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娘便经常设宴邀请几位妹妹到自己院里赏月品桂,很是自在。“日日在此处,有什么意思我见宁清园那儿很少人过去,且桂树更多,不如我们今日去赏桂且不更好”这日的聚会,八姑娘提议要换个地方。她话音刚落,就活得一片支持。唯有九姑娘道:“宁清堂那儿离前院会不会太近了我记得那处前面的院子是世子的墨兰阁。恐有男眷经过。”六姑娘一笑:“别怕,世子哥哥即使有客人,那也是在墨兰阁,再说玉表妹没去过。那儿的环境更为优雅。我们去了,声音小一些。”“就是,难道墨兰阁中的人还长了顺风耳不成。”八姑娘笑道。如此,九姑娘就不再持反对意见了。宁清园的桂花确实是整个国公府中开得最好的,即便是在前院的墨兰阁也能闻到阵阵清香。墨兰阁中的熙晚堂是整个国公府地势最高的所在,也是裴瑾渝平时的住处。此时,在熙晚堂的阁楼上,依然能闻到桂花的味道。所以即便是来过此处不少回的京城中军左卫将军张焕也不由被这味道吸引,“我说,这国公府到底栽了多少棵桂花树”站在一边伺候的于安回答:“不少。”张焕翻了翻白眼,“还不如不回答。”而一边的靖国公世子林文笑道:“张将军难道没听说过京城中最佳赏桂处非南山,而是镇国公府宁清园。”“嘿嘿,也不知哪天有机会可能到宁清园见识见识”张焕嘿嘿笑道。一边正在摆弄手中利剑的裴瑾渝道:“也不是没有机会。你若是当上中军的大将军,也许国公府女眷会邀请贵夫人也不一定。”张焕脸色陡然萎靡,“林老将军现在是中军大将军。我看他治军很有一套,我看我还是下辈子吧。”林老将军正是从南边调来的林世元。林文一笑,并不继续这个问题,反而看向裴瑾渝:“你真的不打算说两句话”裴瑾渝放下手中利剑:“这把纯钧剑,天下少有,当属王者。正该献于圣上。”“这把剑是燕云骑所得,该是将军所得。”裴瑾渝身后一个沉默的年轻人轻声。裴瑾渝看向年轻人:“徐巍,现下谁是燕云骑大将军”徐巍低头,行礼,沉声:“裴瑾渝在,燕云骑在;裴瑾渝死,燕云骑亡。将军难道忘记了自己的誓言“房中的气温仿佛低了十度。裴瑾渝看了看他,半响,才转首对于安道:“送客。”徐巍也不言。起身。“且慢,将这把剑献给现在的沈将军。我若是你,将立即向沈将军请罪。”裴瑾渝道。徐巍微微一愣,转首便走了出去。屋中无人说话。张焕想说些什么,然而张了半天口,还是不敢说出来。裴瑾渝看他张大嘴,就是发不出声音,不由皱眉,“你有话要说““徐巍会如何”张焕轻声问道。裴瑾渝冷声:“你觉得会如何”“他命休矣。”一旁的林文低声。张焕眼神微微一黯:“有这么严重。”“圣上对我已起疑。若燕云骑再与我过往甚密,圣上会如何想”裴瑾渝沉声,“圣上只会认为燕云骑同我一心,不受其制。你认为这时候,燕云骑会如何”“若不能控制,自然会除之。”一边的林文缓缓道。裴瑾渝点头:“不错,燕云骑如今服从于沈将军,才能渐渐消除圣上对燕云骑和我的疑心。如今燕云骑中若有人站了出来。有心人再稍加利用,圣上会如何想”张焕方要说话,一旁的于安已经跪了下来:“请世子赐死。”若非他心软,又怎会容徐巍见到裴瑾渝,若非如此,徐巍也不会身在危险。裴瑾渝沉声道:“你自去受罚。至于徐巍,我想绍辉自有处理。”于安知他说的绍辉是现在燕云骑中除新上任的沈冰之外的神武将军陈绍辉。而陈绍辉很少违背过裴瑾渝的命令。若此时裴瑾渝说徐巍有错,那么林文说的就没错,徐巍命恐不久了。“徐巍毕竟年轻,没有忍住也可理解。”一边的张焕终于是忍不住,轻声道。裴瑾渝冷声:“若因他一个忍不住,我十万兄弟就要深陷危险”张焕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迫得他不敢再说。一边的林文方要开口,却见一个人影迅速闪了进来。“世子。”