坝那边确实出了些事,朕要派人去那边看看,现下还没有合适的人选”“怎么”“你也知道这坝意义重大,军事上,农业上,但在柳州那边这坝还有个特殊的意义,祭天,他代表神明的赏赐。那朕派去的这个人必然要是身份尊贵的,能让天满意的,不然柳州那边会觉得朕不重视。”汉阳帝看着佟佳皇后缓缓道来。佟佳皇后揣度这汉阳帝的心思道,“原来这坝还有这些讲究,依臣妾看,诀亲王是不二人选”汉阳帝叹了口气,“老七自然是合适无比的,但是睿诀才刚从边疆回来,朕不想他再舟车劳顿,再说了,也是时候培养下小的了。”汉阳帝看着怀中的佟佳皇后。“那皇上是想派大皇子去”佟佳皇后心中一惊,哥哥慕非是要她见势拿下柳州之事,再不能让大皇子得意可目前成年的也就只有大皇子景阳和二皇子景钰,景阳可比景钰能干多了汉阳帝皱起眉头似有些苦恼“朕在考虑,景阳能否当次大任。你也知道他性子终究是急躁些的,耍枪弄棒几个皇子中目前无人出其右,可是其他方面却是不够滑润,朕不是很满意”听到这话佟佳皇后稍稍放下心来,“那遣钰儿去”“钰儿不行,你也知道,几个兄弟中他的身体最差了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那如何才好”佟佳皇后也苦恼地皱起眉来,她心中自然是有人选的,只待汉阳帝亲自说出来汉阳帝捏了捏佟佳皇后的玉手示意她看在外殿教授景逸学问的景臻,“朕觉着臻儿不错臻儿贵为皇子又是东宫所出,身份自然配得上。再者,朕这几年留心观察了臻儿,勤思好学,文章做的极好,处事又灵活,举手投足之间颇显皇家风度,很是合适这次的出行”佟佳皇后心里高兴面上不露分毫,“可是臻儿还未及冠,臣妾担心”“臻儿今年已经十六了,年后就可以出南书房,早些历练历练也是好的”佟佳皇后温顺地轻笑,“是,皇上说得是,是臣妾溺爱了”汉阳帝紧了紧怀中的佟佳,沉声道“儿行千里母担忧,这是天性,朕还是臻儿这般大的时候,常年在军营里,南征北战,母后也总是这样的担心朕”“母后慈爱,对儿孙向来是极好的”夜深人静,睿诀坐在书案前听着影卫的汇报。“今日所说不得泄露给第三个人,否则”“属下明白。”“退下吧”影卫闪去,留睿诀一个人在屋里沉默。怪不得当时自己找不到他,原来是那龟公伙同了安乐候害了他自己当时听信了那龟公的话,加之边疆又岌岌可危,一时之错竟让自己错失了十五年也让他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想起来那日在侯府西院里,他是那样瘦,单薄得像一捏就会碎,眉眼之中带着风霜,不复华彩,日子定是过得酸楚想到此睿诀真想抽自己几耳光,为何当时偏偏信了那龟公的话,为何当时自己不亲自去找他还有沐穘,没想到那孩子竟是他亲生的,怪不得沐穘那张脸和他那么得相像睿诀在边疆的时候曾听人说过这类奇事,有个游牧民族的男人天生具有生育能力,不过男子生子甚是危险,一点差错就可能掉了性命,所以那些具备生育能力的男子如今也不再选择为人妻室,而是自己娶妻成家。影卫得来的消息说李阮生季沐穘的时候也是九死一生,不是李阮坚持的话,可能早就一尸两命了。想到此,睿诀的手竟有些颤抖起来,他不敢再失去李阮了,十五年的魂牵梦萦已经让自己吞心噬骨,绝不能让他再消失,这次自己定要守在他身边第二日朝堂之上汉阳皇帝颁布了旨意,柳州坝一事全权交由三皇子景臻操办,大将军慕非从旁协助,择良辰吉日上路。“三哥”景逸景湛从外殿跑进来,“三哥,我也要随你去”“三哥,老六去我也要去”景臻就知道老五老六绝不会错过这种事,“别闹了,柳州离京都甚是遥远,这长途跋涉的,你们定是受不了的,还是乖乖留在宫中吧。”景逸一听立即撒娇,“三哥,我已经是大人了,不怕累也不怕苦,你就带我去吧”景湛拽过景臻,“三哥,老六是孩子,我可不是,我也没老六那么顽皮,我跟你出去一定处处听你的,绝不闹事”“老五,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闹事了”景逸向景湛大声嚷嚷。“上次我们偷跑出宫,你就顽皮惹了个孙小姐,差点沐穘就被赖上,不是你取了那花灯会有这种事吗”景湛毫不示弱指责景逸。