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吗”孙娅如呆愣愣地坐在床上,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猝不及防地淌了下来,刚开始还只是轻声地说着,到最后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你算什么你不让我去看我爸爸,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看我这样子你很满意吗是不是很满意你个变态神经病我不会喜欢你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啊”而房间门外,男人背抵着墙壁,手指上夹着一根燃着的烟,白色烟雾,一缕一缕,从关节分明的指尖袅袅而上。“呵,真是烈性的女人啊,是不是”而他身边还站着另一个男人,脸上带着黑色口罩,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尽是讽意,犹如看戏。“闭嘴”男人将烟头放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口,然后又重重掷到脚边,黑色皮鞋一脚踩到上面,又是重重一碾,烟头熄灭,而始作俑者扬长而去。剩下那人看着那毯子上的烟头,不由发笑:“真是浪费。”、102她哭得很厉害自那次孙娅如肩膀受伤之后,那男人每天都会提早过来房间,给她上药,然后同她说话。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什么他今早上出门碰见了什么人什么事,然后看到什么人说了些什么话,亦或是他今天开会,穿了些什么衣服,衣服是什么材质的,或者是早上出门吃了什么早饭,哪家的早饭比较好吃。孙娅如也不开口,只是紧闭着嘴,那男人也不在乎,只管自己说着,反正孙娅如也没法将耳朵闭起来,权当她听了。他一个人说的不亦乐乎,偶尔的时候,孙娅如还会求那男人带她去看孙新权,可男人却仿似没听见,充耳不闻。久而久之,孙娅如也就没了心思,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父女连心的理由,孙娅如觉得孙新权应该还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只是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念叨上那么几句。孙娅如也没再在那男人跟前提起过肖安,两人难得的默契,男人也不再主动提起,这么几天下来,肖安这个名字好像就这么从他们的世界中消失了一样。可两个人心里却都清楚,两人之间选了一根线,紧绷着,就等着哪一天发生一些什么事情,然后让这根线断掉。孙娅如迫切地希望这根线能断,可男人却是想尽了一切办法维持着这根线的平衡。终于在某一天,孙娅如吃完饭等着那陌生男人过来绑她的时候,她一边配合着,一边破天荒地跟这个男人说了话。“是秦正吧”背后的男人并没有预料中的反应,就连手上动作顿上一顿都没有。孙娅如并不气馁,这么多天忍耐下来,还有什么坎不能过,对方看起来是训练有素的人,按照之前任初说的,这帮人可能就是那什么至尊的雇佣兵。那陌生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将孙娅如引到床边坐下,然后就走了。孙娅如很乖地自己钻进被窝里,然后靠着床头,等男人进来。不出十分钟,熟悉的脚步声就慢慢踱了进来,不远不近,最后在床尾坐下。“你是秦正吧”这一次,不等男人开口,孙娅如就抢了先。男人并没有搭腔,只是在她开口的那一刻,他的呼吸一滞,心脏跳漏了一拍,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状态:“我今天”“秦正,我不知道你究竟喜欢我哪一点,但是我不会喜欢你的,可能是我之前给了你错误的提示,让你产生了误会,但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没有听男人的话,孙娅如径直打断了,男人那边一时间没有了声音,似乎在思考什么。“你应该明白的,我心里只有肖安一个。或许他胆子小,或许他还喜欢把自己弄得脏兮兮得在大街上装乞丐,或许他没有你能干可以单独撑起一整个公司,但我和他在一起那么久,已经几乎融为一体。我们两个人,一条命,他死,我跟着,我死,他也会追来。”孙娅如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颤抖,殊不知她心底已经起了滔天波浪,这番话说出来,不管对方是不是秦正,都应该要有所触动了吧可对面仍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只有平缓的呼吸声,很浅很浅,浅的几乎让孙娅如以为他睡着了。