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恶臭,以及下面不断哗哗流淌的水声,王琥什么也听不见。然后他想了想,把一条腿往下伸了去。“你干嘛”李万里见势不对,抓住他的肩膀。“我下去看看。”王琥推开他的手,然后继续把腿往下伸。“你知道阿初往哪条路上走的吗”李万里着急忙慌地问。王琥顿了顿,然后继续推开他:“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还是得下去看看,她应该会留下线索的。”李万里犹豫着,看根本劝不动王琥,只好说:“你等我一会儿,我跟你一起下去。你别动,你别动,你在这里等我”李万里一边喊着,一边往车子的方向跑去,王琥坐在下水道口,居然很听话地没有下去,回头看着李万里的背影跑远,然后看着他再度跑回来,扔给他一把匕首防身。王琥和李万里下去之后没多久,任再明和魏明就带着人赶到了,任再明探头往打开的下水道口里面望了望,感受是跟王琥一样的,臭不可闻,除了水声就是水声。“你们,全部散开,四个一组,守住这附近每一个窨井口。”任再明一挥手,站在四周的组织成员立刻点头,快速离去执行命令。、135他竟还笑了“嚓”沉闷的破空之声在这个被污水喧闹充斥的下水道之中响起,任初一脚蹬上下水道的石壁,将自己狠狠砸向另一边,避开那要人命的小刀。她手中只有一把匕首,不能往出飞,而冯麟使得劲很重,小刀要么笔直全根插入石壁,要么撞上石壁落下后折成两半,任初能够拿到那柄落入污水的小刀砍断魏千城的铁链实在算幸运。也不知道冯麟手上有多少柄小刀,任初上蹿下跳,狼狈地躲避着,只期盼着什么时候冯麟手中的小刀全数飞出,这样她就可以近他的身了。只是冯麟如何会眼睁睁看着仇人之子在自己面前逃走一柄小刀自手掌之中飞出,而另一柄则背在身后,上前大步迈出,任初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随后视线跟着那银光往下水道石壁上方看去,只是那么呼吸之间的速度,冯麟一张苍老布满褶皱的面孔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前,放大的面孔让任初猛的呼吸一滞,身形动作也因此有了一刹那的停顿。可在对战之中,哪怕只是一个抬手的停顿,都能让自己送掉性命。而任初,那个经理过无数次生命博弈经验丰富的银七,却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犯了这样一个低级错误。当那柄小刀冲着自己的心脏位置笔直飞刺过来的时候,距离只有一只成人手臂的一半长度都不到,那一呼吸间,任初通体冰凉。该死的真是跟魏千城待在一起待得太久,那货也总是在关键时刻不集中注意力这玩意儿还真能传染啊任初心中暗骂一声,只来得及偏过身体。“嚓”一声,低沉闷重,任初听见自己的身体被一个冰冷的尖锐物体生生剖开,寒意自那尖锐的顶峰迅速涌进她滚烫的身体,然后又如同时光倒流般迅速回流,巨大的冲击让任初连连后退好几步,后背狠狠撞在石壁上。她低头,左胸偏左部位上,那柄小刀牢牢扎在她身上,连接处正往外汩汩流着鲜血。任初咬了咬牙,伸手一下拔掉,也没有扔掉,翻了一下手将其握住,随后胡乱在自己衣服上蹭了几下,将鲜血蹭掉。冯麟因为愤怒而红了脸,也因为愤怒而不停抽搐着嘴角,原本就干瘦的面庞扭曲起来,那道可怖的疤痕在这昏暗的条件下愈发诡异悚人。“该死该死都该死”冯麟怒吼着。任初心中一颤,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以往暗杀的不乏名人政客,亦或是别组织的成名杀手,可那些人不一而足全是怕死的,所以她动起手来一点犹豫都没有,更别说会产生某种类似恐惧的情绪。而现在,她看着冯麟,看着那双犹如从地狱里带上来的血色双瞳,任初没来由得颤了起来,不止身,连带心。紧了紧手中的小刀,任初紧咬着牙关,看着眼前近乎疯狂的冯麟,随后回头,魏千城才刚刚走到那下水道口下方,而他也因为听见冯麟的叫骂声停下了脚步,惊愕地转过头来,看着也看向他的任初。“走”任初沉默几秒后,冲他大喊一声。