“哼,老五,你到现在还记得人家姓孙,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你那么急色,路上要是发了情,三哥上哪给你找姑娘去,我看你啊,还是在你的宫里抱着你的蕊儿睡吧”蕊儿是景湛最近十分宠爱的宫女,宫里头风言风语得散得快,连景逸这个愣头青都耳闻了。景湛被他说得脸红脖子粗,“你哼”甩着袖子气呼呼地走了。景逸昂着小脑袋,看着景湛灰溜溜地跑了,洋洋得意。景臻拉着季沐穘悄悄退出厅里,钻进了卧房锁上门。“三哥你开门开门沐穘沐穘给我开门我要见你”景逸在门外拼命拍打,急的要跳起来。“三殿下,这样对六殿下”季沐穘想去放门,景臻拉过他,坐到榻上,“这门可开不得我已经让小玄子去请母后了,待会儿我们就听不到这嘈杂了,安心地看会儿书吧”说完自顾自地看起手中的书来。季沐穘在一边有些踌躇,试探了几遍想和景臻说话。“沐穘有话对我说”景臻开口询问,季沐穘点点头“三殿下,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我想”“回去看看你爹爹是吗”景臻一语中的。“是”“好,你的休沐也等不到了,不如你就明日回去吧,出宫门的时候带上我的牌子,就说是我准的”“真的吗可是这不合体制”伴读除了休沐平日里是不能随意离开皇宫的。景臻宠溺地捏捏他的鼻子,“我会跟父皇请示的,放心吧”又摸摸季沐穘的发丝,“真是小孩子,总离不开侯府”季沐穘调皮地笑笑,哪里是离不开侯府,我只挂念我爹爹一人而已作者有话要说:、第十六章第二日拿着景臻给的令牌,季沐穘出了宫。李阮没想到他今日会回来,惊讶地拉着他以为出了什么事。“爹爹不要担心,我是要跟三殿下出远门,等不到休沐了,就先回来看看您”“出远门去何处”李阮很是担心,季沐穘虽然七岁之后就住在宫里,但到底没有离开过京都,没真正离开自己,这头一遭实在难以放心。“去柳州,很是遥远,这一来一回大约要两个月,我要两个月不能见爹爹了”季沐穘舍不得李阮,虽然只是短短数月。“能不去吗爹爹不想你走”这哪里是季沐穘能决定的,皇子愿意带你在身边是看得起你,哪里会有人如此不识好歹。季沐穘摇摇头,“大概是不行的”李阮哪里不知道,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从来都是皇上说了算,哪里有商量的余地。“那儿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爹爹忧心”季沐穘紧紧抱住李阮,“爹爹也是,要按时吃饭,若是我回来发现爹爹瘦了,我就再不理睬爹爹了”李阮抚了抚季沐穘的脊背,满是不舍,“爹爹自会照顾自己的,你不要挂心。”“对了,爹爹,你看这个”季沐穘从袖中拿出那日得了的陶笛。“陶笛你怎会有这个这是边疆之物,平原甚少见到”李阮曾孩童时期曾在边疆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才习得了陶笛的吹法。“这是不久刚班师回朝的诀亲王赐给六殿下的,六殿下又赏了我,我知爹爹喜爱这个,就带了回来”李阮点点头,是啊,自己曾经吹奏它给那个人听,那人很是喜欢。李阮接过陶笛,仔细的看了看“这陶笛制得地道,想来吹出来的音律定是不凡”轻按到口边吹奏起来。李阮精通音律,这陶笛又制得精良,笛声自然天籁悦耳。院中静立的睿诀听着屋里传来的音乐,不自觉地闭上眼睛,没想到十五年了,自己还能再亲耳闻得这笛声。“公子”翠儿经过院中看到睿诀很是吃惊“公子你怎么又在这”睿诀甚是尴尬,不请自来,还在这偷听别人笛声,被主人家捉个正着,总不能说自己又是迷了路吧。李阮季沐穘听到翠儿的声音,来到院中,季沐穘一见睿诀甚是惊讶,“王爷,您怎么在这”睿诀没想到今日季沐穘居然回来了,尴尬地笑了笑,“我”季沐穘想起来自己应了睿诀给他乐谱的事,上前道“王爷是否为乐谱而来”睿诀立即顺着季沐穘的话点点头“是,我确是为乐谱而来”“可是公子怎么又到了这”翠儿疑惑地开口。听得这话,季沐穘吃惊道,“翠儿婶婶,你认识王爷”翠儿这才听清,季沐穘称眼前这公子王爷,当即吓了一跳,“王爷”李阮也吃了一惊,怔怔地看向睿诀,王爷他居然是王爷几人立在院中,这深秋清冷得很,季沐穘请过睿诀,“王爷还是里面说话吧,这院子里萧瑟得很”睿诀随着季沐穘进去,这才第一次见到了屋中的陈设,如院中一般,甚是简朴,心中又不忍一痛,默默地看着李阮。