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心动魄的美。俞钰晚并不说话。大公主回头看她,半响,才道:“你若愿意,我可助你。”“恐臣妾没有这个机会了。”俞钰晚抬眼。大公主默然,随机一笑:“在凉州,我不幸落入羌人的圈套,那时我曾发誓,若谁救了我,我将一辈子跟随他。”俞钰晚微微一笑:“臣妾明白公主的意思。只可惜臣妾是一内宅妇人,吾家在京城,恐不能有此机会去往洛城了。”云影转头看她,俞钰晚并不避开。“我听说雄鹰的身边不需麻雀。”云影缓声说话。终归是上位者,身居高位者无需考虑别人的感受。俞钰晚微笑:“公主说得极是。强者的身边无需弱者。只是人心之苦,不分强弱者。麻雀之小,亦有其志。”说完此话,她再不往下说。云影的脸色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她仿佛只是和一个普通的夫人在聊天,半响,才开口道:“是我多口了。”那样的流言果真不是流言,而公主看起来,也是势在必得的。俞钰晚微笑:“不敢。”俞钰晚想,这样的事出现,男人比女人更让人唾弃。待过了一处长廊,已经有宫女内侍早早过来了:“公主殿下,舞乐已开。”云影问:“各家夫人可都在了”宫女回道:“东海侯杨老夫人去了皇后娘娘宫中。其她夫人们都在呢。”“这是镇国公世子夫人,尔等为其都安排好位置”云影问。那宫女道:“都已备好。”俞钰晚对云影道:“公主请便。臣妇自会寻去处。”云影看了她一眼,转身而去。一个身穿水红纱衣的宫女上前:“世子夫人请随奴婢来。”说罢,便领俞钰晚朝另外一方走廊而去。宫中纱灯已逐渐亮起。繁复的路,隐隐乐声传来。“过了这亭子,穿过前面垂花门,前院便是各家夫人们所在。这儿路上有鹅卵石,夫人小心。”那宫女轻声。身边的书彩和书桂两人紧紧跟在俞钰晚身后,倒也走得小心。这条路较为曲折,此时因宫中大宴,这条路较之前面各家夫人所在不算太远,内侍和宫女都较为少见。守夜的侍卫自然也不在这处。所以虽然不过十来分钟的距离,除了传来的乐声,其余都很寂静。“这位姐姐要到了吗”书彩出声问道。那宫女先穿过拱门,回头笑道:“马上就到。”俞钰晚看着这宫女的笑,心中却突然生出了几分不自在,正要说话,只觉脚上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身体往前,若不是书桂及时过来一把扶住她,恐一头栽了下去。“这怎么回事”还未等俞钰晚说话,书彩惊呼一声。俞钰晚随着她的声音看了过来,只见花木中,一个男人直挺挺躺在地上。“宫女姐姐”书桂第一时间就去找方才那宫女。书桂几步穿过垂花门,可是就这眨眼间,那宫女早没了身影。而拱门之后,居然又是一间空落落的庭院,照样的秀丽景色,就是无宫人。甚至连该有的侍卫都不在。书桂心中一惊。“这儿能听到伶人们的乐声,想来离舞乐演奏之地确实不远。书桂,去看看是死是活”俞钰晚吩咐道。心中已经知道恐怕是人布好了陷阱。无论是不是方才的大公主,现在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书桂上前,书彩忍不住也跟了去,待走近一看,不由轻声咦了一声。“你认识”俞钰晚问。书彩轻声:“这是崔御史。”崔湛俞钰晚走上前。这是俞钰晚第一次见到这个晋国最年轻的骂人专业户。但是俞钰晚没料到这人如此年轻。“可还有气”俞钰晚问前去翻看的书桂。虽说女子不能与外男接触,但现下只有主仆三人,俞钰晚也顾不得那么多。她可不想这个时候碰到一个死人。若是崔湛死在这儿,她真是有理都说不清,当然其实即使是个活的,也说不明白。书桂伸手在崔湛鼻子探了几下,才回道:“还活着。也没异味不知为何跑到这地。”“将他扶到凉亭去。”俞钰晚吩咐。这崔湛虽然看起来不胖,但也颇有些分量,待书桂和书彩将人抬到一旁,已经花费了大半力气。而俞钰晚却也看到这人脑袋后面一个大包。