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算再怎么聪明,再怎么自信,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也毕竟还是个姑娘。魏千城本想出去,将这地方留给孙娅如和任初,但任初却是拉着魏千城不放,大有决不让他离开自己视线的趋势,拉扯半晌,最后还是魏千城妥协。“娅如,有没有平底鞋”魏千城极其无奈地看了一眼任初,然后站到了孙娅如跟前。“啊”孙娅如愣愣地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魏千城身后的任初,任初伸了伸腿,孙娅如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起身走到一边的鞋柜里,翻出了几双平底鞋递过去:“不知道你的脚是多大尺码,你自己看吧。”“好,谢谢。”任初看了看,选了那双蓝白色的平底鞋,回头却见魏千城正在安慰孙娅如,说的无非那几句话,让她放宽心云云。时间很快就到了,任初和魏千城先出了门,任初回头的时候,孙娅如又重新坐回了那个位置上,继续发着呆。有些事情,别人说没用,只有她自己想通。或许她一早就想通了,只是需要一个机会去说服自己,一如现在的任初和魏千城,不是吗“怎么样”才刚走出门,李万里就从对面走了过来,魏千城开口问。李万里回头望了望大厅,随后说:“人来的差不多了,秦正也来了,就在那个角落里,一直到现在都没移动过位置,手上的酒倒是喝了不少,看起来心情不太好。”魏千城点点头,视线也跟着飘了过去。秦正这回穿了一身白西装,看起来似乎比肖安还要更像要订婚的人,就只差在胸前口袋里插朵花了。他捏着一杯香槟,背靠着墙壁,站在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低垂着头,额前刘海稍稍有些长,盖住了他的眼睛,也盖住了他的情绪,但即便如此,周围的人还是多少能够感受到他的悲伤。他是真的喜欢孙娅如的。那一刻,任初心想。只是感情这件事,不是一个人就可以的。等人来的差不多的时候,肖安也出来了,一眼就看到站在角落的秦正,秦正也在那个时候抬起了头,二人双目对视,火光四溅,寸步不让,最后还是出现的孙娅如将肖安拉走,才阻止了这一场眼神打斗。孙娅如穿着一身雪白礼服,前短后长,露出两条雪白长腿,一双银色高跟鞋仿佛童话故事里灰姑娘的水晶鞋,那般高贵,那般合脚。两抹香肩暴露在空气中,精致的锁骨在那条白金项链的映衬下,更显性感,似要反出阵阵华光来,所谓冰肌玉骨,大抵如此。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订婚典礼,只有孙娅如一方家长到场,而肖安那边却只有肖安一个人。肖安是独子,他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几乎全世界都知道。孙娅如也是单亲家庭出身,只不过她父亲孙新权很疼孙娅如,当初孙娅如在法国被劫持失踪的时候,孙新权虽然焦急却仍然死扛着不倒下,不仅没有让消息泄露出去,在与绑架者周旋的时候,更是立刻找上了任再明。因为肖安家里原因,就算没有家长出席,在场众人也没有闲话可讲。然而,这脸却是实实在在给丢了。肖安一个人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孙娅如揽着孙新权的胳膊,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她脸上虽然笑着,可那笑意却是没有到达心底,肖安也是,笑容僵硬得任谁都看的出来,这场戏演的尴尬。然而,身为兄弟,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兄弟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呢魏千城那边早就知会了自家那只老狐狸,魏明和曹可琴也是乐得多一个儿子,更何况原本也就喜欢肖安那闹腾但懂事的性子,在接过魏千城从肖安那边拿来的戒指后,两位家长就已经穿戴整齐站在肖安身后不远处,随时准备上去递戒指和致词了。“今天呐,是我干儿子订婚,很感谢各位抽出空来捧了个场子,也算是是做个见证。我们家这小子啊,不太懂事,刚回了北京什么都不太明白,性子又冲,毕竟年轻人嘛,啊哈哈哈,总有嘴上没把门的时候,有什么得罪的,也请各位到时候通融通融,网开一面,就当是给我魏某人一个面子,啊”魏明上台第一句就把肖安的身份给定了,一手还拍着肖安的肩膀,让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肖安就是他魏家的人,谁敢动肖安,那就是跟魏家过不去,跟魏家过不去,那就是别想继续在北京城混啦。