“我不会让你死的。”就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久的时间,那男人终于开了口。这一次,他没有在房间里待太长时间,很快就走了,当房门被合上,孙娅如几乎是脱了力一般,立刻松懈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待平静下来之后,泪水也早已忍不住了,大颗大颗从眼眶里滚下来。那陌生男人过了一会儿也进来给她松绑,乍一眼就看到孙娅如在哭,只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又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似的给她解了绳索和眼罩。“你们究竟是谁”在陌生男人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孙娅如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大声质问着,又是一颗豆大的眼泪滚下来,那男人却只是静静与她对视了一会儿,随后胳膊一抖,就将孙娅如抓着他胳膊的手给震开了。看着陌生男人离开房间,孙娅如再也忍不住了,坐在床上抱住了膝盖,嚎啕大哭起来,哭声穿过房门到达外面。房门外,那男人依旧背靠着墙壁。“她哭得很厉害。”陌生男人端着托盘路过男人面前,轻轻地扔下这句话便要离开。“又霖”男人叫住那陌生男人,侧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随后站直了身体,说:“你去看一下孙新权。”“那肖安呢”男人犹豫了一会儿:“暂时先不管,你去把冉有叫来。”“好。”又霖轻轻点了点头,抬脚快速离开。而此时此刻,肖安躺在医院里,魏千城坐在床边,任初靠在他身后的墙壁上,双手环抱着胸,面无表情。王琥搬了把椅子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拿着小刀正跟一只苹果较着劲,李万里打着哈欠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风平浪静。“不是我说,这都多少天了,你就不能别折腾了吗”李万里又打了个哈欠,因为睡眠不足的关系,双目通红,打了个哈欠就打出两眼眶眼泪来。“你以为我乐意啊没了小如在身边,我睡不着啊,更何况小如现在生死未卜,你让我怎么睡怎么睡”肖安握着拳头狠狠捶了捶床沿,整个人在床上蹦跶了几下,然后被魏千城摁了下去。“你你你你别折腾了,折腾大了,伤口又要裂,裂着好玩儿啊”魏千城也是困得不行,一大早就被叫来医院,到现在连顿饱饭都还没吃呢。“你们是不是兄弟啊你们有没有派人帮我出去找啊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北京城就这么大,你们怎么就找不到呢”肖安哭喊着,脸色苍白,气血虚弱,因着他几个不安分的大动作,他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崩裂过一次了,这回血色又染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又给扯了。王琥也是跟苹果急上了,被肖安这一阵吵闹,苹果皮又断了,猛地一下站起来,几步路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肖安。肖安吸了吸鼻子:“你干嘛呀我一个伤者,你还要打我不成我老婆都没了,你还不兴我发泄发泄”王琥左右咬了咬牙,最后大手一伸,一把捏住肖安的下巴,迫他张了嘴,然后将那苹果塞了进去:“吵死了”肖安眼一挤,魏千城叹了口气,伸手将苹果从肖安嘴里拿了下来,放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宽慰着说:“你也别急,对方既然是绑,就不会突然就那什么她了,要是杀,当时就可以杀了,现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说明人还在,只是人在暗,我在明,很多事情不好大张旗鼓地去做。我们现在放出去的人,一大半都在暗地操作,各处线人都在动,你别急,你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把伤养好,别给我们拖后腿。”“城子说得对。”李万里又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脸,扭头说:“再等等吧,很快就会有消息的了。”自打进入病房之后就没说话的任初,在听到李万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抬了头,眼神仿佛两把尖刀直刺李万里后背,只可惜某人现在严重睡眠不足,根本没意识到任初的视线侵袭,只把脑袋靠着窗棱,一下接一下地打着哈欠。