看来是被人打了一闷棍,丢到这儿来了。“书桂,你还记得家中学过的推拿术将他头部放平,轻轻揉他头部起包之处。书彩,将他十指挑破,放点血出来。”俞钰晚又道。她担心此人被人打了头部引起脑出血,现下又无好的条件,且她也不是医生,不懂专业救援,只能凭点常识指挥罢了。待书桂书彩两人做完这一切。崔湛依然毫无动静。书桂与书彩不由大为紧张。俞钰晚看了看还是昏迷不醒的崔湛。只得解下头上簪子,朝崔湛人中刺去,她的力道用得非常恨,也不知感知到了痛觉,还是怎的。只片刻间,崔湛便醒了过来。看来并未伤得很是严重。俞钰晚微微松了口气。只有这人醒了,这脱困才有可能。崔湛醒来,虽然还有些头晕,但是记忆还在,此时见到面前俞钰晚主仆三人,未有其他宫女内侍。再联系到此时拱门外隐隐的脚步声。便立刻知晓今夜恐怕从他遇袭就已经被人套到陷阱里了。这样的陷阱无论是针对他还是面前的年轻妇人,都甚是狠毒。作者有话要说:、脱困崔湛站起身来。垂花门之外有细微脚步声传来。“方才我主仆三人正要前去泰和宫,不想在此处见到大人躺在地上,是以方有得罪之处。”俞钰晚快速开口。崔湛点头:“多谢几位。此事崔某实不知。”俞钰晚却也不管他:“大人既然不知,也该知道此事被传了出去,你我几人恐都会有大祸。当务之急,只能搏一搏了。大人可会习水”这花园中有一个小小的月牙状湖泊,和永宁宫一样,种满了芙蓉。不过这湖很大,且和边山高高的假山配成一套,水流从假山流到池塘。形成高山流水成湖的一景。那湖离此也不过三十来米。俞钰晚方才想,若是一个昏迷的人被放到池塘中,只有死了的份。但是一个清醒的人,应该有活着的可能。见俞钰晚看向湖水,崔湛向俞钰晚微微点了头,道:“幸而此时天色已暗。”说罢,快步走到那湖边上,扑通一声便跳到了湖中。湖水较深,且那芙蓉的叶子生得很是浓密。也不知崔湛用了什么法子,总之仅在片刻之间,就已看不见湖中有任何动静了。“该不会钻到泥地里被闷死了吧”书彩轻声。这人果然是个聪明人,俞钰晚理了理衣衫:“我们走。”主仆三人才没走了几几步,就见拱门外有着响动。片刻之间,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宫女带着十来个宫女,并四个侍卫一起涌进了院子。若非早有预谋,这几人也不会此时出现。俞钰晚定了定神。而那中年共女女只见到俞钰晚主仆三人,不由一愣:“裴少夫人,你怎会在此”一双眼中全是不可思议。俞钰晚的身后只有两个丫鬟,哪有宫女所说的男人难道搞错了俞钰晚一笑:“姑姑这是何意我和大公主在前面方才分开,正要前去泰和宫中婆母所在,不在此又该在何处”那中年女官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不满少夫人说,方才贵妃娘娘听人来报,说有人在此行私通之肮脏事。今日这样的日子,恐坏了规矩乱了天家礼仪。是以才命奴婢前来拿人。”俞钰晚笑:“原来如此。只是我主仆三人一路走来,倒也未曾见过。这园中花木众多,恐我也见不着,姑姑不妨命人在园中好好搜一搜。”中年女官想了一想,道:“如此惊扰了少夫人了。”“无妨,姑姑随意。”俞钰晚笑,眼睛却看向这掌事姑姑身后的一堆宫女。可惜居然未曾见到先前那水红衣衫的宫女。俞钰晚眼神微微下垂,不知这萧贵妃是参与设局之人还是和她一样,只是局中棋子。这件事若真是成了,倒真是一举多得。俞钰晚微微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待侍卫和几位宫女在园中翻找了半响,都未曾见到其他人影。俞钰晚的心才微微放了下来。“让少夫人受惊了。”中年女官赔礼。俞钰晚一笑,“我要去婆母处,不知姑姑可着人带我前去这宫中的路,着实太多了一些。”待那中年女官让一小宫女带着俞钰晚绕过拱门,来到处处都是宫人的赏乐之地,那出传奇的伶人大戏才刚刚开始。见俞钰晚来得如此之晚,坐在大公主身边的镇国公老太太的脸色微微一沉。