季沐穘见着睿诀盯着自己爹爹以为他看出了什么,连忙道,“王爷恕罪,臣上次所说并非属实。”睿诀移开视线,面向季沐穘,知他所言何事,却依然装作不解道,“哦此话怎讲”季沐穘走到李阮身边,“臣上次所言音律是家父所授其实并非如此,我的音律是我小叔所授。”“小叔”睿诀一笑,倒要看看季沐穘如何编下去。“王爷,臣的母亲是家父的小妾,家事酸寒,福薄命浅,生下臣之后就患了疯病,不就就去了。小叔是母亲的哥哥,这么多年一直在府中照看我。这是内府私事,本不应叨扰与王爷,是臣的错,欺骗了王爷,还请王爷见谅。”睿诀自然不会怪罪他,“无事,这点小事本王自然不会挂在心上。这么说,你的音律是跟你小叔所学”睿诀双目闪着精光看向李阮。“是,是小叔所授。”“那不如这样吧,既你小叔会使陶笛,又有那乐谱,我就跟在他身后学了不是更好”“这”季沐穘很是犹豫,李阮也颇为难地皱起眉头。“王爷,臣的父亲不喜我生母,故而对臣和小叔也甚为冷淡,若是被家父知道我与小叔在这破落院中招待了王爷,怕是会怪罪,还是”睿诀自然知道李阮的处境,更不打算通过安乐候与李阮见面,甚是不在意道,“不妨事,本王只为学音律,不好去叨扰安乐候,直接进院与你小叔学习便好。你这院子与前院相隔甚远,安乐候自不会知晓,你且放心。况且本王多年征战在外,风餐露宿,你这院中也不算怠慢于我,沐穘就不必挂怀了。”三言两语打发了季沐穘,季沐穘也不好再说,看了看李阮暗暗叹了口气。“过几日你就要与臻儿远去柳州了,想必对你小叔很是放心不下,有本王与你小叔作伴,也可稍解这院中寂寥,不是很好吗”季沐穘只好点头称是,“那就多谢王爷了”睿诀这趟来颇有收获,心中满足,知他父子还有诸多话要说也不强留,起身踏出院中,“既如此,本王就先行离去了,你们再多说说话吧,不必远送”睿诀走后季沐穘还是有些云里雾里,这诀亲王爷到底怎么进来的怎不见家丁在旁伺候他当然不敢想象堂堂大晏国的王爷干得是鸡鸣狗盗的事项,翻墙来的刚刚自己编的谎言该是能浑水摸鱼的吧,毕竟府中一向这么说。复又担心日后李阮不知情况怠慢睿诀,遂对李阮嘱咐道,“爹爹,你勿害怕,诀亲王爷为人正直,不拘小节,不会苛责为难你的,你授他音律就好”李阮不想季沐穘走前不安,按压下心里的澎湃,道“穘儿不必担心,我授与他便好。”嘴上这样安慰心里却十分不安,他不欲见他,特别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只想把那珍贵的回忆深埋在心中罢了。过了几日,季沐穘和景臻出发去柳州,离京前景逸还在不停央告汉阳帝请求允他一道前去,被汉阳帝扔进了寝殿锁了起来。“父皇,父皇,我不去了,不去了你让我去送送三哥他们可好”景逸在书房不停砸门,“父皇他们这一去数月,儿臣会十分想念的,你让我去”小太监听着景逸的声音心里不忍,在门外劝道“六殿下别喊了,皇上已经回了朝堂三殿下此时也该启程了”景逸一听这话,失落地垂下了手,我只是想再见沐穘一面而已啊,这么长时间不见,我真的会想他到了傍晚景逸才被放出来,跪在汉阳帝面前,今日小太监回他,说六殿下在殿里喊了他许久,整个殿都听得清清楚楚汉阳帝十分气恼,这个儿子真的越大越不长进“你身为皇子那么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汉阳帝怒道。景逸叩了一头,“儿臣知错了,以后再不会了。”见他乖乖认错,汉阳皇帝也不忍责罚他,安慰他道,“你三哥是去办正事儿,你不要纠缠,况且前后也不过数月,很快便会相见,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如此依赖哥哥要学会独思,慎学,笃行,你的学问还要好好学学”景逸又叩一头,“儿臣谢父皇教诲,日后定努力致学。”汉阳帝也不再多言,皇家有这样的亲情,甚是难得,挥了挥手让景逸退了下去。接连几日景逸都茶饭不思,整个人都不似以往精神,连景湛来逗他他都无甚反应。“老六,自从三哥走后你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