“不是我说,你要是实在困,找张床躺一下去吧,这儿有我们呢。”魏千城也是心疼李万里,这几天都是他照顾肖安的,肖安折腾着不睡觉,也连累了李万里。李万里一听这话就摆了摆手:“我还是不睡了,等这事儿了了,才能好好睡一觉呢,我去洗把脸。”看着李万里出了病房,任初也迅速跟了出去,反正病房里有肖安在,魏千城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开。、103老大,暴露了李万里转身就进了洗手间,拧开水龙头,二话不说捧了一捧冷水就往脸上泼,一股凉意立马就覆盖了全脸瞬间至全身。“哈”李万里就着冷水又泼了好一阵,最后揉了揉,又拍了拍,双手撑在洗手台前喘粗气,缓慢慢地抬起头。“卧槽你,你干嘛啊你这,这,这是”李万里前后里外都看了看,慌慌张张的,然后又四下观察了一下自己,指着站在身后,靠在门边墙壁的任初,说:“你知不知道这里是男厕所啊”“我知道啊。”任初淡淡地看着他,然后视线慢慢向下,无意地扫过某处。李万里双腿一紧,往后一跳,双手遮也不是,不遮也不是,尴尬万分:“你,你干嘛你”“你有事瞒着我。”任初抬脚踹上厕所门,反手就给锁上了。“不是,我”李万里一看这阵势,立马就有些怂,说实在的,他对网络那就是跟回家似的,可是要说打架,还真打不过面前这女人。这女人的身手他没领教过,但是见过,下手可狠,保证可以不见血地把他打成白痴。“咱,咱们有话好好说啊,我没什么瞒你的啊,这些天我都在照顾肖安那小子呢,我连电脑都没碰过啊”李万里往后退了一步,就差举起三根手指头对天发毒誓来让任初相信他的话了,可任初是从组织里出来的精英,那些个课程她每门都是满分,相信李万里,不如让她去相信魏千城其实喜欢男人。“哼”任初也不说话,只是很简单地冷笑了一声。李万里眼珠子一转,按演戏天分来说,他也是比不上任初,心下一紧,仰天看去,可头顶只有积满污垢的厕所天花板,黄黄绿绿,恶心的不行。“不是,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别动手,咱们先出去成么这好歹也是公共地方。”李万里妄图把任初引到门外去,可任初又岂会同意一脚就抬了起来,跟根杠子似的笔直挡在李万里身前。“动哪儿,踹哪儿。”任初没有看李万里,仍旧抱着胳膊背靠着墙壁。李万里吞了口唾沫,然后把手缩了回来,舔了舔嘴唇,退回到了刚才的位置,抬头看一眼任初,看那副样子,看来是不逼出点什么东西来,今天是不会让自己出去的了。“横着出去,还是竖着出去,你自己选一个”任初挑了一下眉毛,扬起了一边的唇角,看着为难的李万里,她就知道自己的确是被瞒着了,不是魏千城,而是任再明。李万里一惊,上半身往后倾了倾,然后又咬了一会儿指甲,抬眼小心看了看任初:“不是我不想说”“老家伙到底瞒着我做了什么”任初眉头一皱,她毕竟不放心魏千城一个人在外面,尤其还是脱离了她的视线范围,时间多拖一秒,对任初来说就是多消耗一份耐心。“你,你等等啊。”李万里也是无奈了,只能拨出了衣领里的耳机,然后按下了通话键,一边来回踱着步子等对面回应,一边抬头观察一下任初的表情,看着任初越来越不耐烦的神色,李万里也是担心,嗯,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他还不想被人从厕所里面抬出去。不多久,对面就传来了声音:“嗯”“老大,暴露了。”李万里看了一眼任初,然后小心翼翼地说,声音虽然故意压低了,但任初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对面一时间没了声响,正当李万里舔了舔嘴唇又想说话的时候,对面又传来了声音:“怎么被发现的”“不,不知道啊。”一颗冷汗从李万里额头上慢慢滑了下来,最后顺着下巴滴落到本就潮湿的瓷砖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炸裂。“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对面明显传来了不满,但还是没有对李万里大声斥责和让他立即回去复命或者领罚什么的。也是,自家老头子那点伎俩和手段,任初都是清楚的,他不会随便就处罚一个人,也不会随便就要一个人的命。毕竟,一个人能来到这个世界上是承载着两条性命的,有多少人是没能够看到光明,而且还能长到这么大,也是一种难得的福气了,他不是一个会抢夺别人福气的人。“老大,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李万里微微弯着腰,双手恭敬地捧着那只小巧的耳机,说话也是极为小心翼翼。他倒不是怕对面那人生气,就是自己没完成任务,给老大添麻烦了,有那么一丢丢的愧疚。本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