进来之人正是吴非。裴瑾渝看他:“何事”吴非急道:“少夫人说要将墨兰阁中的书全放到店铺中贩卖。”“贩卖全部”裴瑾渝揉了揉眉头。就连边上的张焕与林文都哑口看着吴非,难道墨兰阁已经穷到了要卖书的地步吴非点头:“少夫人支了一万两银子,在惠新西街买了间店铺。说要将墨兰阁中的书放到店铺中。且最近,少夫人让她店里的掌柜也在外大肆采买各色书籍。”裴瑾渝看了看身边的林文与张焕一眼,“两位还不走吗”林文和张焕交换了个眼神,均有些遗憾。俞梓渊的妹妹,他还从未见过呢。据说裴瑾渝十七岁之时就看中了当时十三岁的俞氏,待小姑娘十四岁,还未及竿,十八岁的裴瑾渝不知使了何法子让裴老太公和当时的先帝做主,定下了俞氏。当年这桩婚事的轰动,张焕虽没见识过,可是林文却是见识过的。只可惜婚后,裴瑾渝却甚少让俞氏露面,甚至于国公府的社交,很多女眷都甚少看到俞氏出现。俞氏仿佛就是国公府的隐形人。若非俞氏在府里落水,恐怕京城人都忘记了原来世子夫人还是俞氏呢。当然,后来,俞氏也一如从前,几乎不在人前出现。若非今年大公主之事,俞氏后又慢慢得了宫中皇后的青眼,林文几乎想不起了当年那个让裴瑾渝早早就定下的姑娘了。所以此时两人突然听到了原来这位少夫人还能有此能耐要卖裴瑾渝的书,大为惊奇。林文看了看不动声色的裴瑾渝,不由想起了最近在上层中悄悄传的三皇子在宫门前赏赐俞氏狐狸之事。这件事裴家并无任何反应。然而最近三皇子宠爱侧妃,为侧妃娘家人徇私枉法的事却悄悄流传了出来,甚而已有御史弹劾三皇子此事。这为三皇子不日可能的太子之路的位置来说,实在是件头痛的事。林文一直觉着此事与裴瑾渝无关,可是不知为何,此时,他觉着之前的想法想来是错得有些离谱的。满院子的桂花香,让俞钰晚的心情还不错。今日她过来对吴非说了自己的打算,吴非先是错愕,后待反应过来,没过半刻就火烧屁股似的去找裴瑾渝了。俞钰晚就在院子里坐了下来。还未坐得片刻,就见一只狗乱跑了过来,俞钰晚一见那狗雪白白的样子,煞是可爱。待弯身去抱,那狗狗仿佛见不是主人,张嘴就要咬了俞钰晚的手。吓得俞钰晚一放手。身后墨兰阁的侍卫见了,方要上前将那狗抓住。哪知这狗狗见准了俞钰晚,灵敏地往前一跳,就要扑倒俞钰晚身上,让后面的侍卫也没料到。俞钰晚哀呼,老娘和这国公府真是有大仇啊,连只狗都不待见我。只是她的哀叹还未结束。就见眼前一道亮光一闪而过。随着一声惊呼声,那狗已经被丢出去了老远。“小姐,没事吧”书桂忙问道。俞钰晚定了定心神,“我没事。”话音刚落,却听到匆匆赶过来的六姑娘怒道:“我的狗被你打死了”原来今日她和几位妹妹兴致勃勃地来了宁清园赏桂玩耍,本来一切都好端端的,哪想小丫头没看住她养的狗狗,这只平时里本来就喜欢乱闯的狗狗竟然跑进了墨兰阁。六姑娘无奈,只得让侍卫放了她进来。哪想,方才进来,还没几步,就见到方才那一幕。自己的狗早已死在一旁,她平时里最是喜欢这只狗狗。此时见了,不由怒火中烧。而罪魁祸首却在一旁站着,像个石头似的。而那男子正是方才离开熙晚阁的徐巍。而俞钰晚自然也看到了徐巍,温声谢道:“谢谢公子救了我。你是世子的朋友”她见他穿得和墨兰阁中的人并不一样。徐巍心情并不太好,此时见到俞钰晚与六姑娘穿着打扮并非墨兰阁中侍女的模样,心中便有了计较,若非国公府的人,墨兰阁的侍卫怎会容许她二人进来。但他毕竟是男子,因此只管低着头,“方才多有得罪。那只狗并未死,只是昏过去了。”六姑娘抱起狗狗:“那为何一动不动的不是死了又是如何”徐巍抬眼,看了她一眼,转而对俞钰晚道:“夫人方才被狗咬了,还是早点服药为好。小人告退。”说罢,也不理六姑娘的冷眼,只管低着头。六姑娘平时的教养极好,奈何现在狗狗在她怀里一动不动,而徐巍对此又没有一眼道歉,心下愤怒,口中不由斥道:“你大胆。你陪我的狗。”