现今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人,也绝不是白痴一般的人,魏明的话说的一点也不模糊,皆是脸上带了笑,纷纷点头。魏将军虽然已经一把年纪而且还退下来了,但他当年那些手段可不是唬人的,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更何况这只白骆驼还正值壮年。“小子,这订了婚就等于是结了一半婚了,以后得像个样子了啊”魏明伸手掏进口袋,将戒指盒拿了出来,直接塞进了肖安手里,还带着魏明的体温,暖暖的,但是很沉重,肖安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颤。“小子,别怕,有孙家丫头在呢”下台之前,魏明握住肖安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了这一句。肖安心中一颤,他们知道,他们都知道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双总是灼灼凝视他的眸子,清澈见底,他能在那里面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是有自己的,从来都是有自己的,只是他不敢看而已。孙娅如轻轻咬着下唇,她不说话,她在等着,等着肖安拿着戒指走过去,然后执起她的手,将那枚戒指套上她的手指,然后套上她的心,不是强迫的,是自愿的。你在看什么为什么还不走过来肖安,肖安看着眼前那人拿着戒指盒一动不动,孙娅如心里一阵接一阵的发寒。蓦地,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回头,是爸爸,慈祥的笑着,眼角的皱纹挤了出来,深邃得如同被刻刀刻过。他说:“别怕,要相信他。”突地,那双仿佛要在地板上钉上一个时机的脚动了一下,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每一步都恍如踏在孙娅如心头上,越来越近,当肖安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孙娅如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咬着下唇的嘴忘了松开,几乎要咬出一片血红来。肖安笑了笑,伸手在孙娅如嘴唇上抹了一下,说:“别咬了,咬出血了我还要心疼。”“嗯。”松了嘴,仅仅只有一个字却是带着欣喜的哽咽。“以前我不懂,总是担心我抓住了你的手,你会突然松开,前怕狼后怕虎的,我知道我那时候在你眼里看过去,一定挺蠢的。”肖安抬起头,孙娅如含泪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肖安宠溺地笑笑,然后从包装精致的盒子里拿出了戒指。“套上了以后,可就不能松手咯。”轻轻执起那只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纤纤五指,柔若无骨,在套上那枚他精心选了大半天的戒指之前,肖安抬起头笑着说。孙娅如连连点头,泪满盈眶:“你早就绊了我了。”、096愿你们能白头偕老很简单的一圈银,连接处是两个大写的英文字母:an。而肖安手指上的那只,则是ru。这什么意思,大致是明了的了,孙娅如低着头,轻轻抚摸着戒指上那两个英文字母,一圈一圈地小心抚摸着,戒指还有些凉,不多久就给捂热了,她抬起头,眼前是肖安宠溺的笑。台下,魏千城半仰着头,眼里闪着羡慕,什么时候他也能站在那里,同自己心爱的人。心爱的人略略偏头,任初正站在自己身边,她的手还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可她心里究竟有没有自己呢魏千城不敢多想,任初无暇顾及魏千城,也没那闲情逸致去思考魏千城心里在想些什么,只一个劲盯着不远处的秦正。秦正背靠着墙壁,双指捏着那杯香槟酒,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一双眼睛直勾勾盯住还沉浸在幸福中的孙娅如,脸色白中带青,嘴唇惨白到近乎干裂状态,一仰头,狠狠喝干酒杯里的香槟,随后握着酒杯,似乎想把它捏碎,就像他想要捏碎肖安一样。接下去的环节,就是向在场所有人一一敬酒。肖安带着孙娅如,面带笑容,亲切寒暄,不管熟与不熟,每个人都在笑着,气氛融洽。转了半圈,最后终于还是同秦正对上眼,秦正似乎也是在等这一刻,他所站的位置一直都没有变过,眼神也一直没有从孙娅如身上撤下来过,神情零碎,一片哀伤。