魏千城就站在不远处,一愣,他觉得刚才任初看他那一眼似乎有点跟平常不一样,他受伤住院那么多次,遇到生命危险那么多次,他都没有从任初眼中看到这么骇人的眼神,担心、害怕、不安、恐惧、绝望,还有渗透心脏的所谓诀别的意思。诀别魏千城一只脚早已踏上了通向路面的铁梯,此时一只手扶着冰冷生锈的铁梯,心中做着天人交战。走,去外面找人救任初,可是她能坚持多久这个出口的外面有人在吗留,替任初挡刀,让她出去找人,那么等她回来的时候,自己还活着吗那一边,黑暗笼罩,水声如雷,银光带着血色闪烁不休,兵刃擦过石壁,嚓嚓作响,仿佛磨过骨头,令人牙酸心悸。狠了狠心,魏千城最后还是手脚并用攀上了铁梯。阿初,你再等等,再等一等,给我一点时间,一点点就好魏千城咬着牙,他爬动的速度快,动作大,身体上的伤口系数迸裂,鲜血滚落在铁梯上,然后跌落下水道,他抬手一顶,顶开一条缝。而任初那边,冯麟一柄小刀吹毛即断,狠狠划破任初的手臂、肩背、腹部、小腿,但凡能够碰触到的部位,但凡能够带上伤口的地方,冯麟一概不放过,哪怕是用他自己的身体去抗击,他也不管不顾。同归于尽的拼法任初心中发凉,所谓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任初不横,却也是怕那些不要命的,因为她惜命,她可以为了任务拼命,在别人看来就好像她不要命,其实她比谁都要惜命。所以当碰到冯麟这种活不太久所以也无所谓的人的时候,任初有些惧了。不过几分钟的光景,任初却感觉好像过了半辈子这么长,她发誓,如果今天能从这个脏乱差的下水道里面出去,她一定对自己很好很好,也一定不会再接这种保护人的任务了“嗡”一声轻鸣,一柄匕首、一柄小刀,刃刃相接,蹦出银色电光,紧跟着两人四目相对,任初咬牙,冯麟瞪眼。“唰”一声再度分开,分开之际,冯麟挥出一记直拳,狠狠砸向任初毫无防备的前腹,任初的身体突地后缩,如同一只弓起腰背的虾,拿着匕首的手缩回下劈,冯麟却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笔直挥出的拳头完全没有停止的趋势。任初咬牙,手中一转,匕首竖直握紧,狠狠往下一扎,生生刺穿冯麟手掌的同时,他的拳头也狠狠击中任初的腹部。一声闷哼,任初倒飞出去,临了还往冯麟肩头狠狠一踹,匕首穿在冯麟手背上,因此而脱手,手中武器只剩下冯麟那一把用来取她性命的小刀。任初的而身体柔软,在半空中一脚蹬上下水道壁顶,又在狠狠坠落,膝盖“嘭”的一声着地。腹部剧疼,冯麟的那一拳还真不是玩笑话,任初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都被打到了一起,肠子全都打结了,捂着肚子,任初摇摇晃晃站起,跌跌撞撞背靠石壁,疼得冷汗直冒。对于手掌被刺穿,冯麟却好像根本察觉不到疼痛一般,伸手便拔去匕首,然后用匕首割开了一段衣角,随意包扎缠绕在手背的伤口上,鲜血立刻染红了那一条衣角,他浑不在意地捏了捏手掌,鲜血又从包扎处涌出来些许。他竟还笑了。任初背靠着石壁,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这个恍如已经化身魔鬼的男人,他真的,就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浑身浴血,犹自兴奋。“一个,都活不了,活不了,都要死,给我儿子陪葬,给我老婆陪葬”冯麟怒吼一声,挥手便是一刀飞出。任初的眼睛突地亮了一亮,随后闪身避过,“铿”的一声,小刀扎进身侧石壁。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刀是拔不出来的了,真可惜避过之后,脚还没落地,任初就已经扑向冯麟。她手上虽没有匕首,但有冯麟的小刀护身,以前出任务,也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生死间隙,谁还曾怕过谁吗既然如此,此生再来一次又何妨冯麟是玩命来的,毫无章法地一通乱打,扎到哪儿算哪儿,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头脑清晰、布局缜密、步步为营的黑道头子了,他现在也不过是个急于为老婆儿子报仇的可怜虫而已。