俞钰晚无奈,只得道:“妹妹放心,既然这位公子说它没死,想来定是没事的。”六姑娘轻声:“来主人家摔了主人的东西,他说没事就没事”“妹妹这话就过了。今日是狗狗咬到了我,扑到我身上,这位公子才出手救的。并非故意对狗狗如此。难道在妹妹心中,嫂子还比不上一条狗” 俞钰晚笑道。她笑意盈盈的样子,六姑娘心中不由一梗。虽然她不喜欢俞钰晚,但是她不是不懂礼的人,此时听了俞钰晚的话,脸上微微一红,方要说话。却只见裴瑾渝带着吴非与于安走了过来。几人见了裴瑾渝,都行了行礼。裴瑾渝对徐巍笑道:“于安,送徐大人回去吧。”徐巍看了看裴瑾渝,目中一黯。待于安领着徐巍离开了后,六姑娘才恹恹地道:“大哥,我回去了。”裴瑾渝看她:“自己的东西,可要看好了。”六姑娘低头,“知道了。”裴瑾渝叹了叹气:“还不向你嫂子道歉”六姑娘眼圈一红,“哦。”她平时里最是受宠,哪像今日这般。俞钰晚一笑:“好了,妹妹回去吧。嫂子方才话重了,妹妹别放在心上。”六姑娘轻声:“谢谢嫂子。”六姑娘毕竟还是裴瑾渝的嫡亲妹妹,虽不比不上兄长聪明,可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她还是懂的,此时见俞钰晚给了她台阶,她自然不会不懂。在兄长的面前,她自然不敢再言其他。作者有话要说:、第 37 章“你随我来。”待六姑娘走了,裴瑾渝才对俞钰晚道。俞钰晚只得跟上,穿过一条长廊,跨过梅园,上了台阶,才到了这个传说中国公府地势最高的楼,熙晚楼。这人带她来这儿做什么。再看周围的侍卫,一个个都立得跟木头人似的。待进了屋,又过了几间看起来是议事的屋子。才又穿过小小花厅,裴瑾渝一脚跨进了那间平时他休息的屋里。“让这丫头留在外面。”裴瑾渝道。俞钰晚转头对书桂点点头。这才随裴瑾渝进了屋。屋里装饰很素雅,裴瑾渝随意地坐在软榻上。俞钰晚看了看裴瑾渝,道:“世子有话要说”裴瑾渝不语,只看她。俞钰晚被看得有几分不自在,方要说话,裴瑾渝却又笑道:“阿晚,你怕我”这声阿晚,说得又低又沉,仿佛暗夜中的咏叹调。俞钰晚勉强一笑:“怎会。我和世子其实也无关系,这名字,世子还是少叫为好。”裴瑾渝只道:“我听吴非说,你要将我院子里的书都卖了”俞钰晚笑道:“今日我来正是要和世子说这事。我听闻买书不如借书。我观墨兰阁中的书将有千余本,与其放在阁中蒙层,不如放在书斋中供人借阅。一来也能让书中知识供人参阅,晋国读书人多,然大部分不过都是出身寒门。若能花小钱就能看别处得不来的书,想来著书的作者和读者都皆大欢喜。这样的善举也是对世子,对晋国都有益的,世子看呢”裴瑾渝看她:“你认为他们借阅花的那点银子,我很缺”“我知世子不缺银子。”俞钰晚道,“但我想世子不会拒绝读书人的心。”今日名不经传的书生,明日可能就是站在朝野中的官员。裴瑾渝一笑,“你短短半月就能将书斋办好,阿晚,我竟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本事”俞钰晚心中一顿,口中却笑道:“世子还记得古芳斋吗那老板自儿子死后,就无心再做生意。我不过是捡了个便宜,让吴非买了些书架罢了。”“这书斋就以你的名义开吧。”裴瑾渝懒懒了看了她一眼。俞钰晚心中暗暗遗憾。就如俞钰晚所说,读书人对书本的渴求是不可估量的。古芳斋重新开业做起了书本的生意,而里面的书大部分是镇国公世子的藏书,每借阅一本书,三天花费二十个铜板。虽说小贵,但是这种方式还是得到了一帮读书人的追捧。而俞钰晚仿照现代书吧的方式,专门用了那剩余的银子开辟了一间院子每日可让无钱借阅的书生在书斋中读书三个时辰。一时间,惹得京中的读书人都时常往古芳斋跑。古芳斋的名声果然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