而大公主也只微微看了她一眼。俞钰晚却不看她,径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怎会如此之晚,宫中规矩你忘了”镇国公夫人卢氏见到俞钰晚,低声斥道。俞钰晚方要回答,却只见之前在永宁宫中见过的林少夫人一脸带笑的走了过来。俞钰晚见她脸色轻松,仿佛是有喜事一般。林少夫人笑道:“方才我和少夫人相谈甚欢,不知现下可能邀少夫人和我同坐一席”卢氏笑道:“请便。”俞钰晚只得离了卢氏身边,坐到了林少夫人的边上位置上。林少夫人见她坐到身边,低声道:“这泰和宫是宫内最宽广和开阔的。向来被今上和先皇用来设宴款待群臣,招待外宾。这宫里,虽然处处都好。可是设计得颇为复杂。对不熟悉的人来说,最会迷路了。少夫人方才是迷路了吧”俞钰晚抬眼看她,林少夫人长了一张圆脸,大眼睛,小鼻子。不是典型的美人。然而那双灵动的眼睛却让她光彩照人。方才的事,虽说天色很晚,附近虽没有侍卫宫女,可是也难保“多谢夫人提醒。”俞钰晚笑。越是想要简单的生活,越是不想动脑。却越发现遇到的人和生活都复杂万分。林少夫人抬起面前的茶水,微微侧身埃在她身边,轻声道:“宫中妖魔鬼怪最是多了,越是尊贵的,少夫人越要小心。”说罢,也不管俞钰晚的反应,只管扭头津津有味地看起戏来。宫中的盛宴至半夜才结束,宫中才着人送了裴家女眷出宫归家。“这是蜀中送来的锦绣,公主说少夫人可得收下。”来相送的是三公主身旁伺候的大宫女。“皇后娘娘可好些了”俞钰晚问道。那宫女笑:“太医看过,好些了。三公主也回自己宫里了。三公主说过几日还要少夫人进宫陪她说话呢。”看这宫女的脸色,一脸喜庆。想来皇后应不是大碍。其实宫中女子说到底都是有些寂寞的,三公主不如大公主云影,能出得宫,她对外面世界的了解实在不多,无论是自己还是皇后都不得皇上喜欢,平常能说上话的人少之又少,颇有两分孤单。今日和俞钰晚聊了了大半日,心里非常欢喜。待知晓俞钰晚出宫,便着人送了东西过来。俞钰晚大大方方收下了礼,和那宫女说了一会儿话,才坐上镇国公府中的车马出了宫。俞钰晚坐在车厢中,闭上双眼,心中却一阵后怕。若不是今日那崔湛醒了过来,今日她和俞家也彻底毁了。只是为何他们又选上了崔湛那个水红衣衫的宫女到底是谁的人是大公主,还是萧贵妃又或是镇国公府“那个宫女的相貌你等可记住了“俞钰晚睁眼,问道。书彩是个包打听,而书桂除了稳重力气大以外,对很多人和事却颇有几分过目不忘的本事。“大概记得清楚。”书桂回道,那宫女嘴角下颚处有颗痣,笑起来很是明显。书桂对这女子在拱门处的笑记忆犹新。俞钰晚点头,“回去你仔细描述,后日林掌柜来报铺子收益,将画像让老林带回去,不过不用给到父亲,以免他担心,只管拿去给四叔和五郎。”俞钰晚的四叔俞孟荣是宫中太医,虽说不是什么要紧职位,但是想来也见过些宫中人。而五郎说的却是郑家五郎。郑老太公当日的话,俞钰晚记得很是清楚。五郎最是聪明,很多消息传递可找他。待裴家一行人回到镇国公府,夜已经很深。裴瑾渝并未到俞钰晚院里,而俞钰晚因为今日的紧张也早早地上了床。一夜无话。“小姐,世子昨晚并未到赵氏那儿去。”第二日,书彩悄悄对俞钰晚说道。俞钰晚嗯了一声。“不过去了张氏那了。”书彩低声,张氏便是书香。说起书香,正命人布餐食的书玉冷哼一声。俞钰晚淡笑,“昨晚三公主给的那几匹缎子,你们一会儿着人送去给几个姨娘。尤其是张氏,给她一匹。”书玉愕然,“小姐何必对她这么好。若非她使了狐媚手段,勾引了世子。当年小姐也不会落水。”男人要真是有心,又且是一个女人能勾走的。“你少点话,会死”书桂斥道。书玉撇嘴。俞钰晚轻轻拍了拍她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对书彩招了招手,“你平时里消息最是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