任初这般想着,手中小刀舞出了一大片银色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冯麟身周,眼花缭乱,刀尖所至,血花四开。她身上也有伤,且伤的不轻,腹部仍旧绞痛难耐,可她咬着牙,咬碎了也要挺下去,每挥出一刀,鲜血就从伤口里迸出来。任初想着,呵,看谁年轻,看谁的血更多冯麟却想着,大家一起死,一起死狠狠一伸手,小刀入臂,再狠狠往前一伸,掐住任初的脖子,一条手臂换一条命,对他来说,也算值、136你们来得可真慢“咳”身体被狠狠抬起,又被狠狠往边上砸去,任初的后背毫无阻挡地撞上石壁,然后又狼狈跌落,下水道的污水浸染她大半衣衫,也同时侵入她的伤口,肆无忌惮。原本还想活捉冯麟,却被冯麟这一系列不要命的举动给逼到了墙角,手中武器都被冯麟以这种不着调的行为一一去除,任初如今只有一双空拳了。该死的往边上啐了一口唾沫,任初自觉有生以来第一次碰到这么棘手的人物。活捉不行,同归于尽也不行任初背靠着石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喉咙里不断有腥气上涌,然后又被她死死压下。不同于任初的筋疲力尽,冯麟反而显得意犹未尽,亢奋的精神,通红的双目,还有舞动在指尖的匕首,还染着他自己鲜血的匕首。他又开始了之前那种逗弄猎物的举动,只不过这一回和刚才不同,这一回他的步子如同在跳舞,走三步退两步,然后在任初面前绕着圈的走,脚步看起来晃晃悠悠,但每一步都踏在实地上。他怎么回事蓦然间,任初想到了秦正。那个在楼顶天台癫狂的秦正,也有着这样近乎痴狂的眼神。他们他们他们磕了药不不是嗑药,是被某人拿来做了小白鼠。冉有那该死的家伙他来国内,表面上看起来是跟银色抢地盘来了,其实不然,他其实是来物色优种实验品的他们都猜错了,所有人都猜错了冉有的目的。“妈的”想通了这一层,任初也忍不住当着冯麟的面爆了粗口。第一个是她,第二个是秦正,第三个是冯麟,那么第四个第五个又是谁等一下,或许第一个是冯麟才对,他来国内是冲着冯麟来的,这个在过去那些岁月中引起过巨大轰动的男人,他有着强大的自控能力和绝佳心理素质,是药物试验优良的人体对象。之前,冯麟一直藏着,冉有找不到他,他发现秦正在找他,于是找上秦正,还顺便给秦正也来了一手。任初的思绪一下子混乱起来,又在片刻后清晰明朗。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冉有的行为举止为什么总是那么模糊不清他看起来好像站在秦正那一边,但其实他根本不属于任何一个立场,他只代表他自己,看着这一场他们同秦正之前的战争,他兴致来了,偶尔插一手绊一脚,他自己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啊怪不得,怪不得从一开始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在游戏。这原来,不是任初的错觉。如今想明白了,任初仍然不觉得有什么松快的,只觉得心中如被巨石垂心,沉甸甸得发疼,这样一个人,带着那样一个组织,未来的国际市场上,银色拼得过吗第一次,任初对自己和组织没有了信心。“小丫头,怎么总在关键的时候发呆呢”恍惚间,一个粗哑的声音带着淡淡血腥混杂着烟草味靠近她。任初猛然惊醒,回过神来的时候,凭借本能意识抬手一挡,忽而手臂一凉,一道口子被生生劈开。任初抬起一脚,踢了个空,随访早已敏捷地避了开去,才刚放下脚,冯麟又倏地贴近,手中小刀在手掌之中翻转腾飞,花样百出,任初盯着看,眼花缭乱,随后银光爆闪,任初闭了一下眼,身体也在那瞬间向旁边迅速滑去。“铿”电光火石之间,任初回头,那柄原本应该刺进她胸膛的小刀如今狠狠扎中石壁,随后断成两截,不成功便成仁。而那一刻,魏千城早已回到地面上,幸好,那下水道口上正好蹲着三四个组织成员,一听到下面有动静,立刻就掀开了窨井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