巧的唇边,浮起了一抹淡笑。棋艺课上,墨柘夫子照旧找白璎珞对弈,而其他几人的棋,依旧故我,似是没什么长进,墨柘夫子回头看了几眼,捋着胡子笑了笑,再未多言,一副心思都放在了和白璎珞的棋局中。一个时辰结束,墨柘夫子和白璎珞手里的这局棋却还没下完,头也未抬的喊了句“下课”,墨柘夫子抬眼去看,白璎珞仍旧目光专注的盯着棋局,而一旁,连同六公主在内,众人顿时做鸟兽状散去了。“珞丫头,你的表现,夫子定然要给个上优的,你就不怕,到时候上面的贵人选了你去给六公主做陪嫁”连着下了几个月的棋,墨柘夫子和白璎珞已相处甚欢,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两人倒似是祖孙一般的亲和,墨柘夫子再说起话来,也多了几分偏颇。白璎珞回过神来,笑嘻嘻的摇了摇头,“公主对璎珞甚好,她说,会跟皇后娘娘说不选璎珞做陪嫁。尽人事,听天命,若是连六公主的请求也不能恩准,便是璎珞的命了。”眼中闪出了一抹赞赏,墨柘夫子拈起棋子堵了白璎珞的路,方抚须笑道:“小丫头看的还很明白嘛,不枉夫子我高看你一眼。”说罢,芯澜阁殿内,又恢复了方才的安静,直到一盘棋下完。各自收着自己的棋子,墨柘夫子语带深意的看着白璎珞说道:“珞丫头,夫子比你多活了几十年,看的也比你多些,相信夫子的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该是你的,就怎么都跑不掉,不该你的,抢也抢不来,所以,做好当下便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喃喃的念着,白璎珞极为受教的点着头,旋即,起身讨好的将墨柘夫子搀起来,将他送出了芯澜阁。再出宫,天空中已经满是阴霾,初冬的寒冷,已经不知不觉的笼罩了整个京城。第二日早起再进宫,便得知太后病了。人老了,身体自然不如年轻人那般康健,天气变化的突然些,便能引出旧疾。礼仪课毕回到云柔殿,便听梨花说一晌午已经有好几拨御医赶去寿康宫了,可太后的病情仍旧没有起色,引得圣上下了早朝都急急的赶过去了。一连几日,因为太后的病情,宫里都有些静谧,便连才艺课上的抚琴,夫子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匆忙的讲了一首曲谱,便让各自回家去练,好像生怕因此惹祸上身。棋艺课结束,看着时辰还早,六公主拖着白璎珞回了云柔殿。吃着点心喝着热茶,待到吃饱喝足躺在暖炕上,两人便一脸的满足。“多希望时光就这么停住啊”舒服的长叹了一口气,六公主转过头看着白璎珞道:“钦天监的人看了天象,说这几日可能要下雪,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