肖安眯了眯眼,想要走过去,却被孙娅如伸手拦住了,在耳边说了些什么,肖安咬了咬牙,看了一眼秦正,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端着酒杯去了另一边。而孙娅如则走向酒台,又取了一杯新的,转过身,慢慢走向秦正。“近来可好”孙娅如面上带着微笑,那里面满是疏离。秦正凝视着眼前的女人,那般光彩夺目,那般幸福万千,这一切却不是他给的,这让他感到挫败,这么多年的努力终究还是败了吗不,绝不凭着良好的涵养,秦正没有立刻发泄出来,虽然现在的他就连那一点点客套的笑容都扯不出来,伸手接过孙娅如递来的酒杯,看着透明杯子中那淡黄色的液体,摇晃着醇美的香气,秦正一时间竟晃了神。“喂,你一个人吗”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孙娅如的时候,她对他说的话,她站得离他不远不近,似乎刚从图书馆出来,身上散发着淡淡书卷气,风吹散了她脑后的长发,发梢微微卷起,很漂亮的弧度。秦正不太爱说话,只点点头。孙娅如倒是一点不陌生,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在他边上坐了下来,那是一块干净的草坪,可她穿着一件白色裙子,一般女孩总是会有所顾忌,可她却就那么坐了下来,毫不犹豫。“我叫孙娅如,我刚从图书馆出来,借了一本国际金融概要。”孙娅如大大咧咧地冲他扬了扬手里的本子,很厚的一本,眨着闪亮的眸子,长长的睫毛一上一下,晃得秦正一下子没回过神来。“我叫秦正,才刚转学来没几天。”“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这几天总是见你一个人,没朋友在这”孙娅如说话的时候喜欢盯着对方的眼睛看,那眸子里明晃晃地像嵌了满空星子,总让秦正晃神,他想在里面看见些什么,可偏偏什么都看不到。秦正摇了摇头,终于舍得把视线收了回来,可孙娅如不走,他的心思就总是飘到身边人身上去。他转学来有一段时间了,一直都是一个人,吃饭上课看书,就连上操场锻炼的时候也是一个人。他还在调查中,调查这个学校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他们的身家背景。身边这个女人,在他刚才察觉到她的靠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是谁了,孙氏集团的独女,名门千金,温柔大方,聪明细腻,而且背景不错,是绝佳的助力。“嗯,以前呢,这个地方只有我来,不过我想我以后大概是有个伴儿了。”孙娅如拍了拍他的肩,微微一笑。秦正笑了笑,没有说话。自那次之后,那片草地似乎就成了两人的地盘,整个世界很安静,风也静静吹着,带着绿草叶子的清香,还有近在咫尺的清甜香水味。也不知从何时起,秦正渐渐习惯了孙娅如在身边的日子,两人之间的话不多,偶尔看书看累了,孙娅如会在秦正身边睡着,而后者总会小心翼翼地搬起那女人的头,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腿上,就那么静静地凝视一会儿,然后看自己的书,可视线总是穿过书本到达那女人的眉眼上,总也看不够似的,想要看一辈子,或者再加上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不是一个会身边缺女人的人。可他,好像已经没办法碰别的女人了。习惯,还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是,这习惯很甜,甜的腻人,甜的他不想离开了,他知道这里面有毒,可偏偏戒不掉,自陷其中,自得其乐,直到她说:“今天我又提示了肖安一次,可他总是装傻,我要怎么办”原来,自己在她心里,不过一个突然闯入的、偶尔可以说说话解解闷的过客而已。放在身侧的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紧紧握着拳,脸上却还是笑着:“肖安这名字很熟悉呢他是不是北京人,是不是有个发小叫魏千城”“诶你认识”孙娅如愕然,瞪大的眼睛圆滚滚,像两颗洗干净了还带着水珠的黑葡萄,闪着亮光,明媚灿烂。那时的秦正并没有正面回答孙娅如的问题,只是笑了笑,随后仰头倒在了草坪上,看着头顶那一片湛蓝到毫无杂质的天空,那些个懒散的云竟在他眼中慢慢拼成了两个字:宿命。“呵呵,宿命啊”秦正看着手里的香槟轻轻笑了出来,孙娅如站在他面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有心疼,或有遗憾,或有抱歉。“你”“你当真要嫁给他”秦正敛了笑容,很好地将情绪重新收拾了起来,尽管那